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鬧事
九月初三,這一天秋風瑟瑟,一個年邁的婦人拉著一群兒女跪倒在了孟星辭的府衙之外,求孟星辭給他們一家子一條活路。
“大人,小婦人的男人死的早,只留下了四個骨瘦如柴的孩子,全靠著小婦人一人種地養(yǎng)活,勉強可以溫飽。求求孟大人不要再征收稅糧了,小婦人謝過孟大人的救命之恩了!”小婦人說著便開始磕頭。
幾個孩子見母親磕頭也跟著一起磕,不一會四個孩子的額頭上就紅了一片。
這只是一個開始,不少的百姓都跑了出來求孟大人放他們一條活路。
縣衙外面足足為了上百人,都是高喊跟孟星辭求情的。
此時站在外面的一個氣度不凡,神色嚴肅的中年男子,“把百姓逼到至此,這孟大人還真是好本事。”頓了頓,他道:“去打聽打聽到底是什么情況。”
身邊的隨從當即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走進人群。
不一會,隨從就回來了,低聲說道:“這些百姓都是河東的佃農(nóng),主家體諒他們,減了賦稅都由主家承擔。可本來交完的稅糧孟大人又說不對,又讓士族重新補繳稅糧。士族們便提高了租子,這佃農(nóng)生活不易,所以便來求孟大人不要再加收稅糧了。”
中年男子冷笑了一聲:“身為朝廷官員,竟如此朝令夕改。這稅糧既已驗收,我倒是要問問她孟星辭,到底為何還要讓百姓再交稅糧。都說孟家家風清正,看來也不過如此。”
隨從沒有說話,自家大人與孟家積怨已深,他實在不好多言。
那邊的百姓們還在苦鬧,中年男子神色冷峻地看了半響,然后才轉(zhuǎn)身離開。
此時靈歡在院子里發(fā)脾氣,她氣得渾身發(fā)抖:“跑誰家門前哭呢?一群刁民!刁民!一邊哭一邊喊大人的名字,這是咒誰呢?我讓蔣小飛趕走他們!”
宋年攔住了她,冷靜地說道:“這是士族的反擊,你生什么氣?等大人處置就是了。”
靈歡甩開他的手:“你攔著我干什么?阿曄,阿曄,快去弄死外面那群刁民。”
孟曄沉穩(wěn)點頭,轉(zhuǎn)身就要往外走。
宋年急忙攔著這位大殺神,孟曄是真的敢動手!
“你別沖動,等大人的命令。”宋年急忙說道。
孟星辭也挺無奈,她也沒想到,她官做的這么好,百姓怎么還能圍了她的衙門呢?
孟星辭派人去請士族的人過來,這次來的都是管事,主子一個都沒來。
這些管事也是來叫苦的,白家管事首當其沖:“大人,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啊。這次被徐賊搶走了不少的財物,損失本就大,大人還讓我們補稅糧,我們這家里也沒有余糧啊。”
“是啊,是啊,這日子難過,我們也是沒有辦法。”韋家管事也跟著說道。
孟星辭聞言冷笑了一聲:“這繳納稅糧本來就是你們應(yīng)該做的,你們未如數(shù)上繳,本官已經(jīng)往開一面了。現(xiàn)在卻還縱容佃農(nóng)鬧事,真當本官是好脾氣?”
“是、是,大人所言甚是。可是我們也要生活,這提高租子也實在是沒辦法。”白家管事攤了攤手,苦著臉說道:“我們?nèi)兆右膊缓眠^啊,這實在是無奈之舉。”
孟星辭冷笑了一聲,怒聲斥道:“據(jù)我所知,你們白家的租子已經(jīng)到了五成,現(xiàn)在還要加?你們有考慮過百姓嗎?”
白家管事一臉無奈地說道:“大人,小的只是一個管事,只聽主子的命令行事。這主子的想法,身為下人哪能猜得到呢?”
他的話引來其他士族管事的附和,紛紛都說日子不好過,他們也是無奈之舉。話里話外就是在勸孟星辭,如果想要讓百姓過的好,那就不要再補稅糧了。
孟星辭第一次如此生氣,士族竟厚顏無恥至此!為了偷稅無所不用其極,還不許朝廷追究,否則就要提高租子,讓百姓沒有活路。
孟星辭瞇起眼,白老爺子他們想不出來這樣的法子來,這卑鄙無恥的手段倒像是一個人。
是趙宣。
能說服三大士族聯(lián)手的,只怕也是他!
孟星辭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倒是讓管事們有些摸不著頭腦。孟星辭這不是傻了吧?
孟星辭看向眾人,淡淡地說道:“你們說的本官都了解了,就先都回去吧。”
“那這稅糧……”白家管事忍不住問道。
孟星辭目光看向了他,白家管事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孟大人身上竟有一種讓他不敢違抗的氣勢,他不敢多言,急匆匆地轉(zhuǎn)身離開。
其他管事見狀,立刻也走了。他們來的時候主子都已經(jīng)說過了,跟著白家行事,讓白家去當出頭鳥。
管事們一走,孟星辭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宋年走了進來,眉頭緊鎖:“大人,此事不能再鬧下去了。今日來鬧事的雖說是士族找來的,但其他百姓心中也是怨言頗深,只怕也會跟著來鬧事。”
宋年說完,擔憂地看向孟星辭。
如果事情鬧大了,對孟星辭的官聲不利。孟星辭才剛?cè)胧耍巴敬蠛茫幌M驗檫@件事給孟星辭蒙上污點。
孟星辭神色淡漠,面無表情的她有一種凜然的氣勢。
“我知道了。”孟星辭淡淡地說道:“先等一等。”
宋年還想說什么,靈歡急忙攔住了他,把他拉了出去。
“你攔著我干什么?我還有話要跟大人說呢。”宋年不解地問道。
靈歡說道:“你沒看大人心情不好,不想多談嗎?你不用說了,有人要倒霉了。”
宋年心里不是滋味,“你就這么了解大人?”
小丫鬟驕傲地挺起胸膛:“當然了,我可是跟大人一起長大的。陪著大人讀書,陪著大人吃飯,除了她科舉的時候,我們從來沒有分開過。可以說,大人一個眼神,我就知道她想表達的是什么意思!”頓了頓,她露出滿足地笑容:“不然為何大人如此疼愛我?你聽我的準沒錯。”
宋年沒有說話,只靜靜地看著她。
靈歡眨了眨眼,不解地問道:“你為什么這么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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