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串門(下)
汽車駛進一片生活小區(qū),黃安國看了看里面的房子,發(fā)現(xiàn)都是比較陳舊的,笑著對旁邊的田學(xué)文說道“老田,你這個秘書看起來過的蠻清廉的啊。”</br> “呵呵,是啊,小傅這幾年跟著我是比較苦啊,我對他要求比較嚴格,別人秘書除了工資之外,都有一些額外收入,那些我都要求他不能收,所以他日子雖說過得不是很差,但也不會好到哪去啊,也不知道他心里怪不怪我。”田學(xué)文感嘆道。</br> “老田,你那個秘書我雖然了解不是很深,但我想你長期對他要求這么嚴格,他不僅不會怪你,反而會感激你,人一生不一定非要大富大貴,但只要家人平平安安,日子過得安安穩(wěn)穩(wěn),不就是最大的幸福了嗎,你不正好教會了他生活的真諦嗎,呵呵。”黃安國笑道。</br> “呵呵,我們下車吧,來吃個飯,都扯這么遠來了。”田學(xué)文笑道。</br> 早已等候在大樓門口的傅強遠遠看到田學(xué)文的車過來趕緊迎了上去,對著田學(xué)文笑道“田市長,您來了啊。”</br> “小傅,今晚除了我,可是還有個客人啊,你看看是誰?”田學(xué)文笑道。</br> 這時的傅強也看到田學(xué)文身邊還站著一個人,仔細一看,那不正是市委書記黃安國嗎,心里又驚又喜,高興的說道“黃書記,您也來了啊,真是太讓人意外了。”</br> “傅秘書,我可是來蹭飯的,不知道你家的飯菜管不管夠啊。”黃安國笑道。</br> “呵呵,黃書記,您放心,我家雖然不敢說有什么山珍海味,但米飯還是管夠的,您待會兒盡管吃,絕對讓您餓不了。”</br> “小傅,黃書記難得來一趟,你就請人家光吃米飯啊。”田學(xué)文在旁邊打趣道。</br> “呵呵,怎么會呢,我媽還做了很多好吃的菜呢。”傅強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道。</br> “好了,老田,你就別逗他了,看把他不好意思的。”</br> 三人一塊走上樓梯,“傅秘書,你家住在幾樓啊。”黃安國隨意的問道。</br> “住在三樓,當時買的時候,不敢買太高了,我媽年齡大了,住的太高,每天上上下下的,她都累得不行。”</br> “呵呵,不錯,要多為老人家想想。”黃安國笑道。</br> 來到三樓傅強的家里,傅強笑著對田學(xué)文和黃安國說道“黃書記,田市長,你們請坐。”“小傅啊,你媽她老人家呢,”田學(xué)文問道。</br> “我媽知道你已經(jīng)到了,現(xiàn)在在廚房把菜再熱一下,小蕓也在廚房幫忙(張蕓,傅強的妻子,在市文化局工作,當初是田學(xué)文找人幫傅強介紹的。)”傅強說道。</br> “叫她不用麻煩了,我們又不是挑剔的人,隨便吃了就行了。”田學(xué)文說道。</br> “田市長,那怎么行,拿冷菜肴招待您,說出去還不被人笑話,我這邊已經(jīng)快好了,你再稍等一會兒,”傅強的母親張春麗聽到田學(xué)文的話從廚房探出頭來說道。</br> “呵呵,張大媽,不用那么麻煩的,我又不是第一次來了。”田學(xué)文對著廚房大聲說道。</br> “小蕓,你出去和傅強好好陪田市長說會話,這兒我自己一個人忙活就行。”張春麗對張蕓說道。“媽,那怎么行呢,兩個人會快一點。”張蕓說道。</br> “呵呵,有什么不行的,這邊都快好了,再說兩個人在廚房反而有點擠,聽話啊,去外面陪陪田市長,不然我怕強子(傅強的小名)不太會說話,再說你也在政府部門工作,多跟市長接觸接觸也是好的,有些人擠破頭顱還得不到這個機會呢。”張春麗雖然是一輩子生活在農(nóng)村,但對那些人情世故卻也心知肚明。</br> “那好吧。”張蕓拗不過,只好從廚房出來。</br> “田市長,您好。”張蕓対田學(xué)文打招呼道,對坐在田學(xué)文旁邊的那個年輕人她感覺很面熟,似乎有點像新來的市委書記,但又不敢確定,而且張蕓心里想市委書記怎么可能來自己家,所以張蕓也不知道怎么跟他打招呼,只好點頭對黃安國笑了一下。</br> “呵呵,小蕓啊,見到我就不用拘束了,想當初你和小傅兩個人還是我做的煤,怎么找到了歸宿,對我這個媒人就生疏起來了啊。”田學(xué)文笑道。</br> “田市長,您說哪里話,我對您可是一直很感激的,只是您那么忙,難得到我家做客一次,休息時間,我和強子也不好去打擾您。”張蕓坐到傅強旁邊笑道。</br> “小蕓,這位是市委黃書記。”傅強對張蕓介紹道。</br> “市委黃書記?啊,市委書記黃安國。”反應(yīng)過來的張蕓‘噌’的站起來趕緊對黃安國道歉道“不好意思,黃書記,我剛剛不知道是您。”</br> “呵呵,沒關(guān)系,看你這個反應(yīng),難道下面把我傳成了兇神惡煞不成。”黃安國笑道。</br> “不是的,黃書記,您別誤會,我是一時激動。”張蕓趕緊解釋道。</br> “呵呵,你坐下吧,這是你家,怎么反倒拘謹起來了,要是這樣,下次我可不敢跟田市長再過來蹭飯了啊。”</br> 坐下來的張蕓,對傅強小聲嘀咕道“你怎么不早跟我說啊,害我出丑了。”