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牧夏汐低著頭往前走。
    姜祈星將她送到S城最好的酒店，沒有手軟地訂了一間總統(tǒng)套房，陪著她走進(jìn)電梯。
    她一直低著頭不說話，他也不是個(gè)擅長(zhǎng)找話題的，于是一路兩人都沒話。
    電梯里安靜得讓他感到窒悶。
    走到門口，姜祈星替她打開門，沒有踏入半步，只將房卡交給她，“你先睡一會(huì)兒，好好休息，有事打我電話。”
    “嗯。”
    牧夏汐無法掩飾自己的失落，她低聲應(yīng)著接過房卡，看著他腳上的那雙鞋，沾了些工地上的灰，可穿在他的腳上，她無法看不順眼。
    可順眼又如何？
    她苦笑一聲，道，“我睡醒就回帝城，你這么忙我就不和你道別了。”
    聞言，姜祈星的目光一僵，半晌才從嘴里發(fā)出一個(gè)聲音，“哦。”
    牧夏汐往里走去，伸手關(guān)門，門突然被一只大掌擋住，擋得她的心一陣狂跳。
    她努力裝作平靜地看向眼前的男人，姜祈星站在門口，一雙眼深深地注視著她，“以后不要再做這樣的傻事，為了我，不值得。”
    她怎么可以拿自己婚姻去換一段于他有威脅的視頻。
    幸好沒事，如果她出了事，他就是死一百次都沒用。
    “……”
    牧夏汐定定地看著他。
    “而且，你這樣的辦法不安定因素太多，很容易出事，有什么還是要告訴我。”姜祈星頓了頓又補(bǔ)上一句，“或者寒哥，一定有其它辦法解決的。”
    “……”
    這是嫌棄她多事了么？
    牧夏汐站在那里點(diǎn)點(diǎn)頭，說了一句“我知道了”便毫不猶豫地將門給關(guān)上。
    “砰。”
    聲音巨響。
    姜祈星有些懵地站在門外，臉差點(diǎn)被門摔到。
    牧夏汐走進(jìn)臥室，往床上一倒，沒有睡意地翻來覆去，她想到姜祈星一天天跟在她身后默默等待的身影，想到姜祈星那晚醉酒后嘴唇的滾燙，想到他將自己手按在佛石上的虔誠(chéng)，想到他不顧一切開車撞進(jìn)別墅里通紅的雙眼……
    他跟她，應(yīng)該是有一樣的感覺吧。
    他們?cè)撌沁@世上最遙遠(yuǎn)的人，卻也因?yàn)樯弦淮氖鲁蔀樾撵`最近的人，因?yàn)樗退B痛苦都是一致的，
    那他……
    是因?yàn)樗捱^人么？可是應(yīng)寒年給了她藥，她裝著重病，連昊一次都沒有碰過她，嚴(yán)格來說，那并不是段正常的婚姻。
    那只是個(gè)相互設(shè)計(jì)的局。
    可是，她還是結(jié)過婚了。
    牧夏汐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著，很想沖出去再去找姜祈星，可一想到他那副木頭似的表情，她又有些懼，他沒有勇氣，她又何必步步緊逼。
    還是睡不著。
    牧夏汐數(shù)了一百只羊仍然是睡不著，她從床上翻坐而起，決定先離開S城再說，省得自己胡思亂想。
    她整理了一下衣著，穿上鞋子往外走去，一拉開門就看到姜祈星跟個(gè)門神似的貼著墻壁而站，嘴里正咬著一根煙，火星一明一滅。
    他的背微微彎著，低著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見她出來，他很明顯愣了下，拿下嘴里的煙無處丟棄。
    “你怎么還在這里？”
    牧夏汐錯(cuò)愕地看向他。
    他沒走么？
    “我等你醒過來，送你回帝城。”她現(xiàn)在這個(gè)樣子，他怎么放心讓她一個(gè)人回去。
    他在這等著她醒來？
    牧夏汐怔怔地看著他，“那你剛剛怎么不跟我進(jìn)來？”
    他一句話都沒提。
    “我身上太臟了，再說在里邊抽煙影響你睡覺。”姜祈星說完又問，“你出來做什么，是餓了嗎，想吃什么，我去買來給你。”
    “……”
    牧夏汐站在門口，無聲地回味著他的話。
    太臟了？
    影響睡覺？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鞋子上，再一想他之前在辦公室的反應(yīng)，忽然明白了什么，頓時(shí)有些啼笑皆非，這算他想的太多，還是她想的太多？
    她有些無奈地靠到一旁的門上，抬眸看向姜祈星，深深地注視著他的眼。
    他的眼睛特別好看，很沉默，卻連眼角的弧度都正好長(zhǎng)在她的心田處。
    “……”
    姜祈星被她盯得不自在。
    “姜祈星。”她出聲。
    “我在。”
    他站直了身體。
    “你說，結(jié)過婚的女人是不是一文不值？”牧夏汐盯著他的眼睛問道。
    “當(dāng)然不是！”姜祈星立刻道，眉頭擰起，似是為她說這樣的話而不悅，“你是寒哥的妹妹，是牧家的六小姐，高高在上，永遠(yuǎn)都不可能一文不值，你千萬不要這么想。”
    “我不是牧家的六小姐了。”
    她拿下肩上的背包，從里邊取出自己的身份證明，那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兩個(gè)字：夏汐。
    “……”
    姜祈星目光一滯，嘴唇動(dòng)了動(dòng)，想說什么又沒說。
    這個(gè)木頭……
    牧夏汐緊緊咬住嘴唇，咬得唇都快破了，姜祈星也沒說話，她放棄了，放棄等他先開口的幼稚想法，主動(dòng)問道，“佛石下的話你還記不記得，你還敢不敢？”
    “什么敢不敢？”
    姜祈星回憶那天的對(duì)話，他有提到敢不敢的話題么？
    “你腰上的傷好了么？”
    牧夏汐又問，語氣很是無奈。
    “好了。”姜祈星不明白她的話題怎么會(huì)跳得這么快，無意識(shí)地應(yīng)道，驀地，他抬起眼震驚地看向她，“你怎么知道我腰上有傷？”
    他腰上是有一處傷，是那晚他去揍汪子昌，被汪子昌保鏢打的。
    她怎么會(huì)知道？
    “……”
    牧夏汐沉默地看著他。
    “……”
    姜祈星站在她面前，定定地看著她眉眼，有些夢(mèng)中來回的畫面在眼前閃過，難道……那不是夢(mèng)。
    怎么可能。
    他怎么敢……
    燃燒到頭的煙燙上他的指尖，姜祈星“嘶”了一聲，低頭去看自己的手，衣領(lǐng)突然被一只看在他看來小小的手攥住，他震動(dòng)地看著面前的人。
    牧夏汐攥著他身前的衣領(lǐng)，惦起腳，仰起頭吻上他的唇。
    柔軟相觸。
    體溫相接。
    她的唇混亂了他所有的思緒。
    姜祈星筆直地站在那里，手指被煙燙了一遍一遍，卻始終沒有扔掉，她貼著他的唇，輕輕地吻著，輕輕地試探著，長(zhǎng)睫輕顫，看向他的眼有說不出的勾人，“現(xiàn)在，記起來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