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二十公斤炸藥
杜飛和汪大成都有些意外,原本兩人估計張蕙蘭臨走前最后去見的那個人可能是夷州的。</br> 誰知道竟然是高麗的!</br> 但在杜飛的腦中忽然靈光一閃。</br> 因為涉及到盜竊炮鋼,還有破壞軋鋼廠的設備,基本可以排除北邊。</br> 雖然眼下雙方不如早前親密,但也沒到反目成仇的地步。</br> 更主要的是,這樣做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br> 倒是南邊,似乎更有動機。</br> 只是針對軋鋼廠下手又是什么意思?</br> 而最近能把軋鋼廠跟南棒扯到一起的,似乎只有一件事。</br> 就是美果那邊的威爾頓鋼鐵公司。</br> 原本威爾頓鋼鐵公司淘汰的一條生產(chǎn)線準備打包賣給南棒的浦項制鐵所,現(xiàn)在卻被杜飛橫插了一腳。</br> 杜飛這邊沖在最前面的正是紅星軋鋼廠。</br> 甚至現(xiàn)在,李明飛還帶人在美果考察。</br> 把這兩者聯(lián)系到一起,杜飛不由思忖:“難道是浦項制鐵所想逼退競爭對手,采取的腌臜手段?”</br> 杜飛卻吃不太準。</br> 雖然按道理說得通,但僅僅這點手段,又太小家子氣。</br> 僅僅破壞一個機器,對紅星軋鋼廠的體量,也就是撓撓癢癢。</br> 除非…………有一種可能,他們后續(xù)還有更激烈的手段!</br> 杜飛不由得皺起眉頭。</br> 不知道張蕙蘭的暴露,會不會讓對方偃旗息鼓。</br> 抱著這種想法,杜飛把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樸志敏的身上。</br> 至于其他的,張忠祥、王偉、張蕙蘭索性都交給汪大成去處置。</br> 這些人對于杜飛來說,已經(jīng)沒有價值了。</br> 然而第二天上午,杜飛卻接到了汪大成的電話,說張蕙蘭要求見他。</br> 杜飛皺了皺眉,想起昨天在火車站抓捕的時候,張蕙蘭出來曾經(jīng)看了他一眼,當時應該是認出來了。</br> 只是這時突然要求見他,這是什么意思?</br> 原本在發(fā)現(xiàn)了樸志敏之后,杜飛已經(jīng)不太在意張蕙蘭這個人了。</br> 但是現(xiàn)在,杜飛不由得警惕起來。</br> 張蕙蘭強烈要求見他是什么意思?這個女人肯定不是無的放矢。</br> 以張蕙蘭的情況,這次被抓基本就完了,不是槍斃也得無期。</br> 她心里也應該清楚。</br> 現(xiàn)在找杜飛肯定是想博取一線生機。</br> “一線生機~”杜飛撂下電話默默思考,張蕙蘭憑什么認為自己會救她?</br> 想到這里,杜飛腦海中驀的想到了秦淮柔家里的那架鋼琴。</br> 嚴格來說,杜飛跟張蕙蘭并沒有多少交集。</br> 除了這次抓捕,就只有之前她賣給秦淮柔的那架鋼琴。</br> 不然杜飛也不會注意到這個人。</br> 如果張蕙蘭早就猜到杜飛跟秦淮柔的關系不一般,在那架鋼琴里藏了什么東西……</br> 杜飛當即當起身,前往棉花胡同。</br> 秦淮柔上班了,院門鎖著。</br> 杜飛翻墻進去,拿鑰匙打開上屋的房門,進到里屋再次看到那架鋼琴。</br> 不由皺了皺眉,抬手把鋼琴當挪出來。</br> 鋼琴雖然沉重,但對杜飛而言,單手搬動并不是問題。</br> 隨即心念一動,從空間內拿出螺絲刀和扳手,試著拆開鋼琴的蓋板。</br> 杜飛并不熟悉鋼琴的結構,廢了半天勁才完全看到里面。</br> 拿手電往里面照,很快就讓他發(fā)現(xiàn)了異樣。</br> 在鋼琴的內部,用黑色電工膠帶貼著一個東西。</br> 膠帶用的很多,估計得有兩卷。</br> 杜飛伸出手正好夠到,將其撕扯下來。</br> 膠帶里面是一個巴掌大的小布包。</br> 杜飛拿掉膠帶,打開小布包,暗道一聲,果然如此。</br> 只見小布包里面放著一卷微縮膠卷,還有一個沒有封面的小冊子。