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易幟
凌亂的巨石,上面的刀斧痕跡錯落斑駁,濕潤的苔蘚像一只手,把殘酷包容在了其中。偶爾在那亂石之中,還能看見一些折損了的兵器,當(dāng)年的猩紅血跡已經(jīng)剝落,鐵銹仿似歲月的郵封,封鎖住了過往的榮光,寄予那并不算遙遠的過去。
一個高聳的青磚玲瓏寶塔高聳如云,是庚金帝國和陽火帝國一起建造的那次畦田大戰(zhàn)的紀(jì)念碑。兩國戰(zhàn)士的尸體都混在了一起,因此除了重要人物外,普通戰(zhàn)士被群葬在了這里。
紀(jì)念碑就像一個感嘆號般在這里豎立,當(dāng)初生死相搏的兩群人,卻以這樣的方式聚集在了一起。戰(zhàn)爭,有時候真的像出戲劇,而作為編劇的命運卻是那么的滑稽。
“也不知道張宸大哥他們怎么樣了”
葉歡落寞的身影,就在這個他曾經(jīng)死過一次的戰(zhàn)場上,如靈狐一般起落著,轉(zhuǎn)眼之間,他便是出現(xiàn)在了畦田城下。
與當(dāng)初那簡單的城墻相比,現(xiàn)在的畦田城規(guī)模壯大了數(shù)倍。每一塊城墻都用十丈大的滇池玉石做材料,高達數(shù)百丈。墻體之上更是開設(shè)了密密麻麻的火炮口,城墻之上更有三層箭跺。僅僅是這樣的建筑規(guī)模,便可見一個帝國的風(fēng)范。
完全用青銅灌注的高達百丈的城門,透著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的威嚴(yán)。這種城門,恐怕高級斗皇才有實力能開啟吧。
而讓葉歡驚訝的,是整面城墻都被施展了一種神秘持呪。在持呪的加持下,就算是尋常斗尊,也無法憑借一己之力轟破這里。
“奇怪,張氏皇族何時如此闊綽,居然能請得動呪術(shù)師了~”
葉歡搔了搔腦袋,嘴角露出疑惑之色。他的靈魂力與新大陸上所有術(shù)士都不同,元神雛形讓他輕易就感覺到了呪術(shù)的存在,而其他人就算是斗尊強者,也無法如此明確感知。
“什么人!”
畦田城頭燈火通明,所以葉歡甫一出現(xiàn),便是引起了城頭守衛(wèi)的注意。一聲斷喝自城頭傳來,接著便是“稀里嘩啦”一陣軍械預(yù)備的聲響。
葉歡看了一眼城頭,嘴角露出一絲無奈。顯然如果來者不善,這個強大的戰(zhàn)爭機器立刻就會發(fā)動攻擊。這么多的炮眼箭跺,就算葉歡現(xiàn)在達到了斗王巔峰,要應(yīng)付起來也會頗為狼狽。
“在下不是壞人,只是流落庚金的帝國流民,還望大哥行個方便,打開城門讓在下過去!”葉歡揚起頭,高聲應(yīng)道。
城頭上一陣沉默,但葉歡卻能感覺到,有無數(shù)雙充滿了敵意的目光,正在死死盯著他。但葉歡并不著急,負手在背,索性讓他們看個痛快。畢竟他確實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而且他到現(xiàn)在也沒有暴露過自己的實力,實在是人畜無害的乖寶寶。
“這么晚了,怎么會突然要過關(guān)?莫非你是庚金帝國派來的奸細不成!”
“如果我是奸細,又怎么會半夜過關(guān)!而且這位大哥,在下只是一個小孩子,做不了奸細的!”葉歡聞言忍住好笑,對城頭上攤了攤手掌,表示自己很無辜。
“既然如此,將你的身份文牒交上來~”
城頭上沉默片刻之后,只見從那城頭之下懸下一個提籃來。意思很明顯,要葉歡將所謂的身份文牒放進去,交給他們檢驗。
“還真是麻煩~”
葉歡不滿意地撇了撇嘴角,但也知道,要想不傷人性命就通過畦田回國,必須要忍受這些繁文縟節(jié)。也不遲疑,從納戒中摸出一張玉牒,正是當(dāng)年在曜火府時葉自在為他在官府辦理的身份文牒。
曜火府,葉氏,第一百二十三世孫,葉歡。
咯吱!咯吱!
提籃搖搖晃晃地裝著葉歡的身份文牒又升空了,葉歡仰望著那漸漸隱沒不見的提籃,心中不由也是有些激動。一切他所想念的,不過只有一墻之隔了。
吱!吱!吱!
無聊的蟬鳴,在葉歡耳邊不斷圍繞。略有些晨霧升起,逐漸濃重的水汽,打濕了人們的衣衫。葉歡終于有些不耐煩地開始慢慢踱步,嘴角掛著一道疑惑的弧度。
自從身份文牒遞上去到現(xiàn)在,至少過去半個時辰,但城頭之上卻是生息全無。仿佛一灘深水,靜謐得讓葉歡有些覺得不安。
按理來說,雖然兩國處于敵對,但對于這種普通的過關(guān)不會太過刁難。畢竟兩國之間的戰(zhàn)爭只是政治層面的,兩國普通人之間的商貿(mào)往來、學(xué)術(shù)往來等民間也都并未停止。正如舊大陸時期的漢與匈奴雖然連年征戰(zhàn),但邊境地區(qū)兩國之間的貿(mào)易卻是毫無影響,互相都有往來。
尤其是葉歡孤身一人,而且是個單薄的少年,又提供了自己的身份文牒。就算要驗證文牒的真?zhèn)危灿貌涣诉@么長時間吧。
咯吱!咯吱!
就在葉歡疑惑不定之時,頭頂上又傳來了繩索下降的聲音。不過這次是一個大一點的籃子,徑直降落在葉歡的身前。
“上來吧,現(xiàn)在還沒有到開城門的時候,我們把你拉上來,從城頭過關(guān)!”
城頭之上傳來了一個沉穩(wěn)的聲音,葉歡也不虞有詐,登了上去。搖了搖繩索,城頭之上的人便開始將他往上拉去。
“果然是下了血本啊,有這樣的雄關(guān),庚金帝國就算派出斗尊來強攻,也是很難有必勝的把握!”
葉歡站在提籃中上升,五六分鐘依然看不到城頭,可見這城墻的高度。而那滇池玉石所散發(fā)出的陰冷寒氣,也是毫無收斂之意,炫耀著自己的固若金湯。
直到腳邊都有一絲絲薄薄的云霧繚繞,葉歡才真正看見了城頭上的火把的模樣。而當(dāng)他看清這城頭的景象之后,卻是心中大吃了一驚。
卍字旗。
在微弱的晨曦之下獵獵招展的,并非是葉歡見過的張氏皇族黑龍旗,而是代表了梵天宗的卍字旗。與以往的卍字旗不同之處在于,之前的卍字旗是純黑色,而這里的卍字旗上卻鑲嵌著代表尊貴的金黃絲邊。
“這下有麻煩了~”
葉歡還在繼續(xù)上升,并看見了城頭箭跺之上站立著一個鎧甲包身的將軍,正饒有興致地盯著自己看。他并未釋放出自己的斗氣,但那對陰狠的目光,卻是讓葉歡背脊也有些發(fā)涼,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他的胸前,同樣佩戴著代表梵天宗的卍字族徽。族徽的四周,鑲嵌著黃金色的絲邊,在篝火之下閃閃發(f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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