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乘勝追擊
那名炮手愣了一下,卻沒多想杜飛是從哪兒拿出來的,只當(dāng)剛才提前從炮彈箱里拿的。</br> 當(dāng)即二話不說,接過炮彈就塞到炮口里邊。、</br> 在下一刻“砰”的一聲悶響!</br> 這發(fā)經(jīng)過升級的炮彈被高高拋到半空中。</br> 劃了一道帶著詩意的優(yōu)美弧線,落在距離巴姆多四五米遠(yuǎn)的地方。</br> 轟的一聲巨響!</br> 巨大的爆炸聲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60迫擊炮應(yīng)有的威力。</br> 都快趕上120毫米的重型迫擊炮了。</br> 一下就在地上炸開了一個大坑。</br> 古老的石板路直接給炸斷了,砂石碎土到處亂飛。</br> 附近有幾個倒霉的士兵,被高速飛濺的石塊擊中了腦袋,當(dāng)場爆頭死于非命。</br> 那輛騷包的白色奔馳車直接被掀起來。</br> 不過該說不說,這個年代的奔馳確實厚道,被沖擊波推開兩米多,竟然沒有翻車!</br> 車?yán)锬莻€白人少女嚇的瘋狂尖叫,卻是幸運的毫發(fā)無傷。</br> 但巴姆多就沒那么好運氣了。</br> 強(qiáng)大的爆炸沖擊力直接把他掀飛出去。</br> 沒有汽車的保護(hù),巴姆多狠狠撞向旁邊巷子口。</br> 好巧不巧的,那邊正好橫著一根晾衣繩。</br> 巴姆多也是惡貫滿盈,到了該還的時候。</br> 整個人狠狠撞上那條晾衣繩。</br> 正好掛到他腰上。</br> 要是一般情況,就算撞上去也就被擋一下,受點皮外傷罷了。</br> 但巴姆多卻是被強(qiáng)大的爆炸沖擊波掀飛的,本身速度極快。</br> 撞上晾衣繩,就跟撞到鍘刀上差不多。</br> 頓時從他肚皮切進(jìn)去。</br> “咔”的一聲,脊椎骨雖然沒斷,卻從中間折了,整個人對折起來。</br> 同時,那根晾衣繩野應(yīng)聲而斷。</br> 巴姆多摔在地上還沒有死。</br> 他此時有點像古代的腰斬。</br> 巴姆多哀嚎著,一邊叫人求救,一邊本能的向前爬行……</br> 這一幕都被杜飛通過視野同步看見。</br> 令他皺了皺眉,斷開視野。</br> 杜飛沒想到,這個盤踞泗水的軍閥,會以這種慘烈的方式死去。</br> 接下來不需要再操心。</br> 很快,巴姆多的死就產(chǎn)生了連鎖反應(yīng)。</br> 一開始他手下的軍官和士兵還沒反應(yīng)過來。</br> 甚至在爆炸后跑去車?yán)锊榭?卻只看見光著身子的少女,根本沒有巴姆多的影子。</br> 直至有人聽到了他的呼救聲,這才圍攏過去,卻發(fā)現(xiàn)沒救了。</br> 眾人面面相覷,都不知該怎么好。</br> 直至有個士兵忽然想到什么,二話不說,掉頭就跑。</br> 有反應(yīng)快的,立刻跟了上去。</br> 巴姆多手下這些士兵對他根本談不上忠誠,大部分就是為了討口飯吃。</br> 倒是那些軍官,有一大半是他家里的親戚,要么就是老家的同鄉(xiāng),即便如此看到巴姆多這個樣子心里也都涼了。</br> 你活著的時候固然有千般好,可是人死如燈滅。</br> 都這樣了,還指著人家能怎么樣?</br> 幾個軍官面面相覷,其中一個四十多歲,鷹鉤鼻子的軍官突然叫道:“快!大人受傷了,快送醫(yī)院!”</br> 說著就到旁邊拿過一個擔(dān)架。</br> 旁邊有反應(yīng)快的,立即明白這個人的意思,幫著把只剩一口氣的巴姆多搬到擔(dān)架上,伸手從旁邊隨便扯過來一個不知道干什么用的破布片蓋在巴姆多的身上遮住傷口。</br> 這時拿鷹鉤鼻又跟其他人叫道:“愣著干什么?都跟我走,保護(hù)大人。”</br>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立即上來幫忙。