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都是普通二手機床
在辦公室里,朱爸晃了晃手里的筆記本:“小飛,這些內(nèi)容你看過嗎?”</br> 杜飛笑著搖頭道:“沒看,沒敢看,我怕看完舍不得。”</br> 朱爸哭笑不得,轉(zhuǎn)而放下筆記本,拍拍杜飛肩膀:“你倒是實誠。去吧~這個我會直接交上去。”</br> 杜飛應(yīng)了一聲,沒有多說。</br> 過去有‘國之大事,唯祀與戎’的說法。</br> 現(xiàn)在則是‘官帽子,錢袋子’。</br> 這筆慶王寶藏非同小可,別說杜飛,就是朱爸,也不敢擅做主。</br> 這時杜飛忽然想起一句話:朕給你才是你的,朕不給你,你不能搶。</br> 顯然朱爸在這一點上非常小心。</br> 從屋里出來,看見鄧秘書站在門外,杜飛微笑著點點頭:“鄧哥,我先走了,下次有時間請你喝茶。”</br> 鄧秘書同樣微笑點點頭:“還是我請你,請你喝酒。”</br> 杜飛道:“那敢情好,我可惦著你這頓酒了。”</br> 喝茶談事情,喝酒談感情。</br> 既然鄧秘書服軟,杜飛樂得給他面子,大家你好我好。</br> 從朱爸那兒回來,杜飛就把慶王寶藏的事兒拋到了腦后。</br> 反正他能做的都已經(jīng)做了,至于最終國家能得到多少,就不是他能左右得了。</br> 王小東那邊也很順利,沒等到第三天,就從牢里出來。</br> 同時,譚志高得到杜飛搞回來的炮鋼。</br> 經(jīng)過一番測試之后,各項數(shù)據(jù)居然全都達(dá)標(biāo),令他大吃一驚。</br> 此刻,譚志高在杜飛辦公室里,情緒有些激動:“經(jīng)理,這種炮鋼您是從哪兒搞到的?”</br> 杜飛澹澹道:“這你就不要問了,就說能用不能用。”</br> 譚志高是個直腸子,忙道:“能用,太能用了!這種高標(biāo)號的炮鋼,我估計已經(jīng)超過了穌鵝的同類產(chǎn)品,絕對可以制造115毫米坦克炮。”</br> 杜飛聽他這樣說,點點頭道:“既然這樣,接下來就交給你了,沒問題吧,老譚同志?”</br> 譚志高微微挺直了身體,正色道:“經(jīng)理,您放心,當(dāng)初我是怎么說的,現(xiàn)在我老譚就怎么做。我知道您搞來這些炮鋼多不容易,要是再不能把炮搞出來,絕不用您打發(fā)我,我自個回北大荒。”</br> 杜飛看他跟打了雞血似的,知道士氣已經(jīng)夠了。</br> 如果這種狀態(tài),還是搞不成坦克炮,那就是天意所在,人力難為。</br> 伸手拍拍譚志高的肩膀,兩人目光相對。</br> 半晌后,不知道譚志高從杜飛眼里看出什么,流露出感動的神情,抿著嘴,點點頭,說了一句“經(jīng)理,您等我好消息”,然后轉(zhuǎn)身,大步離開。</br> 竟頗有些關(guān)于溫酒斬華雄時,說出‘且將酒放下,我去去就來’的氣勢。</br> 但等譚志高走后,杜飛臉上的笑容收斂下去。</br> 雖然炮鋼有了,但彷制出t62的坦克炮絕非易事。</br> 杜飛看得出來,譚志高夸下海口并非有多大把握,而是決心破釜沉舟,背水一戰(zhàn)。</br> 希望以此逼出自己的全部潛力。</br> 想到這些,杜飛對這個老頭兒更生出幾分敬意和好感。</br> 譚志高剛走不久,楊廠長居然來了。</br> 平時因為8270廠那邊距離遠(yuǎn),再加上廠子等于是重建的,千頭萬緒,事情極多。</br> 如果沒有必要,楊廠長幾乎不離開廠里。</br> 把楊廠長讓到辦公室坐下,杜飛笑著道:“老楊啊~你可是稀客,今兒怎么舍得上城里來了?”</br> 楊廠長苦笑:“經(jīng)理,您這話說的,我可就臉紅了。您是我上級,按道理來說,應(yīng)該是我常找您匯報工作,結(jié)果弄到現(xiàn)在每次都是您上廠里去……這不是本末倒置了么!”</br> 杜飛擺擺手道:“害~老楊啊,你這么說就不對了,只要把廠子搞好了,這點兒算什么。”</br> 楊廠長笑著道:“那是您高風(fēng)亮節(jié),思想覺悟高。再說,這樣下去,時間長了,不知道的不得說我倚老賣老呀!”</br> 杜飛哈哈笑道:“我看哪個敢~”</br> 兩人說笑著寒暄一陣,楊廠長臉上笑容下去,提起了正事。</br> “經(jīng)理,您看……能不能想辦法跟水木大學(xué)打個招呼,讓咱們用用他們的數(shù)控機床?”</br> 杜飛早知道楊廠長跑來有事,皺眉道:“數(shù)控機床?”</br> 楊廠長點頭:“是孫總工說的……”</br> 孫奇文在8270廠,雖然沒級別沒職位,但廠里沒一個敢不尊重他的。</br>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br> 孫奇文一來,三兩下就把原先的一班人馬鎮(zhèn)住了。</br> 上到楊廠長,下到普通工人,都知道這位姓孫的老頭兒能耐極大。</br> 楊廠長接著道:“之前李庚搞的觀瞄系統(tǒng),之所以始終不行,除了鏡片的問題,本身加工精度也不夠。上次那兩臺機床雖然不錯,但用在這上,還差點意思。”</br> 杜飛這才明白。