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香甜好滋味
景橫波一驚,連喝了幾口水,趕緊想要掙脫他,但她的力氣哪里能和宮胤比?兩人緊緊糾纏,撕脫不開,水波一陣陣涌動,眼看景橫波就被宮胤拖往水底。
景橫波張大眼睛――好人果然做不得!
宮胤神志不清,她雙手被困,也無力掙扎,當(dāng)真要這么冤屈地被拖死?
景橫波忽然把臉湊了上去。
她一口咬住了宮胤的唇!
隨即她雙手反抱住了宮胤的腰,身子更緊地貼了上去,狠狠壓住他!
不信他真的完全沒感覺,不信他這個道貌岸然禁欲主義者,雙管齊下的女子魅力,都搞不醒!
宮胤的唇?jīng)龆洠屗肫鹦迈r馥郁的果凍,她忍不住咬咬,再舔舔,嗯,軟軟qq,香甜好滋味……
而他的腰勁瘦而結(jié)實(shí),手扶上去順滑下來一個流暢的弧度。
肌膚相觸,是絲緞與絲緞的邂逅,是天生萬物的契合。人體似水柔與美,人體也似水剛與勁,交匯融合,升華出一片晶瑩的水泡……
他幾乎立刻,睜開了眼睛。
黑白分明的眸子,邊緣似有幽藍(lán)的光芒一閃而過,因此顯得更加清透,似雪山之上被天風(fēng)洗過的長空。
下一瞬他筆直地逆水沖了上去。
嘩啦一聲,比先前劇烈,半空中沖開水柱一朵,盛開如雪蓮。
他自蓮心生,纖塵不染,臉色如雪。
下一瞬兩人重重地跌在河岸上。景橫波險些撞痛了鼻子。
她有點(diǎn)留戀地滾了滾,盯著宮胤的唇,一邊想著這家伙氣色這么差唇怎么還是這么鮮嫩誘人,一邊想著果凍果然是吃不膩的下次不知道什么時候再啃一口?
他都虧欠她這么多了,啃一口也不算什么吧?**大美人可不是誰都愿意啃的。
不過清醒狀態(tài)的宮胤便宜不好占,景橫波懶洋洋地想爬起來,卻被背上的網(wǎng)勒得往下一趴,她這才發(fā)覺這網(wǎng)很有些神奇,遇水會散開,但是一旦離水,網(wǎng)索立即收縮得比先前還厲害。緊緊捆住她不能動彈。
“喂,你先想辦法把這網(wǎng)解開啊。”景橫波氣急敗壞地扯網(wǎng)繩,“不然姐不是分分鐘都要被你占便宜?”
宮胤睜開眼看她一眼,不說話,眼神里分明是“到底誰占誰便宜”?
景橫波也無所謂,便宜嘛,你占我占還不一樣?
“我現(xiàn)在真力未復(fù),解不開網(wǎng)。”半晌他答。
“什么時候能復(fù)?”她扒著他的手臂問。
宮胤看她一眼,覺得她眼睛亮得像小狗。
他心里涌起一陣淡淡的奇怪的情緒,這奇怪是因?yàn)樗?br/>
真的沒見過這樣的人,說膽小也膽小,尖叫起來吵死人;說膽大也膽大,臨死也敢搬石頭砸天;說猥瑣也猥瑣,一個女人看男人的眼神色迷迷;說高貴也高貴,除了剛才水底無奈貼近,她平時并不投懷送抱,她容貌美,時時遇見人以眼神調(diào)戲,她似乎不在意,有時候還飛個媚眼,可那眼底,分明是不屑的。
石梁前最后一霎她的大叫,他原本不該聽,可是莫名其妙就按著她的指令去做了,果然逃出生天……她還是個神奇的女人。
落水后他原本龜息療傷,根本不怕被淹死,誰知道她把他拎來拎去,反而擾了他調(diào)息,為了讓她安靜,他才準(zhǔn)備裝作溺水拖住她,也不過是為了教訓(xùn)她離他遠(yuǎn)點(diǎn),誰知道……
想到剛才水底一幕,便不由想到她涼而滑而軟的唇,攜著馥郁狂野的香氣,那般輕輕一咬,便要破了他的平靜天地。又或者是那朦朧一刻她緊緊貼上來的身體,如水柔滑,肌膚相觸便似要順著流下去,似流過一段月光。而在靠近心臟的地方,是另一種貼近與柔軟,呼吸與天地被瞬間溫柔而狂放地束縛,心也似在悸動奔騰,躍馬長行,一瞬神思萬里……
他忽然低咳一聲,垂下眼睫。
景橫波好奇地看著他清俊容顏上的一抹淡紅――好端端地怎么臉紅了?
