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慈禧過的揪心年
慈禧就想著,等正月初一,讓大阿哥溥儁代皇上祭祀天地。那樣皇家陸軍解散后再經(jīng)過一番運作,待明年就可以讓大阿哥登上皇位了。那時,這天下才能穩(wěn)穩(wěn)的掌握在自己手中。可實事卻是麻煩不斷。第一個跳出來找事的不是東北、不是江南、也不是光緒。而是一票商人。
已經(jīng)舉辦過的二屆皇家新年晚宴,一直都是深受中外商人的高度好評。對這些商人而言,這個晚宴是中外商人能面對面交談并能立刻獲得清朝政府支持的最好途徑。是中國商人展示國產(chǎn)產(chǎn)品和引進技術(shù)的最佳地點,也是外國商人進入中國市場的最好前線。不過才一百萬兩銀子的門票,這算得了什么。第一屆除了林家外,第二屆誰家獲利少過一百萬兩。所以二個月前的皇家新年晚宴名單確認時,那場面之亂,可是讓皇上動用了皇家侍衛(wèi)才堪堪維持住場面。皇上依然只確認26家參于者的限定,讓負責檢驗產(chǎn)品及確認名單的中華皇家科學院長吳榮光家的門檻都被踏斷了。而其中只給定的10家洋商的名額,讓各國駐公使倍受本國壓力而來回奔波皇宮大內(nèi),就為了能多增加幾個名額。而中國商人也為僅僅才16個國內(nèi)商家名額而集體說動了吳榮光來給皇上請愿,要求多增加幾個。雖然最后因為場地的原因今年不再增加,但皇上答應了明年或許另找更大的地方安排。
正當中外商人期待著再一次參加晚宴,也為了能更多的簽下商業(yè)協(xié)定之時,紫禁城的炮聲響了。皇上離開皇宮去了中南海,然后就是太后訓政了。
中外商人大驚失色,這新年晚宴還能正常舉行嗎?已經(jīng)交了的一百萬兩門票還有得退嗎?但消息傳來,新年晚宴還將繼續(xù)舉行。商人們又擔心了,太后主持的皇家新年晚宴能和皇上一樣嗎?
想也是多想,到了時間進去看看不就明白了嗎?所以,大年三十的晚上。中外商人和各國駐華公使還是老時間進了午門。當他們看到大殿外依然按照他們原定計劃擺設的陳列臺時,才放下心來。原來一切照舊呀,只是從來都安排兩側(cè)的桌子今年怎么都擺到中間來了。這樣一來,哪有地方自由交談呢?
沒錯。慈禧可看不上什么自助酒會。自己當朝臨政,自然要重振大清國威,哪里還容的下這些洋人們的玩意兒。不僅如此,才拜過太后的商人們正打算自由尋找各自的商業(yè)目標時,遭到了來自太后的訓斥。他們只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能隨意走動,遠遠的看著太后面無表情的說話。
不過一個時辰就結(jié)束了這沒有皇上的無聊的晚宴。起因還是各國駐華公使因不滿而退場,太后也生氣了就干脆宣布結(jié)束。商人們鬧起了大年三十,太后也在宮中窩了一肚子氣。光緒買了二千六百萬兩的門票錢不見了,而各大商家卻要求退款,特別是洋人。
晚宴反正是參加了。錢是不可能退的。慈禧準備安下心來好好過個年的時候,那些因為太后訓政而不會被停旗餉的旗人又叫喚起來。
自去年的大年三十起,光緒皇上在**城樓下按下交流電按紐后,整個北京城的電燈就沒停過。天色才黑,那還不算明亮的燈泡發(fā)出光芒。將整個北京城的大街小巷給照亮。可自太后訓政的第三天起,這燈泡就沒亮過。原以為是為了保證過年不出問題而檢修線路,這咱事半年前也發(fā)生過一回,不過二三天時間而已,就沒在意。可等到大年三十晚上這燈還不亮,這些旗人老爺們就有意見了。習慣了明亮的夜晚,突然后變的黑呼呼起來這讓很多人都不適應。沒有燈的晚上出個門都不方便。所以他們開始鬧騰了,然后部分官員也跟著起哄,為什么紫禁城和大學堂都有電,他們卻沒有?
