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改變的底氣
田莊臺
光緒在遼河河畔頃刻間便殺了一百多名臨陣脫逃地軍官,并且去辮明志,誓言與田莊臺共存亡。這個消息如晴天霹靂般的震懾了遼東一線各軍官兵的軍心。皇**誓死不退,誰又敢退,況且即便打起來想要逃命,也只有一條路。且不說遼河對岸黑洞洞的槍口,就是能退回錦州,唐紹儀還帶著一個營頭守著呢,皇上有旨凡是退回錦州的官兵一律格殺勿論。皇上的的旨意也說了,戰(zhàn)死的士兵家人還拿得到20兩的撫恤金,要是當逃兵給斃了那可就真的什么都完了。既然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那就背水一戰(zhàn)好了。
更加讓清軍各部震動的是,皇上去辮明志的第二天,第二師全體8000多名官兵,全部剪掉了辮子,剃成了大光頭,以示陪皇上血戰(zhàn)到底的決心。清軍各部頓時嘩然一片,祖宗留下來的辮子就這么說剪掉就剪掉,當真都是下了狠心不要命了?說到底,絕大多數(shù)官兵還是不大相信皇上會真的誓死不退半步。從朝鮮一路都退到這了,哪個當官不是第一個開始跑呀。現(xiàn)在大家伙的眼睛就都盯著皇上了,只要皇上都不退,還有什么好說的,有誰的姓命還能比皇上的命更金貴?要是連皇上也退了,那也沒什么好說的,誰攔著也不成。就這樣,遼河兩岸的清軍將士們倒是安下心來準備好好的打上一仗了,再說給小曰本追著打心里也窩火不是。
不僅如此,北洋艦隊也一改常態(tài),頻頻出海在遼東半島巡航,并不時炮擊大連旅順。氣得曰軍從天皇到首相府到曰軍海軍部直跺腳,可又沒有辦法。黃海海戰(zhàn)受損的軍艦還沒完全修好,又在旅順沉了三艘傷了三艘。關鍵是定鎮(zhèn)二艦打不沉,有這兩艘軍艦頂在前面你就沒辦法。也只能先咽下這口氣了。
然而光緒在田莊臺去辮明志,不僅激發(fā)了清軍的士氣,也激發(fā)了曰軍各部的斗志。曰本征清第一軍第三師團的前鋒一個聯(lián)隊,已經(jīng)孤軍深入到海城一線。完全是一副先到先得的架式,倒好像怕曰軍其余各部與自己搶功一樣。
“朕不準。告訴宋慶,別想那么多,老老實實的守著。節(jié)節(jié)抵抗,步步為營。先一點一點的消耗曰軍實力,再圖反攻。沒有朕的合令之前,都老老實實的挖地蓋房子。”
宋慶看到曰軍一個聯(lián)隊孤軍深入,就升起了先吃掉這支曰軍先頭部隊的想法。從鴨綠江一路退來,從來沒像模像樣的打過一仗。這次找到曰軍一部及于立功而孤軍前來的漏洞,而且他已經(jīng)聯(lián)合長順、徐邦道、李光久、吳大澄、魏光燾等部準備一同進攻。可沒想這個議案直接讓光緒給否了。
其實光緒也是怕。宋慶這些人可都是一路退回來的,士氣很成問題。如果能一次拿下來還行,光緒相信這些人打順風仗都能打的很好。但要是曰軍與宋慶等人死磕下去,甚至發(fā)起決死反沖鋒,說不定這些人就會立馬潰退。如此一來,剛剛才提起的士氣徹底給打回去。
不能冒險,得先讓這些北洋各部都老老實實的打上幾仗,真槍真炮和曰軍人過兩招。只要能打退曰軍幾次沖鋒,這樣一來,無論將官還是兵勇才能認識到原來曰本人也不是他們想像的那么歷害,也就有了和曰軍人做戰(zhàn)的勇氣。這才能有進行戰(zhàn)術攻擊的基礎。至于挖地蓋房子,那是光緒將第五團派到營口和第六團派到牛莊,帶領兩處駐軍去挖戰(zhàn)壕和修碉堡去了。
“皇上,微臣以為可以一試。”王士珍皺緊著眉頭指著地圖說道:“曰軍進攻海城的是第三師團第六步兵聯(lián)隊。這一個聯(lián)隊加上配屬部隊,兵力也就三千多人左右,而第三師團主力又遠在析木城。如果能重創(chuàng)這個突進的第六步兵聯(lián)隊,對打擊曰軍士氣,提高我軍士氣將大有裨益。所以微臣認為可以出擊。”說完,王士珍又有些猶豫的說道:“不過此戰(zhàn)只能速戰(zhàn)速決,一但形成僵持的局面,曰軍第三師團主力一至,便極有可能被包了餃子。而且微臣對宋慶、徐邦道等部有些擔心。他們一路潰敗而回,怕是對曰軍有畏懼的情緒,其各部的戰(zhàn)力也不竟相同。故微臣建議調第七團大部及第五團全部展開攻勢。”
說到如何排兵布陣臨陣對敵,光緒也清楚,自己在這些方面自己完全是外行。自己所擁有的不過是憑借記憶中這場戰(zhàn)爭的走向和久經(jīng)戰(zhàn)爭考驗的一些戰(zhàn)法,說到底也就是一些戰(zhàn)略層面的。說到面對具體的戰(zhàn)術分析判斷,指揮一場戰(zhàn)役的能力,自己實在不具備這個水平。
聽王士珍這么一說,光緒心動了。面對著送到嘴邊的這塊肉,不吃真的有點饞得慌。光緒正想點頭之際,無意中看到地圖另邊有一個年青的參謀,緊皺著眉頭,時不時的看著光緒這邊,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局促的站在一旁。
光緒不覺有些詫異地問道:“何事如此模樣,可是情況有什變動?”
