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聯(lián)合體
杜飛頓了頓,又看了一眼門牌號,確認沒錯之后,也沒再廢話。</br> 直接往旁邊走了兩步,一翻身就越過墻頭,跳到了院里。</br> 扭頭一看,就見院門后邊站著一個女人,正在撅著屁股順門縫往外看。</br> 杜飛并沒有刻意掩蓋動靜,落地的時候發(fā)出聲音,引來那人一看,頓時嚇了一跳。</br> “你……你想干什么!”女人退了一步,滿臉戒備。</br> 杜飛打量對方:“你是馬冬梅。”</br> 女人皺眉,聽出對方篤定,索性沒再否認,反問道:“你是誰?我媽究竟出什么事了?”</br> 該說不說,馬三妹沒吹牛,她這個閨女的確是個美人。</br> 其實馬三妹本身就挺漂亮,就是中年發(fā)福,一胖毀所有。</br> 馬冬梅正青春年少,二十歲的年紀,腰肢纖細,胸大臀圓,模樣比于欣欣、丁思甜、楊丁香都不差。</br> 杜飛道:“你媽犯事兒了,估計得蹲個十年八年的,她把你托付給我,讓我?guī)闳ゾ┏恰!?lt;/br> 馬冬梅并沒太驚訝,仿佛早就預(yù)料到會有這一天。</br> 冷靜道:“你是我媽的朋友?”</br> 杜飛搖頭,直言不諱道:“不是,我把你媽送進去的,照顧你是她提的條件,我答應(yīng)了。”</br> 馬冬梅皺眉,神情有些復(fù)雜,站在原地沉默半晌,忽然問道:“她不是壞人,都是為了我!”</br> 杜飛不置可否道:“怎么樣?跟我走,還是回馬家去?如果你想留在馬家,我也可以找人幫你說句話,保證沒人敢刁難你。”</br> 杜飛跟馬教授屬于不打不相識,到現(xiàn)在雖然談不上交情,但杜飛相信,只要他說話,馬教授必須給面子。</br> 不沖別的,就沖朱家當下的聲勢,沖杜飛的人脈能耐。</br> 別說這點小事,就是更大、更麻煩的事,他也樂得幫忙。</br> 馬冬梅抿著嘴唇,半天沒做聲。</br> 她很聰明,意識到這個決定可能影響她今后的人生。</br> 相信這個翻墻到自己家的男人,還是回歸馬家?</br> 馬冬梅心里很快有了答案。</br> 她點點頭道:“好,你等我,我去收拾東西。”</br> 雖然她不確定杜飛的話是不是真的,但有一點可以確定。</br> 無論如何,去京城肯定比回馬家強。</br> 她從小在那個‘家’里長大,沒人比她更知道那里的黑暗。</br> 原先有馬三妹在,她才能無憂無慮。</br> 別看前兩天,馬三妹輕易就被抓住,那是因為她沒敢反抗。</br> 當時真要豁出命去,陳中原帶去那些人還真抓不住她。</br> 而且馬三妹真正厲害的是醫(yī)療和占卜。</br> 也是憑著這兩手,在青巖寺站住腳跟。</br> 在馬家也算是一流的人物。</br> 現(xiàn)如今,馬三妹進去了,馬冬梅身體里又寄生了一只傳說能讓人長生的蠱蟲。</br> 萬一哪位長輩對這個感興趣,她才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br> 馬冬梅回到屋里,不一會兒就收拾了一個包袱,用一根麻繩捆成雙肩包的樣式背著。</br> 此外還斜挎著一個綠色的軍挎,裝的鼓鼓囊囊的。</br> 看得出來,這些東西都是她一早就準備好的。</br> 看來早在出事之前,馬三妹就做了最壞的打算,讓閨女收拾好東西,隨時都可以走。</br> 除此之外,馬冬梅還抱著一只沒精打采的狐貍。</br> 正是當初差點被小烏咬死那只。</br> 當初它逃回馬三妹那里,后來卻不見了,不知怎么跑了。</br> 居然走了一百多里,從市里跑回到縣里。</br> 此時被馬冬梅像抱小狗一樣抱出來。</br> 馬冬梅見杜飛看狐貍,解釋道:“它叫二青,是媽媽留給我的,將來……我體內(nèi)的蟲子要是出問題,它能救我一次。”</br> 說到這里,馬冬梅的眼神中浮現(xiàn)出一抹復(fù)雜的情緒。</br> 雖然她沒明說,杜飛卻能猜到,所謂的救她一次,大概就是使用某種手段,讓狐貍代替馬冬梅去死一次。</br> 馬三妹提前做了這種準備,應(yīng)該是馬冬梅與蠱共生的狀態(tài)并不穩(wěn)定。