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第一百零五章
覃坤一回C市就把自己關在了家里,除去敷衍了他大哥一次,誰也不見,連跳著腳打上門來找他的經(jīng)紀人歐陽淑華都被關在了門外。
歐陽淑華把門砸得山響也沒人搭理,最后驚動了物業(yè)管理人員,派兩個保安過來不怎么客氣地把她“請”了出去。
歐陽淑華在娛樂圈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多少年沒受過這個待遇了!
被兩保安不客氣地趕出來還在背后很大聲地嫌棄,“這女人腦子里想什么呢,門鈴對講好好的不用,偏要用手砸門,不嫌手疼,要不是確實有以前的出入記錄,能證明她是業(yè)主的朋友,吳主管就該報警了。”
歐陽淑華氣得頭疼,她能不知道要用門鈴嗎,問題是里面的人一點反應都沒有啊!揉揉手,確實手挺疼,話說覃坤家的門可是夠結(jié)實的,質(zhì)量老好。
歐陽淑華氣過之后就開始擔心,覃坤這人平時雖說總看著拽拽的挺高冷,但做事一直有分寸,特別是工作方面,更沒可能任性亂來,這到底是怎么了。
于是掉頭去找請了病假正在家里休息的耀翔。
耀翔這一趟大概確實是被累著了,外加一路擔驚受怕,操心傷神得太厲害,一回來就感冒發(fā)燒,百年不遇地請起了病假。
不過像耀翔這種身體好,經(jīng)常一年一片藥都不吃的人,偶爾吃一次必有奇效,幾片白加黑下去,馬上就有了立竿見影的效果,歐陽淑華去找他的時候,他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
歐陽淑華把帶去的一盒燕窩往他面前一放,“給你的。”
耀翔接過盒子看看,不由一臉便秘狀,“美容養(yǎng)顏,滋補佳品?!歐陽姐,你是不是出門著急拿錯了袋子?我就是感冒發(fā)燒,你來看我要是想客氣一下,帶上一兜蘋果就足可以了。”
歐陽淑華很大方地承認,“沒拿錯,這是別人送我的,我懶得吃所以給你拿來了。”
耀翔郁悶看她,“懶得吃的東西就轉(zhuǎn)手給我?歐陽姐,不帶這樣的。”
歐陽淑華拍他一下,“你不懂,這是好東西,去店里買買要好幾千塊錢呢,你可以拿回去孝敬你老媽。”
耀翔一想也是,就收了下來,“那我不客氣了,多謝你歐陽姐。”
歐陽淑華緊接著問起他覃坤的事兒,“你們到底怎么回事?在那邊一拍完節(jié)目就失聯(lián)幾天,害我這個擔心!接過一回來你就悶頭生病,小坤更厲害,干脆‘閉關’了,誰都不見!這不是要急死我嗎?我手上他的工作安排到明年都是滿的,這不停的往后推怎么行?金半山導演那邊急得都快翻臉了!”說著拉了身下的椅子朝耀翔跟前使勁湊了湊,目光犀利地盯著他的眼睛審問,“小坤到底怎么了?老實和我說,你們在那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耀翔被她看得直往后仰,連聲求饒,“歐陽姐,歐陽姐!你別離我這么近啊!我會緊張的。”
歐陽淑華哼一聲坐回去,“那就老實說,你們這到底是怎么了!”
提起這個,耀翔忍不住嘆口氣,露出點與他年紀不相符的憂郁相,“唉,坤哥沒出什么事兒,就是受了點打擊,情場失意唄。”
歐陽淑華驚訝得把嘴巴都張圓了,半天才說出話來,“不可能!誰情場失意也輪不到小坤情場失意阿!從來都是女人追著他跑的,況且他不是已經(jīng)和熙熙結(jié)婚了嘛,還敢搞婚外戀!”說到這里氣得一拍手,“還搞這么大動靜!這萬一要是被媒體曝了光,他名聲還要不要了!熙熙呢?對了,怎么最近都不見熙熙,難道已經(jīng)鬧分居了?我的天!小坤這可太不像話了!這么大事竟然瞞著我!這種事情得早做準備,萬一提前被哪家媒體挖出來曝光咱們就被動了……”
耀翔眼看她思維發(fā)散得太離譜,越說越像那么回事,不得不打斷她,“歐陽姐,不是你想那樣,坤哥那么負責任的人怎么可能搞婚外戀?他——他就是和熙熙分了。咳——不對,應該說是熙熙主動和坤哥分了,所以坤哥才有點受打擊。”
歐陽淑華的喋喋不休戛然而止,再次瞪著耀翔把嘴巴張成了一個大大的O形。
過了好半天才盯著耀翔確認,“耀翔,你說反了是不是?是小坤那股子不知道怎么冒出來的新鮮勁兒過了,發(fā)現(xiàn)他自己到底和譚熙熙不是一個檔次的人,所以想和她分了。”
耀翔沖她很鄭重地搖頭。
歐陽淑華不得不接受現(xiàn)實,實在是覺得不可思議之極,“怎么會這樣?憑小坤的條件,選美冠軍也能追到,偏偏娶了她,熙熙她還有什么不滿意?這——這女人的心也太大了吧!”
