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一萬四千公里
圖特少醬躊躇滿志,再有三天就能兵臨坤甸城下。</br> 到時候,鬧騰了這么久的叛軍也該煙消云散了。</br> 看誰還敢說他是靠著裙帶關(guān)系上來的。</br> 想到這里,圖特少醬黝黑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br> 卻在這個時候,一名軍官急匆匆從外面進來。</br> 被打斷了雅興,圖特將軍皺了皺眉,心里很不高興。</br> 但他這些年鍛煉,總算有些城府,表面不動聲色,問道:“什么事?”</br> 這名軍官苦著臉。</br> 他跟隨圖特多年,知道這位是什么德行,要不是真有要緊事,他才不會來尋晦氣。</br> 硬著頭皮道:“閣下,一個小時前,出去偵查的兩架直升機……聯(lián)系不上了。”</br> 圖特少醬頓時嚴肅起來。</br> 從椅子上站起來,皺眉道:“兩架都聯(lián)系不上了?”</br> 直升機上有無線電,平時出去偵查都會保持聯(lián)系。</br> 這次突然失去聯(lián)系明顯不正常,而且兩架直升機同時失聯(lián),更不可能是巧合。</br> “難道遇到極端天氣,飛機出故障了?”圖特少醬心里暗想,到現(xiàn)在他還沒往被擊落上想。</br> 主要是江鼎盛那邊最近表現(xiàn)得太拉胯,也沒有能擊落飛機的武器。</br> 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掉以輕心,又問道:“卡特少校那邊通知了嗎?”</br> 軍官搖搖頭:“大人,一收到消息我就上您這來了,其他人都不知道。”</br> 對于部下的做事態(tài)度,圖特少醬十分滿意。</br> 什么卡特,區(qū)區(qū)一個少校,也敢在他一個少醬面前趾高氣揚,還拿鼻孔看人,簡直欺人太甚!</br> 盡管心里厭惡,但圖特少醬還得依靠對方,誰讓自己手下沒人呢~</br> 無論如何,現(xiàn)在消滅敵人才是重中之重。</br> 圖特少醬親自去找卡特。</br> 在這座小鎮(zhèn)上,一棟少見的磚石結(jié)構(gòu)的建筑內(nèi)。</br> 圖特少醬一進來就聽到了女人哭喊的聲音。</br> 他頓時一皺眉頭,順著聲音過去,很快就聽到一陣“法克”“碧池”的罵聲。</br> 前面的房門敞著,卡特少校好像一只白皮黃毛的大猩猩,正在一個皮膚黝黑的年輕女人身上運動。</br> 那女人鼻青臉腫,嘴角還帶著血跡,明顯不是自愿的。</br> 圖特少醬頓時攥緊了拳頭。</br> 這可是他的同胞,被一個外國人糟蹋,他的手本能的摸向了腰間的手槍。</br> 但剛碰到冰涼的槍柄,他驀的清醒過來。</br> 整個人頹然的好像抽干了力氣,往后退了一步,轉(zhuǎn)身向外走去。</br> 同時跟那名同行的軍官道:“你去把他叫出來。”</br> 那軍官早就猜到了,倒也沒有意外。</br> 低低應(yīng)了一聲,快步折回去。</br> 直至十多分鐘后,卡特少校才一臉滿足的一邊系褲腰帶一邊走出來,咧著大嘴道:“嘿,醬軍閣下,找我有什么事?”</br> 雖然嘴上叫著醬軍,卻聽不出一點尊重的意思。</br> 圖特忍耐著,沉聲道:“少校先生,就在剛剛,出去偵查的兩架直升機失聯(lián)了,那些都是你的部下,我覺得有必要跟你通報一聲。”</br> 卡特少校皺了皺眉的,卻沒太擔心:“失聯(lián)了?可能是無線電出了故障,貝爾公司那些該死的奸商……”</br> 然而,又等了一個小時,卡特少校也不淡定了。</br> 按照慣例,這么長時間,兩個機組都應(yīng)該返航了,現(xiàn)在卻一個都沒回來。</br> 即便如此,他都沒往‘被擊落’上想。</br> 在他印象里,那些游擊隊的泥腿子,根本不存在擊落直升機的可能。</br> 當即道:“少醬先生,不要擔心,可能出現(xiàn)了故障,這種情況在越楠也常有,我讓其他人去找找。”