</br> 不過眼下不是研究這些的時候,把她帶回京城有的是時間研究。</br> “那就走吧~”杜飛轉(zhuǎn)身打開院門出去。</br> 馬冬梅“嗯”了一聲,跟著走出去,回身鎖上門,最后又看了一眼這個生活了好幾年的小院,毅然跟著杜飛上了吉普車。</br> 就在汽車駛離后,從不遠處的小胡同里鉆出來兩個年輕人。</br> 看著走遠的汽車,其中一個人道:“哥,現(xiàn)在怎么辦,還跟不跟?”</br> 年長一些的青年瞪眼道:“你是不是傻!忘了馬榮國的下場了?天洪叔早說了,這人我們?nèi)遣黄稹!?lt;/br> 天洪叔就是馬教授,早早提醒過家里子侄,不要招惹杜飛。</br> 倆人說完,又看了一眼已經(jīng)沒影兒的汽車,向相反的方向走了。</br> 誰也沒注意,在他們頭頂上盤旋的幾只烏鴉。</br> 杜飛坐在車上,其實早就發(fā)現(xiàn)了那二人,猜到是馬家人。</br> 見他們沒跟來,倒也省著麻煩。</br> 回到市里待了一天,跟龍永麟幾個人聚在一起,在錦洲飯店吃了一頓大席。</br> 又跟陳中原、朱威道別,這才坐上回京的火車。</br> 只不過來的時候只有杜飛一個人,回去卻變成了三個。</br> 馬冬梅自不必說,慈心已經(jīng)露面了,沒再收回隨身空間。</br> 索性弄了一個軟臥包廂。</br> 朱威雖然也想回京城,去把老婆孩子接回來,無奈公務(wù)在身,暫時還離不開。</br> 這次朱威失蹤,雖然全程保密,而且很快把人救回來。</br> 但造成的影響一點不小。</br> 本來錦洲的局面就非常復(fù)雜,這一下更是牽一發(fā)動全身,接下來極有可能出現(xiàn)大變化。</br> 朱威無論如何也脫不開身。</br> 經(jīng)過一天車程,再次回到京城。</br> 杜飛讓馬冬梅先跟慈心回祿米倉胡同。</br> 正好讓雷老六多裝修一間臥室,以后她也住在那里。</br> 杜飛則風風火火回到家,一進屋看見朱婷,立即不管不顧就抱上去。</br> 有一說一,這次朱婷遇襲時,展現(xiàn)出的冷靜和果決,讓杜飛對她刮目相看。</br> 過去的朱婷相當優(yōu)秀,結(jié)婚后卻被杜飛的光芒遮掩,讓她更像是個小女人。</br> 直至這次,關(guān)鍵時候殺伐果決,真不愧是將門虎女。</br> 朱婷也十分激動。</br> 那天晚上,中了幻術(shù)坐在車上身不由己,她甚至想到了最壞的結(jié)果。</br> 之前即便在朱爸朱媽面前,她也沒盡情宣泄情緒。</br> 直至看見杜飛,終于忍不住了,哇的一聲,痛哭出來。</br> 杜飛沒說安慰的話,就是站著抱著她。</br> 朱婷很堅強,并不需要安慰,只需一個堅實的肩膀讓她釋放一下。</br> 過了幾分鐘,朱婷停止了大哭,變成了輕輕抽噎,附在杜飛耳邊道:“抱我上樓~”</br> 杜飛嘿嘿一笑,當即把她橫抱起來沖到樓上。</br> 獨留朱媽一笑,抱著小正澤回她自個屋里去了。</br> 一番宣泄后,朱婷精疲力盡,臉蛋泛著潮紅,終于把心中壓抑的陰霾一掃而光。</br> 靠在杜飛臂彎里,輕聲道:“小飛,那天晚上,我真怕再也見不到你和寶寶了。”</br> 杜飛拍拍她膩著汗水的后背:“別瞎想,將來我們還得一起看著正澤上大學,娶媳婦呢!”</br> 朱婷“嗯”了一聲,轉(zhuǎn)又想起丁思甜,問道:“對了,那個丁思甜怎么回事?我記著丁香提過她,就是個插隊的姑娘,怎么……”</br> 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況,丁思甜明顯不是一般人。</br> 杜飛也沒瞞著,解釋道:“就是那個百眼窟,里邊埋著一個古代的女巫……”</br> 朱婷插嘴:“就像神農(nóng)架一樣?”</br> 杜飛道:“差不多吧,當初丁思甜進了百眼窟,出來漸漸有了一些能力。像她這樣的人,放任在社會上,都是不安定因素。”</br> 朱婷點頭,又想到那個槍都打不死的壯漢,兀自心有余悸。</br> 那天要不是有丁思甜幫忙,僅憑她自個,怕就危險了。</br> 又道:“對了,小趙家里那邊,咱們想法照顧照顧,要不是因為我,他也不會犧牲。”