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集 廣武皇帝
第162集廣武皇帝
明清雙方條約簽署完畢,下面就是各自返回北京和南京,然后各自召開新聞發(fā)布會,向外界公布這一條約了。
8月10號早上,明方代表團在別墅里吃完早飯,都在收拾東西,等待過一會兒的汽車送他們?nèi)ジ劭诹恕Rk的事情都比較順利地辦完了,每個人心中都是輕松舒暢。尤其是向小強和鄭玉璁,兩人都是有“人質(zhì)”身份的,來北清這幾天“玩的就是心跳”,現(xiàn)在眼看就要平安返回大明了,都比來的時候還興奮。
向小強趁別人都不注意,偷偷摟住鄭玉璁的腰,小聲笑道:
“可惜了,這么幾天沒抓住機會,可惜了。”
鄭玉璁“唰”地臉通紅,飛快看看四周,也低聲笑道:
“就是啊,我有什么辦法呀……哎呀,好可惜,好可惜。”
小妮子笑吟吟地掩口嬌笑,眉眼間盡是嫵媚,把向小強挑逗得急得不行,但周圍一屋子人都在忙著收拾東西,他只得貼著鄭玉璁的耳朵狠狠說了一句:
“好,你等著!”
鄭玉璁低下頭去,強行忍住笑,滿臉都是得意。
……
上午八點半,南明代表團的車隊離開東雞冠山別墅,往山下開去。
但是過了一會,向小強發(fā)現(xiàn)有點不對。他轉(zhuǎn)頭往窗外左右看看,覺得這好像不是來時候的路。一開始他覺得自己可能是記錯了,畢竟這條路只是幾天前看過一次。但是過一會兒,他發(fā)現(xiàn)道路越來越不對頭。而且方向也不對了。去港口應(yīng)該是往南,現(xiàn)在明明是在往北。剛剛下來的東雞冠山,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右邊了。
他馬上問前排座的一個北清官員:
“這位大人,我們這是去哪兒?好像不是前往港口啊。”
前邊的北清官員回頭說道:
“對,不是去港口。”
“那是去哪兒?”
“機場。”
向小強一怔:
“機場?去機場干什么?用飛機送我們回去?”
前面北清官員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向小強心立刻揪起來了。用飛機送南明使團回去?不太可能。雖然從旅順到南京直線距離只有七八百公里,可以直飛,但是自從地球上有第一架飛機到今天這么多年間,明清雙方的飛機從沒在對方的機場上降落。如果今天開先河,那絕對是一件大事,自己代表團肯定事先就接到南京的電報了。而今天早飯前的最后一次和南京聯(lián)系,南京那邊也沒提改變返回方式的事。那就是說,默認(rèn)的還是海路。
更重要的一個原因,廣武皇帝的弟弟還在大明手里呢,清方斷不可能先把自己和南明使團先送回去的,除非南明已經(jīng)把廣武的弟弟先送回去了。但是同樣,自己和鄭玉璁、還有整個使團都還在北清,南明也是絕對不可能把廣武的弟弟先送回來的。
唯一可行的,還是像來時候一樣走海路,雙方的船在約定坐標(biāo)點碰頭,“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想到這里,向小強覺得渾身的血液在滿滿的變涼了。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心里不斷對自己說,廣武的弟弟還在大明手里,廣武不敢對自己怎么樣……廣武的兄弟姐妹雖然很多,但那要么是宣統(tǒng)帝其他的嬪妃所生,要么是像十四格格這樣的“堂”關(guān)系……真正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就那么兩個,他不可能不在乎的。廣武政變上臺,先是大肆屠戮宗室,連十四格格都被他逼到南明來了;而且又是上臺不久,現(xiàn)在正缺乏絕對信得過的人,所以那兩個親弟弟一個被他委任了八旗師總司令,一個委任了近衛(wèi)師總司令……朱佑榕就是因為考慮到這個,才要求他弟弟而不是別人來當(dāng)人質(zhì)的……
向小強這樣想著,腦中稍稍冷靜了下來。
那么,這是去哪兒呢?
