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撿爛菜葉子去
秦淮茹張了張嘴,這些話她可沒說,倒是賈張氏,整天大孫子長,大孫子短的,掛在嘴邊。</br> 杜飛繼續(xù)道:“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dāng)家,可是這么小的孩子,沒形成完整世界觀,早早明白自己身上肩負(fù)的責(zé)任,卻沒有支撐這個責(zé)任的能力……”</br> 秦淮茹眨巴著眼睛,有點(diǎn)聽不懂了。</br> 杜飛道:“這么說吧~棒梗平時是不是對小當(dāng)、槐花挺不錯的?”</br> 秦淮茹點(diǎn)頭。</br> 杜飛道:“前幾天偷許大茂那只雞,也是帶著她倆一起吃的吧~”</br> 秦淮茹羞赧的“嗯”了一聲。</br> 杜飛淡淡道:“這是因?yàn)樗X著,自己身為哥哥有義務(wù)照顧妹妹,但他并不明白照顧的真正涵義,也就是流于表面,買一些吃的玩的。而這些東西都需要錢,偏偏棒梗的年紀(jì),既沒有能力,也沒有渠道,讓他通過正確方式賺到錢。”</br> 秦淮茹聽完,愈發(fā)覺得在理,忙問道:“那該怎么辦呀?”</br> 杜飛向后靠去,用雙手撐著,忽然說了聲:“涼了~”</br> “哦~”俏寡婦連忙起身,提著水壺加熱水。</br> 杜飛才不緊不慢道:“問題都擺在那了,想解決無非兩個路子:要么摧毀棒梗虛幻的責(zé)任感;要么給他一個能攥錢的途徑;你怎么選?”</br> 秦淮茹想也沒想就排除了第一個選項(xiàng)。</br> 如果那樣,棒梗固然不偷東西了,但整個人估計(jì)也廢了。</br> 但第二個選擇,讓她上哪找賺錢的路子去。</br> 俏寡婦想了半晌,最后還得可憐兮兮看向杜飛。</br> 杜飛這貨卻懶洋洋的,把腳從水盆里拿出來。</br> 俏寡婦忙拿毛巾給他擦干。</br> 杜飛往后一捎,靠在枕頭上,笑嘻嘻道:“給我捏捏,就告訴你。”</br> 俏寡婦瞪他一眼,倒是沒說什么,端開洗腳盆,自個坐下來,把泡得發(fā)紅的腳抱到大腿上,順手拿毛巾把另一只腳蓋上,免得毛孔都開了,晾到外頭受風(fēng)。</br> 秦淮茹也是趕鴨子上架,捧著杜飛的大腳丫子,根本找不準(zhǔn)穴位,更談不上手法,但手勁夠大,態(tài)度認(rèn)真。</br> 按了十來分鐘,換了另一只腳,杜飛還不說話,俏寡婦拍他腳背一下,嗔道:“快說呀!”</br> 杜飛這才笑道:“法子不就在眼前嘛?”</br> “別賣關(guān)子,不然……我生氣啦!”俏寡婦虎著臉,但一邊給人捏腳,一邊說威脅的話,實(shí)在沒啥威懾力。</br> 杜飛撇撇嘴道:“下禮拜一,上你們廠圖書室找本按摩的書看看,你這手法不行,得學(xué)。”</br> 俏寡婦深吸一口氣,壓下咬人的沖動。</br> 杜飛這才道:“剛才我不說,讓你幫著侍弄那兩只雞,一個星期給你一個雞蛋么?”</br> 秦淮茹點(diǎn)頭。</br> 杜飛道:“你把這活包給棒梗不就得了。讓他每天下學(xué)去菜市場撿爛菜葉子,回來剁雞菜,拌苞米面,喂雞,一星期給他一毛錢。咱那雞蛋個大,拿鴿子市上賣,最少兩毛五一個。一個月一塊錢,棒梗拿四毛,你啥也不干,就白得六毛錢。”