</br> 此時眼看著巴姆多死定了,他們這些人必須要考慮后路。</br> 原本他們能上來,就因為是巴姆多的親戚同鄉(xiāng),現(xiàn)在巴姆多死了,這層關(guān)系沒了,他們怎么辦?</br> 無非兩條路,要么搞錢,要么搞人。</br> 前者更穩(wěn)妥些,拿到了錢直接離開泗水,或者干脆離開印泥都不是不行。</br> 后者的上限更高,如果運氣好未必不能代替巴姆多,成為稱霸一方的土皇帝。</br> 但風(fēng)險野更大,弄不好就得把命賠進(jìn)去。</br> 但無論哪種,當(dāng)務(wù)之急就是捂住巴姆多的死訊。</br> 只要巴姆多還活著一分鐘,就能給他們爭取一分鐘時間,回去搜刮錢財,或者收買人心。</br> 至于前邊正在作戰(zhàn)的部隊,現(xiàn)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br> 而且,此時能在前邊指揮作戰(zhàn)的,大多是一些比較有能力的軍官。</br> 這些人雖然也有巴姆多的同鄉(xiāng),人數(shù)卻并不多。</br> 畢竟任何一個團(tuán)體都講究互相制衡。</br> 巴姆多為什么弄這么多親戚同鄉(xiāng)來,就是為了牢牢控制住部隊。</br> 但這些人良莠不齊,打仗肯定不能指望他們,還得靠部隊里提拔上來的人。</br> 兩邊一個有關(guān)系,一個有能力,互相制衡。</br> 巴姆多在中間充當(dāng)裁判員的角色。</br> 但是現(xiàn)在,巴姆多這個‘裁判員’死了,原本維持三方平衡的系統(tǒng)瞬間崩潰了。</br> 這些在后方的,巴姆多的裙帶派系,巴不得前面指揮戰(zhàn)斗那些人都死光了。</br> 他們才好趁機(jī)群吞巴姆多剩下來的遺產(chǎn)。</br> 而在前面,那些巴姆多的部隊不明就里,還在頂著猛烈的火力向前沖鋒。</br> 但在炸死了巴姆多之后,杜飛可沒閑著。</br> 繼續(xù)引導(dǎo)旁邊這兩名炮手盯著對面的迫擊炮和重機(jī)槍招呼。</br> 這倆人也是真爭氣,僅僅打出六炮就干掉了兩門迫擊炮和一輛裝載重機(jī)槍的皮卡車。</br> 等于打掉了對方一大半的重火力。</br> 再加上街道窄小,不好展開重兵,勝利的天平已經(jīng)開始緩緩傾斜。</br> 現(xiàn)在只等一個契機(jī),就是巴姆多的死訊。</br> 這種事紙里包不住火。</br> 剛才看到巴姆多被炸死的人不在少數(shù),就算那幫軍官假裝送醫(yī)院,也掩蓋不了巴姆多被炮擊,已經(jīng)身受重傷的消息。</br> 如果打的順利,或許還能抵消這個噩耗,但現(xiàn)在前邊被敵人壓著打,后邊主將又完蛋了,別說這群烏合之眾,就是真正的精銳部隊,遇到這種情況也夠嗆。</br> 很快效果就展現(xiàn)出來。</br> 最先崩潰的是黃德祿正面的敵人。</br> 他們距離巴姆多最近,同時承受的炮火也最猛烈。</br> 除了迫擊炮,還有火箭筒、重機(jī)槍和不要錢一樣的手榴彈。</br> 巴姆多手下這些人哪見過這種陣仗,被壓的抬不起頭來。</br> 這個時候,不知道誰在后邊喊了一聲:“大人死啦!”</br> 雖然只一嗓子,一下就被淹沒在喧囂的戰(zhàn)場里。</br> 卻像點燃了導(dǎo)火索,一開始還沒什么動靜,但是一種恐慌的情緒正在暗中蔓延。</br> 大概過了四五分鐘,忽然側(cè)后方的一小股部隊突然騷動起來。</br> 緊跟著一名軍官為了鎮(zhèn)住局面,直接開槍斃了兩個人。</br> 要是在平時,已經(jīng)足以鎮(zhèn)住下面這些士兵。</br> 但這次情況卻不同了,死了兩個人非但沒有鎮(zhèn)住場面,反而激起了強(qiáng)烈反彈。</br> 跟著“砰”的一聲,不知是誰開了一槍,直接把那名軍官的腦袋打爆了。</br> 啥時間,在場的人全都愣了一下。</br> 其實大部分人只是不想往前去送死,并沒有想過殺掉軍官。</br> 但是事已至此,說什么都沒用了。