……
過了一會兒,車隊開進了旅順軍用機場,直接開上了跑道旁,停下來。
各輛轎車?yán)锏哪厦鞔矶枷萝噥恚砬槎己拖蛐娨粯樱伞?dān)憂、緊張。看來這一路他們也都發(fā)出了同樣的疑問,也得到了同樣的回答。而且,也都和向小強一樣,不怎么相信。
跑道上站著一隊清兵,都挎著槍,他們身后停著兩架容克-52運輸機,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發(fā)動引擎了。很快,跑道上就震耳欲聾、狂風(fēng)大作了。
第一架飛機涂成全白色,機身上還涂有滿清皇室的正黃旗標(biāo)志。看來這是一架皇室使用的小客機。第二架飛機則沒什么特別的,就是普通的軍綠色,涂著北清空軍的標(biāo)志。這就是一架普通的軍用運輸機。
向小強和鄭玉璁兩個人被請上了第一架飛機,其余的南明使團成員被安排上了第二架飛機。
機內(nèi)豪華舒適的裝修,也證實了向小強的判斷。這應(yīng)該就是一架北清皇室的專用飛機。這大概是因為向小強伯爵和鄭玉璁郡主尊貴的身份,特意為他們安排的吧。其他的人就大概只能坐硬梆梆的軍機了吧。
兩架大飛機先后起飛升空。
……
一上了天,向小強就不再能分清東南西北了。他和鄭玉璁兩人坐在柔軟舒適的沙發(fā)上,木然地看著對面的六個荷槍實彈的清兵。那幾個兵也是木然地坐著,毫無表情地看著他們。這幾個清兵表面上是護送他們的,但根本就是押送他們的。
向小強和鄭玉璁不時地對視一眼,誰也不說話,屁股在沙發(fā)里挪來挪去,都難受之極。向小強在心中計算著時間:容克52,就算按照巡航時速250公里的話,旅順到南京800公里,三個小時多一點就到了。
除非……
果不其然,最讓向小強擔(dān)心的事情發(fā)生了。
只過了一個多小時,飛機就開始降落了。
向小強和鄭玉璁都心中叫著不好,一邊伸著頭從舷窗往下看。下面全是山,一望無際的山,絕對不是北京,也不是南京。還有一條河,彎彎曲曲的從山間經(jīng)過,但絕對不是長江。
這是哪里?
……
由于是山間,所以機場并不大。但是向小強和鄭玉璁下飛機后,卻發(fā)現(xiàn)這個不大的機場,跑道兩邊卻停滿了戰(zhàn)斗機,清一色的海東青,足有幾十架。而且四周的山頭上密密麻麻地布置著高射炮位,一看就是一張極度密集的防空網(wǎng)。
這個山區(qū)應(yīng)該是北清的某個重要的軍事基地吧?或者是停放列車炮這種戰(zhàn)略武器的地方?
鄭玉璁突然小聲說道:
“那一架飛機呢?”
向小強回頭一看,整個跑道上空蕩蕩的,只有自己這一架大飛機。在旅順起飛時載著使團其他成員的另一架飛機,現(xiàn)在連影子都沒有。
而且,四周上也是空空空如也,天空萬里無云,連個小黑點也沒有。
一輛小轎車和兩輛軍車停在跑道邊。身后的一個清兵士官毫無表情地請二人上車。
和旅順不同,這里除了大兵就是大兵,連一個當(dāng)官的也沒有。向小強知道和這些大兵問不出什么來,就帶著鄭玉璁鉆進了小轎車?yán)铩?br/>
小轎車前后各一輛軍車,三輛車在盤山公路上開著,兩邊不時能看到一個高射炮位。山下就是那條河。
過了一會兒,山下的河邊展現(xiàn)出一大片山間湖泊,湖中綠柳錦簇,期間隱隱看得到亭臺樓閣。三輛車沿著公路開了下去,又是經(jīng)過重重哨卡盤查,開上了湖中的長堤,很快開到了胡中的一座大島上。
向小強和鄭玉璁從車上下來,驚詫地看著周圍波浪般地綠柳,還有島嶼中間宮殿般的樓臺。
四周很安靜,除了柳林中悅耳的鳥叫聲。湖水的清新濕潤味道一陣陣傳來,涼風(fēng)習(xí)習(xí)。在這八月份的盛夏中,這里竟然像一個隔絕酷暑的綠洲一般,讓人涼爽暢快。
……
那個士官恭敬地對向小強和鄭玉璁說道:
“請伯爵大人和郡主娘娘隨小的來。”
向小強和鄭玉璁對視一眼,跟在他后面,然后仍舊貪婪地張望著四周的景色。
“啊,”鄭玉璁突然小聲說道,“我知道這是哪里了!”
向小強一陣緊張:
“哪里?”
