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畦田
葉歡并沒有因為那個老兵可憐的賣相,而有所心軟。在老兵驚駭?shù)睾俺鲆宦曋螅豆庖婚W,他也已經(jīng)人頭分家。
“還好此處并未駐扎其他戰(zhàn)士!”
葉歡冷靜地蹲下身軀稍候了片刻,四周依然靜悄悄的,偶爾有幾聲狗叫。抹了一把冷汗,四下觀察了一下,便提起狂刀,悄然從城頭落入城寨之內,朝遠處的東門摸去。
狂刀在手中發(fā)出一絲微弱的蜂鳴,這種蜂鳴無聲無息,葉歡卻是聽的一清二楚。那蜂鳴聲里充滿了好戰(zhàn)與殺伐,一股壓抑不住的蠢蠢欲動。
葉歡感受著被狂刀激起的那種沖動,眼中透露出一抹狂熱,只想提著此刀沖進營帳之中,痛痛快快地打殺一場,直殺到血流成河為止。
“這把刀恐怕真如刀圣張昊自述的,是個不祥之物。如此濃郁的殺伐之意,我還是第一次遇到!”
還好這只是瞬間的恍惚,瞬間之后,葉歡的腦海又恢復了澄明。但這時也是冒出了一絲冷汗,心中暗道。
自從鎮(zhèn)魂山之戰(zhàn)后,葉歡似乎覺得狂刀與最初拿到時有些不同了,那股殺伐之意,似乎越來越濃。而且似乎每殺一個人,狂刀的殺伐之意就越濃郁。在暗殿之中,殺伐之意也只是一種感覺,如今卻像是一種感應一般。這種感應讓葉歡與狂刀之間的默契越來越強,在出招的時候,葉歡甚至有時恍惚之間,覺得不是自己在控刀,而是刀在控制自己。
“等斗爺醒了,要問問他怎么回事!我可不想成為張昊那樣的刀奴,最后只能靠把自己關在暗殿中,來了此殘生!”
葉歡打定主意,以后若非必要,盡量少用狂刀。想到此處,便將狂刀收入納戒,摸著墻根朝城門悄然潛行而去。沿路雖有遇到過幾個巡夜的戰(zhàn)士,但都是普通人,他這樣的四級斗師要收拾他們,完全可以做到無聲無息。
猶如一只夜行的黑貓,十余分鐘后葉歡終于摸到了城門樓下。
濕潤的青磚,柔滑的苔蘚與無數(shù)雨水沖刷出的溝壑,厚厚的畦田城墻見證了新大陸的第一個格局變遷。仰望著這高達百丈的城樓,葉歡心中也不免有些波動。
“此地號稱千古名寨,倒也非浪得虛名!當年能設計此城,難怪能夠獨霸一方,成就如此偉業(yè)!”
來之前葉歡便做過功課,對畦田城的來歷也算有所了解。
此處可以說是新大陸第一個燃起戰(zhàn)火的地方。傳說當年新大陸只有一個皇族,一千多年前一位叫張睿的王子因為不服當時的皇帝張虎,而離開了陽火帝國前往現(xiàn)在的庚金帝國開辟屬于自己的王國。張虎皇帝派出大軍剿滅,張睿便選擇了此處筑立城寨,用僅有的一萬多兵馬,與張虎的二十萬大軍足足對抗了三年。
他守住了,雖然一萬大軍最后只剩下幾百人。但畦田城從此成為了新大陸的神話,一個兵家必爭之地,卻始終控制在庚金帝國手中的神話。
“難怪張虎三年也攻不下此處,這城墻的建筑之法,乃采用龜殼鑄城的秘法。雖然看上去與普通城墻厚度差不多,內部卻是用一個個的蜂窩狀塊壘堆積。除非斗尊強者用高級斗技轟擊能破口之外,常規(guī)武器卻無法有絲毫損傷!”