</br> 在戰(zhàn)場上槍殺長官,這個罪名夠他們所有人死十回的了。</br> 他們都知道巴姆多有多么殘忍。</br> 況且剛才聽到有人喊,巴姆多死了。</br> 甭管是不是真的,留下只有死路一條。</br> 在愣了一瞬間后,眾人不約而同四散奔逃。</br> 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附近的人看到有人跑了,盡管不知道怎么回事,立即有跟著一起跑的。</br> 眼瞅著對面的一角開始騷動起來,緊跟著開始快速蔓延。</br> 不到二十分鐘時間,除了最前面在交火的人,后邊的全都亂起來。</br> 前面那些士兵終于發(fā)現(xiàn)情況不對,因為不知什么情況,時不時往后看,開始無心戀戰(zhàn),火力頓時弱了三分。</br> 黃德祿這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正有些焦急。</br> 雖然從一開始仗著武器和地形,占了一些上風(fēng)。</br> 黃德祿卻高興不起。</br> 他這里可不是占上風(fēng)就行的,而是要正面擊潰敵人,無奈敵人人數(shù)太多。</br> 狹窄的巷戰(zhàn)地形,固然妨礙了敵人展開兵力,但也無形中令敵人的兵線厚實無比。</br> 想要正面突擊就必須承受巨大傷亡。</br> 黃德祿這邊恰恰死不起人。</br> 就在這個時候,敵人突然自亂陣腳,把黃德祿還弄的一愣。</br> 一瞬間想到了,可能是敵人的陰謀。</br> 但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不是那回事。</br> 敵人是真的突然崩了。</br> 黃德祿不管什么原因,戰(zhàn)機(jī)稍縱即逝,當(dāng)即下令沖鋒。</br> 話音沒落,第一個沖出掩體。</br> 但很快就被身后的其他人淹沒了。</br> 奮勇先登固然振奮士氣,但身為主將也要有保存自身的覺悟。</br> 第一個沖出去,不代表一直沖在前邊。</br> 稍微意思一下就行了,畢竟我沖了,但我跑不快,怪得了誰呢~</br> 而這一次沖鋒猶如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br> 伴隨著喊殺聲,本來就人心惶惶的敵人,終于徹底崩潰。</br> 即使是頂在最前邊的士兵也放棄了射擊,開始抱頭鼠竄。</br> 兵敗如山倒。</br> 黃德祿帶人足足追出了三條街。</br> 一路上一邊跑一邊開槍,根本不用瞄準(zhǔn),就在前邊不遠(yuǎn),擠擠擦擦的全是人。</br> 56式突擊步槍一打就是一大片,跟秋天割麥子似的。</br> 黃德祿也是狠下心,他還不知道巴姆多已經(jīng)死了。</br> 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盡量殺傷敵人的有生力量,免得在巴姆多收拾敗軍再殺回來。</br> 這三條街過去,留下一地尸體,足有上千人!</br> 黃德祿這才停止追擊,往左邊掉頭直沖黃德彪防守的方向兜過去。</br> 這個時候,兩翼的敵人還不知道怎么回事。</br> 只聽見中間喊殺震天,有些有經(jīng)驗的老兵油子察覺到情況不大對勁。</br> 在這邊,黃德彪打的相當(dāng)艱苦。</br> 他身邊只有十多個正經(jīng)士兵,其他人實在是拿不出手。</br> 只能仗著人多,在街口堵上各種障礙物,焚燒輪胎之類的,制造大量濃煙,試圖遲滯敵人。</br> 即便如此,在黃德祿包抄過來之前,黃德彪這邊也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br> 那十幾名去過寺家莊的,已經(jīng)有一半負(fù)傷,兩人直接犧牲了。</br> 黃德彪也中了一槍,但他運氣不錯,打在左臂上。</br> 他有股子不要命的狠勁,輕傷不下火線,拿布條勒了一下,依然繼續(xù)戰(zhàn)斗。