</br> 杜飛沒動膠卷,翻開小冊子看了看。</br> 上面用小字寫的密密麻麻,記錄著一些非常敏感重要的信息。</br> 杜飛大略看了,又拿出那個微縮膠卷,檢查一下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成像了,這才抽出來一點,對著光線看。</br> 杜飛一看,不由皺起眉頭。</br> 膠卷底片上全是拍攝的文件和資料。</br> 因為太小,看不清這些材料的內容,卻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機密。</br> 同時,在他心里勾勒出整件事的輪廓。</br> 之前張蕙蘭丈夫出了問題被下放到東北去,這讓張蕙蘭成了驚弓之鳥。</br> 生怕自己露餡,被人抓住證據(jù)。</br> 肯定把能銷毀的都銷毀了,剩下這些應該是特別重要的,她舍不得毀了。</br> 或者有什么別的作用,實在不能銷毀。</br> 這才藏在鋼琴里,準備放到信托商店寄賣。</br> 一般來說,鋼琴這種東西很難賣出去,要價稍微高一點就不會有人買去。</br> 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真送到信托商店她心里也沒底。</br> 正好這個時候秦淮柔出現(xiàn)了。</br> 張蕙蘭索性順水推舟,把鋼琴放到秦淮柔家里。</br> 她知道秦淮柔是鄉(xiāng)下來的,并不會彈鋼琴,買回去也是擺設,更不會輕易去動鋼琴里面。</br> 等將來,合適的時候再把鋼琴贖回來,或者直接把鋼琴里的東西取回去。</br> 至于秦淮柔,只是碰巧成了她的工具人罷了。</br> 而在這時又因為杜飛,被她看成了一根救命稻草。</br> 杜飛不由嗤笑一聲,把交卷和小冊子再次用布包好,這才離開,前往市局。</br> 再次見面,汪大成一臉無奈道:“這娘們兒嘴硬得很,咬死了非要見你。”</br> 杜飛一笑,直接把小布包遞給汪大成:“找人把膠卷洗出來。”</br> 汪大成一愣,旋即反應過來:“是那娘們兒的?”</br> 杜飛點頭:“走,看看她能說出什么來。”</br> 片刻后,張蕙蘭再次被帶到審訊室。</br> 看到杜飛,她的眼睛一亮,立即道:“我要求單獨跟杜飛談談。”</br> 杜飛瞅她一眼,似笑非笑。</br> 汪大成則狠狠一拍桌子:“你最好給我老實點,你要求見杜飛,現(xiàn)在他來了,不要得寸進尺。”</br> 張蕙蘭不為所動的沉默。</br> 杜飛等了幾秒見她還不說話,直接道:“既然你不愿意說,我看就算了。”</br> 說完就要往外走。</br> 張蕙蘭一愣,卻抿著嘴唇,強行控制自己不說話。</br> 她猜杜飛這是欲擒故縱,豈料杜飛走到門口,絲毫沒有停留直接開門出去。</br> 眼看門要關上,張蕙蘭終于慌了。</br> 她拼命才把杜飛叫來,就這么走了就全白費了。</br> 連忙叫道:“你等等!”</br> 杜飛卻好像沒聽見一樣,直接“碰”的一聲,把門關上。</br> 汪大成也跟著出來。</br> 杜飛順手遞給他一根煙。</br> 汪大成點燃了問道:“接下來怎么辦?”</br> 杜飛笑呵呵道:“先晾晾她,免得認不清現(xiàn)在的情況。”</br> 這一下張蕙蘭被丟在審訊室里,也沒人再管她,沒吃沒喝,還憋著尿。</br> 等杜飛和汪大成再回來,已經(jīng)是兩個小時后。</br> 一進屋杜飛直接道:“現(xiàn)在想好了嗎?”</br> 張蕙蘭臉色難看,明白自己拿捏不住杜飛,苦笑道:“想好了,我想請求寬大。</br> 杜飛不以為意,坐下翹起二郎腿:“想寬大就得立功,你能立什么功?可別說就鋼琴里那些東西。</br> 張蕙蘭表情瞬間愕然,本來到嘴邊的話直接被噎了回去。</br> 之前她的確是想用鋼琴里邊的微縮膠卷當交換,但現(xiàn)在被杜飛一句話點破了,讓她的心往一下一沉。</br> 張蕙蘭不傻,這種東西一旦暴露了也就沒價值了。</br> 杜飛顯然已經(jīng)從鋼琴里發(fā)現(xiàn)了她藏得東西,不管是那些東西本身的價值,還是借此拉秦淮柔下水,威脅杜飛,都不可能。