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便道：“草民的主家姓蔡，以前在梁府的時候，大家都叫我蔡婆。我是跟隨我家姑娘一起進入梁家的，我家姑娘就是這畜生的良妾。”
    良妾和侍妾不同，那是有了正經(jīng)身份的。能做良妾的女子肯定也是出身清白人家的姑娘，這蔡婆的主子就是。
    蔡姨娘的父親是一個小主簿，也是為了攀上梁府的高枝這才把女兒嫁給他為妾。
    “我家姑娘進門不到兩年，便被這梁永安毆打致小產(chǎn)。可憐我家姑娘，在小月子里還沒躲過他的毒手。后來他將姑娘帶來的人打得打殺的殺，老婆子也只剩下了半條命。好在老天保佑，總算是讓老婆子留下一條命，今日才能指正他的惡性！”蔡婆怒聲說道：“大人，我家姑娘被葬在郊外的山上，大人若不信可以去開館驗尸！”
    妾的地位雖然低下，但蔡姨娘好歹也是個良妾，能在府中毆打良妾的，可不是什么家法。除非是主母，但梁夫人身體不好，一直臥床，顯然不可能。
    于正坤皺起了眉頭，沉聲說道：“梁大人，可要本官去開棺驗尸啊？”
    孟星辭冷冷地說道：“不若還是驗尸為好，大理寺的仵作技藝高超，想來能還死者一個公道。”
    梁永安臉色變得煞白。
    此時外面的百姓皆是憤怒不已：“如此心狠手辣、人面獸心之人，不配為官，不配為官！”
    “這樣的人做當官，百姓還有好日子過嗎？”
    “這梁永安當真是衣冠禽獸。”
    百姓們怒斥梁永安的聲音不絕于耳。
    孟星辭緊跟著說道：“如此說來，霍玉姑娘是替天行道，為民除害。雖說做法不太恰當，不過也算是事出有因。大人，既然霍玉與定勇侯一案無關(guān)，是否可以將她放了？”
    “但這也不能說明她跟此案無關(guān)，誰說她就不能是定勇侯支使刺殺？”于正坤下意識地說道。
    葉洵淡淡地說道：“我定勇侯府若要殺人滅口，也不會派一個姑娘，更不可能會失敗！”
    這話說的狂妄且霸道，但眾人一聽，確實覺得，好像確實如此。
    孟星辭也跟著說道：“比起她替定勇侯殺人滅口的動機，她為遇害姑娘逃還一個公道更合理吧？于大人，同樣都是動機，于大人相信她是為了殺人滅口，為何不愿意相信她是為民除害呢？”
    霍玉連忙說道：“我是剛從江北來到上京的，以前都沒見過定勇侯。”
    于正坤沉聲說道：“行了行了，就算霍玉不是定勇侯支使的，但她刺殺朝廷命官也是事實，理應(yīng)受罰……”
    百姓們頓時更議論紛紛了。
    “那梁永安呢？他虐殺女子，難道就不用懲罰了嗎？”
    “霍姑娘是個好人，她為民除害都要受罰，梁永安更應(yīng)該受罰。”
    “殺人的不用受罰，這大啟的律例還真是奇怪。”
    于正坤的臉色陰沉，坐在一邊的太監(jiān)總管輕咳了一聲：“于大人真是判了一手好案，咱家會如實稟告皇上的。”
    孟星辭看向于正坤，“于大人，現(xiàn)在民憤四起，您是不是應(yīng)該變通一下？”
    太監(jiān)總管端起茶杯漫不經(jīng)心地喝了一口茶，然后才道：“孟大人所言甚是，難怪皇上總是夸贊孟大人辦事機靈懂變通。”
    于正坤心里就明白了，他輕嘆了一口氣：“霍玉……雖說刺殺朝廷命官，但本官念在她情有可原份兒上，又被關(guān)押多日，也算是小懲大誡過了，就、就當堂釋放。”
    霍玉眼睛一亮，立刻跳了起來，感激不已地看向孟星辭：“孟大人，你可真厲害，謝謝你救了我，以后、以后我會回報你的！”
    小姑娘激動得不行，望著孟星辭的目光感激又欽慕，看得孟星辭一陣飄飄然。
    “哪里哪里，都是我應(yīng)該做……”孟星辭話音未落，突然感覺到一陣寒意從后背升起。
    奇怪，她怎么感受到了一陣殺氣呢？到底是誰對善良能干的她如此惡意？
    大劉神色復(fù)雜地看了孟星辭一眼，然后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他不過是個小人物，沒有人在意他的去留。
    于正坤有些心累，“今日暫且退堂，擇日再審。”
    太監(jiān)總管站了起來，“嗯，總算是審明白了一個案子，也算是沒有白白浪費時間，這大理寺也還真是能干。”
    “公公……”于正坤剛要說話，太監(jiān)總管一甩拂塵便轉(zhuǎn)過身去。
    “咱家還要回宮跟皇上回話，就先告辭了。”太監(jiān)總管笑著對孟星辭說道。
    孟星辭笑著頷首：“公公慢走。”
    太監(jiān)總管轉(zhuǎn)身離開，都沒有跟于正坤告辭。
    孟星辭十分高興，“真好，總算是給霍姑娘洗脫了罪名，今日總算是沒有白來。”
    靈歡也跟著跑進來，拉著霍玉的手：“霍姑娘，太好了，我就說有我們大人在，你不會有事的吧？”頓了頓，她熱情地說道：“你在上京有朋友嗎？不如你跟我們回家吧。”
    霍玉有些遲疑地說道：“這怎么好意思……”
    靈歡又道：“我做好吃的給你吃，上次做的只是點心，我還會做特別多好吃的菜。”
    “那就打擾了！”霍玉當機立斷地說道。
    靈歡挽著霍玉的手，兩人一副姐妹情深的樣子。
    藍絲絲站起來，看向孟星辭，也十分高興：“這次可真是多虧了我，大人，我表現(xiàn)的好吧？”
    孟星辭微微一笑：“要不然你先跟孟曄解釋一下吧？”
    孟星辭往旁邊一退，露出身后的滿臉寒霜的孟曄。
    原本囂張的藍絲絲當即縮了縮脖子，怯怯地看著他，一副柔弱無助的樣子。
    靈歡已經(jīng)高興地喊道：“大人，我們快點回家吧，給玉兒做好吃的去。她在牢里可辛苦了，一定要好好補一補。”
    孟星辭連連點頭：“靈歡說得對，這次玉兒確實很是不易。你看她的衣服都舊了，靈歡，得空了你再帶她去做幾身衣裳，再挑點首飾。玉兒長得好看，當然得好好打扮一下。”
    孟星辭說著就迎了上去，一副熱情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