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三……三叔!
從馬三妹嘴里得知張大師的下落后,不久陳中原就派人回來,說在防空洞找到朱威,已經(jīng)送醫(yī)院了。</br> 杜飛松一口氣,讓人把馬三妹和劉小勇帶回局里。</br> 把龍永麟和黃宇也打發(fā)回去休息。</br> 單獨帶著慈心、小烏去二醫(yī)院。</br> 剛才把小烏派出去,本來想防備那只受傷的狐貍。</br> 豈料,小烏和烏鴉2號在周圍搜尋一陣,竟沒發(fā)現(xiàn)那只狐貍的蹤跡。</br> 不知道用什么法子竟偷偷跑了。</br> 不過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是去找張大師,杜飛只能暫時作罷。</br> 從馬三妹家出來,往東走不遠,開車三分鐘,就來到了錦洲二醫(yī)院。</br> 進了醫(yī)院大門,左邊的二層樓前面停著一輛警車。</br> 杜飛認出,正是跟陳中原出動的一輛。</br> 剛才陳中原派人送信兒,說朱威已經(jīng)送醫(yī)院了,如果人沒什么大礙,肯定就近送到這里。</br> 杜飛也沒急著過去,帶著慈心往后院的住院部走去。</br> 剛才馬三妹說,張大師就在住院部二樓。</br> 其實杜飛聽她口氣心里有些疑惑。</br> 張大師可不是好說話的,更不會輕易把自己的行蹤透露給外人。</br> 他跟馬三妹充其量是合作關(guān)系,為什么這么信任馬三妹?</br> 更主要的是,聽馬三妹的口氣,仿佛張大師就是她手中可以交換的籌碼。</br> 杜飛嘴上雖然沒問,心里卻猜到張大師八成出了什么事。</br> 杜飛踩著樓梯來到住院部二樓,找到張大師的病房,透過窗戶,往里面看。</br> 病房時單人間,里面熄著燈。</br> 因為醫(yī)院的院子里有照明燈,透過窗戶有些光亮。</br> 在杜飛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床上的病人。</br> 一眼就認出來,那正是張大師。</br> 此時張大師的狀態(tài)不太好,明顯臉色蠟黃,瘦了一大圈。</br> 杜飛這才恍然,難怪張大師會落到馬三妹的手里。</br> 看這樣子,應(yīng)該是受了重傷。</br> 杜飛往后退了一步,通過意念讓慈心先進去。</br> 雖然張大師狀態(tài)不好,但杜飛不敢掉以輕心。</br> “嘎吱”一聲,慈心推開房門。</br> 躺在床上的張大師驀的睜開眼睛,身體明顯緊繃起來,警惕的注視過來。</br> 然而,在看到慈心的時候,他先是一驚隨即又放松下來。</br> 當(dāng)初在香江,張大師見過慈心的厲害。</br> 就算他全盛時期也不是慈心對手,更何況現(xiàn)在這個模樣。</br> 戒備與否,在絕對實力面前沒有任何意義。</br> 轉(zhuǎn)又看向門外,苦笑道:“杜先生,你終于來了~”</br> 杜飛這才從門外進來,似笑非笑道:“張大師,你知道我會來?”</br> 張大師淡淡道:“早晚的事兒。”</br> 杜飛道:“知道還這么干?”</br> 張大師苦笑道:“求一條生路,迫不得已罷了。”</br> “哦?”杜飛來到床邊,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這話怎么說?”</br> 張大師道:“你應(yīng)該能猜到的。”</br> 杜飛點頭。</br> 從當(dāng)初第一次見到張大師,他就猜測對方是夷州的。</br> 張大師繼續(xù)道:“當(dāng)年常凱申敗走,我這一支跟著去了夷州……”</br> 杜飛耐心聽著。</br> 原來張大師是通過軍清處的鄭茂清跟夷州上邊搭上關(guān)系。</br> 這個鄭茂清正是在夷州代理千金秘精丸的。</br> 這貨還真是什么錢都賺。</br> 搭上線后,本來一切都好,但這幾年隨著常的年紀(jì)越來越大,給張大師大壓力也越來越大。</br> 張大師雖然能耐不小,卻畢竟只是張家旁支。</br> 之前只是調(diào)養(yǎng)身體,效果還相當(dāng)不錯。</br> 但隨著年齡增長,身體自然老化,要求也就變了。</br> 張大師手里雖然有幾丸‘長生藥’,卻哪敢輕易拿出來給人吃。</br> 萬一吃出問題,他也擔(dān)待不起。</br> 沒有別的法子,就只能用一個‘拖’字訣。</br> 以云游采藥為名,跑到香江常年居住。</br> 卻沒想到,該來的總是要來。</br> 去年年底,那位突然中風(fēng),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就又想起了張大師。</br> 叫他回去看看。</br> 張大師一開始不知道情況多嚴(yán)重,等他回去一看,心就涼了半截,知道夷州徹底不能待了。</br> 但在當(dāng)時那種情況,說走也不可能輕易放他走。</br> 他只能用了一招金蟬脫殼,舍了一顆‘長生藥’,穩(wěn)住了身體狀況。</br> 但這長生藥里的蠱蟲可不是一般人能控制的。</br> 馬三妹之所以敢給自家閨女用,是因為馬家世代都是出馬弟子,血統(tǒng)早已出現(xiàn)了一些變異。</br> 再加上馬冬梅正值壯年,身強體健,精力充沛,又有出馬弟子的手段,才能反客為主控制體內(nèi)的蠱蟲。