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男子漢
杜飛沒理會棒梗,看向從里屋探出來的兩個小腦袋。</br> 對小當(dāng)和槐花招招手,從兜里摸出兩塊大白兔:“來叫叔叔。”</br> 小當(dāng)盯著白色藍邊的糖皮,立刻乖巧的叫了聲“杜叔叔”從杜飛手里拿走了一塊糖。</br> 槐花跟著姐姐有樣學(xué)樣,奶聲奶氣叫了一聲,也拿到了糖。</br> 杜飛笑著揉揉槐花的小腦袋。</br> 俏寡婦這倆閨女也都是美人坯子。</br> 秦淮茹本就漂亮,賈東旭也是眉清目秀的小白臉,除了個頭不如杜飛,單論五官長相,其實不遜多少。</br> 倆人生出的孩子自然差不了。</br> 這時候,小當(dāng)七歲,已經(jīng)有了小美人的模樣。</br> 槐花四歲,大眼睛烏溜溜的,有點嬰兒肥,白白凈凈的,好像個大娃娃。</br> 看見倆孫女拿了糖,賈張氏忙道:“棒梗,快點叫杜叔,有糖吃。”</br> 卻沒等棒梗開口,杜飛笑道:“棒梗是男子漢,女孩才吃甜的,男子漢就得吃苦,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才能保護你媽和你奶,知道不!”</br> 棒梗驀地一震,訝異的看著杜飛,他本來還有點羨慕妹妹拿到了奶糖,現(xiàn)在卻覺得吃不吃那塊糖根本無所謂了。</br> 剛才杜飛竟然說他是男子漢!</br> 這是棒梗長這么大,第一次獲得另一個成年男性的身份認可。</br> 棒梗挺了挺胸脯道:“奶奶,杜叔說的對,我是男子漢,我不吃糖!”</br> 賈張氏老臉一皺,心說棒梗這傻小子,人兩句話就給忽悠了。</br> 秦淮茹則哭笑不得,瞪了杜飛一眼。</br> 杜飛本來就隨口說說,單純不想給棒梗奶糖。</br> 但看棒梗反應(yīng),卻覺得挺有趣,索性走到棒梗旁邊坐下,拿起桌子上的本子,那是棒梗寫的作業(yè)。</br> 上面的字跡歪歪扭扭的,寫的也狗屁不通,顯然沒有用心。</br> 棒梗本能的有些局促,他知道自己寫的作業(yè)是什么德性。</br> 而杜飛剛剛給予他身份認同,卻看見他那狗啃的作業(yè),令他有些不安。</br> 杜飛翻了一頁看看,把作業(yè)本丟到桌上,似笑非笑看著棒梗問道:“知道什么是男子漢嗎?”</br> 棒梗愣了愣,莫名的搖了搖頭。</br> 杜飛一本正經(jīng)道:“在古代,漢朝時候,咱們中國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比現(xiàn)在的美帝和蘇lian老大哥還強!甚至有一漢當(dāng)五胡的說法,就是咱們一個漢人,頂五個外國人,那時候叫胡人……”</br> 棒梗瞪大眼睛,他還不太懂杜飛說這些,但聽到一漢當(dāng)五胡,卻本能的有點激動。</br> 一旁的俏寡婦和賈張氏這倆半文盲,也聽的稀里糊涂。</br> 杜飛繼續(xù)道:“所以,當(dāng)時外國人生下小男孩,就會說‘快快長大,努力學(xué)習(xí),一定要成為男子漢’!這意思就是,要成為像咱們漢人一樣的男子!”</br> 秦淮茹在一旁聽著,沒想到平時隨口說的男子漢,居然是這個意思!</br> 杜飛又道:“棒梗,你生在中國,天生就應(yīng)該是男子漢!”</br> 棒梗小臉憋的通紅。</br> 杜飛的話無疑搔到了他的癢處,他拔著胸脯道:“我就是男子漢!”</br> 杜飛卻把臉一沉:“男子漢不是用嘴皮子說說,是流血流汗,是努力拼搏!你覺得你努力了嗎?