</br> 總算堅持到了黃德祿過來。</br> 而黃德祿帶人一到,根本不用打,對方就散了。</br> 背后出現(xiàn)敵人,說明自家的中路大軍已經(jīng)敗了,再負(fù)隅頑抗已經(jīng)沒有意義。</br> 黃德祿也沒執(zhí)著殲敵。</br> 沖散敵人之后,立即掉頭去支援黃二成。</br> 黃德彪這邊這樣危急,黃二成肯定也好不了多少。</br> 果然,等黃德祿帶人趕到,黃二成這里已經(jīng)岌岌可危。</br> 要是再晚五分鐘,可能就頂不住了。</br> 黃德祿松一口氣,抬手看了一眼手表。</br> 從戰(zhàn)斗開始到結(jié)束,竟然才一個小時。</br> 然而,給他感覺好像過了一年。</br> 不由得長出一口氣,卻仍不敢大意。</br> 除了派出小股部隊出去偵查,其他人全都退了回去。</br> 唐人街這邊。</br> 本來還提心吊膽的人們,誰也沒想到這么快就結(jié)束了,原本還不太相信。</br> 直至有膽子大的,偷偷跑出去一看,滿街滿地的尸體,嚇的立馬縮了回來,總算證實了,他們真勝了。</br> 霎時間,整個唐人街都?xì)g呼起來。</br> 尤其那些真正參與了戰(zhàn)斗的普通人。</br> 除了黃德祿身邊的三百多人,還有左右兩側(cè)的一共也有兩千多人。</br> 雖然他們打的不算好,但起碼知道了戰(zhàn)場是怎么回事,等下一次就不會那么緊張無措。</br> 再稍加訓(xùn)練,就能達(dá)到巴姆多手下士兵的水平。</br> 經(jīng)此一役,黃德祿總算打出了聲望,什么資歷輩分,在勝利面前,什么都不是。</br> 但在激動之余,黃德祿并沒有沖昏頭腦,接下來該怎么辦?</br> 是原地固守,還是乘勝出擊?</br> 這個問題黃德祿心里沒有一個準(zhǔn)數(shù)。</br> 讓部隊在唐人街的街口附近修整,黃德祿領(lǐng)著剛處理完傷口的黃德彪,再次找到了杜飛。</br> 一見面杜飛就笑著抱拳道:“恭喜恭喜,旗開得勝啊!”</br> 黃德祿難掩笑容,客套兩句后,好整以暇道:“老杜,你說咱下一步該怎么辦?”</br> 杜飛看了看黃德彪,不答反問道:“你們覺得呢?”</br> 黃德祿皺眉道:“說實話,今天這一仗勝的有點莫名其妙,打著打著敵人突然崩了,我們有些僥幸。”</br> 杜飛也沒分說,示意他繼續(xù)說。</br> 黃德祿道:“我覺著眼下還是固守為上,盡快安排訓(xùn)練,提升戰(zhàn)斗力。”</br> 杜飛不置可否,又問黃德彪:“德彪,你覺著呢?”</br> 黃德彪有些猶豫。</br> 黃德祿道:“這沒外人,有什么話你就說。”</br> 黃德彪點頭,一臉嚴(yán)肅道:“領(lǐng)導(dǎo),我不同意我大哥的觀點。現(xiàn)在決不能停下,必須乘勝追擊,把巴姆多打掉。不然,等他緩過來,下次再來可就不好辦了。”</br> 說到這里,他扭頭看向黃德祿:“大哥,你可別忘了,他手里還有兩門155毫米的榴彈炮。這次他是沒瞧得起咱們,等下回……”</br> 黃德祿一聽,臉色為之一變。</br> 杜飛倒是沒想到,巴姆多還有這種大殺器。</br> 黃德彪說的沒錯,真把155炮拉出來,這仗就完全沒法打了。</br> 黃德彪又道:“況且,就算不考慮這個,今天咱們已經(jīng)開了第一槍,不可能再委曲求全。要我說,正好趁這個機(jī)會,直接占了泗水,把林家、陳家、蔡家都叫過來,干脆扯起大旗……”</br> 杜飛倒是對黃德彪有些刮目相看。</br> 平時這貨給人一種不帶腦子的粗豪印象,沒想到卻是個粗中有細(xì)的。</br> 關(guān)鍵時候看事情比他大哥還透。</br> 其實黃德祿未必想不到這些,只是性格使然。</br> 黃德祿小心謹(jǐn)慎,黃德彪則更加跳脫。</br> 杜飛聽完,也不再藏著掖著:“如果我沒料錯,巴姆多十有八九已經(jīng)死了,就算沒死,也得重傷。”</br> 黃德祿、黃德彪都吃了一驚。</br> 黃德祿雖然也想到了,巴姆多有可能出事了,卻沒敢想他會死。