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憐香惜玉?那不存在
杜飛不受胡靜的影響,也沒興趣跟她繞彎子,直接道:“胡靜同志,朱威是我大舅哥……”</br> 胡靜驀的一愣,沒想到杜飛跟朱威是這層關系。</br> 但僅此而已,很快就笑起來:“哎呀,原來是朱區(qū)長的親戚呀!真是失敬失敬。”</br> 杜飛嗤笑一聲:“胡靜同志,你是聰明人,我為什么來的,你心里應該很清楚。現在我叫你一聲同志,說明事情還有回寰的余地,但你冥頑不靈……我也沒辦法了。”</br> 胡靜仿佛聽不懂杜飛的話,一臉楚楚可憐的表情。</br> 之前那種幻術效果成倍增加。</br> 換成一般人,看見她這樣子,不由自主同情心泛濫。</br> 可惜,在杜飛面前,這點鬼蜮伎倆完全沒有作用。</br> 杜飛皺了皺眉,仍耐心道:“你應該知道寧錦麗吧,她也是錦州人,從義縣出來的,如果我沒猜錯,寧錦麗也是馬三妹的弟子吧~”</br> 聽到寧錦麗和馬三妹的名字,胡靜的臉色第一次動容。</br> 仍故作鎮(zhèn)定,看向陳中原,強笑道:“陳局,您這個外甥真能說笑,我真……不認識什么寧錦麗。”</br> 不等陳中原說話,杜飛搶先道:“寧錦麗已經死了!在京城暴露了,被人殺人滅口,沒有外傷,突然猝死。”</br> 胡靜一凜,笑容僵硬在臉上。</br> 她沒想到寧錦麗竟然死了!</br> 杜飛繼續(xù)道:“不用我說,是誰殺了她吧?現在,你也已經暴露了,就不怕步上她的后塵?”</br> 胡靜的臉色變換。</br> 杜飛的話明顯觸動了她。</br> 其實杜飛并不確定寧錦麗跟胡靜的關系,剛才只是忽然想到寧錦麗是義縣的,離歪脖老母和馬三妹不遠,他們之間會不會有關系。</br> 隨口詐了胡靜一下,沒想到還真說中了。</br> 現在,更可以肯定,朱威失蹤必定跟馬三妹有關。</br> 甚至在京城,讓寧錦麗勾引李明飛,設法跟朱爸扯上關系,也是馬三妹的授意。</br> 現在唯一不確定的,就是馬三妹背后的究竟是誰。</br> 擺在明面的,最有嫌疑的是那位張副主任。</br> 可越這樣,是張副主任的可能性反而更小。</br> 因為最終的結果,如果朱威真有個三長兩短的,張副主任根本承受不住這樣的后果。</br> 他背后的人也不會愿意跟朱爸徹底撕破臉。</br> 所謂斗而不破,就是做任何事都得有底線,符合大家公認的游戲規(guī)則。</br> 否則,就算一次占了便宜,以后都沒人跟你玩了。</br> 張副主任能到現在的位置,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br> 不過,眼前這女人仍然冥頑不靈。</br> 杜飛的話對她與所觸動,但躊躇幾秒還是咬了咬牙,眼中閃過一抹異彩。</br> 同時深吸一口氣,臉頰開始泛紅。</br> 在下一刻,杜飛驀的感覺到大腦一陣恍惚。</br> 一旁的陳中原也眼神渙散,仿佛神游天外去了。</br> “雕蟲小技……”</br> 杜飛早有防備,立即咬住舌尖。</br> 不需要咬破了,只咬了一下產生痛感,他就從恍惚中清醒過來。</br> 胡靜沒想到,杜飛竟然這么快就擺脫她的幻術。</br> 剛才她這一下,算是她壓箱底的手段了。</br> 一直以來,除了她師父,還沒遇到任何人能無視她這一招。</br> 然而,在下一刻。</br> 胡靜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一個碩大的拳頭在她眼前快速變大。</br> 一拳就打在她那漂亮的小臉上。</br> 先是劇痛,然后天旋地轉,眼前金星亂閃。</br> 緊跟著就嘗到嘴里一股腥甜的血腥味兒,眼淚和鼻涕止不住的涌出來,她也控制不住,竟然被打哭了。</br> 杜飛其實很有分寸的,不然這一拳下去就不是打哭那么簡單了。</br> 與此同時,陳中原驀的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的場面,有一瞬間的錯愕。</br> 杜飛面無表情,順手扯過旁邊的沙發(fā)巾,一邊擦去手上的血,一邊蹲下去沉聲道:“再敢跟我耍心眼兒,就打死你!”</br> 胡靜驀的一哆嗦,迎上杜飛冷冰冰的眼神,再加上腦袋的劇痛,和嘴里的血腥味,讓她不敢懷疑面前這個男人真會說到做到。</br> 胡靜并不是一個意志特別堅韌的人。</br> 她從小長的漂亮,學習成績也好,都是受人夸獎。</br> 前幾年又被馬三妹發(fā)現,傳了她許多幻術手段,更讓她無往不利,要風得風,要雨得雨。</br> 今天頭一回遇上杜飛這樣毫不憐香惜玉的,令她無所適從。</br> 劇痛和恐懼一下就撕碎了她的心理防線。</br> 杜飛問道:“朱威在哪兒?”