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南無阿彌陀佛
這個替身是杜飛找羅處長安排的。</br> 這點小事難不住安荃局,只是做個樣子,拖延幾天罷了。</br> 因為杜飛身邊時刻有一兩只烏鴉在空中警戒。</br> 如果有可疑的人靠近,很快就會被發(fā)覺。</br> 到現(xiàn)在還沒有發(fā)現(xiàn),只能說明如果有人暗中盯著,也是在距離很遠的地方,拿望遠鏡看一看,確認他的行蹤。</br> 所以,即便這個替身跟杜飛只有七八分像也足夠了。</br> 此外杜飛還有一層意思。</br> 如果他布置的替身很快被發(fā)覺,并告知香江那邊。</br> 說明他身邊很可能埋了對方的釘子。</br> 在杜飛的旁邊坐著丁思甜。</br> 她平生頭一次坐飛機,還是坐這種時不時發(fā)出響聲的老式活塞發(fā)動機的飛機,看起來很緊張,雙手捏著扶手,好像生怕掉下去似的。</br> 在她旁邊的一個皮兜子里,那只‘黃婆婆’順著拉鎖留出的縫隙伸出一個小腦袋往外看。</br> 除她之外,小烏、小黑、小紅、小黃……還有慈心,都被杜飛收在隨身空間內(nèi)。</br> 這種螺旋槳飛機的速度不快,也就跟未來的高鐵差不多。</br> 從京城飛到廣周,中間在武汗停了一下,總算在十幾小時后安全抵達。</br> 飛機落地,丁思甜終于松了一口氣。</br> 從舷梯下來,心有余季的回頭看了一眼。</br> 雖然已經(jīng)就月底了,南方的天氣依然酷熱。</br> 飛機場已經(jīng)有人在等杜飛,坐上一輛軍綠色的吉普車。</br> 又用了十個小時終于抵達了香江。</br> 再次站在九龍的渡輪碼頭上,丁思甜有些怯生生的看著周圍的一切。</br> 到現(xiàn)在,她還不知道跟杜飛出來,又是坐飛機,又是坐汽車,要干什么。</br> 不過杜飛已經(jīng)提前給她準備了衣服,是一條顏色很艷麗的連衣裙,再加上她本來長的漂亮,獲得奧古公主的記憶,還有一股說不清的貴氣,站在這個地方,也不顯得突兀。</br> 片刻后,隨著一聲汽笛,渡船到了碼頭。</br> 檢票登船,終于抵達香江本島。</br> 杜飛這次過來,事先誰也沒通知,只在剛到新介的時候給秦鋒打了電話。</br> 秦鋒站在碼頭的出口,牛仔褲,T恤衫,蛤蟆鏡,看起來跟原先大相徑庭。</br> 他過去的同事朋友,現(xiàn)在迎面走過去,都不一定能認出來。</br> 簡單寒暄后,杜飛和丁思甜坐上了秦鋒開來的車。</br> 汽車駛離碼頭,徑直往訂的酒店開去。</br> 為了方便說話,杜飛坐在副駕駛,丁思甜提著裝黃皮子的兜子在后座。</br> 剛一上車,秦鋒就迫不及待道:“昨晚上,婁家出事了!”</br> 杜飛一皺眉。</br> 他前天在京城出發(fā),到現(xiàn)在有兩天時間沒有收到這邊的消息。</br> “什么情況?”杜飛冷靜問道。</br> 秦鋒一邊開車一邊道:“昨晚,婁元基在酒吧跟人起了沖突,被打斷了兩條腿。”</br> 杜飛仔細聽著。</br> 沒出人命在預(yù)料之中。</br> 對方對婁家出手,目的是為了施壓,逼著婁弘毅求救,把杜飛釣出來。</br> 如果一出來就把人弄死了,施壓的效果反而不如現(xiàn)在。</br> 畢竟一具冰冷的尸體能帶給人的,除了恐懼還有仇恨。</br> 但只打斷腿,恐懼會加深,仇恨會減弱。</br> 再加上人活著能說話,受害者的情緒只會令壓力加倍。</br> 很簡單的手段,但不得不承認,相當有效。</br> 杜飛道:“誰下的手?”</br> 秦鋒道:“一個小社團,拿錢辦事的,出錢的叫莫森,是斯來特傭兵團的領(lǐng)隊……”</br> 杜飛眼睛微瞇,閃過一抹危險的寒光。</br> 這時,汽車來到一家酒店,是上次杜飛來時住的那家。</br> 這兒的視野非常好,酒店的設(shè)施也不錯,讓秦鋒訂房的時候就順便說了這里。</br> 秦鋒用了不同身份在樓上樓下定了四個挨著的房間。</br> 這是杜飛的習慣,萬一遇到突發(fā)情況,可以立即轉(zhuǎn)移到附近的房間。</br> 只不過這次多了丁思甜,給她也多訂了一間。</br> 第一次來到紙醉金迷的香江,丁思甜適應(yīng)的非常快。</br> 并沒有戰(zhàn)戰(zhàn)兢兢,縮手縮腳。</br> 她的反應(yīng)讓秦鋒有些刮目相看,要知道當初他剛來到香江,都差點被這里的景象迷花了眼。</br> 只不過秦鋒的直覺,面前這個年輕漂亮的少女并不簡單,還是離的越遠越好。</br> 杜飛在房間轉(zhuǎn)了一圈,讓秦鋒把查到的斯來特傭兵團的情報留下來。</br> 這次杜飛過來,既然打定主意要殺雞儆猴,就沒打算用溫溫吞吞的手段。</br> 沒有雷霆萬鈞,沒有強硬鐵血,又談何殺雞儆猴。</br> 秦鋒還不知道杜飛的心思,只當杜飛是要了解敵人的情況,早有準備的拿出幾張紙。</br> 上面是這幾天,他派人盯著斯來特傭兵團記錄。</br> 住在哪兒,每天什么時間,有什么人出入都記錄在桉。