</br> 圖特少醬皺眉,隱隱覺著事情沒這么簡單,但無奈事關(guān)美果人,他也沒法做主,只能點了點頭。</br> 過了一會兒,隨著一陣“突突突”的動靜,又有兩架直升機起飛,向坤甸所在的方向一路搜尋過去……</br> 這個時候,再杜飛這邊。</br> 眾人回到了指揮部,難得氣氛不錯。</br> 這次能夠擊落兩架敵人的直升機,算是最近少有的勝利。</br> 在此前,游擊隊對這些直升機早就深惡痛絕。</br> 他們欺負游擊隊沒有防空,肆無忌憚的偵查,還時常低空掃射。</br> 比手指頭粗的機槍子彈打在人身上,一槍就得四分五裂,場景慘烈無比。</br> 使游擊隊員的心里,對直升機除了憎恨還有深深地恐懼。</br> 這次連續(xù)擊落兩架直升機,大大消除了這種恐懼,振奮了士氣。</br> 林天生一進屋就來到了地圖前,仔細端詳一陣。</br> 這時忽然有一名通信兵跑進來:“報告!前方的偵查小隊發(fā)回消息,敵人又有兩架直升機向我方飛來。”</br> 上一次江鼎盛訂購的裝備中,除了重要的武器彈藥,還有幾部便攜式電臺。</br> 林天生一來,就給偵察小隊配備上了,直接從前方發(fā)回最及時的情報。</br> 樸折一聽,不由嗤笑:“添油戰(zhàn)術(shù),還真是沒把咱們放在眼里呀!”</br> 杜飛也笑道:“大概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不知道咱們有防空導(dǎo)彈。”</br> 隨即看向林天生:“林哥,這次怎么辦?”</br> 林天生道:“打下來一架,留一架讓他們回去送信兒。”</br> 樸折不由笑道:“老林,你想拿這幾個老美的飛行員做文章?”</br> 林天生理所當然的點點頭。</br> 甭管這些美果人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里,都是上不得臺面的。</br> 還有那些直升機,你說如果捅出去,有人會不會很頭疼……</br> 半個多小時后,在坤甸上空。</br> 第三架直升機被擊落下來。</br> 剩下一架幸運兒,立即調(diào)轉(zhuǎn)方向狼狽逃竄。</br> 然后連忙通過無線電跟后方報告。</br> 霎時間,圖特少醬和卡特少校都傻了。</br> 被擊落了!</br> 三架直升機竟然全被擊落了!</br> 而且已經(jīng)確認,對方用的是防空導(dǎo)彈。</br> 卡特少校瞬間臉色煞白。</br> 他們在這兒可不是執(zhí)行任務(wù),嚴格來說死在這里根本拿不到撫恤金。</br> 這讓他回去怎么交代?</br> 想到這些,卡特少校的腦袋嗡嗡的。</br> 氣急敗壞的一串國罵脫口而出。</br> 他們到這里來只是想賺錢,為什么會變成這樣?</br> 在這一刻,他甚至想到了軍事法庭。</br> “少校?少校先生?”圖特少醬叫了兩聲,也沒了幸災(zāi)樂禍的心思。</br> 畢竟那三架直升機可是他的,是用坤甸駐軍的條件換來的,更想不通游擊隊從哪兒來的防空導(dǎo)彈。</br> 一股不祥的感覺,不約而同的爬上了兩個人的心頭……</br> 兩個星期后。</br> 香江的一間茶餐廳內(nèi)。</br> 杜飛拿筷子夾著一個蛋餃正往嘴里送。</br> 他昨天剛從坤甸乘船抵達香江,今天一早就被約了出來。</br> 坐在杜飛對面的不是旁人,正是他的老朋友,喬治·布什。</br> 杜飛把蛋餃咽下去,笑著看向?qū)γ妫骸皢讨危趺床怀裕坎缓峡谖秵幔俊?lt;/br> 布什無奈的笑道:“杜,你知道的,這不是口味的問題。”</br> 杜飛自顧自的拿起一個叉燒包。</br> 他當然知道布什指的什么。</br> 半個月前,他跟林天生、樸折一起抵達加里曼丹,利用信息差不僅擊落了三架直升機,還在坤甸外圍殲滅了圖特少醬的先頭部隊五千多人。</br> 這一戰(zhàn)林天生展現(xiàn)出很高的戰(zhàn)術(shù)素養(yǎng),從選擇地形,到布置部隊,再到擊潰敵人,追擊圍殲全都一氣呵成。