葉歡撫摸著城墻,磅礴的靈魂力滲入城墻內部,一看里面的構造,不由微微點頭。這種鑄城之法,龍甲神章之中也有記載,只不過因為這種方法對鑄城工匠的要求過高,所以葉歡還以為很難實現(xiàn)。沒想到一千多年前的張睿,居然便已經(jīng)做到了。
靠這堵城墻堅固的防御,張睿將張虎的大軍擋在外面三年,在這段時間里他在庚金帝國里開疆辟土,迅速發(fā)展壯大。張虎最終只能罷兵而還,兩年后郁郁而終。而劉睿則改張姓為劉,自稱劉睿,創(chuàng)建了庚金帝國,自稱祖武皇帝,成為新大陸歷史上的一代明君。
“口令!”
城墻之上,忽然響起了一聲冷喝。墻根下的葉歡聞言心中驟然一緊,難不成被發(fā)現(xiàn)了嗎?
“陽火必敗回令!”
城墻上另一個低沉的聲音想響起。
“庚金永昌我說老蔣,你怎么換班又晚了~每次都這樣,和你輪崗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
葉歡聞言緊繃的神經(jīng)總算松了,原來是換防。松了一口氣,猶如一只貍貓般,沿著城墻的陰影,快速掠了上去。
城墻之上的入口處,三十幾個睡眼惺忪的士兵散亂地站在那里,等待兩邊長官的交班。葉歡身形一閃,站在了一塊燈火找不到的陰影里,悄無聲息地等待著。
士兵們大半夜被人從被窩里叫醒來站崗,此時心神渙散,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混入隊伍里。
“嘿嘿,抱歉抱歉!將軍接到大帥密函,說張弼很可能來偷襲咱們畦田,要我們最近加強警戒。一直商量到剛才,不是故意要占老曹你的便宜!”老蔣聞言陪笑了兩聲,旋即說道:“改天請你喝酒哈!”
“偷襲咱們畦田?張弼這小子真以為鎮(zhèn)魂山一戰(zhàn),咱們庚金帝國就是泥捏的了?”老曹聞言一愣,旋即不屑地撇一撇嘴,啐道:“他要是敢來,我老曹第一個就把他給滅了!”
“不能大意啊,畢竟連武大將軍都是葬身于鎮(zhèn)魂山,連怒王千歲也受了重傷!”老蔣搖了搖頭,說道:“皇室已經(jīng)調集好軍隊,三天后便能趕到!將軍要求從明天開始,全城晝夜戒嚴,崗哨增加三倍!”
“暈,太隆重了吧區(qū)區(qū)一個黃口小兒,大帥也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了!”老蔣聞言下巴都張大了,旋即無奈地搖了搖頭,嘆道:“唉,又睡不了幾個飽覺了!”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老蔣便帶著自己的手下,撤離了城頭。
“兄弟們快打起精神來,最近是非常時期,大家都辛苦一點。等戒嚴期過來,老蔣我請大家喝花酒!”老曹看著慢吞吞地挪到自己崗位的手下,不禁也是有些無奈。
畦田城久負盛名,雖為第一要塞,但也是多年沒有戰(zhàn)爭了。一個千年來始終沒有被攻破過的城寨,任誰都不會主動來挑釁。也正是因為這樣,這里的守軍也都是精神松懈,斗志全無。
老曹喊了片刻,終于大家都各就各位。夜風一吹,倒也清醒了許多。
“那個兵,你站哪里的,為什么不動?真拿我這個百夫長不當官是不是?”
老曹正要松一口氣,卻發(fā)現(xiàn)陰影處一個黑色的人影,站在那里一動不動。饒是他好脾氣,這時也是怒火沖天了。這幫老兵油子,要他們服從命令都要靠哄,這算當?shù)媚拈T子軍官?
“說你呢,找死是不是!”黑影依然一動不動,老曹終于是忍不住了,快步?jīng)_上前去,伸手便朝黑影胸口抓去,罵道:“別以為老子娘娘腔就好欺負,今天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哦?是嗎,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扒我的皮!”
陰影里一個冷漠的聲音淡淡響起,老曹這時也終于是看清了黑影的臉,不由驚駭?shù)脧埓罅俗彀停溃骸澳悖恪?br/>
那個面孔,他從未見過。而他那深邃的眼睛里,盡是濃濃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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