“要保證紫禁城、中南海、頤和園和大學堂的用電,但諸位大人都看到了我就這點煤了。別說全城供電,再不給煤。三天最多五天,紫禁城也別想有電。”發(fā)電站負責人解釋給世鐸聽:“什么?我早就打過報告了,沒人運煤來我能怎么辦。”
如今太后可是愛上這電燈了,更是明著說了這電燈沒有煙氣味也更亮堂。總不能又讓太后點上蠟燭吧。世鐸開始親自負責去買煤,但他卻發(fā)現(xiàn)。滿朝文武沒有一個知道這煤是從哪買來了。他這就想起來太平洋艦隊,因為軍艦燒的就是煤,所以他打算讓吳德仁趕緊給京城運上二千噸過來應急。
可還沒等他的電報寫好,吳德仁的電報就發(fā)過來了。電報上寫的是:太后答應給的三百萬兩為什么只到了一百五十萬兩,還有一半是哪個王八蛋給扣了。
世鐸一看,不把吳德仁那一半款項給補上,要煤是別想了。可是另一半是補不上了,是世鐸他自己扣下來給太后修園子去了。當然了,這里面的門門道道也是很多的。世鐸回了一封怒氣沖沖的電報給吳德仁,告訴他那一半是要報效太后的,這是慣例。你能拿到一半還是看著忠心太后的份上,原本北洋艦隊都只能拿到三成。
吳德仁沒有再發(fā)回電報,而世鐸正和軍機們商議去哪買煤的時候,太后傳旨讓所有軍機慈寧宮見駕。
慈寧宮內(nèi),慈禧冷冷的摔了一張電報紙在世鐸的面前。世鐸拾起來一看心中大罵吳德仁,吳德仁沒有回電報給世鐸,而是直接發(fā)到御書房,電報上清楚明了的寫著是給太后的。
電報全文內(nèi)容是:請?zhí)笞尨蟪紓儼阉麄冐澪鄣囊话傥迨f兩銀子發(fā)還給太平洋艦隊,不然太平洋艦隊就親自來京城拿,到時為太后‘清君側(cè)’。如今艦隊和數(shù)萬精銳海軍陸戰(zhàn)隊已經(jīng)準備完畢,一個時辰?jīng)]有看到銀子,太平洋艦隊將視為太后被大臣蒙蔽,立刻發(fā)兵進京效忠太后。直到為太后清完了君側(cè)之前,不再接受任何命令。
世鐸那個悔呀,悔不當初。世鐸那個恨呀,恨死吳德仁了。
“哀家快要連這個朝廷都坐不住了,還修什么園子。”慈禧放下一句狠話轉(zhuǎn)身走了。
世鐸沒有辦法。已經(jīng)到了大臣們手里的銀子是不好意思去拿也拿不回來,太后的園子可以慢一點但也不能不修呀,他只能重新再撥一百五十萬兩出去。
煤還得想辦法去買,世鐸撥去款項后只能再去問吳德仁要。沒想到吳德仁滿口答應下來卻又伸手要錢。海軍的煤都是有數(shù)的不能白送人,但可以拿錢的買。世鐸氣的又砸了個杯子,這個吳德仁是水火不侵,這點官場的規(guī)矩也不懂。沒辦法,還得拉攏他,所以世鐸還是乖乖的送錢過去。終于趕在斷煤停電之前把煤給買了回來。北京城的夜晚再次亮了起來。
但令慈禧揪心的事情沒完。新任兩江總督剛毅為了太后年也不過就趕去兩江上任,行進至徐州之時發(fā)回一封電報:皇家陸軍藐視朝廷,不但只派了一個連長迎接,連碗飯都沒給。還出言不遜警告他說,如今兩江軍演正烈。因為派不出保衛(wèi)人員,希望大人等在徐州待軍演結(jié)束再行上任。若大人執(zhí)意前往,路上有事就非他們之罪。然,剛毅以效忠太后之心為念,決定第二日照舊前行。然后就是。再也沒了消息。