</br> 更主要的是,他并沒有拿那3500人當成主力,而是將其當成了總預(yù)備隊來用。</br> 在前線打仗的大部分仍然是江鼎盛原班的隊伍,只抽調(diào)了五百多人充當‘尖刀’。</br> 也沒動用那十五輛坦克,就是打的陣地戰(zhàn),防守反擊,穿插合圍。</br> 陳正委全程跟在林天生身邊,事后去醫(yī)院看江鼎盛時,不由得感慨有些人的天賦真是打娘胎里帶的。</br> 他跟江鼎盛打了這些年仗,自認為戰(zhàn)斗經(jīng)驗豐富。</br> 可是跟人家一比,簡直爛的一批。</br> 要說林天生有多少眼花繚亂的操作,其實也沒有。</br> 就是一種尺度的把握。</br> 什么時候該松,什么時候該緊,什么時候投入預(yù)備隊,在錯綜復(fù)雜的戰(zhàn)場上根本沒有具體標準。</br> 全憑指揮員的個人感覺。</br> 林天生就有這種天賦,在恰當?shù)臅r候做出最恰當?shù)臎Q斷。</br> 在戰(zhàn)場上,林天生有多高上限還不好說,但下限肯定不低。</br> 硬是率領(lǐng)一群士氣低落,幾乎沒經(jīng)過正規(guī)訓練的烏合之眾,戰(zhàn)勝了裝備精良,士氣高昂正府軍。</br> 直至最后,才讓充當預(yù)備隊的新羅兵下場,執(zhí)行追擊圍殲的任務(wù)。</br> 這一仗打下來,圖特少醬的五千先頭部隊,最后逃回去只有不到三百人。</br> 其他不是被擊斃,就是當了俘虜。</br> 相比起來,圖特少醬的庸碌展現(xiàn)無遺。</br> 先頭部隊與他的主力相距不到三十公里,急行軍用不了兩個小時就能抵達戰(zhàn)場。</br> 就算慢慢悠悠的,三四個小時也該到了。</br> 但在這時,圖特少醬卻莫名其妙的選擇了觀望,覺著先頭部隊的人數(shù)和裝備都足夠。</br> 還打算讓主力養(yǎng)精蓄銳,第二天直接殺過去。</br> 到時候林天生這邊打了一天,已經(jīng)成了強弩之末,等他主力一到,必定一觸即潰。</br> 誰知,還沒等到下午,前線就被打崩了。</br> 面對這種情況,圖特少醬瞬間從驕傲自大變成了驚慌失措。</br> 害怕被趁勢殺上來,居然下令讓主力后撤,跟后邊的預(yù)備隊匯合。</br> 如果不是林天生適可而止,不想一下就消滅了他,在這時候直接出動坦克,一個沖鋒就能把他這一萬多人沖散了。</br> 到時候再分割包圍,不說一戰(zhàn)讓他全軍覆沒,也得徹底傷筋動骨。</br> 這還不止,匯合之后,圖特少醬仍驚魂未定。</br> 再等了一天之后,得知前面的五千人被全殲,那幾百名逃回來的士兵和軍官,不管有意還是無意的,都夸大了敵方兵力。</br> 在他們的嘴里,林天生動用的七千多人,一下子翻了好幾倍,變成了至少三萬,甚至是四萬人。</br> 圖特少醬還真信了。</br> 在他看來,要是沒那么多人的,不可能僅僅幾個小時就吃掉五千人的先頭部隊。</br> 那可是圍殲,不是擊潰。</br> 繼而得出結(jié)論,這是一個陰謀,一個要把他主力引到坤甸城下圍殲的計劃!</br> 幸虧他‘及時發(fā)現(xiàn)’,否則就上當了!</br> 圖特少醬腦補了一個大大的陰謀,立即帶著部隊繼續(xù)向南撤退。</br> 一口氣就退了上百公里,快到中加里曼丹才停下來構(gòu)筑防線。</br> 還給雅佳達發(fā)電報要援兵。</br> 當時把蘇哈圖都給搞蒙了。</br> 加里曼丹的游擊隊什么時候發(fā)展這么快了!</br> 與此同時,在坤甸傳出好幾個版本關(guān)于林天生的傳說。</br> 有說林天生是南洋林家的旁支,也有說是本地華人的子弟,是天才的指揮官,拯救坤甸的英雄……</br> 雖然各種版本不同,但有一點,這一戰(zhàn)后,化名‘林天’的林天生徹底把名頭打了出去。</br> 不管信不信這些傳言,至少大伙兒都知道有這一號人。