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世事無常
    “不過,現(xiàn)在還只一個方法而已,想要將那些書取來,依舊是長路漫漫,至于要建成廣廈千萬,也不知道是要何年何月了?!?br/>
    顧楠淡淡地說著,確實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這依舊是一個不可預(yù)期的愿景。
    她抬起了眼睛看向孔融,她知道眼前的人應(yīng)該是看不到了。
    一個人一生的百年能看到的東西太少太少了。
    數(shù)十載春夏秋冬,甚至不過一場世事變遷。
    而她能夠看到很多,也不知道是應(yīng)該值得慶幸還是悲哀。
    慶幸的是她能見到許多有趣的人,有趣的事,悲哀的是,她或許會見到太多,直到她變得麻木。
    孔融依舊看著桌案上排列著的石塊發(fā)呆,玲綺端著煮好的茶水走了上來,把茶壺擺在桌上,給兩人沏茶。
    剛煮好的茶倒入杯子里,在冬日生起陣陣霧氣,好像讓院子里的空氣都暖和了一些。
    顧楠伸手取過了一杯茶。
    “呵呵呵呵。”孔融突然笑了,連連搖頭。
    “如此簡單的辦法,可笑我白活至今。若是早知此法,我如今能多印出多少書來?”
    孔融的話,讓顧楠握著茶杯的手頓了一下。
    看到了希望,卻又知道愿景依舊遙遙無期,知道自己大可能等不到去看自己追求了一生的東西。
    這是一件很殘酷的事情,大多數(shù)人這種時候都會心灰意冷,可他的第一個反應(yīng)居然是沒有能多印一些書出來?
    她重新看著坐在身前的文士,笑著嘆了口氣,吹了一下杯中的霧氣。
    可能這種的人就是這樣的吧。
    明知事不可為,還敢一心投身其中,甚至不惜成為基石。把一生都用在沒有結(jié)果的事情上,也不會有半點后悔的意思。
    也許也正是因為這樣,這些人才能被稱為名士。走在世人的前面,以身為基,讓人走向正確的方向。
    “孔先生,喝茶嗎?”顧楠將一杯茶推到了孔融的面前。
    孔融才依依不舍地將視線從那些可能別人都不會側(cè)目看一眼的石塊上移開。
    “多謝?!苯舆^茶杯,孔融將杯子端在身前:“先生,若有需要孔融做的,孔融定不推辭!”
    他從未想過有這么一天,他能見到所愿可期。
    他已經(jīng)為了一個不可能的事做了數(shù)十載,為官立學(xué)?,F(xiàn)在,哪怕只是驚鴻一瞥,仿佛見到的那一座書山,也足夠叫他在賭上剩下的數(shù)十載了。
    顧楠搖著杯子,似乎是想了一會兒,笑著說道。
    “我還真有一件事想要麻煩先生?!?br/>
    孔融一愣,隨后毅然的看著顧楠:“先生吩咐就是?!?br/>
    “我聽說孔先生在北海有一座學(xué)堂,不知道還招不招先生?”
    看著顧楠,孔融沒有反應(yīng)過來。
    顧楠卻已經(jīng)對著孔融舉起了杯子:“孔先生,你我一同建一個學(xué)府如何?天下那般大的?!?br/>
    顧楠的杯子等了好一會兒,才等到另一只杯子慢慢地舉了起來,杯中的茶水泛著漣漪。
    “好。天下那般大的!”