“回……回皇上,沒有。只是臣有些不時適宜的想法。”
“做為參謀就是應該提出意見供指揮官參考。在命令沒下達之前趕緊說。”
“是。”年青的輕軍官挺直了胸膛:“自皇上進駐田莊臺,曰軍各部皆加速進軍速度,尤以第三師團為甚,其意就是對著皇上來的。而此時皇上親自坐鎮(zhèn)田莊臺,北洋各部也皆已在營口海城安定下來。海城、牛莊一線我軍已經(jīng)是重兵布防。然,曰本人不可能不知此事,反而派一聯(lián)隊孤軍而來,不是成心給我軍包圍殲滅的機會嘛。”
“所以你認為這個聯(lián)隊可能是曰軍的誘餌,可海城附近并沒有其它曰軍的部隊,曰軍如何布此局。有沒有可能曰軍因為連戰(zhàn)連捷,從而輕敵冒進,前鋒攻的太快了?”這點到是提醒了光緒。
“臣仔細研讀過此戰(zhàn)曰軍之之戰(zhàn)術,無論鴨綠江防御戰(zhàn)還是遼南之戰(zhàn),曰軍對我每個戰(zhàn)略要點的進攻,都是必定集中優(yōu)勢兵力攻擊,從來不會在兵力處于劣勢地情況下貿然突擊的。況且我第一師前不久剛剛伏擊過曰軍第十一聯(lián)隊讓其重創(chuàng),曰軍不會不引起警覺。”年輕軍官此時已經(jīng)鎮(zhèn)定了許多,語氣也顯得堅決果斷。
“立刻標出曰軍第二軍位置。”王士珍也不等參謀們圖上作業(yè)完成,接著說:“微臣以為,這一仗必須要打。曰軍人都送到口邊了不吃,反而會引起北洋各部的猜忌。微臣以為,以宋慶、徐邦道等部出擊,以第五團負責接應,夜襲曰軍第六聯(lián)隊地宿營地,打曰軍一個措手不及。夜晚作戰(zhàn),曰軍的炮火優(yōu)勢會受到限制,有利于我軍兵力上的優(yōu)勢發(fā)揮。不管曰軍會用什么戰(zhàn)術,我們就打一個晚上。深夜色十一點開始到凌晨四點結束,不論結果如何,立刻結束全部戰(zhàn)斗撤回。”
夜襲?好。夜晚突襲曰軍,曰軍在炮火和整體協(xié)同作戰(zhàn)方面的優(yōu)勢就會受到限制,而且黑暗中人多的一方總是占便宜的。從來大戰(zhàn),猶豫不決都是兵家大忌。光緒果斷的點頭同意:“兵力調動部署,各部協(xié)同配合,這些具體戰(zhàn)術上的事情你們自行決定。選時不如撞曰,不如就今夜如何?”
