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時何時?戰(zhàn)亂之時! 四五三 大蘿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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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們遷移,放棄在土生土長,生于斯長于斯的那片土地上的一切,僅僅是在精神層面,他們也是根本無法承受-而拋開這方面不說,物質(zhì)上的損失,也是極為巨大的。
首先,他們的房子沒了。其次,他們那些在管事兒的官員和逼著他們遷移的軍兵眼中毫無價值的大量的破爛家伙事兒都沒了,那些東西,說不定就是他們的全部,在關(guān)鍵時刻是可以救他們一命的。最重要的是,他們的土地沒了。
沒錯兒,在鎮(zhèn)河堡,他們是可以分得新的土地,甚至比之前更多,但是問題是,這些土地大半都是幾十年甚至上百年未曾開發(fā)的生地,第一年得養(yǎng)熟,是不能種植什么東西的,種下去也不長。
像是磐石堡周邊那等水土條件極好的地界兒畢竟還是少了點兒。
他們只能帶著有限的東西上路,因為沒有交通工具,只靠著人背,根本拿不了多少。而且這幾十里的路程,對于基本上沒有交通工具只能靠走的百姓來說,更是一個極大的負(fù)擔(dān)。有的人,尤其是營養(yǎng)不良的孩子和虛弱的老人,甚至就有可能死在路上了。
更別說,那些押解他們的士兵可是把他們當(dāng)成犯人看待的,一路上鞭打辱罵,勒索甚至是奸淫,都是絕對不少,這些百姓吃夠了苦頭,!一!本!讀!小說更是不知道逼得多少家庭離散。
而到了鎮(zhèn)河堡呢?
房子在哪兒?
能指望官府給他們蓋好么?還是得自己動手。沒有原料,沒有技術(shù),缺少人力,房子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蓋好,在野地里風(fēng)餐露宿,就有多少人會病餓而死?
糧食在哪兒?
耕牛又在哪兒?
……
這對于官員們來說可是個大大的利好消息,劉若宰要下派許多物資,他們上下其手大撈好處,而流民們想要拿到,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說不定最后到手的十不存一!
這一路上過來,董策瞧著,大致一個詞可以來形容:哀鴻遍野。
官員凌虐催促,士卒貪婪暴戾,無人管理,百姓痛苦不堪。
等到了鎮(zhèn)河堡左近,董策瞧著,不少地界兒都搭建著簡陋的窩棚,每個窩棚聚集地之間還是有一定距離的。想來,這里便是劉若宰給他們劃出來的以后村子的所在區(qū)域了。那些窩棚極為的簡陋,上不能遮風(fēng)擋雨,下不能抵擋潮濕地氣。這些窮苦百姓家里原來的房子固然是挺破的,但好歹也比這個強一些。
一路見了這許多,董策也只能是一聲長嘆而已,這是劉若宰的命令,他什么都做不了。若是敢于有任何的舉措,哪怕是正義的,若是被人一狀告到劉若宰那里去,也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城門口的守衛(wèi)早就認(rèn)得董策了,沒有任何的阻攔,便是放行。
董策一行到了兵備道衙門前頭,眾人紛紛下馬,董策遞上名刺,那門子神色頗為的倨傲,拿下巴點了點董策:“在這兒等著,我去通報。”
他淡淡的哼了一聲,臉色很是不好看,顯然是因為董策遞上名刺的時候并未塞過銀子來。董策見了他的神情立刻便是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兒,不由得哭笑不得,他來來回回這兵備道府中許多次,上到老管事,下到門子都識得他了,之前便是塞銀子都是不會要的,慢慢的董策也就忘了這一茬兒了。
但是不知道這門子是新來的還是怎么地,竟然不認(rèn)得自己,還要索要好處。
董策的笑容變成了冷笑,心里一股邪火兒升出來,冷冷的看了那門子一眼。沒錯兒,這事兒算是他辦的沒了規(guī)矩,但是這門子竟然敢當(dāng)著這許多人的面兒甩臉子給他看,這已經(jīng)是讓他有些丟了面子。
周圍有些等著劉若宰接見的將官臉上都是露出譏諷戲謔的笑,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俗話說閻王好見小鬼難搪,這個年輕小將得罪了這門子,說不得回頭這門子就得把他的名詞扔到茅房里,等著吧,今日能不能見到兵備道大人還是兩說。
卻沒想到,沒一會兒那門子便是快步走了出來,來到董策面前,這一次態(tài)度便是恭謹(jǐn)了許多,低眉順眼兒的笑道:“原來是董大人當(dāng)面,小的是剛來的,不識得您,還望擔(dān)待則個。管事說了,您這就進(jìn)去便是,隨到隨見。”
董策斜睨了他一眼,笑道:“當(dāng)真?”
那門子有些尷尬,趕緊道:“小的怎敢欺瞞大人?”
