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北疆篇5
今日一早,有斥候來報,說翟族小股騎兵南下,四處流竄,侵?jǐn)_百姓,眼看著連朗州城外都不太平了。
鎮(zhèn)北侯認(rèn)為北翟有意挑釁,立即讓云崢帶人出城追擊。
云崢領(lǐng)兵在外搜尋敵軍,一直到入夜時分才回京城。
剛一下馬,想起昨夜應(yīng)下溫漾的事,重新上馬往侯府趕去。
老管家見他回來,忙迎上前去,恭敬行禮。
“世子。”
“公主殿下在府里嗎?”云崢問。
“殿下一早帶著隨從出門,尚未回府。”
“天都黑了還沒回?”云崢微微蹙眉。
管家道:“殿下帶走了自己的侍從,侯爺撥過來的人都跟著去了,這么大陣仗,老奴想是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
頓了頓,管家四下張望了下,小聲道:“殿下說要去找沈硯沈大人。”
“知道了,這事你莫要張揚出去。”
“世子放心,老奴明白的,”見云崢一直沒有下馬,管家道,“等殿下回府的時候,老奴立即派人去給世子回話。”
云崢知道,沈硯這些日子行蹤不定,忙碌得很。
蕭妙瑾既然去尋他,不知道幾時才能回來。
這事倒是不好辦了。
云崢前年陪著云穎初在疊霧山避暑時,天天跟著蕭妙瑾出游,彼此很熟悉。
原本以為請蕭妙瑾放人是件簡單的事,但她人都不在,能怎么辦呢?
想了想,云崢下了馬,徑直往府中走去。
他是個信守承諾的人,雖然今日之事不是他毀諾,但他總得過去跟溫漾說一聲才是。BIquGe.biz
沒多久,他走到小院門口。
夜已經(jīng)深了,屋里熄了燈,院門前站著兩個看守的人。
云崢進(jìn)了院子,沒像昨夜那般徑直進(jìn)去,抬手叩門。
“誰?”里面?zhèn)鱽頊匮淅涞穆曇簟?br/>
“是我,云崢。”
云崢耳力極強,聽到屋子里的人快步朝門邊走來,想是很急切地跑過來,忽而有些不是滋味。
門一開,果然見溫漾那雙漂亮的眼睛正滿懷期盼地看著自己。
“世子,我可以離開這里了嗎?”
云崢道:“公主一早出城去了,還沒回來,我沒有機會幫你說話。”
溫漾的眼神驟然黯淡下來。
“所以我不能走?”
看著她失落的模樣,云崢忽而改了主意,他讓到一旁。
“你走吧。”
溫漾眸光一動,望向云崢,遲疑地問:“當(dāng)真?”
“當(dāng)真,不過,你有地方可去嗎?”
“有。”
溫漾來朗州的第一日便在城里的客棧落腳,她被抓走,那兩位護(hù)衛(wèi)必然會設(shè)法營救,也必然在客棧里等她。
“那我送你出府。”
溫漾從屋里走了出來,忽而抬眼問:“就這么放了我,你不怕公主拿你是問?”
云崢道:“你對我有救命之恩,公主便是責(zé)怪,也是我該受的。”
溫漾沒想到自己空口說服了他,心中巨石落地。
“從前便聽人說過云世子性情磊落,是英雄好漢,今日算是見識了。”
聽人說?她會聽誰說?沈雨燃嗎?
云崢垂下頭,徑直朝前走去。
溫漾跟在他的身后。
有云崢在前,自是一路暢行無阻,很快出了侯府。
“需要派人送你回去。”
夜已深,溫漾一個女子,生得這么惹眼,獨自在街上很容易遇到危險。
“不必了。”
一出侯府大門,溫漾就看見了隱匿在遠(yuǎn)處街角的護(hù)衛(wèi)。
他們果然跟到了侯府,想來侯府森嚴(yán)的護(hù)衛(wèi),他們沒有機會潛入府中。
“保重。”云崢沒再多言。
溫漾往前走去,沒走幾步,她忽而回過頭,朝云崢一笑。
“世子保重。”
今夜晴朗,蟾宮正明,她的笑意倒比天上的月亮還惹眼幾分。
云崢稍稍有些失神。
他想起許多往事。
初見沈雨燃,便是在京城鎮(zhèn)北侯府的府門前。
彼時為了慶賀自己的冊立世子之喜,侯府辦了一次宴會。
他跟著穎初站在門前,僵硬地對著每一個不認(rèn)識地賓客行禮問好。
百無聊賴的時候,沈雨燃來了,站在府門前這樣笑著喊了他一聲“世子”。
他記得她的裙擺上繡著嬌麗的海棠。
他記得她高堆的云鬟簪著珠釵,風(fēng)一吹,連成串的珍珠隨著風(fēng)晃啊晃的。
那天的場景無比清晰的浮現(xiàn)在云崢眼前,但他更清晰的意識到,她再也不可能出現(xiàn)在鎮(zhèn)北侯府了。
“世子。”
云崢強行掐斷思緒,再看向前方,溫漾已經(jīng)消失在了視線中。
“怎么了?”
老管家擔(dān)憂道:“那姑娘是公主殿下抓回來的,世子把她放走?”
云崢深吸了一口氣,竭力壓制住不受控的心緒。
“無妨,我自會給公主稟明緣由的。”
丟下這句話,云崢匆匆離開了侯府。
*
“沈硯,咱們接下來去什么地方?”
雖然每天都在窮鄉(xiāng)僻壤里轉(zhuǎn)悠,吃的都是硬邦邦的干糧,喝的也全是涼水,可只要跟在沈硯身邊,所有的事情都變得很有意思。
沈硯處理公務(wù)時果斷又干脆,不管是官員還是百姓都對他贊不絕口。
他忙成這樣,居然還識得山里的每一棵樹和每一株草。
蕭妙瑾只想一輩子跟在他的身邊,做他的長隨。
“咱們回朗州了。”
“你不是說這次出來要半個月才能回去嗎?怎么提前了?”
沈硯道:“我收到侯爺傳來的信息,說是你來北疆的消息走漏了出去,北翟王派了一支精銳小隊在四處搜尋你。”
“怎么會走漏消息?”蕭妙瑾嚇了一跳。
沈硯蹙眉,想了想,“可能侯府里有北翟細(xì)作。”
“一定是韓秋芙!”
“韓秋芙?”沈硯有些迷惑。
蕭妙瑾義憤填膺道:“她本來是父皇的嬪妃,不知道怎么地逃出了皇宮,她口口聲聲說是嫂嫂放了她,我居然信了!我就說嘛,好端端的,她怎么會來北疆!”
“此事容后再查,我們先回朗州城,以防萬一。”
“嗯,知道了。”
事關(guān)重大,所有人立即上馬往朗州的方向趕去。
天色漸漸變深,視野亦越來越暗。
數(shù)十匹駿馬在黑夜中疾馳,不久便到了一個山隘口。
打頭的是久經(jīng)沙場的北疆士兵,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他做了一個手勢,后面的人紛紛停下。
“出什么事了嗎?”蕭妙瑾緊張地看向沈硯。
“不會有事的。”沈硯寬慰的話語剛剛出口,夜空中便傳來飛劍破空而來的聲音。
前方侍衛(wèi)高喊:“有伏兵!后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