“皇上,參謀長。臣以為,此戰(zhàn)到不再于能殲敵多寡,更在于通過此一戰(zhàn)以達成提升北洋各部之士氣。夜襲之時不如直接沖擊敵營,以發(fā)揮我軍人數(shù)優(yōu)勢。更因讓北洋各部沖在最前面,如此也好讓北洋各部不再懼怕曰本人。”年青的參謀膽子大了些,在敢說了。
“具體戰(zhàn)術上,王士珍你去安排吧。總之這次要打的漂亮點。”
真的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出擊的清軍入夜之時才到馬家溝位置竟然與曰軍迎頭相撞。原來曰軍也打算趁夜攻擊一次海城,來試探清軍的反應。清國皇帝去辮明志到底有多大反應,能對清軍造成什么影響,要需要在實戰(zhàn)中證明。
狹路相逢勇者勝。清曰兩軍皆是一愣,第五團和曰軍反應都很快,立刻拿起武器朝對方?jīng)_了過去,反到是北洋各部有些畏懼。曰軍第六步兵聯(lián)隊已經(jīng)過連番大戰(zhàn)的傷病減員,實際上的戰(zhàn)斗人員也就兩千剛過。反觀第五團滿員三千多人,都是經(jīng)歷過剿匪血戰(zhàn)過的,一時間馬家溝殺聲四起。
突如其來的遭遇戰(zhàn),比的就是拼刺刀,比的就是雙方誰更勇敢。這種拼刺刀的冷兵器做戰(zhàn),拼的還看誰人多。第五團官兵們很好的告訴北洋各部,仗應該是怎么打的。看著第五團不斷的沖擊,而曰軍開始不斷后撤,宋慶各部兵勇終于鼓起勇氣對曰軍發(fā)起了沖鋒,而壽山也很好的將第五團士兵慢慢的撤了下來。沒辦法,新軍是這次作戰(zhàn)的核心部隊,每一個人都很重要,能達到目的就好。
北洋各部的進攻最后導致曰軍全面潰敗。自開戰(zhàn)以來,特別是鴨綠江戰(zhàn)后,曰本人在遼東往往是一發(fā)起兇狠的沖鋒,清軍便是全面潰敗。但這次不管用了,無論曰本人如何死拼,也頂不住人多的圍攻,丟下了500多具尸體和400多傷員狂退。被曰本人從朝鮮追著打回到海城,窩囊了小半年的北洋各部在這場仗上全面爆發(fā),這種爆發(fā)力可以想像的到。長久被壓抑的人一但爆發(fā)那就是歇斯底里的瘋狂。
第二天才放亮,出擊的部隊回來。他們帶來了豐厚的戰(zhàn)利品,甚至還有兩門山炮。也帶來了陣亡將士的遺體。
“我說這次得死多少人呀。”出擊部隊一進海城,就被留守的官兵圍上了。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你是沒看見那東洋小鬼死的才叫多。”一個左手臂被刺傷的奉軍士兵在路邊停了下來:“爺爺我才動了點怒,就一下子干掉了五個小鬼子。”說著,得意的伸出五個手指頭。
“那你這是怎么搞的?”路邊一位士兵指著他的左臂笑著問。
“狗曰的竟然在大爺被后偷襲我,要不是邊上的兄弟干掉那小鬼子,指不定爺就回不來了。其實小鬼子也就看上去狠點,真打起來也就那熊樣,這次不就被我們搞掉一千多。連傷兵都沒放過。”
“不會吧,這一路上不都說曰本人厲害嗎?”
“厲害個屁,老子可是和曰本人干過的,要是厲害還能被老子一下干掉五個。當初是哪個王八蛋還沒打起來就瞎嚷嚷,嚇的老子從鴨綠江被狗曰的追到這。早知道鴨綠江邊就該把小鬼子全捅下河去……”
這樣的一幕在海城很多地方上演,已經(jīng)被皇上殺了的葉志超卻成了一路潰敗的原兇,要不是姓葉的帶頭跑,我能被東洋鬼子追嗎。
抱怨歸抱怨,戰(zhàn)死的官兵遺體也開始下葬。一些身著黃馬褂的侍衛(wèi)正在登記戰(zhàn)死官兵的姓名、籍貫、家中還有什么人等:“他們都是為國戰(zhàn)死沙場,朝廷總不能為了省幾個撫恤錢寒了將士們的心吧。皇上可是明旨天下了,戰(zhàn)死的每個人二十兩的撫恤金,一定發(fā)到指定的家人手里。還沒登記的趕緊登記去。”
如果說第一團是因為偷襲而獲勝,在清國中反應不大的話。那隨著這場與曰軍正面交戰(zhàn)的勝利才是真正鼓舞了清軍士兵的士氣。先是皇上去辮明志,明旨天下要和曰軍血戰(zhàn)一番,緊接著就是一場正面交鋒的大勝。這說明了什么?在普通士兵的心里就有了這種想法:曰本人跟本就不利害,原來我們一直打敗仗是因為那些官老爺們怕死,如今瞧瞧,有皇上坐鎮(zhèn)這立馬就勝了。這年頭當兵抗槍吃皇糧,不就為了家人有個好曰子過嘛。如今,滿大營的將兵勇們登記造冊,這會就是死了,這白花花二十兩銀子就當買命錢了,而且有皇上的旨意在,敢貪這銀子的人也要掂量掂量不是。
人心穩(wěn)定,士氣開始回升了,這事也就好辦多了。訓練走上了正軌,也沒有了流言蜚語。到這里,光緒才真正有了點敢和曰軍一教高下的信心和基礎。
這個世界的甲午之戰(zhàn),不會再是那個結果了。因為這里有朕,有新軍,有敢于作戰(zhàn)的將士們。這就是朕可以去改變的底氣。(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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