</br> 換成一般人,吞食了長生藥,身體雖然能生存下去,但腦中的意識卻會被蠱蟲替代。</br> 這也是為什么張大師和他的同黨,明明有長生藥卻自己不服用的原因。</br> 實在是副作用太大了。</br> 就是馬冬梅那樣的,一旦遭遇重病或者重傷,令她精力衰弱,無法壓制蠱蟲,早晚也會被反噬。</br> 要不是得了絕癥,馬三妹無論如何不會讓閨女走這條路。</br> 而張大師之所以變成這樣,也是因為夷州那邊。</br> 那邊雖然敗了,但過去的一些底蘊還在。</br> 比如天師府,還有其他不少奇人異事,當(dāng)初或自愿或強迫的帶過去不少。</br> 張大師一跑,那邊覺察出不對,當(dāng)即派人追捕。</br> 連番爭斗下來,張大師再厲害也不免受傷。</br> 先后中了三槍,還被下了降頭,差點一命嗚呼。</br> 才從南洋跑回到國內(nèi)。</br> 即便如此,那邊仍不罷休,非要趕盡殺絕。</br> 張大師跟他師兄沒法子,這才通過熟人聯(lián)絡(luò)馬家,希望通過馬家獲得庇護。</br> 最終被馬家拒絕,意外發(fā)現(xiàn)馬冬梅的情況,這才跟馬三妹勾結(jié)起來……</br> 張大師吧啦吧啦,敘述關(guān)于他的情況。</br> 杜飛聽了卻半信半疑。</br> 這些話從張大師嘴里說出來,能有三分真就算不錯了。</br> 但也透露出不少重要信息。</br> 比如夷州那邊的狀況,再比如張大師還有一個師兄。</br> 這個師兄顯然不是張家人,實力還在張大師之上。</br> 但這些情況卻沒法解釋,他們?yōu)槭裁匆壖苤焱?lt;/br> 在京城,通過寧錦麗勾引李明飛,想搭上朱家這可以理解,但綁架朱威是什么操作?</br> 聽到杜飛的疑問,張大師苦笑道:“這本來就是一個誤會。”</br> “誤會?”杜飛詫異。</br> 張大師道:“最開始我們只想通過胡靜跟朱威取得聯(lián)系。誰知道胡靜這個賤人,竟然鬼迷心竅,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br> 杜飛恍然大悟,難怪那天魏紅突然帶著孩子回了京城。</br> 鬧了半天,是胡靜想鳩占鵲巢,故意把她給氣走了。</br> 不過張大師說她鬼迷心竅屬實不假。</br> 胡靜到死都不明白什么叫聯(lián)姻。</br> 別說朱威對她沒那意思,就是真愛死她了,她也只能當(dāng)外室。</br> 也不掂量掂量,她娘家有什么。</br> 魏紅父親是朱爸的老部下,現(xiàn)在在河楠任職。</br> 之前朱威在部隊上,就在他老丈人的轄區(qū)。</br> 魏紅還有三個哥哥倆弟弟,一大家子擺在那兒。</br> 朱威要是敢離婚,立馬就是反目成仇。</br> 結(jié)果可想而知。</br> 雖然成功氣走了魏紅,朱威卻提上褲子不認人。</br> 胡靜惱羞成怒,擅自綁了朱威。</br> 等馬三妹和張大師知道已經(jīng)晚了。</br> 杜飛聽了,對于這個解釋還算認可。</br> 實際上,只要智商在線,都不會對朱威下手。</br> 但京城朱婷遇襲又是怎么回事?</br> 然而,杜飛提起這個,張大師卻有些懵:“你說什么?這不可能!”</br> 杜飛皺眉。</br> 到了現(xiàn)在,張大師似乎沒有撒謊的必要。</br> 難道襲擊朱婷的是另一撥人?</br> 但杜飛一轉(zhuǎn)念,又覺著不對,問道:“你師兄在哪兒?”</br> 張大師愣了一下,咽口吐沫道:“他的確在京城,可是……沒理由呀!”</br> 他的話音沒落,忽然從門外傳來“哼”一聲。</br> 緊跟著,病房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人。</br> 這人穿著一身黑布衣裳,對襟的布衫用的是盤扣,個頭跟杜飛差不多,留著三七分頭,還戴一副眼睛,乍一看給人一種文質(zhì)彬彬的感覺。</br> 杜飛卻心中一凜。</br> 因為剛才他竟然沒察覺到門外來人了!</br> 慈心則是在對方發(fā)出“哼”聲之前,半秒才猛地回頭,卻沒來得及提醒杜飛。</br> 張大師看見這人,瞬間臉色煞白,雙手撐起身子,結(jié)結(jié)巴巴道:“三……三叔!”</br> 杜飛目光一凝。</br> 這人看著也就二十五六歲,竟然是張大師的三叔!</br>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倒也不奇怪。</br> 張家本家的人本來就都是怪物。</br> 青年道:“到家門口了,連家都不回,你還當(dāng)自己是張家人嗎?”</br> 張大師無言以對。</br> 他倒是想回,可也得敢呀!</br> 他所在這一支,早就跟長沙的張啟山一樣,脫離張家本宗,哪有資格回去。</br> 青年轉(zhuǎn)又看向杜飛,面無表情道:“你是朱介臺的女婿?他這次用了一個人情,找我救他兒子,卻是白費了。”</br> 杜飛聽了并不意外。</br> 他早就猜到,朱爸為了救朱威,動用了一明一暗兩條線。</br> 杜飛就是那條吸引注意力的明線,面前這人就是那條暗線。</br> 杜飛原以為,朱爸會直接從警衛(wèi)局調(diào)人,沒想到來的竟然是張家人。</br> 反而杜飛動作太快。</br> 說好48小時,從他在京城上火車算,到現(xiàn)在也才過了一天。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