</br> 秦淮茹沒想到還能這么干,眨巴著眼睛,腦子有些亂……</br> 倒了洗腳水,俏寡婦離開杜飛家。</br> 雖然剛才給杜飛捏了半小時腳丫子,把她倆手累的直發(fā)酸,但她心情竟還不錯!</br> 她對杜飛有些盲目崇拜。</br> 覺著有杜飛的主意,棒梗偷東西的毛病就能迎刃而解。</br> 又想到,自個被逼著給杜飛洗腳按摩,心里非但不惱反而美滋滋的笑起來。</br> 緊跟著又自怨自艾,在心里數(shù)落自己:“秦淮茹,你還真是犯賤,讓人當(dāng)丫鬟婆子使喚還跟那傻笑!”</br> 但想到,從頭到尾杜飛都沒對她動手動腳,又有些患得患失:“那活土匪究竟是啥心思?他血?dú)夥絼偟摹趺炊疾慌鑫乙幌拢渴窍游覛q數(shù)大生過孩子?”</br> 卻不知道,杜飛那老陰逼正在溜魚,一步步突破她的底線,消磨她的意志和體力,直至徹底屈服。</br> 想到那事,俏寡婦瞬間有些燥熱,連忙晃了晃頭,打消那些想法,心說:“其實(shí)……能給小杜當(dāng)個老媽子也不錯。他是個有大本事的,把這土匪伺候好了,將來隨便幫襯一下,都夠棒梗他們受用的。”</br> 穿過月亮門,眼看到家了,俏寡婦又想起來:“對了,下星期一得上圖書室去看看,不知道有沒有按摩的書……”</br> 秦淮茹一邊想,一邊推門進(jìn)屋。</br> 門還沒關(guān)上,賈張氏沉著一張老臉就質(zhì)問道:“咋去這么久?”</br> “媽~你說啥呢!”秦淮茹翻個白眼,回身看了一眼門外,連忙把門掩上,嚴(yán)肅道:“媽!小杜可不是傻柱,咱可得罪不起!你別胡說八道,傳出去壞人名聲!”</br> “我……”賈張氏梗著脖子,還想說話。</br> 秦淮茹卻搶白道:“再說,我上人那問棒梗的事,那是請教,是求人家,總不能進(jìn)屋就說吧!”</br> 賈張氏沒說話,偷偷聞了聞,倒沒什么異味兒。</br> 又想到大孫子,索性也不糾纏,忙問道:“那棒梗的事怎么說的?中專那事是真的嗎?”</br> 秦淮茹好整以暇道:“小杜說,這事三大爺就知道,當(dāng)初閆解成想考中專,沒考上……”</br> 等秦淮茹走了,這邊剩杜飛一人,正想直接上樓,躺被窩看書,等著睡覺。</br> 卻在這時,空間內(nèi)的小烏終于治愈完畢!</br> 杜飛心有所感,立刻把它放出來。</br> 小烏“喵”的一聲,傳遞過來一股喜悅的情緒,撲到杜飛身上用毛乎乎的大腦袋蹭來蹭去。</br> 杜飛也很高興,使勁在他背上抓兩下,罵道:“小笨蛋,下回機(jī)靈點(diǎn)兒,可別再受傷了!”</br> 小烏喵喵直叫,眼神有些委屈,好像強(qiáng)調(diào)要不是有什么原因,它才不會陰溝翻船。</br> 可惜杜飛聽不懂它的喵星語說些什么。</br> 杜飛又問道:“對了,那大耗子你吃嗎?”</br> 小烏領(lǐng)會杜飛的意思,立刻搖了搖頭,一雙大眼睛流露出厭惡神情。</br> 杜飛也沒意外,耗子長那么大,都快成精了,沒準(zhǔn)有毒呢!</br> 又道:“帶我去看看。”</br> “喵嗚~”</br> 小烏跳到地上,幾步來到門口,然后一躍,跳上平臺,從洞口鉆出。</br> 杜飛心念一動,把視野同步過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