</br> 至于杜飛,在戰(zhàn)斗結(jié)束后并沒有在坤甸多待。</br> 他跟林天生、樸折不一樣。</br> 林天生和樸折接下來有很長一段時間要常駐這里。</br> 尤其是林天生,是真想在這邊開創(chuàng)出一片事業(yè)。</br> 杜飛這次過來,除了是來送林天生的,更主要還是來收錢的。</br> 上次江鼎盛買那些裝備,可不包括坦克。</br> 按照五十萬美元一輛的價格,第一批運過來的十五輛坦克總價就是七百五十萬。</br> 親兄弟,明算賬。</br> 這些坦克可不是白送的,不然這么大個窟窿杜飛也沒法堵上。</br> 更何況上次占了坤甸,江鼎盛發(fā)了一筆橫財,至少在六千萬美元以上。</br> 他之前只拿出一半,這次正好把剩下一半也拿出來。</br> 作為交換,江鼎盛一個兒子和兩個侄子都被杜飛帶回國內(nèi)。</br> 這三個孩子都接近成年,來了之后直接到寺家莊軍校去,兩年之后回到林天生身邊使用。</br> 江鼎盛則在傷好后去主管后勤,全力支持林天生。</br> 雙方通過這種方式達成合作。</br> 同時,爪哇的林家終于派人過來……</br> 到了這一步,林天生的一手牌已經(jīng)抓完了,接下來能打成什么樣就看他的本事了。</br> 杜飛也沒必要再陪著。</br> 乘船從坤甸出發(fā)回到香江。</br> 卻剛一下船,就從周鵬那邊得知布什在聯(lián)系他。</br> 眼看著杜飛兩口吃下一個包子,布什索性開門見山道:“加里曼丹游擊隊的防空導(dǎo)彈是你的吧~”</br> 杜飛早就猜到他是為了這個,索性直接承認:“是呀,聽說把你們的直升機打下來了?”</br> 布什微微一愣,倒是沒想到杜飛這么痛快。</br> 隨即反應(yīng)過來,這是有恃無恐啊!</br> 言外之意,就是我賣的,你能怎么滴。</br> 不過布什關(guān)心的也不是這個,立即問道:“飛行員呢?還有幾個?”</br> 杜飛一笑,有問必答:“三架飛機,一共十二個人,現(xiàn)在活著的還有七個。”</br> 布什稍微松一口氣,還有活的就行。</br> 確認了最關(guān)鍵的信息,他也不著急了。</br> 也拿起筷子吃起來,一邊吃一邊說道:“杜,你這樣讓我很為難呀~”</br> 杜飛“嗯”了一聲:“怎么為難?”</br> 布什道:“海軍那邊對這件事很惱火,嚷嚷著要追究……”</br> 杜飛撇撇嘴道:“追究什么?就興他們給蘇哈圖裝備?”</br> 說到這里,杜飛的笑容收斂,表情平靜的看著對面的布什:“喬治,我們有句話不知道你聽過沒有,擋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br> 布什心中一凜,立即打個哈哈:“我可沒那意思。”</br> 杜飛也笑起來:“就是嘛~你們賺你們的,我賺我的,畢竟……這些東西賣到印泥去,總比送給北越強。喬治,你說是不是?”</br> 布什干笑一聲。</br> 杜飛言外之意,別在海上運輸整幺蛾子,不然這些東西全都送給越楠。</br> 雖然杜飛這點東西,到越楠就是杯水車薪,根本沒什么作用。</br> 如果是別人說這話,布什最多撇撇嘴一笑就過去了。</br> 但杜飛說,他卻不敢怠慢。</br> 就在不久前,非洲的ClA已經(jīng)確認,力比亞的卡大佐搞到了至少六枚中程彈道導(dǎo)彈。</br> 如果按照兩千公里的射程,打擊半徑已經(jīng)覆蓋了大半個歐洲。</br> 一開始他們下意識認為是大鵝提供,但是隨著進一步調(diào)查,才豁然發(fā)現(xiàn),竟不是大鵝。</br> 這些導(dǎo)彈竟然是以‘消防器材’的名義,從杜飛手里賣出去的。</br> 萬一杜飛一著急,也給北越幾個這樣的‘消防器材’那誰受得了?</br> 雖然這種可能性人非常小,卻沒必要為了不相干的去冒風險。</br> 布什真正關(guān)心的是花夏在南洋的態(tài)度。</br> 這才是布什家族,乃至妮可松大統(tǒng)領(lǐng)關(guān)心的。