“算算日子,剛毅應該到了江寧有數(shù)日了。怎么一個電報也沒發(fā)回來。”慈禧眉頭深皺,朝廷還等著兩江的稅銀過日子呢。
“奴才問過了,嚴大人至今還沒有看到剛大人。也許路上耽誤了吧。”世鐸在一旁說道。突然他想李鴻章的話來,驚慌的說:“莫非被李總理料中,剛大人路上……”
沒錯,剛毅才出徐州就被埋伏掉了。只是知道的人不說。不知道的人也只能猜了。
等了數(shù)日依然沒有剛毅消息的慈禧再也按捺不住,終于在正月十五的夜里,坐上小船登上了滿島燈火通明,熱鬧非凡的瀛臺。
正月十五鬧花燈猜燈謎自古來之以久。只是因為瀛臺上沒有材料做燈籠,所以改成寫在紙上懸掛起來。反正電燈全開的瀛臺早已是一片光亮。
為了能收集到足夠的燈謎,光緒下旨所有人都可以提供謎語。凡是提供的謎語被采納就獎勵一分錢。猜中一條謎語也獎勵一分錢。為了防止串供非法獲利,光緒更是規(guī)定最后沒有被猜出來的謎語將再獎勵二分錢。而猜出謎語最多的還將額外再獎勵一元錢,第二多的獎勵五角。同時為了公平起見,寇連材不參于猜謎,而做為裁判。同時當天夜里守衛(wèi)瀛臺的侍衛(wèi)分成三班職守。以確保每個人都有充足的參于時間。
而獎勵的錢,就來自于大清朝即將發(fā)行的紙幣。以一元等同于一克黃金發(fā)行。因為光緒的舉動,使得大清國家發(fā)行貨幣的第一次出現(xiàn)在世面上竟然是以一種如此游戲獎勵的方式出現(xiàn),后世對此給于了光緒嚴厲的批評。
當慈禧登上瀛臺時,瀛臺早已是熱鬧非凡。侍衛(wèi)們?nèi)齼蓛傻木墼谝黄穑虺蠲伎嗄樀乃妓髦蚺d高采烈的跑開。慈禧的到來驚嚇到了守島的侍衛(wèi),侍衛(wèi)們慌亂的給太后請安,然后跟著太后來到主樓前。
主樓前,寇連材早被一群侍衛(wèi)們圍的水泄不通,就連幫忙的幾個小太監(jiān)也是忙的焦頭爛額。對于自己后面到來的慈禧太后是渾然不知,還在大叫著說這是我猜中的,不是那家伙猜中的焦急聲。要不就是明明這就是答案,為何不給確認的憤怒聲。
陪同慈禧的侍衛(wèi)們艱難的從人群中扒開一條通道,但洶涌的人群跟本就不是幾個侍衛(wèi)能攔得住的。而人群中被擠的花容失色的慈禧扶著旗頭狼狽的站著,哀家這個當朝太后也沒被人放在眼里了嗎?但轉(zhuǎn)眼看見皇上穿著龍袍艱難的從人群中高興的擠了出來,瞬間就不見了蹤跡。這還有沒有主仆之分,這還有沒有上下尊卑……
終于有人認出了太后,人群部分散開,但這個變化對于龐大的整體還是很小的一部分。寇連材沒有注意到慈禧太后已經(jīng)站到了他的面前,對于侍衛(wèi)大聲說的太后駕到,對于喧鬧的聲音來說還是經(jīng)較小的。
“沒看到忙著嗎?”寇連材頭也不抬,拿起拂塵敲了下一桌子:“滾,再不走咱家就要趕人了。”
“你敢叫哀家滾?你再說一遍?”慈禧怒道。
不同的聲音還帶著殺氣,終于引得了大家的注意安靜了下來。寇連材抬頭一看嚇了一跳。忙跪了下來:“奴才是叫你滾不是叫他滾。”話才出口就發(fā)現(xiàn)說錯了,忙改口說:“不是不是,奴才的意思是叫他留下讓你滾。”寇連材愣住了,他還是說錯了。所以他伏在地上:“奴才請?zhí)筚n罪。”
“你們是皇上的奴才。哀家可不敢賜你的罪。皇上呢?”