鄭玉璁壓低聲音道:
“避暑山莊!……這里是承德,是清虜皇帝的夏季別墅!……小強,我們大概要見到清虜皇帝了!”
“啊!”
向小強恍然大悟,腦中頓時豁亮了。怪不得廣武皇帝指名道姓要自己來北清,然后談判過程中又沒見到他……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他隔著空氣都感覺到鄭玉璁在打顫了。轉(zhuǎn)過頭去,果不其然,鄭玉璁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咬著嘴唇,表情說不出是恐懼還是興奮。
“放松,放松……”向小強小聲笑道,“你是大明郡主,身份一點不比那小子低。”
“可他……他是皇帝啊。”
“皇帝算個球……”向小強看看四周,又壓低了嗓音說道,“清虜?shù)幕实劬捅却竺鞯目ぶ魃矸莸停艺f的。”
……
這時候是上午十點多。那個士官把他們帶到一座小廳中落座,然后便出去了。兩個穿著滿清旗袍宮裝的宮女過來給他們奉茶。鄭玉璁看看兩個宮女,突然開口問道:
“喂,你們皇上什么時候見我們?”
兩個宮女好像還不知道他們是誰,聽鄭玉璁的南京口音,嚇了一大跳,相互看著,不知怎么辦才好。
這時候又是一個宮女匆匆進來,好像級別高一點,悄聲給那兩個宮女說了什么,把她們打發(fā)出去,然后對向小強和鄭玉璁笑道:
“伯爵大人和郡主娘娘少安毋躁,皇上正在處理公務(wù),中午會賜宴款待二位。現(xiàn)在時候尚早,二位有興致的話,可以隨奴婢四處游覽一番。”
向小強和鄭玉璁相互看看,覺得正合意,反正不想在這里干坐一兩個小時,便抬步走出去了。
……
中午十一點半,兩人很是忐忑地在湖光山色中游覽了了一個半小時,這時候一個宮女跑來,很鄭重地宣布,皇上有請伯爵大人和郡主娘娘去共用午膳。
向小強和鄭玉璁對視一眼,頓時胸中都狂跳起來了。但兩人畢竟身份高貴,表面上都控制得很好,都點點頭,很大方地隨那宮女而去。
跟著那個宮女在亭臺樓閣中穿行了一會兒,眼前是一座水榭,長長的深入湖里。
那宮女把二人請進去,然后轉(zhuǎn)身離開了。
水榭十幾平方大,三面環(huán)水,卷著竹簾,十分通透,湖面上涼爽的空氣從水榭中“呼呼”穿過,十分愜意。水榭中間是一張紫檀圓桌,周圍只放了三把椅子。桌上已經(jīng)布置了幾只精致的冷盤,放了一把琺瑯彩酒壺。
除此之外,水榭里再沒有什么家具,也沒有一個宮女或衛(wèi)兵。
兩人在水榭里欣賞風(fēng)景,一邊等待著傳說中的廣武皇帝。四周的景致和這水榭內(nèi)的雅致布置,本來是很讓人身心放松的,但是兩人卻好像一對在黑洞洞的放映廳里看恐怖片的小情侶一樣,緊張,刺激,過癮,總之是心情和環(huán)境格格不入。
“喂,小強,”鄭玉璁一下抓住向小強的手,眼睛瞟著遠(yuǎn)處,壓低聲音道,“看!!!”
遠(yuǎn)處的長廊下,一個穿著輕紗長衫、搖著扇子的人慢悠悠地走過來,身后兩個將軍半彎著腰跟著,好像在匯報著什么。長廊下每個幾步就站著一名衛(wèi)兵,那根穿長衫的人走過的時候,衛(wèi)兵就一個立正。
然后,前邊那個穿長衫的人一收扇子,做了個手勢,說了一句什么,身后那兩個軍官馬上站住了,不再往前跟著,而是彎下腰來,小步后退。前面那個人根本沒理他們,輕搖著扇子,一邊慢慢地往前走,一邊在思考著什么。
突然,他無意中抬起頭來,看到了這邊水榭中的向小強、鄭玉璁二人。這邊的二人都是渾身一凜,知道那是誰了,呆呆地望著他。
那邊的人卻只看了他們一眼,連腳步也沒停,沿著長廊轉(zhuǎn)了個彎,消失在一座假山后面了。
但是,只過了幾分鐘,近處此起彼伏地喊起來:
“皇上駕到――!!!”
“皇上駕到――!!!”
“皇上駕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