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回憶如歌
在獨孤云醒來的時候,明月已經(jīng)掛上了樹梢,潔白,寧靜!
他就是這么平躺著遙望著天空的明月,他眼中有明月的影子,但那天空中又是否有他的倒影?但這些真的會有人在乎么?眼中是明月,心里想得又是什么呢?
“劍在哪?”遙望完明月,劍卻不在手中,事情發(fā)展到這個地步,皇族已經(jīng)不容他放下劍,他自己也已經(jīng)放不下劍了,沒有劍,自己怎么能在動蕩的時局中存活?
仇恨,是相互的,更是不死不休的!
“呼!”獨孤云松了一口氣,因為他的手已經(jīng)摸到兩把劍,劍已入鞘,被人整齊的擺放在一起,浮云劍他一摸便知道,而另一把,比浮云劍寬一指,又比它長一分,這是一把好劍,但該為它取個什么好名字呢?“斬皇劍?亦或是朗月劍?不好,這些名字太土了,該怎么取呢?”獨孤云陷入了沉思!
身后,獨孤云感覺走來一人,他走得很沉穩(wěn),但速度卻很快,不一會而就停在自己身旁!
獨孤云笑道:“您能不能不要這么一直飄忽?”
“習(xí)慣了,無時無刻的修煉是我一直以來的習(xí)慣!”
獨孤云有些汗顏,無時無刻的修煉境界自己還差的太遠(yuǎn),但自己一定要記住這些話。
“你的傷怎么樣?能不能跟我去走動走動?”
“可以!”說完獨孤云便抱起雙劍,緩緩起身,心口的傷還是有些疼,但這又算些什么呢?獨孤云起身回頭的那刻,他怔住了。
青衫仍舊破裂,但低垂的長發(fā)已經(jīng)盤起,臉卻完全可以用俊美來形容了,一柄長劍插于身后,整個人都有一股出塵的氣息。
“大叔,你可比林馳帥多了!”獨孤云燦爛的笑道。
苗天輝愣住了,這少年的舉止實在讓他琢磨不透,他變化實在太大,一會兒舍生忘死,一會兒又天真浪漫,這讓苗天輝有些愕然。
“大叔,你不是說要走走么?怎么不走了?”
“走吧,”苗天輝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邁步便走!
“等等,”獨孤云急忙喊道!
“怎么了?”苗天輝疑惑不解。
獨孤云笑了笑,道:“您得走慢點,要知道我身上還有傷,走不了您那么快!”
“哈哈!”苗天輝再次開懷大笑,獨孤云不難理解,如果褪去了仇恨的面紗,那么他只是一個小孩子,而且還是一個很可愛的孩子。明明是自己跟不上,還硬要說自己有傷才跟不上,這不是小孩子的心性,那又是什么?
寧靜的小樹林中,月光潔凈如雪。
苗天輝和獨孤云兩人一高一矮,一前一后的走著。
苗天輝道:“你的樣子讓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誰?”獨孤云疑惑道。
“獨孤雄!”說出這個名字,苗天輝的眼神中有一種不知名的情緒一閃而過,是懷念,還是落寞?
獨孤云的雙手驟然緊握,又驟然放松。
苗天輝道:“我自習(xí)劍起,便將心血全部放在劍上,至那以后,在我二十歲前,無一敗績。”
獨孤云道:“然后,在你二十歲之后就被打敗了?”
苗天輝嘆了口氣,道:“沒錯,五年,敗三次!”
獨孤云有些震驚,一個人主動提出自己失敗的往事,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苗天輝繼續(xù)道:“那時他也是個很陽光的小伙子,也是一個奇怪的家伙,就和。”
“就和什么一樣?”獨孤云急道。
苗天輝盯著獨孤云半響,道:“你好像很急,很想知道獨孤雄的事?他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
“沒沒什么關(guān)系!”獨孤云很是心虛。
“隨風(fēng)九劍,你有沒有聽過?那是一門很神起的劍法,雖定名為九劍,但是它的變化仿佛是無窮盡的!”苗天輝淡淡道。
“真的有那么厲害?”獨孤云故做好奇道。
苗天輝淡然道:“你還要瞞到什么時候?如果不了解隨風(fēng)九劍,怎么可能輕易的學(xué)去我那最后的一劍?”他又接著道:“我那劍法就是脫胎于你們獨孤家的隨風(fēng)九劍中的最后一招,九劍歸一!起初我還不敢確定,但當(dāng)我回想起當(dāng)年的時光,那張臉,一張給我深深挫敗感的臉就浮現(xiàn)在我的眼前,往日我還很模糊,但今日卻無比的清晰,你知道是什么原因?”獨孤云眼睛瞥向他處,不敢正視苗天輝的眼睛。
苗天輝嘆了口氣,道:“除了你之外,這世界只怕再沒有第二個人能和他長得如此像了?!?br/>
獨孤云沒有再否認(rèn),也無法否認(rèn),苗天輝說的沒錯,自己確實是最像了,就算是哥哥獨孤宇,也是像母親多點,絕不可能有自己這般像父親。
苗天輝道:“你為何要隱瞞自己的身份?難道你父親他”
獨孤云急忙搖搖頭,伸出右臂道:“你感應(yīng)下我體內(nèi)的狀況吧!”