皇上呢?剛剛還在,這會兒抬著卻看不見了。“都站著干么,都去找皇上去。”說完寇連材把太后請進主樓內(nèi)。
主樓內(nèi)暖氣很熱,不一會兒穿著冬裝的慈禧就是一身的汗。都過了一會兒了皇上還沒來,可慈禧卻熱的受不了,讓寇連材伺候她更衣。
皇上終于回來了,皇上進門的第一件事不是給慈禧行禮,而是脫下外套掛在門邊的架子上。
“喲,是姨娘來了。”光緒徑直的走了過去,一屁股坐在慈禧對面。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一口氣喝了個精光。
慈禧深呼吸了好一會兒,才勉強壓下了心中的怒火,淡淡的說道:“皇上好手段,哀家將皇上軟禁于此并斷了這橋。就是不讓皇上能有一人出去。可想不到的是,皇上就是如此還依然權(quán)掌天下。”
“你都知道朕一個人都出不去,還如何掌權(quán)天下。太后的這個笑話并不好笑。”
慈禧沉默了,良久才說話:“你額娘病了,藥石無醫(yī)。”
光緒聽后走到一旁,寫了個條子遞到慈禧面前:“幫忙帶給我額娘。”
慈禧拿起來一看,上面寫著:您不打算抱孫子了?看完慈禧笑了:“有這條子你額娘的病就有好了?皇上不打算去看看嗎?”
“不用。心病還須心藥醫(yī)。這就夠了。”
“沒想到皇上還想著生兒子哪。”
“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嘛。”
“皇上看中哪家女子,跟哀家說。哀家這就讓人把她接到這來。”
“不用。朕會堂堂正正的把她抬進宮來。”
慈禧又沉默了,皇上話中可是與她針鋒相對,沒有半點妥協(xié)的意思。難道皇上沒看出來,哀家能來此地就是一種妥協(xié),還是皇上底氣十足跟本就不懈與哀家妥協(xié)。
慈禧長長的嘆了口氣:“皇上。哀家已經(jīng)老了,還能有多少日子的活頭。待哀家百年之后,這天下這朝廷還不都是皇上的。為什么皇上就不能再等些日子,就要這么急著坐上這龍庭?”
“你打算讓朕等多久,萬一您老人家活到一百歲。還要朕等上四十年?沒問題不就四十年嘛,朕等的起。可這個國家、中華民族卻等不起。”
“再等四十年又怎么了?難不成大清還會分崩離析不成?”
“你說對了。所以朕不能等,朕要君臨天下,朕要乾綱獨斷。”光緒阻止了慈禧說話:“你的眼睛所能看到的,只有這宮墻之內(nèi)。你看不到這泱泱華夏早已遍體鱗傷,你更看不到這個世界已經(jīng)紛亂再起。你老了,這個世界不再是你的世界了。”
慈禧走了,帶著光緒的紙條走了。慈惠床前,慈禧把紙條遞給了慈惠:“妹妹還是要養(yǎng)好身體,皇上還等著你給他帶兒子呢。”說完,慈禧如同自言自語一般:“你說姐姐這次訓政是不是真的錯了?是不是讓皇上主政會更好一些?只是,事到如今,姐姐也只能將錯就錯了。”慈禧站起來走了出去:“待妹妹病好了,就去看看皇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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