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挖大坑
對于王東明提出的要求,杜飛有些奇怪。</br> 倒不是加工導彈外殼的難度有多大,而是為什么王東明會找上他。</br> 按道導彈外殼雖然有一定難度,但國內也有幾個地方可以加工。</br> 以王東明他們項目的級別,使用那些渠道的難度應該不大。</br> 王東明則苦笑道:“那些廠家都找了,工期都排滿了,我們要得急,所以…………”</br> 杜飛皺眉,這個借口可有點蹩腳。</br> 工期排滿了就不能加塞了嗎?</br> 他們要的導彈外殼數(shù)量不大,想想辦法總能解決。</br> 杜飛不由得審視這王東明。</br> 兩人互相看著,誰也沒說話。</br> 差不多半分鐘,杜飛忽然問道:“有人想給我挖坑?”</br> 王東明并不驚異,反而笑道:“這么明顯嗎?”</br> 杜飛道:“王哥,別裝了,你真想拉我入套,就不會這么跟我說了。對方是誰?”</br> 以杜飛對王東明的了解,如果王東明真想使壞,完全可以把話說的更圓滿,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破綻百出。</br> 王東明嚴肅起來,沉聲道:“事情是我們處長交代的,但我估計他應該不知情,幕后黑手另有其人。”</br> 杜飛點點頭,表示相信他的判斷。</br> 至于究竟是不是,等回頭再說,沒必要當場反駁。</br> 王東明又道:“這個幕后黑手對我們有一定了解,很可能知道我們的關系不算太好,打算事后讓我背鍋。”</br> 說著王東明從手邊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圖紙。</br> 杜飛接過來翻開,發(fā)現(xiàn)上面用紅筆圈了幾處,不由抬頭看向王東明。</br> 王東明道:“一開始,我懷疑有人想對付我,就找人看過了。標出來的是有誤數(shù)據(jù),雖然誤差量不大,但幾個數(shù)據(jù)集合起來…………“</br> 杜飛皺眉,再次低頭看向圖紙。</br> 心里不得不承認王東明果然不是草包。</br> 在來找他之前,已經(jīng)掌握了很多情況,第一時間敏銳的察覺異常。</br> 杜飛想了想道:“你覺得對方是沖我來的,事后拿你當替罪羊?”</br> 王東明點頭,坦率道:“應該是沖你,我沒有那么大價值,犯不上花這么大力氣算計我。但你不一樣…………”</br> 至于怎么不一樣王東明沒有說。</br> 杜飛想了想道:“跟你們這個項目有關聯(lián)的單位有那些?”</br> 王東明也想到了,直接從公文包拿出一張紙遞過來。</br> 上面用剛勁的字體寫著一連串單位的名字。</br> 大略一掃,一共十三個。</br> 都是各個研究所,還有大學和工廠。</br> 杜飛仔細一看,不由“唉”了一聲,伸手指道:“這家是負責什么的?”</br> “空軍設計院?”王東明看了一眼道:“這是導彈的總設計單位,怎么~有問題?”</br> 杜飛沉著臉,不由想起了沈博和劉愛國。</br> 之前沈博曾對杜飛表現(xiàn)出敵意,卻被杜飛算計,讓他敗給王春鋒。</br> 之后沈博就跟毒蛇一樣蟄伏起來,再沒任何動靜。</br> 劉愛國則是朱婷的老同學兼死對頭的丈夫。</br> 私下里與沈博交往很深。</br> 看見設計院的名頭,杜飛下意識想到這兩個人。</br> 會是巧合嗎?還是說蟄伏了這么久,沈博想動一動了?</br> 亦或是另有其人?</br> 想到這里,杜飛閉上眼睛,心念一動將視野同步過去。</br> 自從上次發(fā)現(xiàn)沈博對自己沒安好心,杜飛一直留了一只烏鴉盯著他。</br> 只是這個人沒什么任何動作。</br> 再加上前一陣子杜飛去香江,對他有所松懈。</br> 此時沈博正在單位上班,根本看不出異常。</br> 杜飛也沒指望,只是掃了一眼,就斷開了視野,看向王東明:“王哥,這件事你有什么打算?”</br> 王東明沒說話,拿出煙遞給杜飛一根,一邊摸出火柴一邊沉聲道:“我覺得這件事不一般…………”</br> 杜飛看了看,煙是一種沒見過的牌子。</br> 點上抽了一口,味道有些像牡丹,還挺好抽。</br> 聽了王東明的話,皺眉道:“你是說,對方不僅僅是針對咱倆?”</br> 王東明點頭,從嘴里呼出一口煙:“我說這話你別見怪,你現(xiàn)在確實是咱們同輩里發(fā)展最好的,也就林天生能壓你一頭,但是…………”</br> 說到這里王東明猶豫幾秒,才接著道:“你的路子是劍走偏鋒。”</br> 杜飛明白他的意思。</br> 杜飛眼下雖然風頭正盛,走的卻不是體質內的正途,限制了將來的上限。</br> 再一個,朱家還有三個兒子,沒一個是草包。</br> 不可能分出太多資源給杜飛。</br> 杜飛這個女婿只能借勢。</br> 王東明的意思,說白了就是杜飛的分量不夠,對方這次投入的資源不少。</br> 如果只搞掉一個杜飛,明顯投入大于產(chǎn)出。