</br> 杜飛輕吻了一下她額頭上的傷口。</br> 隔了兩天已經(jīng)結(jié)痂了。</br> “這不是你的錯,放心吧,我會安排的。”</br> 朱婷道:“別只給錢,我聽他說,老家還有個弟弟,回頭你想法給調(diào)到京城來。”</br> 杜飛應(yīng)了一聲,明白朱婷的意思。</br> 原先小趙給領(lǐng)導(dǎo)開車,全家都能跟著他沾光,那是錢買不來的體面。</br> 現(xiàn)在人沒了,那份體面自然也就沒有了。</br> 只有把他弟弟調(diào)來,才能維持住這份體面。</br> 不過,機關(guān)大院的小車班肯定不能指望了,不是部隊轉(zhuǎn)業(yè)的,肯定進不來。</br> 只能杜飛想法子,安排到別處去。</br> 說完了這個,朱婷又道:“對了,米佳俊你還記著不?”</br> 杜飛詫異道:“他怎么了?”</br> 當初朱婷剛調(diào)到新h社,杜飛去接朱婷,曾經(jīng)見過這人。</br> 原先是朱婷同學,似乎對朱婷有點意思。</br> 朱婷神色復(fù)雜,嘆口氣道:“昨天他被安荃局帶走了。”</br> 杜飛立即皺眉,這個時候被帶走,還是朱婷單位的,問道:“他也參與了這件事?”</br> 朱婷道:“不知道,不過哪有那么巧的,這邊剛出事,他就被抓了。我就是沒想到……”</br> 杜飛倒是不意外,也不覺著米佳俊是因為愛而不得,由愛生恨。</br> 天底下男人女人多了去了了,缺了誰都照樣活。</br> 米佳俊出事,根子還在他自己身上。</br> 要么他早就跟王玄有勾結(jié),要么就是王玄許了他拒絕不了的好處。</br> 但那都不重要了,這次他被帶走,估計回不來了。</br> 杜飛是下午到家的,幫朱婷‘療傷’之后,等到晚上吃飯,朱爸也回來了。</br> 知道杜飛今天回來,朱爸特地推了別的工作。</br> 這次杜飛的表現(xiàn)屬實超出他的預(yù)料。</br> 本來他擔心情況太復(fù)雜,杜飛一個人把握不住,這才聯(lián)系張三叔。</br> 卻沒想到,杜飛去了,一天就把朱威找著了,還反過來把張三叔弄個灰頭土臉。</br> “小飛,今晚上陪爸喝點。”朱爸進屋就笑著道。</br> 杜飛剛才下樓,正在沙發(fā)上坐著,起身迎了上去。</br> 朱爸拍拍他肩膀,心情相當不錯:“要是早生二十年,就憑這一身本事,肯定比莪強。”</br> 杜飛嘿嘿道:“爸,您再夸我,我都飄天上去了。”</br> 朱爸進屋去洗了一把臉,又道:“對了,聽說你罵張三兒來著?”</br> 杜飛一愣,多少有些尷尬。</br> 朱爸卻笑道:“罵得好!那老不修一天撇個大嘴,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活該叫他吃癟。”</br> 杜飛不由莞爾,沒想到朱爸跟張三叔的關(guān)系這么好。</br> 要不是到了一定程度,開不了這樣的玩笑。</br> 也有些奇怪,</br> 問朱爸,他跟張三叔怎么認識的。</br> 按道理,他們完全是兩條道上的人。</br> 朱爸緬懷道:“當年抗戰(zhàn)的時候,他跟我在一個戰(zhàn)壕,一口鍋里攪馬勺。”</br> 杜飛一愣,沒想到張三叔居然是朱爸的戰(zhàn)友。</br> 朱爸嘆了一口氣:“抗戰(zhàn)勝利后,他就突然走了,跟誰也沒說。到了52年,我去東北統(tǒng)籌軍需,才意外跟他重逢,知道他家的情況。”</br> 完事朱爸又講了一些當年的故事。</br> 等吃完飯,喝了幾盅酒,朱爸有些微醺,又把杜飛叫到書房單獨說話。</br> 翁婿二人沏上熱茶,你一句我一句的,沒什么具體的事,就是閑聊天兒。</br> 說著說著,朱爸忽然道:“對了小飛,有個事兒你有個心理準備。”</br> 杜飛一愣,放下茶杯。</br> 朱爸接著道:“再有一個多月,今年就過去了,本來打算到時候再跟你說。今年你表現(xiàn)很不錯,消防器材公司還有紡織服裝集團的成果有目共睹……”</br> 聽到這里,杜飛就知道肯定是好事。</br> 朱爸道:“前幾天,我在會上提議,要發(fā)揮優(yōu)勢,不拘一格。