“喂,”她沒心沒肺地追問,“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宮胤運(yùn)氣流轉(zhuǎn),氣息在左胸便有所阻滯,他微微皺了皺眉,知道自己傷得不輕。
雖然針對耶律祁的計劃早已布置好,但發(fā)動之時正逢雨夜卻是個意外,大雨茫茫之中,連他也著了道,眼看景橫波不遺余力地前奔,他怎么也沒想到有人會奔向懸崖,自然也跟著墜落,好在還是有點(diǎn)準(zhǔn)備的,只是落下沖力太大,本就受了點(diǎn)內(nèi)傷。
之后對石梁揮出十來掌耗盡真力還受到反噬,內(nèi)腑現(xiàn)在空蕩蕩的,左臂也斷了,傷筋動骨,短期之內(nèi)他戰(zhàn)力有限,更無法解開這耶律家獨(dú)門秘制的“天索”。
“短期之內(nèi)不能復(fù)原。”他道,“我可以給你一個照顧我的機(jī)會。”
“啊呸。”她答得干凈利落。
“那你的護(hù)衛(wèi)們呢?他們應(yīng)該可以很快找到這里。”
“不行。”他答,“泥石堵死了那邊的通道,甚至很可能將那邊山體改變,不能再通行。現(xiàn)在這邊等于是另外一座山脈的谷地,能不能找得到先不說,要想過來幾乎沒有路,這茫茫大山,誰能保證自己一翻就翻對地方?”
景橫波想想也是這個道理,不由泄氣。
“難道我們要在這里做野人?做多久?三天?五天?一個月?兩個月?天啊!不要啊!這樣的人生不適合我!”
“最起碼你還有人生。”宮胤語氣淡淡,“你還是先想想怎么對付野獸比較好。”
“野獸?”
大概是景橫波的聲音太高,宮胤頓了頓,才淡淡道:“嗯,大抵現(xiàn)在也被你的尖叫驚走了。”
“我們怎么辦?”景橫波無心和這毒舌斗嘴,垂頭喪氣地揉著腳踝,“沒吃沒喝沒外援還受著傷,要怎么在這荒郊野地生存下去?”
“我有嘴你有手。”宮胤貌似很奇怪地看她一眼,“還有什么過不下去的?”
“為什么不是我有嘴你有手?”景橫波抓狂,為毛聽這意思,自己還要被分派做苦力?
“也可以。”宮胤瞄了一眼她的胳膊,“我打斷你雙臂,你沒有手了,我可以考慮咱們換換。”
景橫波把雙臂擠到胸前,以防這個黑心的家伙忽然兇性大發(fā)把自己雙臂給打斷了。
她這姿勢頗有些不妥,似一句無言誘惑。宮胤立即垂下眼,道:“走吧,先找個地方歇下。”
景橫波看看兩人被網(wǎng)捆得緊緊的造型,茫然地問:“怎么走?”
“你背我。”宮胤答得理所當(dāng)然。
景橫波覺得自己耳聾了一秒,一秒之后她發(fā)現(xiàn)宮大神臉上的神情特坦然。
景橫波仰天長嘆。
大神就是大神,氣度臉皮,非常人能比。
“你斷的是手不是腿,為什么不能自己走?”