</br> 張蕙蘭下意識咽了一口吐沫,一時間沉默下來。</br> 現(xiàn)在她手上還有籌碼,只是一旦拿出來就是最后的孤擲一注。</br> 如果還不能給自己爭取到最大的好處,她就徹底被動了。</br> 張蕙蘭有些拿不定主意。</br> 杜飛也不著急,坐在審訊室里抽煙。</br> 直至半根煙抽完了,把煙頭按在煙灰缸里,再次站起身道:“看來你還沒有想好</br> ,那就慢慢想。”</br> 張蕙蘭的臉色一變,知道不能再等了。</br> 雖然杜飛說的輕松,但她可不是天真的小白花。</br> 今天是她咬死了要把杜飛叫過來,要是不拿出一點"干貨,來,今晚上怕是不好過。</br> 張蕙蘭把心一橫,連忙叫道:“你等等,我說!”</br> 杜飛腳步停住,卻沒回到座位上去,就站在門口旁邊,示意她接著說。</br> 張蕙蘭深吸一口氣:“有人準備了大量炸藥!就在京城。”</br> 杜飛心中一凜,汪大成則是臉色劇變。</br> 在京城準備了炸藥,還特么是大量。</br> 這時什么概念!</br> 他們想干什么!</br> 杜飛倒是沒太驚訝,因為在發(fā)現(xiàn)了樸志敏后,讓他把這些事跟浦項制鐵所聯(lián)系起來,就已經(jīng)猜到對方可能采取更激烈的手段。</br> 那些南棒不敢對美果主子呲牙,就只能另辟蹊徑。</br> 只要把競爭對手干掉,自然就能穩(wěn)穩(wěn)拿到威爾遜鋼鐵公司的生產(chǎn)線。</br> 只是杜飛沒想到,這些人不僅膽子大,執(zhí)行能力也不弱,還真行動了。</br> 該說不說,南棒這些財閥還真是神通廣大。</br> 即便現(xiàn)在還只是雛形,就已經(jīng)初露崢嶸。</br> 杜飛甚至能想象,樸志敏這種人潛伏了幾十年,有多不容易,有多重要。卻要為了一家企業(yè),被調動起來,冒險行動。</br> 不過,張蕙蘭說了一句便戛然而止,目光注視著杜飛和汪大成。仿佛在問,這個情報夠不夠給她立功的。</br> 杜飛一笑,坐了回去,淡淡說出了一個地址和一個人名:“南城,半步橋街,樸志敏……”</br> 杜飛的聲音不大,在張蕙蘭的耳中無異于是一聲悶雷。</br> 她滿臉難以置信的看著杜飛,徹底失去了方寸,大叫道:“不可能,這不可能!你…………你怎么知道?”</br> 等她發(fā)泄完了,整個人頹廢下去,杜飛才不慌不忙道:“所以,不要自以為是,我們知道的遠比你想象的更多,還是不要玩花樣對你比較好,說一說更實際的,比如炸藥在哪兒?”</br> 張蕙蘭振作起來,意識到自己本來就不存在討價還價的籌碼。</br> 杜飛連樸志敏的名字都叫了出來,肯定早就掌握了這條線索。</br> 同時,張蕙蘭想起自己被捕前曾去找過樸志敏,不由得追悔莫及,心存一絲妄念,如果自己不去,是不是就不會被抓了?</br> 卻不知道杜飛能找到樸志敏,正是在她這里順騰摸出的大瓜。</br> 同時她也產(chǎn)生了更大的危機感。</br> 原本炸藥這個事兒,她自認為是獨一份的情報,足可以跟杜飛討價還價。</br> 但是隨著樸志敏的身份被點破,一旦也被抓回來,她的價值就會大打折扣。</br> 張蕙蘭心里萬般無奈,發(fā)現(xiàn)事情跟她昨天晚上思忖的完全那不一樣。</br> 這令她的心理防線徹底崩了,干咳一聲終把知道的情況和盤托出。</br> 炸藥就藏在軋鋼廠圍墻外的一處民房里,都是從外邊一點一點運進來的,到目前已經(jīng)積攢了二十多公斤。</br> 他們的目標則是軋鋼廠一車間,那里是紅星軋鋼廠真正的精華,一旦被炸毀整個</br> 廠子肯定元氣大傷。</br> 到時候自顧不暇,正在美果那邊考察生產(chǎn)線的李明飛肯定立即返回。</br> 杜飛聽了,愈發(fā)眉頭緊鎖。</br> 倒也不是不相信張蕙蘭說的,而是這有些不符合樸鄭的行事風格。</br> 按道理那邊應該沒這么大膽子,真要被查出來的,這件事可不小。</br> 別忘了這是什么地方。</br> 是誰給他們的膽子?