董策倒也是不為己甚,淡淡一笑,點頭往里頭走去。
外面那些等著的將官看的目瞪口呆,這才知道,原來這位是大有來頭的人物。
“這人姓董,年紀(jì)也不大?遮莫是那董策?”不少人已經(jīng)是猜到了一二,董策在冀北道的名氣還是很有幾分的。
進(jìn)去之后,卻是微微一怔,只見一個老者正自站在那門房后面,滿臉皺紋,頭發(fā)花白。
正是府中最得劉若宰信任的老管事,董策微微一愣,而后便是趕緊往前快走兩步,微微彎腰笑道:“在下見過管事,有禮了。”
他對這老管事的印象是很不錯的,不卑不亢,不拿什么架子壓人,但是身上自然就帶著一股子讓人不可忽視的氣度。而且董策第一次來鎮(zhèn)河堡就是這老管事帶來的,因此心里還有一些其它別樣的情分。
“大人客氣了。”老管事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已經(jīng)頗有殘缺的牙齒,他指了指方才那門子:“那是老奴一個遠(yuǎn)房侄子,新來沒多久,人也不熟,也不大懂規(guī)矩。若是有些冒犯的地方,老奴代他向大人賠罪了。”
說著便是艱難的彎腰要向董策行禮,且不說這是真的還是作勢,無論如何董策都是不能讓他把這個禮給行下去的。人家是給你個面子,你若是坦然受之那可就是給臉不要臉了。
董策趕緊把他扶著不讓他彎腰,笑道:“誒,您老人家這是說的哪里話來?有何冒犯之處?再說了,您給我賠禮,那可是折了我的壽了。”
老管事果然只是做個樣子而已,董策一扶,他便是也不再堅持。
兩人又客套了一會兒,便是帶著董策往府中行去,老管事年紀(jì)畢竟是大了,腿腳也不利索,走的便很慢。董策倒也不著急,陪著他慢悠悠地走,兩人漫無邊際的說著一些閑話。老管事卻是揀著府中這些日子發(fā)生的事兒,有的沒的說了一通,看似都是一些沒什么聯(lián)系性,也不大重要的小事,但是以董策細(xì)膩的心思,還是能從中分析出許多東西來。
一番言談,竟然是收獲匪淺。
董策心里清楚,老管事這是對自己交好了,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先把便宜占住了再說。
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是到了劉若宰素來用來會客的那花廳。
老管事往里頭指了指,笑道:“老奴進(jìn)去通稟一下。”
董策一展手:“老人家隨意。”
老管事晃晃悠悠的剛進(jìn)去,忽的從花廳旁邊那垂花門后頭傳出來一聲如黃鸝般清脆雅致的聲音:“爹爹……”
伴著一陣銀鈴般悅耳的笑,而后一個身影便是從里頭蹦蹦跳跳的走出來,董策本能的便是轉(zhuǎn)頭看去,卻見從垂花門中出來的是一個少女。少女約莫有十五六歲的樣子,穿著一身嫩黃色的襦裙,她身材高挑,長相不說是絕美,只能算是中上之姿,但很是秀麗可愛,透著一股子青春的活潑氣息。她臉蛋兒有些潮紅,興許是因為跑得多了,微微發(fā)汗。腦袋上梳著一個雙丫髻,更增添了幾分可愛。
總歸用后世的話說,就是一個走可愛路線的大蘿莉。
她興沖沖的過來,方才沒注意,這一出垂花門兒卻是瞧見了董策,不由得便是一呆,忍不住呀的一聲驚呼。
董策上下打量了一眼這女子,見她身上一隊是上等的蜀錦做的,腰上系著的帶子卻是上等的白湘綢子,上面那塊玉扣足有小兒巴掌大小,色澤碧綠深邃,看上去極為的瑩潤細(xì)膩,一看就知道乃是上好的碧玉。她的額頭上,戴著一條白狐皮抹額,毛茸茸的獸皮暖額圍勒在額部,宛如兔子蹲伏,煞是可愛。這玩意兒在大明朝的高門顯貴之類上等人家女眷中是頗為流行的,又被稱為臥兔。不過眼前這少女戴的抹額還要更精致一些,表面加了一層金銀雕花,而在那雕花之上,卻是鑲了至少有六顆小指頭大小的瑩潤珍珠,精致秀雅,富貴逼人卻又不落俗套。
單單是腰帶上那玉扣和這條抹額,加起來怕是就得超過兩千兩銀子了——金銀有價,珠玉無價,光光是那幾顆大珍珠就得值多少錢?
董策笑著拱拱手,卻是未說話。這會兒少女也反應(yīng)過來,臉色越發(fā)的紅了,董策的目光在他身上掃過,熱烈而無所顧忌,她本應(yīng)該羞惱的。只是董策的目光很純凈,里面并無半分褻瀆的意思,反而是充滿了欣賞之意,如此卻又讓她生不出氣來。見董策向她行禮示意,趕緊慌慌張張的也回了一個禮。雖然是倉促之間,但是禮卻是回的很標(biāo)準(zhǔn),連什么角度,微蹲多少,都是清清楚楚,沒有一絲的錯處,顯然是有人專門教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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