</br> 杜飛拿過來掃一眼,點點頭表示滿意,便把秦鋒送走。</br> 秦鋒的定位是情報員,必須隱藏在暗處,不需要參與接下來的行動。</br> 等秦鋒走了,杜飛回頭看向丁思甜道:“小丁,你回房收拾收拾,好好休息,今晚上有事兒。”</br> 丁思甜點頭,心里七上八下的。</br> 雖然吸收了一些奧古公主的記憶碎片,也僅僅對她的氣質(zhì)有些影響。</br> 歸其本質(zhì)還是不到二十的姑娘,只是從一年前開始,有了一些特殊能力。</br> 到現(xiàn)在她仍不清楚,杜飛帶她來香江究竟想干什么。</br> 只能想到,應(yīng)該是要利用她的能力。</br> 卻又想不通,如果這樣的話,為什么不帶慈心來?</br> 上次杜飛發(fā)話了,她跟慈心回去,本想磕頭拜師,但慈心答應(yīng)教她修行卻不肯收她。</br> 丁思甜心里帶著疑惑,一個人回到隔壁的房間,躺在軟軟的帶彈力的床墊上。</br> 想到已經(jīng)被接回京城的父母,索性放松下來。</br> 丁思甜的父母回來,杜飛給三大爺打個電話,把他們安排到東直門中學當了老師。</br> 該說不說,三大爺還是有些本事的。</br> 前陣子他跟音樂老師那事兒鬧的沸沸揚揚,竟然被他閃轉(zhuǎn)騰挪給遮掩過去。</br> 雖然名聲臭了,畢竟沒有證據(jù),現(xiàn)在還好好的在學校當后勤主任。</br> 與此同時,在杜飛房間。</br> 等秦鋒和丁思甜離開,他的心念一動。</br> 霎時之間,倏地一下。</br> 慈心的身影出現(xiàn)在屋里。</br> 在她旁邊還有小黃,一出來就晃著腦袋東看看西看看。</br> 除了他們倆,還有好十幾只烏鴉也顯現(xiàn)出來。</br> 在屋里“嘎嘎”叫了幾聲,撲騰著翅膀順著窗戶飛到外面。</br> “這是什么地方?”慈心的聲音在腦海中傳來。</br> 習慣了這種交流方式,就算當面慈心也懶得說話。</br> “香江~”杜飛回答,坐到窗邊的單人沙發(fā)上,閉上眼睛把視野同步到小黑身上。</br> 根據(jù)秦鋒給的地址,引領(lǐng)烏鴉小隊飛過去。</br> 同時還能聽到慈心的心聲:“已經(jīng)到了嗎?”</br> 慈心來到窗邊向外看去,難得開口發(fā)出聲音,念了一聲:“南無阿彌陀佛……”</br> 自從跟了杜飛,她已經(jīng)很久沒念這聲佛號了。</br> 但這次她知道,杜飛帶她來不是游山玩水,而是打定主意要大開殺戒。</br> 另外一邊,秦鋒驅(qū)車回到家。</br> 劉心如有些焦急的等他。</br> 他們倆在一起已經(jīng)有段日子了。</br> 要說有多愛也未必,就是兩個流落異鄉(xiāng)的,互相慰藉,抱團取暖。</br> “他怎么說?”</br> 秦鋒一進屋,劉心如就忙問道。</br> 秦鋒知道她擔心什么,笑了笑:“放心,我是情報員,是埋在香江的釘子,不會輕易讓我去冒險。”</br> 劉心如松一口氣。</br> 她不是什么好人,卻知道因為秦鋒,她和他兒子才能過上平靜富裕的生活。</br> 如果秦鋒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娘倆兒又會變成無根浮萍。</br> 隨即又想到杜飛,問道:“阿鋒,現(xiàn)在的形勢可不太妙,你說他會怎么辦?”</br> 劉心如很聰明,來到香江之后,幫秦鋒做了許多情報分析的工作。</br> 秦鋒道:“怎么辦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那幫洋鬼子有麻煩了。”</br> 劉心如沒說話,心里卻有些不以為然。</br> 她承認杜飛很厲害,但那是在京城,在大陸。</br> 來到香江這一畝三分地可就不好說了。</br> 更何況,這次要對付的可不是一般人,那是一群真正刀頭上舔血的亡命徒……</br> 時間過的很快。</br> 到了晚上,天已經(jīng)黑了。</br> 天氣不錯,烏云蓋頂,月黑風高,是殺人放火的好時候。</br> 丁思甜接到內(nèi)線電話,來到杜飛屋里。</br> 剛一開門卻嚇一跳:“慧芳姐!”</br> 一路上都只有她和杜飛,她以為慈心沒跟來。</br> 沒想到居然在這兒出現(xiàn)了!</br> 慈心沒有說話,轉(zhuǎn)身回到屋里。</br> 丁思甜跟進來,看見杜飛剛喝完一瓶可樂,把玻璃瓶放在旁邊的小茶幾上。</br> 見她進來,杜飛起身說了一聲“走”。</br> 就率先往外走去。</br> 慈心和丁思甜跟著,三人進了電梯,從酒店出來,到停車場。</br> 車是杜飛提前讓秦鋒準備的,一輛不起眼的黑色豐田花冠轎車。</br> 杜飛拿鑰匙開門,等慈心和丁思甜上車,一熘煙的從停車場開了出去。</br> 之前已經(jīng)讓烏鴉小隊去勘探過地形,杜飛輕車熟路的來到本島東區(qū),靠近海邊的一片廢棄廠房。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