</br> 杜飛則是照著答案答題,說的異常篤定。</br> 繼續(xù)道:“他要是沒事,就算是敗了,也不會敗的這么慘。剛才我在后邊看著,敵人是徹底潰散,根本沒有人殿后,沒人去收攏殘兵。這件事也不難查證,到各大醫(yī)院去看看,總會有風(fēng)聲漏出來。”</br> 黃德祿抿著嘴點頭。</br> 如果真如杜飛所說,巴姆多已經(jīng)死了,那就太好了。</br> 杜飛繼續(xù)道:“剛才德彪說的很好,事到如今我們已經(jīng)沒有退路,趁著這個機(jī)會,必須拿下泗水,至于扯旗造反,暫時還不需要,我們只是民間互助組織。現(xiàn)在印泥是什么情況大家心知肚明,沒人能在道義上指責(zé)我們。”</br> 黃德祿點點頭,基于巴姆多已經(jīng)死亡或者重傷的前提,占領(lǐng)泗水也不是不可能。</br> 但他還有些擔(dān)心,皺眉道:“如果我們這么做了,雅佳達(dá)方面恐怕……”</br> 杜飛早知道他會問,笑著拍拍他肩膀:“德祿,這個不需要你考慮,我會幫你解決。”</br> 說著又看了看黃德彪:“你們只管放手去干,我保證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蘇哈圖都顧不上你們。”</br> 黃家兄弟都不傻,哪會聽不出杜飛話里有話。</br> 只是杜飛究竟會用什么手段牽制蘇哈圖,卻讓他們想不太明白。</br> 他們不知道,此時小黑和小黑2號經(jīng)過兩個多小時飛行。</br> 距離雅佳達(dá)只差一百多公里了,只要再等半個多小時,就能抵達(dá)目的地。</br> 到時候鎖定了獨立宮。</br> 杜飛這邊就可以發(fā)射導(dǎo)彈了。</br> 那才是震驚世界的大新聞。</br> 相比起來,地處抓哇島另一頭的泗水又算得了什么呢~</br> 杜飛點到為止,并沒有仔細(xì)跟他們解釋。</br> 只管到時候讓他們自己去遐想,才能顯出自己的神秘強(qiáng)大。</br> 隨后杜飛的話鋒一轉(zhuǎn),又說道:“另外,咱們也不能孤軍奮戰(zhàn),我聽說在抓哇東邊的努沙登加群島一直有獨立建國的呼聲……”</br> 黃德祿立即明白杜飛的意思,點頭道:“的確,那邊主要是馬來人和博里尼人,與印泥人的矛盾很大。您是說,我們可以聯(lián)絡(luò)他們?”</br> 杜飛道:“當(dāng)然,不僅要聯(lián)絡(luò),還要給錢給槍。我們只是互助自守,他們要的卻是獨立,你說蘇哈圖會優(yōu)先處置哪個?深挖洞,廣積糧,緩稱王,是很有道理的。”</br> 杜飛看了看手表,接著道:“如果不出意外,這個時候江鼎盛已經(jīng)率領(lǐng)游擊隊開始進(jìn)攻坤甸……”</br> 黃德祿二人不由瞪大眼睛。</br> 之前他們只知道杜飛聯(lián)絡(luò)了加里曼丹的游擊隊,卻沒想到動作居然這么快。</br> 杜飛頓了頓,忽然扭頭看向旁邊的巷子口,笑呵呵道:“二叔公,聽了這么久,不想說點什么?”</br> 黃德祿和黃德彪一愣,跟著一扭頭。</br> 只見巷子里面,架著拐杖的二叔公領(lǐng)著兩名黃家族老走出來。</br> 他們本來是想找黃德祿商量怎么處置三叔公,以及接下來的情況。</br> 沒想到到這里聽到杜飛正在說話。</br> 索性停下來聽了片刻。</br> 其實杜飛早就知道他們來了,只是故意沒有點破。</br> 這時該說的都說完了,這才叫破他們行藏。</br> 卻不等二叔公說話,旁邊一個皮膚黝黑,滿臉溝壑的老者,搶了一步上前,立正敬禮道:“杜飛同志,印泥公黨東爪哇區(qū)委黃戰(zhàn)斗向您報到!”</br> 對于這個名字,杜飛并不陌生。</br> 這人正是黃家的五叔公,參加過抗戰(zhàn)。</br> 算是印泥公黨的元老級人物,后來在家族內(nèi)部遭到三叔公等人排擠,索性脫離家族,徹底投入公黨。</br> 連名字也改了,不要家族的字輩,直接改叫黃戰(zhàn)斗。