說完還擰了一下傅強的腰。</br> 黃安國經(jīng)常遭受高玲的摧殘,看到張蕓的小動作和傅強的表情是他們在干嘛,好笑地看著他們倆,被撞破的張蕓更是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br> “好了,都弄好了,可以吃了。”這時張母笑著走出來道。</br> “強子、小蕓你們?nèi)N房幫忙把菜端出來。”張母對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婦說道。</br> “張大媽,又來叨擾你了,真不好意思啊,這位是我們市新來的市委書記黃安國。”田學(xué)文說著對身旁的黃安國介紹道。</br> “呦,田市長瞧你說的,你要是能天天來叨擾,我高興還來不及呢,這位黃書記也是,以后有空可要多來我家坐坐。”張母笑道。</br> “呵呵,張大媽,我今天是跟田市長來蹭飯啊,不麻煩吧。”黃安國笑道。</br> “不麻煩,不麻煩,我巴不得呢,來,趕緊坐,準備吃飯了。”張母笑道。</br> 席間,幾人有說有笑,張母不停地給黃安國和田學(xué)文夾菜,對張母的熱情兩人都有點招架不住。</br> “張大媽,我打算讓小傅到下面去鍛煉鍛煉,他可能就不能像現(xiàn)在天天回來了,呵呵,你不會拐跑了你的乖兒子吧。”田學(xué)文笑道。</br> “怎么會,田市長,我知道這幾年你對我們家強子關(guān)照有加,以前強子小的時候沒有父親管教,我一個人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也不會教育孩子,他打小的時候就調(diào)皮搗蛋,那時我老是為他擔心將來怎么成家立業(yè),自從他大學(xué)畢業(yè)出來工作幾年后給您當了秘書,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我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前兩年你還托人給她找了小蕓這么好的媳婦,你對我們家強子的恩情,我實在是無以回報,我知道你是市長,身居高位,什么都不缺,我們也沒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送你,我經(jīng)常對強子說要好好報答你,卻報答不上什么,反而是你在照顧他,如今你就是叫他做牛做馬我也不會怨您,何況我知道你這樣安排肯定是為了他好。”張母感激的說道。</br> “媽——”傅強看著自己的母親有點哽咽的說道,他知道自己的母親辛辛苦苦把自己拉扯大,不知道為自己操了多少心,吃了多少苦,起早貪黑的四處給人做點粗活賺點錢不說,還要卑躬屈膝的向人借錢供自己讀書,上大學(xué)讀書那會,他每次回來看到自己母親那日漸蒼老的面孔,他總是會有一種揪心般的痛苦,他只有告誡自己不斷努力的讀書來報答自己的母親,大學(xué)畢業(yè)一找到工作他就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母親接到城里來好孝敬自己的母親。</br> 感受到自己丈夫悲傷的情緒,張蕓默默的握緊傅強的手,給了他無聲的支持。</br> “呵呵,張大媽,哪有你說的這么嚴重,還做牛做馬,其實小傅,這幾年給了我很大幫助,有了他我可是省心多了,如今要把他派下去我還真有點舍不得。”田學(xué)文笑道。</br> “他是你的秘書,為你做事是應(yīng)該的,我知道你這樣說是為了我讓我好過。”張母感慨的說道。</br> 聽到張母這樣說,田學(xué)文一時不知道怎么開解他,向黃安國露出求救的眼神。</br> “呵呵,張大媽,你就不要和老田說這些見外的話了,他可是不把你家強子當外人,你要是過意不去,就就叫多來你家吃幾頓飯不就成了嗎。”黃安國笑道。</br> “那敢情好,別說幾頓飯,就是天天來,我還更開心呢,田市長,你以后真的可要常來啊,對了,還有這位黃書記。”張母笑道。</br> “好,好。我以后一定和這位黃書記常來。”田學(xué)文趕緊答道。</br> 一頓飯在這種感激歡快的氣氛下吃完,黃安國和田學(xué)文實在是吃的太撐了,張母的熱情讓他們不得不把她夾過來的菜都吃完,現(xiàn)在都快走不動了。</br> 離開傅強的家,黃安國對田學(xué)文笑道“老田,這可是我從小到達吃的最飽的一頓飯了,現(xiàn)在都要漲死了。”</br> “哎呀,彼此彼此,我也是撐得不得了。”田學(xué)文苦笑道。</br> “呵呵,要怪就只能怪你對你這個秘書太關(guān)心了,人家的母親對你都感激涕零的,連帶我也享受了下特殊的待遇啊,哈哈。”黃安國大笑道。</br> “你要是舍不得這種待遇,趕明兒我再帶你過來啊。”</br> “呵呵,那就算了,天天這種待遇會受不了的。”黃安國趕緊搖頭道。</br> “好了,趕緊回去吧,這頓飯都吃到九點了。”田學(xué)文看了下手表說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