宮胤奇怪地看她一眼,“你覺得這樣我們兩個能走得起來?”
網(wǎng)在一個網(wǎng)里的兩個人,想要一起走,比一個人走還要困難。
“那為什么不是你背我?”
“因?yàn)槲夷_上也受傷了,還因?yàn)槲倚枰ゾo時間調(diào)息,我恢復(fù)體力了才能有更多生機(jī)。”宮胤淺淺瞟她一眼,“而你,就算全盛狀態(tài),也不過是野獸排泄物。排泄物能出點(diǎn)力氣,是你的榮幸。”
你才排泄物,你全家都排泄物!
景橫波想把那張高冷的臉踩成排泄物。但是宮胤的從容神情告訴她,動真格的,她一定是做排泄物的那個。
“怎么背?”她只能咬牙問,暗暗思量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兩個人緊緊糾纏著,她想爬起來都困難。
“自己想辦法。”大神不負(fù)責(zé)任地答。
景橫波在肚子里問候完了他祖宗三代,才勉強(qiáng)找到一個辦法。她趴在地上,滾了幾滾,幾次滾動中,宮胤就像一團(tuán)被窩卷兒,被蹭到了她背上。
姿勢難看了一點(diǎn),她從胳膊縫里偷窺宮胤表情,決定只要他露出一點(diǎn)嘲諷意思她就把他掀河里去。
好在宮胤向來清冷淡定,也就是眉毛稍微抽了抽。他的臉毫無表情的時候高貴冷淡,一旦有了點(diǎn)表情,就像春風(fēng)解凍萬里冰河,每一寸都是花開的天堂,景橫波偷看得目眩神迷,色令智昏,頓時覺得做苦力也沒什么不成。
她吭哧了半天也沒能爬起,從臥倒姿態(tài)再站起來本就有難度,何況還背個人,背上宮胤忽然輕輕敲了敲她背脊,也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手法,她忽然覺得一股暖流涌入背心,渾身輕快有力,蹭一下便站了起來。
“你剛才是輸真氣給我嗎?”她目光發(fā)亮,“再給點(diǎn)啊親。”
“寶貴的東西大量用在你身上是罪過。”他答。
景橫波又想把他狠狠摔下去了,但是背上宮胤忽然拉了拉她發(fā)辮,道:“快走。”
景橫波頓時覺得自己像匹被吆喝趕路的馬,下一句頭頂那人就會吆喝:“驢……駕!”
她的長發(fā)是妖艷奔放的大波浪,為了方便逃跑扎成了馬尾辮子,現(xiàn)在辮子就抓在他手里,驅(qū)策著她這匹苦逼的馬。
身上捆著網(wǎng)根本走不快,好在網(wǎng)洞眼不小,腳還是能伸出去的,但是只能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挪,景橫波絕望地想,難道在獲救之前,自己和宮胤都得連體嬰般網(wǎng)在一起?
還好宮胤看起來高,卻不重,景橫波腳下并不吃力,當(dāng)然她不知道這是宮胤給她的真力的作用。
穿著雙高跟鞋走這樣崎嶇不平的路實(shí)在是折磨,景橫波卻還在慶幸,幸虧腳上是雙系帶高跟鞋,否則之前墜崖落水一大堆折騰這唯一一雙寶貴鞋子還想保得住?
然而下一瞬她就聽見宮胤說:“把鞋子換掉。”
“不干。”景橫波立即拒絕。
“你這樣天黑也走不到安全地方。”宮胤的手指輕輕擱在她喉嚨上,聲音很平靜,“對不聽話的人,我一般不說第二次。”
不說第二次,打算干什么?
景橫波好像聽見自己的脖子發(fā)出了一聲清脆的“咔”聲。
她覺得上頭這位做得出。
“換鞋!”她憤憤停下來,扒下他腳上的靴子換上,又脫下自己的鞋子,塞在他手里,“給我拎著,不許弄丟了!”