你媽從牙縫里省出學(xué)費,你就這么上學(xué)?”</br> 說著,杜飛拿起作業(yè)本,啪的一下就扔到棒梗臉上。</br> 秦淮茹和賈張氏都沒想到,前一刻還說的好好的,下一刻杜飛翻臉比翻書還快。</br> 棒梗也懵逼了。</br> 頓時從心底涌出一股憤怒。</br> 但緊跟著,與杜飛的眼神對視,卻讓他的憤怒變成了自責(zé)。</br> 杜飛剛才這一番話,好像鞭子一樣抽在他心上。</br> 棒梗一貫以大人自居,覺得自己有保護媽媽和妹妹的責(zé)任。</br> 他心底也更希望其他人把他當(dāng)成大人對待。</br> 可惜,不管是他媽還是他奶,還有傻柱和院子里的人,都拿他當(dāng)小孩兒。</br> 現(xiàn)在,杜飛給予他認同,他卻給搞砸了。</br> 棒梗又失望又委屈,站在那鼻子一酸就要哭出來。</br> 杜飛卻冷冷道:“憋回去!男子漢有淚不輕彈!”</br> 棒梗頓時硬抿著嘴,眼淚在眼圈里轉(zhuǎn),硬是沒掉下來。</br> 一旁的賈張氏看著心疼,張嘴想說話。</br> 卻被秦淮茹手疾眼快,連忙拽她一下,沖她默默搖頭。</br> 賈張氏猶豫一下,終于是沒做聲。</br> 杜飛沉默片刻,看著棒梗,點點頭道:“還不錯,有點男人樣兒。作業(yè)重新寫,以后怎么上學(xué),自個心里合計。想讓人瞧得起你,首先你自個得硬。在你們學(xué)校考個年級第一名回來,院里誰提起來不挑大拇哥?”</br> 棒梗眼睛一亮。</br> 杜飛又道:“棒梗,你今年六年級,明年上初中,三年考中專,中專一般念兩到三年。也就是說,最快五年,你就能回來接你媽的班。中專生畢業(yè),實習(xí)就16級工資,一個月37塊錢,隔年轉(zhuǎn)正是42塊5,頂你媽現(xiàn)在累死累活一個半月。”</br> 棒梗還聽不懂這些,但秦淮茹和賈張氏都眼睛一亮。</br> 杜飛這是給棒梗指了一條明路。</br> 其實無論賈張氏,還是秦淮茹,對棒梗學(xué)習(xí)都不怎么上心。</br> 他們覺得,只要等棒梗初中畢業(yè),直接就到軋鋼廠去當(dāng)學(xué)徒,跟著一大爺易中海,熬個兩三年,技術(shù)上來了,自然就能轉(zhuǎn)正。</br> 當(dāng)年賈東旭走的就是這個路子。</br> 但杜飛這一番話,給這倆沒啥文化的寡婦打開了另一扇大門。</br> 按杜飛的說法,棒梗十七八歲中專畢業(yè),到二十歲一個月就能掙四十多塊錢。</br> 而按照她們原先設(shè)想,十五歲當(dāng)學(xué)徒,熬三年轉(zhuǎn)正,到二十歲時,也就跟秦淮茹現(xiàn)在一樣,一個月掙二十七塊五。</br> 想到這些,一老一小倆寡婦,心里都活泛起來。</br> 杜飛這罪魁禍?zhǔn)讌s管殺不管埋,剛起個頭就戛然而止。</br> 讓棒梗去寫作業(yè),轉(zhuǎn)而跟秦淮茹說明來意。</br> 棒梗屁也沒放,乖乖趴到桌上,揉了揉被作業(yè)本打的有點疼的臉頰,懷著男子漢的熱情,開始重新寫作業(yè)。</br> 心里非但沒怨恨杜飛,反而覺得杜飛是個大好人,比傻柱強多了。</br> 杜飛則對秦淮茹道:“秦姐,今兒我弄了點舊家具,還得麻煩您給做幾個墊子。”</br> “我當(dāng)什么事呢!”秦淮茹一口答應(yīng)下來。</br> 杜飛又道:“對了,上回給我?guī)莾芍焕夏鸽u,您能不能幫著侍弄一下,等下蛋了一星期給您一個雞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