把更多工廠整合到消防器材公司里,組成規(guī)模更大的產(chǎn)銷聯(lián)合體。”</br> 杜飛不由眼睛一亮。</br> 這可是他求之不得的好事。</br> 之前他為了把拖拉機廠吃進來,可謂是絞盡了腦汁,還借了鄧秘書的勢,才順順當當?shù)陌褟S子拿下來。</br> 沒想到這次居然送上門來了。</br> 朱爸繼續(xù)道:“另外,規(guī)模擴大了,就不能再掛在外經(jīng)委了。新的消防器材聯(lián)合體要單列出來,暫定為副廳級單位。”</br> 杜飛不由愣了一下。</br> 如果說擴大消防器材公司的規(guī)模早在預(yù)料之中。</br> 今年的業(yè)績實在亮眼,誰也挑不出毛病來。</br> 但單列出來,還連升兩級,從副處直接變成副廳單位。</br> 杜飛屬實沒有想到。</br> 這相當于在杜飛眼前懸了一根胡蘿卜。</br> 其他人都是熬資歷等職位。</br> 杜飛可倒好,職位提前放那兒了等他。</br> 正常來說,三年一級,杜飛今年剛提了副處,不到三十就能上副廳。</br> 這是什么概念,快攆上林天生了。</br> 杜飛先是有些高興,緊跟著卻皺起眉頭思忖起來。</br> 朱爸見狀,似笑非笑道:“怎么還不高興?”</br> 杜飛道:“爸,這……不太合適吧,是不是太快了?”</br> 朱爸點頭,呷了一口茶道:“不錯,還沒得意忘形。糖衣炮彈為什么危險,就是因為它外邊是甜的。”</br> 杜飛心中一凜,腦中想象開會的情形。</br> 別看朱爸說的輕巧,恐怕那才是真正的‘唇槍舌劍,呵氣如矛’。</br> 問道:“爸,這個是誰提議的?”</br> 朱爸反問:“你覺著呢?”</br> 杜飛想了想道:“是姜主任?”</br> 朱爸一笑,算是默認。</br> 杜飛忙又問:“那您是怎么說的?回絕了?”</br> 朱爸道:“為什么回絕?就算是糖衣炮彈,糖衣也是真的,況且人家示好,咱們要拒絕了,不是得罪人了?”</br> 杜飛皺眉,大腦飛速轉(zhuǎn)動。</br> 朱爸沒賣關(guān)子,笑著道:“我不僅答應(yīng)了,還提議在新的聯(lián)合體內(nèi)建立支部。”</br> 杜飛瞬間就明白了。</br> 這一招的確漂亮。</br> 之前的消防器材公司,說白了就是一個草臺班子。</br> 一旦擴大規(guī)模,這種架構(gòu)肯定不行。</br> 建立支部是早晚的事兒。</br> 朱爸在這個時提出來,也算是投桃報李。</br> 有了支部,就會有支部書記。</br> 至于誰來當這個書記,那就各憑本事了。</br> 這一招乾坤大挪移,瞬間把杜飛從焦點上摘了出來。</br> 至于說來了外人,會對消防器材公司有影響。</br>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br> 要想把消防器材的生意做大,就不可能一味吃獨食。</br> 之前沒引入其他人,不是杜飛不想,而是盤子太小,人家壓根兒看不上。</br> 杜飛問道:“爸,那個人選是……”</br> 朱爸道:“這你不用操心,必不會拖你后腿。”</br> 杜飛點頭,沒再多問。</br> 但有一點毋容置疑,經(jīng)過這次升級后。</br> 新的‘消防器材聯(lián)合體’的規(guī)模至少翻倍。</br> 杜飛手握實權(quán),將以一方諸侯,而不僅僅是朱家女婿的身份,進入一些人的視野。</br> 不過這都是朱爸提前透露,要落實最少等到明年三月份。</br> 休息一晚上。</br> 第二天一早,杜飛先到單位。</br> 離開這幾天,都在按部就班。</br> 拖拉機廠的進度很快,給黎援朝生產(chǎn)的坦克第一批三輛已經(jīng)有了模樣。</br> 孫奇文則領(lǐng)著技術(shù)人員,一門兒心思改進傳動系統(tǒng)。</br> 杜飛站在辦公室門口,于嘉嘉和羅蕓在里邊幫忙打掃衛(wèi)生。</br> 幾天沒來,屋里落了不少灰塵。</br> 看了一眼旁邊的辦公室,朱麗那邊仍沒有音信,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