耀翔嘆息,“也不是心大,熙熙她也是沒辦法,要我怎么說呢,熙熙她這算是為了‘事業(yè)’不得不放棄坤哥吧。”
歐陽淑華暈倒,“她能有什么事業(yè)?她不是一直待在家里不上班嘛?況且有事業(yè)就有事業(yè)唄,這是好事,小坤還能把她關在家里不讓去上班,不可能阿!做什么一定要鬧分手!”
耀翔使勁搖頭,“唉,我和你說不清,熙熙那‘事業(yè)’不在國內(nèi)。”還有后半句沒說出口:她的那個‘事業(yè)’還極其危險!說實話,耀翔甚至覺得譚熙熙現(xiàn)在是否還活著都是個問號。
誰知道那個高塔下面會通向哪里,從地下傳來的震動感來判斷,在他們出來后不久,那座地下古城就徹底塌陷了,在那樣大規(guī)模塌陷的下方會是個什么景象?光是想想就覺得危險,而那個危險的地方還有個更加危險的罕康將軍。
耀翔雖然統(tǒng)共只見過罕康將軍一次,但已經(jīng)對他產(chǎn)生了極深的恐懼心理,周和帕花黛維敢和這樣的人斗,其背后的原因恐怕已經(jīng)不是組織內(nèi)部爭權奪勢那么簡單,他們之間應該有著更深的恩怨。
耀翔最開始時偶爾聽譚熙熙說到帕花黛維的事情還會感到興奮和好奇,甚至很是驚佩。后來了解深入,就慢慢興奮不起來了,取而代之的是驚恐和難受,那些可怕和危險的事情聽著讓他心生恐懼,也讓他替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那一切的帕花黛維難過。
譚熙熙在最后向覃坤說出他們結(jié)婚的真相時,那樣輕描淡寫地提起了她曾經(jīng)受過的重傷。耀翔不知道人的精神要經(jīng)過怎樣的磨礪才能用這樣淡然自若的口吻提起自己遭受過的巨大痛苦。
按理說他應該替覃坤感到氣憤,但當時耀翔覺得自己一點都氣不起來,他只是很痛心,也說不準是在替覃坤痛心還是在替譚熙熙痛心。
那個在自己被毒蟲瘴圍困時,能一把抓了滾燙的火把來替自己趕蟲子的女人其實很善良,不應該遭受這些痛苦。
這幾天他都在盡量控制自己不要去想這些讓人難受的事情,這時忽然被歐陽淑華勾起來,頓時心里陣陣發(fā)堵,眼眶都澀了,忙站起來四處找外套,“歐陽姐,我反正已經(jīng)好了,跟你去看看坤哥吧,我有他那兒的鑰匙。”
歐陽淑華恍然想起,一拍手,“對阿!你有鑰匙,我怎么早沒想到!那趕緊走吧。”
等兩人再趕到覃坤公寓門口時,發(fā)現(xiàn)這回換覃坤大哥在門口砸門。
吳思琮有點急了,一把揮開聞聲前來干涉的保安,罵道,“我這么砸門里面都沒動靜,你們不幫忙還敢攔我?萬一人在里面出事了怎么辦!”
那兩個保安正是早上把歐陽淑華趕出去的那兩個,被他這么一說,頓時有點被嚇唬住,面面相覷,“不會吧,業(yè)主早上還叫了臨時打掃服務,說家里太臟了,讓物業(yè)的保潔去給打掃了打掃衛(wèi)生呢。”
耀翔忙上前去,“吳總,別敲了,我有鑰匙。”
吳思琮看見他頓時火大,“我正要找你呢!你這趟跟小坤去東南亞是干什么去了!那個譚熙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耀翔估計他是從那幾個保鏢處得到了些許消息,所以才會急得忽然‘打’上門來,嚇得一縮脖,“吳總,吳總,您別急,讓我先開門,咱們先進去看看坤哥的情況,然后讓他跟你說,我也說不清啊。”
覃坤大概是實在被外面吵得受不住了,耀翔開門讓大家進去,正看到他從樓梯上下來。
吳思琮最近在跟進吳氏企業(yè)的一單大生意,忙得昏天黑地,前兩天聽說覃坤回來了也只顧得打來個電話簡單說了兩句,雖然當時在電話里聽著弟弟好像是情緒不高,但以為他是累的,睡睡就好,所以也沒多想。
生意的事情忙到昨天終于告一段落,吳思琮今早有了點空,才想起之前替覃坤找了幾個保鏢跟他一起出去做節(jié)目,回來之后覃坤也沒吭聲,不知這幾個人用得順手不順手。
吳思琮的意思是他弟弟覃坤現(xiàn)在越來越紅,惹人關注不說,各類粉絲也越來越多,當演員的,粉絲多自然是好事,但太多了難免良莠不齊,進出的時候還是多帶幾個人比較安全。
所以這幾個人如果覃坤還滿意就留下來,跟著他做長期保鏢。
于是想趁著有空關心一下這事,結(jié)果關心出個大驚嚇,那四個保鏢跟著去了趟東南亞,竟然有兩個是受了傷回來的!