一邊換鞋一邊咕噥:“臭死了臭死了!”
當(dāng)然這是假話,宮胤的靴子清清爽爽,而且很奇怪,不知道用什么皮做成,柔軟舒服,束口很緊,靴幫能自動契合地貼在小腿上,宛如另一層肌膚,甚至靴子里沒怎么被浸濕,竟然有防水效果。
更神奇的是,雪白的靴子一路折騰,自然染了不少泥巴草葉,但走上幾步,那些泥巴草葉居然慢慢落了下來,靴面上還是一塵不染。
景橫波發(fā)現(xiàn)了這靴子的神奇,也忍不住好奇,“這是什么皮?擦,天生防水去污功能啊!”
宮胤手里拎著她的豹紋高根鞋,一邊瞇著眼打量那細(xì)長如錐子的高跟,一邊淡淡答:“浮水沼澤里的一種獸的皮。”
“這種獸皮做成衣服一定很舒服很拉風(fēng)!”景橫波目光閃閃,眼前出現(xiàn)穿著雪白華麗皮草的自己,不染塵垢,不染風(fēng)雪,氣度尊貴,天仙下凡,哈……
“此獸十年出一只,力大無窮,口吐毒液,四爪如金剛,周身刀槍不入,且生性好殺,所經(jīng)之處千里無活物。且只有心口一處皮毛可用,其余都有劇毒。浮水部成立百年,也不過向王城進(jìn)貢過兩次這皮子,據(jù)說每次捕獵都動用了超過千人的軍隊(duì),死傷慘重。”
“這么珍貴!”景橫波憧憬地道,“還有一張皮子在哪?王宮嗎?這是送給女王的吧?我可以拿去做圍巾嗎?”
“還有一張,”宮胤研究著她鞋子上的系帶,慢吞吞答,“做了我的擦手巾。”
景橫波:“……”
她想把這個奢靡浪費(fèi)、跋扈不臣的家伙,狠狠扔進(jìn)泥地里去!
然而她最終也不過是用力將宮胤的靴子往泥地里多踩踩。
河岸邊移動著古怪的一大坨,下頭是艱難前行的女子,中間是悠哉悠哉的男人,男人手里還晃著一雙高跟鞋,兩人披著網(wǎng)紗麻袋。
“你太慢了。”那家伙閉著眼睛,高跟鞋細(xì)帶子在指尖晃啊晃。
景橫波叉著雙手,不想斗嘴,只想來個過肩摔。
“不要往前走,往西邊草木多的地方去。”騎士騎著女王,發(fā)出新指示。
“前面我好像看見一個山洞。”景橫波覺得山洞是各類小說之主角奇遇必備道具。
“想和猛獸住你就自己去。”
“西邊樹林子茂密,難道沒猛獸?”景橫波不服氣,不信他隔那么遠(yuǎn)就能判斷出那山洞里有野獸,這家伙分明是想折騰自己。
“女人話多面目可憎。”他答。
景橫波恨恨往西去,林中樹木草木多,走得更加艱難,她開始慶幸換了鞋,不然腳底早就戳破了。
她也有點(diǎn)奇怪,走了也有好幾里路了,自己還背了一個人,不僅不覺得累,先前因?yàn)槁溲滤L導(dǎo)致有些窒悶的胸口,現(xiàn)在也舒暢了很多。
倒是背上宮胤,大神被背著,卻似乎并不享受,話很少,偶爾開口似乎也有淡淡疲倦之意。
最好傷勢發(fā)作暴斃!她不無惡意地想。
這一片想必是無人來過的叢林,草木茂盛,樹干粗壯,還有不少百年老樹。
頭頂似乎有簌簌之聲,樹葉嘩啦啦一陣亂響,景橫波抬起頭,看見被翠綠枝葉遮住的不規(guī)則的天空,似有一道黑影閃過。
“好像……有什么東西!”她駭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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