</br> 不過孫奇文這個建議也是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br> 雖然早在58年,水木大學(xué)就跟第一機床廠聯(lián)合研制出了種花第一臺數(shù)控機床。</br> 但技術(shù)并不成熟,即使到現(xiàn)在更新?lián)Q代,實際使用效果仍比不上八級鉗工操作普通機床。</br> 如果一大爺親自出手都不行,就算找人去借數(shù)控機床也沒用。</br> 況且想用數(shù)控機床,也不用非去水木大學(xué)借,杜飛隨身空間就放著一臺。</br> 比水木大學(xué)那臺還要先進(jìn)一些。</br> 但杜飛覺著,并不是機床問題。</br> 雖然心里如此,卻不動聲色道:“老楊,這事兒我知道了,回頭想辦法跟那邊問問,但行與不行的也別抱太大希望。”</br> 楊廠長點頭,嘆了一口氣,也明白現(xiàn)實情況。</br> 杜飛又道:“對了,今天你來的正好,我在外邊搞到一批全新的獨國機床,過幾天就能運來,你回去準(zhǔn)備準(zhǔn)備,把廠房收拾出來。”</br> 楊廠長眼睛一亮。</br> 剛才的沮喪瞬間拋諸腦后,激動的問道:“一共多少?哪年的機子?”</br> 杜飛笑呵呵道:“看你急的,一共二十臺,還有一臺數(shù)控機,都是這兩年最新的。”</br> 楊廠長不由張大了嘴,沒想到杜飛居然這樣神通廣大。</br> 獨國這兩年的新機床,這是什么概念。</br> 別說是種花,就是穌鵝最好的機床也比不上啊~</br> 杜飛則提醒道:“回去注意保密,操作員挑嘴嚴(yán)可靠的,別出去瞎吹牛逼,知道嗎!”</br> 楊廠長立即明白,連連點頭:“經(jīng)理,您放心,哪個兔崽子敢上外邊瞎說,我扒了他的皮!再說,咱那都是二手的舊機床,您說是不是~“</br> 開玩笑,當(dāng)今最先進(jìn)的機床,要是傳出去還了得。</br> 二十臺機床,就8270廠現(xiàn)在的情況,還不夠讓人瓜分的。</br> 到時候各方各面的壓力下來,杜飛都頂不住。</br> 杜飛嘿嘿一笑:“對,都是普通二手機床!”</br> 說罷兩人相視一笑。</br> 杜飛繼續(xù)道:“還有,李庚設(shè)計的觀瞄系統(tǒng)的圖紙,明天給我拿來,我找人給看看。”</br> 楊廠長一愣,嘴上應(yīng)了一聲,心里卻不以為然。</br> 不說李庚的水平如何,孫奇文可是國內(nèi)最頂尖的坦克專家。</br> 觀瞄系統(tǒng)名義上是李庚負(fù)責(zé),其實孫奇文也出力不少,現(xiàn)在的設(shè)計不說最優(yōu),也差不多了。</br> 至少在國內(nèi),楊廠長不覺著還有什么修改空間。</br> 但杜飛是領(lǐng)導(dǎo),既然提出要求,他也不好多說。</br> 況且情況就擺在這兒,根據(jù)現(xiàn)有的設(shè)計方案,連著試制兩批,都不合格。</br> 讓他哪有底氣說設(shè)計方案沒問題?</br> “我明白,等下回去就給您送一份來。”楊廠長答應(yīng)下來,也沒多待。</br> 剛到廠里,立即給李庚打去電話:“喂,小李呀~你趕緊把備用的圖紙拿一套出來……還有上次試制的,讓車間拿來一套,給我搬車上去。”</br> 李庚不明就里,找出圖紙來到廠長辦公室。</br> “廠長~”李庚頭發(fā)亂糟糟的,帶著兩個大黑眼圈,滿臉疲憊沮喪。</br> 這段時間他是真的拼了,結(jié)果卻不盡如人意。</br> 即使孫奇文幫忙,調(diào)整了一些設(shè)計,性能有所提升。</br> 但總體而言,仍遠(yuǎn)達(dá)不到t62原本的水平,就連拿出去湖弄人都差著意思。</br> 為了這個,李庚頭發(fā)花花往下掉。</br> 楊廠長看他這樣子,不由嘆了一聲:“唉~小李呀,你也別著急。今天提前下班,去澡堂子泡泡,回去好好歇歇。你再這樣下去,東西沒搞出來,先把身體搞垮了。”</br> 李庚想說什么,卻是沒說出口,泄氣的點點頭。</br> 楊廠長拍拍他肩膀道:“不要沮喪,暫時撤退是為了將來更好的前進(jìn)。知道為什么讓你把備用圖紙拿來嗎?”</br> 李庚搖頭。</br> 楊廠長道:“剛才我去公司,經(jīng)理說找了一位大專家給我們看看……”</br> 李庚愣一下,嘴上應(yīng)付著,心里卻不以為然。</br> 什么大專家,孫奇文就是大專家。</br> 他都解決不了的問題,國內(nèi)誰敢大言不慚?</br> 但他不缺心眼,知道楊廠長這樣說是給他打氣。</br> 沒等明天,一個小時后,杜飛就收到了從8270廠送來的東西。</br> 不僅有全套圖紙,還有一套已經(jīng)試制出來的觀瞄系統(tǒng)部件。</br> 王斌領(lǐng)著兩個負(fù)責(zé)保衛(wèi)的戰(zhàn)士,還有跟車來的司機,攏共搬了兩趟,才都倒騰進(jìn)來。</br> 杜飛倒是沒想到,楊廠長直接送來一套試制的成品。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