況且就為了一條鋼鐵生產(chǎn)線,至于這么拼嗎?</br> 杜飛問出心中的疑惑。</br> 張蕙蘭的眼中也浮現(xiàn)出不解,苦笑道:“我也不知道,當初接到這個命令,樸志敏就曾破口大罵。”</br> 杜飛不奇怪,他們這些人只是工具人,聽后方的命令辦事。</br> 不知道原委也很正常。</br> 從審訊室里出來,杜飛還在思忖這件事背后的原因。</br> 想來想去,還是覺著浦項制鐵所沒這么大能量,這件事肯定有更強大的外力推動。</br> 汪大成則跟出來,沖審訊實力努努嘴道:“接下來怎么辦?”</br> 杜飛道:“這事兒太大了,功勞你一個人吃不下來,按程序上報吧~”</br> 汪大成是明白人,當然知道這件事已經(jīng)超出了他的能力和職權。問杜飛這句話也帶著深意。</br> 之前張蕙蘭執(zhí)意要見杜飛,雖然沒有挑明了,但汪大成什么人,一眼就看出幾分端倪。</br> 恐怕是張蕙蘭自以為攥著什么對杜飛不利的把柄。</br> 只是杜飛來了之后,張蕙蘭有沒說出什么,讓汪大成有些奇怪。可即便如此,依然不保險。</br> 轉又想到,杜飛給他的筆記本和微縮交卷,便猜出應該是被杜飛提前化解了。</br> 所以汪大成提了一嘴,真正是問杜飛,是不是要善后。</br> 以他跟杜飛的關系,只要杜飛稍微表露出一些意思,汪大成便會處理干凈。</br> 張蕙蘭這種敵人死不足惜,對這種人下手他沒有任何心理負擔。而杜飛讓他按程序,則是變相回絕了。</br> 轉而拍拍汪大成的肩膀:“汪哥,謝了~”</br> 汪大成點頭:“咱們哥們兒,說什么謝。”</br> 接下來這邊交給汪大成處理,杜飛沒有多待,開車離開后,并沒回單位,而是徑直去見了朱爸。</br> 今天朱爸倒是不怎么忙,杜飛一去沒等幾分鐘就見到人了。</br> 朱爸精神不錯,笑呵呵的。</br> 然而,聽杜飛把情況說了一遍。</br> 一聽二十多公斤炸藥,頓時臉色變了。</br> 幸虧提前發(fā)覺了,不然真爆炸了后果簡直不堪設想。</br> 不由得一拍桌子:“豈有此理!老謝他們都是干什么吃的!”</br> 杜飛沒吭聲,這種事輪不到他說話。</br> 轉而道:“爸,我覺著這事兒有些蹊蹺,按道理就為一條鋼鐵上產(chǎn)線,根本不至于這么大動干戈,況且樸鄭也沒這個膽子。”</br> 朱爸皺眉道:“你是說…………這事兒背后另有其人?你覺著是誰?”</br> 杜飛道:“爸,任何地方有變革就有保守,美果也不例外。這兩年咱跟布什家族合作,在他們那兒肯定有人看著別扭,想借這次機會給咱們添堵不奇怪。最好惹怒咱們,直接翻臉。”</br> 朱爸點頭,反問道:“你打算怎么辦?”</br> 翁婿這些年,朱爸對杜飛很了解,如果只是匯報這件事,不至于特地跑過來一趟</br> 既然杜飛來了,肯定有些想法。</br> 杜飛道:“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他們已經(jīng)出手了,咱們要是不還回去,以后肯定得寸進尺。我打算如此這般…………”</br> 朱爸聽著杜飛說完計劃,拿起‘水點梅花’的茶杯在手里摩挲,思忖片刻道:小心點,注意別給人留下口實。”</br> 杜飛一笑:“爸,您放心,我知道分寸。”</br> 朱爸點頭,見杜飛要起身,卻抬手虛按了一下,示意他先別急。</br> 杜飛微微詫異。</br> 朱爸摸出了一根煙,順手遞給杜飛</br> 杜飛接過去,朱爸又拿出一根,自顧自的點燃,抽了一口道:“小飛呀,還記得又,當初你給楚明出主意去南方,展現(xiàn)出了很強的大局觀,我一度以為你會是個智囊,甚至想過讓你輔佐你大哥。”</br> 杜飛默默聽著,有些不明白朱爸的用意。</br> 朱爸繼續(xù)道:“后來,你搞這個消防器材公司,又展現(xiàn)出了很強的實干能力,像你這樣的人當智囊太屈才了。小飛,你自己心里究竟怎么想的?未來想走哪條路?是轉士途,還是一直搞企業(y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