</br> 對于這樣的老同志,杜飛不敢托大,立即上前握手:“您是前輩,這可折煞我了。”</br> 黃戰(zhàn)斗哈哈笑道:“學(xué)無先后達(dá)者為師。你是帶著成功經(jīng)驗來的,就是我們的老師。”</br> 說著又重重晃了晃與杜飛握著的手:“我們等這一天已經(jīng)他很久了!”</br> 一番客套之后,杜飛又看向二叔公,笑呵呵道:“剛才我那一番話各位都聽見了,不知道有什么想法?”</br> 二叔公很干脆,正色道:“富貴險中求,既然已經(jīng)到了這個份兒上,是有人不給莪們活路,咱們也別顧忌什么,索性就鬧個天昏地暗!”</br> 五叔公“哼”了一聲:“當(dāng)初我就說,趁著把小鬼子趕走了,咱們直接獨立,哪有這些破事。你們卻偏偏聽信了荷蘭人和蘇家諾的花言巧語……”</br> 二叔公也臉色一黯,默然沒有吱聲。</br> 一旁的另一名老者連忙打圓場道:“五哥,當(dāng)時有當(dāng)時的情況,畢竟打了那么多年,誰家也不想死人了。”</br> 五叔公張了張嘴,還想說什么,卻忍住了,只嘆口氣。</br> 轉(zhuǎn)而跟杜飛道:“杜飛同志,這次我一共帶來四個區(qū)隊,一共一千兩百人,全都聽你調(diào)遣。”</br> 杜飛卻笑著擺手:“老黃同志,請恕我不能從命。”</br> 杜飛明白黃戰(zhàn)斗這樣說,帶著試探他的意思。</br> 杜飛從種花來,到底抱有什么目的,其實很令人懷疑。</br> 只不過在眼下這種情況下,被黃家人直接無視了。</br> 不管杜飛有什么目的,他們都得先活下來再說。</br> 倒是五叔公對這方面更警惕,來這一招以退為進(jìn),看杜飛接不接。</br> 可惜,杜飛還真沒把他這千把人當(dāng)回事。</br> 當(dāng)即回絕。</br> 通過五叔公突然出現(xiàn),杜飛就嗅出了一些不尋常的味道。</br> 這里邊的水應(yīng)該很深。</br> 按道理來說,黃戰(zhàn)斗帶來這些人,都是公黨游擊隊的,可不是他黃某人的私兵。</br> 他交給杜飛是什么意思?</br> 別忘了,在黃戰(zhàn)斗的上面,還有一個蘇迪斯是公黨名義上的領(lǐng)袖。</br> 只要杜飛接了,必然會產(chǎn)生某種象征意義。</br> 杜飛當(dāng)然不會上當(dāng)。</br> 不僅因為他對這點人馬沒興趣。</br> 就算有興趣,也決不能沾手,不然很可能陷入某些無意義的內(nèi)斗。</br> 見杜飛態(tài)度堅決,黃戰(zhàn)斗也沒堅持,微不可察的跟二叔公交換一個眼神。</br> 杜飛看見,權(quán)當(dāng)不知,只說事不宜遲,趕緊拿下泗水。</br> 本來僅憑黃家這些人還捉襟見肘,現(xiàn)在加上黃戰(zhàn)斗帶來的一千兩百生力軍,算是彌補一些。</br> 不同于黃德祿、黃德彪的生澀,黃戰(zhàn)斗堪稱沙場老手。</br> 接下來怎么控制泗水,怎么乘勝追擊,端了巴姆多老巢,不需要杜飛操心。</br> 說到底,那并不是他的戰(zhàn)場。</br> 況且,與剛才的戰(zhàn)斗相比,隨著黃家這邊敢戰(zhàn)的人數(shù)增加,讓黃德祿可以分出更多人操作迫擊炮,火力強(qiáng)度提升數(shù)倍,難度自然也降低了。</br> 稍加修整,趁著勝利后士氣高昂,黃德祿兄弟與黃戰(zhàn)斗一起帶人出發(fā)。</br> 隨后杜飛也帶著慈心離開了唐人街。</br> 臨走跟黃家要了一臺自行車,杜飛載著慈心徑直向城郊去。</br> 十幾分鐘,出了市區(qū)來到海岸邊。</br> 遠(yuǎn)遠(yuǎn)看到在岸上佇立著一個龐大的水泥建筑。</br> 這是當(dāng)年荷蘭人修筑的炮臺工事。</br> 之前杜飛讓烏鴉在泗水內(nèi)外熟悉地形,發(fā)現(xiàn)了這個地方。</br> 荒廢已久,人跡罕至,正好在這兒發(fā)射導(dǎo)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