這還了得!覃坤明顯是出了什么事還瞞著家里。
吳思琮忙把那兩個沒受傷的叫來細問,那幾個人當初是吳思琮幫覃坤安排的,細說起來吳思琮才是他們真正的老板,況且兩人知道這位老板是覃先生的親大哥,不存在保密的問題,于是把能說的都說了一遍,沒說的是他們也沒搞明白的。
吳思琮聽得心驚膽戰(zhàn)外加一頭霧水,憋了一肚子擔心氣惱沖了過來,進門之后實在忍不住了,怒道,“小坤!我和爸爸一直覺得你挺懂事的,你怎么——你怎么——”
已經(jīng)到了嘴邊的責備在看到覃坤的臉后硬被噎了回去,變成了小心翼翼,“小坤,你沒事吧?”
覃坤從樓梯上走下來,看幾人一眼,十分平淡地說道,“我沒事,就是有點餓了。”
耀翔立刻脫下外套要進廚房,“我給你弄點吃的。”走兩步又有點為難地回頭看看歐陽淑華,小聲說道,“歐陽姐,你能不能來幫我弄個粥,我只會煮牛奶麥片,坤哥不愛吃。”
歐陽淑華點點頭,立刻跟他進了廚房。覃坤雖然嘴上說著自己沒事,但那蒼白的臉色,和滿眼的血絲實在讓人很難相信他沒事。
能把自己搞成這模樣,起碼是連著幾天沒好好睡了。連覺都不睡了,能好好吃東西才怪!歐陽淑華對耀翔那廚藝也不放心,決定自己動手給覃坤先煮點白粥讓他喝下去緩一緩,否則把胃弄壞了可是麻煩。
吳思琮小心翼翼地跟著覃坤進了客廳,又小心翼翼地和他一起在沙發(fā)上坐下,再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臉色,最后小心翼翼地又再開了口,“小坤,事情過去就算了,別想太多,你看看你這眼睛——”
覃坤抬頭苦笑一下,“他們都和你說了?”自己抬手在眼眶周圍揉了揉,“沒事,我自己能想開,只不過——只不過需要點時間。”
吳思琮看著覃坤眼睛里忽然出現(xiàn)的水汽,心疼得想打人,他都多少年沒見覃坤哭過了,上次見到大概還是在覃坤上幼兒園的時候。
別人不知道,他這個做大哥可十分清楚,他弟弟覃坤的感情是漸進式的,不會忽然喜歡誰,但要是真的對誰好了,那肯定是會越來越好,越來越認真。大概是因為受到了從小家庭環(huán)境的影響,覃坤厭惡任何形勢的不負責任,所以這么年輕英俊也從來沒有亂交過女朋友。家里的老二吳思琰走馬燈一樣的換女人,覃坤卻是一點緋聞都沒有,規(guī)規(guī)矩矩的只是做他該做的事,如果這樣子都還要在感情上受傷,那真是太沒天理了!
抬手拍拍他肩膀,有點笨拙地勸道,“沒事,小坤,沒事的,天底下女人多得是,再另外找一個好了。”
等歐陽淑華的白粥端出來,覃坤已經(jīng)收起了苦笑,雖然臉色還不好看,但表情已經(jīng)恢復了常態(tài),一邊喝粥一邊告訴歐陽淑華,“我后天開始恢復工作,你挑要緊的先安排吧,明天把日程發(fā)給我看看。”
吳思琮插口,“急什么,再休息兩天好了。”
覃坤搖頭,“不用,在家待著什么都不干也難受,壓了那么多工作總要做的。況且我這兩天已經(jīng)想通了。”
吳思琮十分擔憂,“你想通什么了?”想通了剛才還那副表情。
覃坤抿抿唇,少見的露出了點孩子氣,“我再也不結(jié)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