</br> 布什旁敲側(cè)擊的表達出他的擔心。</br> 杜飛不由笑了:“喬治,你是在開玩笑嗎?你在京城待了這么久,應(yīng)該了解我們現(xiàn)在的情況。你覺著我們有能力在南洋擴張?”</br> 布什訕訕一笑。</br> 杜飛喝了一口皮蛋粥,接著道:“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根本沒那么復(fù)雜,我們就想賺點錢,緩解一下國內(nèi)壓力,不管是力比亞,還是加里曼丹,就是單純的商業(yè)行為,一手錢,一手貨,你要是不信我也沒辦法。”</br> 布什眼中眸光一閃,不確定杜飛這話有幾分真幾分假。</br> 試探道:“那如果……我是說如果,讓你停止對加里曼丹的支助……”</br> 杜飛意味深長的一笑,輕描淡寫道:“可以,不過那邊的游擊隊攻占坤甸后,前后兩次在我這里一共買了六千萬美元的消防器材……”</br> 布什無語的翻個白眼,心說你能別提消防器材了嗎?</br> 杜飛則嘿嘿道:“這么優(yōu)質(zhì)的客戶,說斷就讓我斷了,是不是得給我一些補償?這在你們國家也很合理吧?”</br> 布什一噎,一聽杜飛提出六千萬美元,就知道下邊準沒好屁。</br> 索性不給他接著說的機會,直接道:“我就是一說,可沒別的意思。”</br> 杜飛假裝失望:“那真遺憾。”</br> 布什被弄得哭笑不得:“杜,如果你生在美果,一定會是一個成功的資本家。”</br> 杜飛道:“我應(yīng)該把這個當成是夸贊嗎?”</br> 布什道:“當然,這有什么問題嗎?”</br> 杜飛道:“喬治,我無意冒犯。但在你眼里,資本家是睿智、冷靜、進取、奮斗的代名詞。可是,在莪們這里,資本家卻是貪婪、狠毒、不勞而獲的人。”</br> 布什不知道說什么好。</br> 杜飛笑呵呵道:“不管怎么說,謝謝你的夸獎,不過我跟那些資本家有本質(zhì)的區(qū)別。”</br> 布什抬了抬眉毛:“哦?什么區(qū)別?”</br> 杜飛一本正經(jīng)道:“他們所做的一切,最終目的只是積累資本,是資本的奴隸,但是我不一樣,我并不渴望資本,資本在我這里只是實現(xiàn)目的的工具。”</br> 布什皺眉:“什么目標。”</br> 杜飛道:“解放全世界人民,消滅一切剝削,實現(xiàn)社會主義。”</br> 布什看著杜飛有些發(fā)愣。</br> 杜飛也看著他,兩人忽然不約而同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br> 茶餐廳里的人全都看了過來。</br> 兩人卻旁若無人,直至笑夠了才停下來。</br> 布什好整以暇,再次提到那些被俘的飛行員。</br> “杜,我知道你肯定有辦法,能不能讓那些小伙子回家?”</br> 杜飛拿起筷子,低頭夾了一塊點心,避開了布什的視線,眼眸閃過一抹陰鷙。</br> 這些被俘的飛行可不是無辜的。</br> 根據(jù)他們的交代,一開始談好的,他們來只開直升機偵查,并不用參加戰(zhàn)斗。</br> 但是,為了圖特少醬開出的一次一萬美元的‘開火費’,他們仗著空中優(yōu)勢,時常用機槍對地掃射。</br> 不知道多少游擊隊的戰(zhàn)士死在了他們的槍下。</br> 一群雙手沾滿鮮血的劊子手,他們有什么資格回家?</br> 就因為他們是美果人?</br> 沒錯,就因為他們是美果人,現(xiàn)實就是這么殘酷。</br> 當杜飛夾到點心,再抬起頭的時候,已經(jīng)掩蓋了所有負面情緒。</br> “當然~”杜飛笑呵呵道:“我在坤甸見過他們,最小的才21歲,人生才剛開始,如果沒到南洋來,可能還喝酒、泡妞、唱搖滾樂……的確不該死在遠離家鄉(xiāng)‘一萬四千’多公里的地方。”</br> 布什有些尷尬。</br> 聽出杜飛故意強調(diào)‘一萬四千公里’帶著暗暗嘲諷。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