    ······
    年末,大概是在新年之前,江邊傳來了一則消息。孫堅攻荊州劉表中暗箭身亡,而其余部則運送靈柩撤走,依附了袁術(shù)。
    曹操擊潰的青州黃巾殘部過河內(nèi)與河內(nèi)黃巾呼應(yīng),在此舉義作亂兗州。連破兗州郡縣,陣斬兗州刺史劉岱。
    從長安率部殺出的呂布被本想投奔袁術(shù),但因袁術(shù)對呂布早有不滿,又或者心懷疑慮,所以不肯將他接納下來。
    左右為難的呂布正好碰到了適逢亂象左右為難的兗州,兗州求援,呂布率軍和兗州軍部回合,大破黃巾,流竄的黃巾涌入黑山是讓河內(nèi)的袁紹更加頭疼了一些。
    而呂布則是得到了兗州陳宮相助,入軍兗州。呂布的動作太快,而曹操又在整頓剛收入的青州兵不好輕易出軍,是的呂布平白得了一州之地。
    一場黃巾亂象,使得青州兗州兩周之地都被人趁亂得去,其余的諸侯干是眼紅,卻也沒有辦法。
    不過呂布做事倒是有一個奇怪之處,他每到一個地方定會讓手下搜尋一個人,聽人傳聞,似乎是一個小姑娘。至于這小姑娘是誰,就沒什么人知道了。
    呂布不是安分之人,新年之前,陳宮向呂布諫言。
    曹操非青州刺史,卻收攏黃巾賊軍霸占青州不去,是為奸妄。
    同時獻策,可與徐州陶謙聯(lián)合,兵入北海,共伐曹操。
    今年的雪下得很晚,直到新年前才下了第一場雪,白雪覆蓋在地上,入眼全是一片素色。
    這模樣就和兩年前的虎牢關(guān)一樣,只不過漢室天下的格局和形式已經(jīng)變了太多,四處兵戈不止,就算是諸侯,或許誰就在下一刻在什么地方死了也不知道。
    “呼呼。”凜冽的寒風(fēng)卷動著披風(fēng),落在上面的雪花被抖落下來。
    呂布站下演兵臺上,頭頂上的雁翎搖晃。
    臺上的瓦礫鋪著一層雪白,時不時也會有一堆積雪從臺上上滑落下來,伴著悶響落在地上。
    演兵臺下,站著一群士卒,身上披著黑色的鐵甲,鎧甲的鐵片上幾乎已經(jīng)結(jié)了一層霜。
    士兵成方陣站在一起,一手舉著一面方盾,一手佇著長矛,目視著前方,一動不動。
    不知道他們這樣站了多久,身上都蓋上了一層白雪,甚至讓人以為他們已經(jīng)凍僵在了那里。
    他們的頭盔樣式特別,帶著一張甲面,不過甲面沒有拉下來。
    雪花落在他們的眉毛和眼睛上,嘴唇發(fā)白,但是除了偶爾眨一下眼睛,沒有人做任何多余的動作。
    呂布伸手握住了身側(cè)立著的方天畫戟,冰冷的鐵鑄戟身入手,傳來一陣陣刺痛的感覺。
    “演兵!”
    “喝!”一聲令下,那些一動不動的士卒才終于動了。兩手握住長矛,重重的揮下。
    身上的積雪一堆堆地落在他們的腳邊,長矛指著演兵臺上的呂布。上本就已經(jīng)冷得異常的天氣更森冷了一些。
    “喝!”只是停頓了一瞬,長矛再一次揮起,兵營中風(fēng)聲陣陣,飛雪紛亂。
    “將軍?!币粋€不大的聲音從呂布的后背傳來,一個謀士樣子的人披著一件披風(fēng),哆嗦著走到了呂布的身邊。
    對于他來說,這天氣確實是太冷了。
    “何事?”呂布的眼睛橫過看向他問道。
    “上次與將軍說提到的青州之事,將軍以為如何?呼?!?br/>
    一陣寒風(fēng)吹過,謀士的臉色又白了一些。
    看著謀士的模樣,呂布淡淡的移開了視線。
    “這幅模樣怎么有一個七尺男兒的樣子?你該練一些內(nèi)息,到時候我教你便是?!?br/>
    “謝將軍?!敝\士的臉色苦澀,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像呂布這樣的。
    “至于青州之事?!?br/>
    呂布的眼睛微微合起,握著方天戟的手也緊了一些。
    “年后,入軍青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