</br> 所以,這次明著是給杜飛挖坑,實際卻留著后手,所圖更大。</br> 杜飛默默思考,沒有急著說話…………</br> 兩小時后,王東明回到招待所,給他現(xiàn)在的領導打去一個電話:“喂,李處,我小王…………對,見過了,已經(jīng)說</br> 了…………對方可以幫忙…………是,我明白…………您放心…………好的…………”</br> 撂下電話之后,王東明面無表情的回到樓上的房間。</br> 剛才他跟杜飛商定了,決定暫時不打草驚蛇,看看對方下一步干什么。</br> 杜飛思忖,這次讓王東明來只是投石問路。</br> 圖紙上出現(xiàn)了一些錯誤,像是故意留下的。</br> 杜飛估計可能是對方在試探杜飛這邊的工作態(tài)度。</br> 是死板的都按圖紙來,還是有人能發(fā)現(xiàn)錯誤提出來。</br> 況且這點導彈外殼,就算真出錯了,這口鍋也扣不到杜飛頭上。</br> 即使再退一步,黑鍋扣到杜飛頭上,也扣不死他。</br> 根本沒有意義。</br> 所以,杜飛和王東明斷定,真正的殺招還在后面。</br> 老話說,有一就有二。</br> 這次合作成了,以后有事再來就好說了,到時候再挖一個足夠把杜飛埋了的大坑。</br> 甚至朱家都要受到牽連。</br> 與此同時,杜飛這邊也沒閑著。</br> 王東明離開后,杜飛拿出本子寫寫畫畫,把這件事重新梳理一遍。</br> 隨后就拿起電話給朱爸撥了過去。</br> 出了這種事,偷偷瞞著,自個瞎搞,絕對不可取。</br> 必須盡早請示匯報。</br> 有些事,杜飛需要想破腦袋,到朱爸那里根本不算事兒。</br> 這不是智商和能力的差距,差的是情報和資源,還有所占的高度。果然,聽杜飛把情況原原本本說了一遍,朱爸那邊并沒有多么驚訝。</br> 稍微思忖一下,便冷笑道:“還是復興射那套蠅營狗茍老把戲,沒有一點長進。”</br> 杜飛一愣,沒想到朱芭這就猜到是誰了。</br> “爸,您說這人是誰?”杜飛聽著有些迷糊。</br> 雖然朱爸語氣含了幾分輕蔑,但對方肯定不容小覷。</br> 至少是有資格跟朱爸別苗頭的人物。</br> 朱爸也沒賣關子,淡淡道:“還能是誰,上市那個。”</br> 杜飛恍然大悟。</br> 剛才王東明剛來時,還真讓他蒙對了!</br> 朱爸所說那人,正是沈博的姨夫,那位文主任。</br> 杜飛并沒有質疑朱爸的判斷。</br> 既然說的這么篤定,肯定有他的道理。</br> 現(xiàn)在要緊的是接下來怎么辦。</br> 杜飛立即詢問。</br> 朱爸那邊想了想道:“小飛,你先不要聲張,東明那邊你也提醒他。既然他要做初一,就別怪咱做十五!我倒要看看果家的利益在他眼里算是什么。”</br> 撂下電話,杜飛就知道這一波穩(wěn)了。</br> 接下來他們這邊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等對方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br> 不管什么陰謀詭計,要想陷害杜飛,乃至牽連朱家,必須有一個前提,就是造成不可承受的巨大的損失。</br> 沒有這個前提,以杜飛現(xiàn)在的情況,誰也動不了他。</br> 所以,要陷害杜飛的第一步就是他們自己先跳下,把坑挖的足夠大、足夠深坑夠大了,他們爬出來再把杜飛給引進去,或者干脆一腳踹下去。</br> 這種陰謀詭計,如果從一開始就做的天衣無縫還罷了。</br> 一旦提前霸餡,對方有了準備,就得把自己埋了。</br> 杜飛想想都覺著有些拙劣。</br> 說實話,到了朱爸這個級別,還在用這種陰謀,屬實是有些掉架。</br> 不是說陰謀不好。</br> 恰恰相反,大部分時候陰謀非常好用,成本低,見效快。</br> 但陰謀有一個最大的弱點,就是見不得光。</br> 再怎么詭譎精密的陰謀,一旦放到陽光下,立即就失效了。</br> 到了一定級別,手里掌握著大量平常人接觸不到的資源和情報。</br> 絕大多數(shù)信息對于他們來說是透明的。</br> 那些不透明的,也不難通過蛛絲馬跡看出端倪。</br> 那位文主任的手腕能力雖然不弱,卻沒做好準備,調整好心態(tài)。</br> 一出手就落了下乘。</br> 另一頭,王東明跟領導匯報情況后不久,坐在辦公室的沈博就接到了一通電話。聽完電話,他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眼眸中則閃過一抹厲色。</br> 又撥通一個電話:“喂,愛國,我沈博…………對…………按原計劃…………你放心,答應你的事絕對說到做到。”劉愛國撂下電話就有些坐不住了。</br> 當初沈博跟他承諾過,只要這件事成了,保他連升兩級。</br> 劉愛國有些興奮的搓著手,在辦公室里兜圈子。</br> 過了好幾分鐘才冷靜下來。</br> 接下來他必須去說服張?zhí)m,讓她去找朱婷。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