苗天輝急伸手往獨孤云手上經(jīng)脈搭去,臉上立馬便浮現(xiàn)出驚駭?shù)谋砬?,道:“這,這不可能”
獨孤云道:“沒什么不可能的,我在魔鷹背上摔下,能不死已經(jīng)是萬幸了。”這話說得很清淡,雖然這是獨孤云心中最重的傷痛,但不知為何,說出來后就平平淡淡的,這讓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苗天輝呼吸有些急促,道:“是誰如此待你?要知道你可是個孩子???為何要對你如此殘酷?”
獨孤云感激的看了苗天輝一眼,如果苗天輝要是對自己有歹意,那么一定會去關(guān)心自己沒有斗氣為何還能施展他最得意的劍法,但他沒有,只是詢問了誰害了自己,這一刻,獨孤云覺得有些感動,自己很久都沒有受到長輩的關(guān)心了。
獨孤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的平復(fù)自己的心情,道:“那些人我遲早會找上去的,一定會的!”
苗天輝沒有再問,因為這是獨孤云心中的傷疤,別人的傷疤,能不去接就盡量不去接開,因為一旦強行去揭開,就會傷人!
“苗叔,能拜托你一件事么?”獨孤云略帶傷感道。
苗天輝道:“盡管講,無妨!”
獨孤云將奪來的長劍交由苗天輝手中,道:“找到我父親他們,把這把劍交給我哥!”就在這一刻,獨孤云送了一口氣,再也不用為劍的名字費神了,這難題就交給哥哥了。
苗天輝道:“你不回去?”
獨孤云傷感道:“我開始的時候很想回去,但現(xiàn)在卻不是回去的時候,現(xiàn)在的我回去只會是一個累贅,一個天大的累贅。”天才的聲名給了他極大的贊譽,但同時也給他帶來無盡的麻煩,如果皇族知道一個絕世天才沒死,那會怎么樣?
這是天才的悲劇,這種事不止發(fā)生在獨孤云身上。只不過天才的光輝和成就,足以迷惑世人的眼睛,讓人忽略這些天才背負(fù)的悲慘而凄苦的事。
苗天輝沒有繼續(xù)問,因為他也是個天才,和獨孤云歸屬于一類人,沒成長起來的天才是苦悶的,背負(fù)著所有人的期待,必須要有所作為,成長起來的天才是孤獨的,太過優(yōu)秀,會脫離大眾,根本就不會有朋友。他了解獨孤云的處境,天才獨孤云必須死,不然只會給親人帶來災(zāi)禍,皇族絕對容不下他。
獨孤云道:“還有一件東西也要麻煩你帶下,不過現(xiàn)在還沒做好,您能不能先等等?”
大樹下,獨孤云手里拿著一把劍,一根粗壯的樹枝,他正用他那心愛的浮云劍,緩緩的削著這根粗壯的樹枝。
他想把這樹枝削成什么東西,他心中又想著什么?
劍鋒極快,他的手也很穩(wěn),練劍的人手都很穩(wěn),否則怎么能揮灑自如的操控長劍?
樹枝逐漸變細(xì)便短,但形狀卻仍未顯現(xiàn),最后樹枝被削成一個圓形物體,形狀很不規(guī)則,像被揉成一團的紙,但上面偏偏刻了一個花字!獨孤云滿意的點點頭,嘴角又露出笑容。他是劍客,不是雕刻家,做成這個樣子他已經(jīng)很滿足了。
身后傳來一聲嘆息,不知什么時候林馳已經(jīng)來到獨孤云的身后,看著他花了半天就是弄出這么個玩意,林馳不知道是該哭還是笑,明明那么穩(wěn)健的手,弄出來的東西卻那么的粗糙,他腦子里究竟裝著些什么?這木頭疙瘩也能叫花?
獨孤云心里樂滋滋的,這是他用心雕刻的,也是他第一件藝術(shù)品,當(dāng)然,這只是他心中的藝術(shù)品,他一臉鄭重的交到哭笑不得的苗天輝手中,道:“麻煩您也帶過去,那時候自然會有人接收的?!?br/>
苗天輝一臉無奈的看著這木頭疙瘩,暗想:“這真的會有人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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