</br> 胡靜下意識開口,卻在下一刻驀的頓住,仿佛觸碰到了某種禁忌,突兀的閉上嘴,又開口道:“我不知道……”</br> 話音沒落,“啪”的一聲,一記耳光把她抽個趔趄。</br> 白嫩的臉蛋肉眼可見的腫起來。</br> 杜飛面無表情,繼續(xù)問道:“朱威在哪兒!”</br> 胡靜捂著臉,無比委屈,含混道:“我……他被……我不知道!”</br> “啪”的一聲,反手又是一下。</br> 杜飛面無表情,眼神緊盯著對方,再次問道:“朱威在哪兒!”</br> 這次胡靜張了張嘴,迎上杜飛的目光,終于艱難吐出三個字:“青……青巖寺!”</br> 在說出這三個字,她整個人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就軟了下去。</br> 兩眼無神的靠著旁邊的茶幾呼呼直喘粗氣。</br> 杜飛站起身,并沒有再問下去。</br> 顯然,胡靜被下了某種手段,能說出‘青巖寺’已經是極限了。</br> 回頭跟陳中原道:“三舅,先把她帶回去,看來我得跑一趟青巖寺了。”</br> 陳中原點頭,立即轉身出門。</br> 不一會兒就帶來兩個便衣。</br> 這兩人都是之前負責盯著胡靜的,就在附近不遠。</br> 一進屋,看見胡靜的慘狀不由吃了一驚。</br> 說起來,胡靜在錦洲市內也算有一號,上下關系,左右逢源,都傳說她是張副主任的親戚,各個部門的頭頭腦腦都得讓她三分。</br> 沒想到,今天竟然被打成了豬頭。</br> 二人心里腹誹,這么漂亮一個美人,竟也下得去手!</br> 不過面上都沒動聲色,繃著臉過架起胡靜就要往外走。</br> 杜飛卻忽然道:“上了銬子,找東西把她眼睛蒙上。”</br> 兩人驀的一愣。</br> 剛才雖然看到杜飛是跟陳中原一起來的,卻不知道杜飛的身份,不由看向陳中原。</br> 陳中原點點頭,沉聲道:“小心點,這女人不簡單。”</br> 兩人這才拿出手銬,在屋里找了一件衣服,把胡靜的頭包裹住。</br> 陳中原又跟杜飛道:“車留給你,你出市區(qū)還得找個向導。”</br> 杜飛道:“不用,我想去找龍永麟,他家是地頭蛇。”</br> 陳中原點頭:“也好,龍家在這邊排面很大。”</br> 杜飛提醒道:“三舅,等下回去,把胡靜關起來就行,先不要動她,等京城來人,直接交給它們。”</br> 陳中原點頭,壓低聲音道:“你注意安全,萬一不成,不要逞強。”</br> 雖然杜飛沒跟陳中原說明,朱爸可能是兩路安排。</br> 但以陳中原的經驗和眼光,也能看出了幾分端倪。</br> 杜飛道:“放心,我有分寸。倒是您這邊……更得多加小心。”</br> 陳中原皺眉:“你擔心胡靜跑了?”</br> 杜飛搖頭:“那倒不是,有寧錦麗的前車之鑒,我怕有人殺人滅口。”</br> 陳中原鄭重道:“我會加派人手。”</br> 說罷兩人向外走去。</br> 陳中原在前杜飛在后。</br> 趁陳中原沒注意,杜飛心念一動,把小灰丟下,反手關上門。</br> 胡靜被抓肯定瞞不住。</br> 杜飛倒要看看,得知情況后,誰會來這兒。</br> 等到樓下,之前那兩名便衣已經把胡靜塞到一輛挎斗摩托車上。</br> 杜飛本想開車直接走,一看這個情況,改口道:“三舅,我先把你送回去,再去找龍永麟。”</br> 陳中原沒推遲,反正城區(qū)不大,前后耽誤不了幾分鐘。</br> 回到市局門口,杜飛沒開進去。</br> 陳中原下車,他也沒急著走,而是把車開到二十多米外。</br> 再次停下車,小烏倏地一下從靠路邊的窗口鉆了出去。</br> 兩步跨過人行道,進入路邊的一條小胡同。</br> 胡同左邊就是市局的院墻。</br> 小烏到里邊,往上一躥上了墻頭,不緊不慢的順著墻頭往里走去。</br> 除了把小灰留在胡靜家,把小烏放在這邊也是杜飛早想好的。</br> 就算不送陳中原回來,杜飛也會繞道把小烏放下。</br> 他剛才說了,有寧錦麗的前車之鑒,現在胡靜出事,很可能被滅口。</br> 杜飛之所以這樣簡單粗暴,直來直去的對待胡靜。</br> 就是要打草驚蛇,讓躲藏在幕后的人忍不住對胡靜下手。</br> 現在固然知道了馬三妹,但杜飛篤定,在胡靜背后,絕不止馬三妹一個人。</br> 通過視野同步,一直看著小烏爬到了市局的樓頂上,杜飛才驅車離開,一路向北,過了鐵道,來到鐵北的第三空軍學院。</br> 龍永麟家就住在這附近。</br> 杜飛一早就知道地址,在路邊找個大姐打聽一下,來到一座干部大院門前。</br> 杜飛下車,正打算跟門口的衛(wèi)兵交涉,卻忽聽有人“咦”了一聲。</br> 杜飛順著聲音看去。</br> 就見一個中等身材的青年,騎著自行車從外面回來。</br> 杜飛打量這人,覺著有點眼熟。</br> 青年則迎過來,笑著道:“杜哥!還真是你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