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山之上，青年男女攜手同行。

陳小凡將此行的目的告訴了葉雪兒，她感到好奇和驚訝。

上一任神明竟利用山里的小神明藏了東西。

她告訴陳小凡，這些小神信不得，雖然他們隸屬于圣山，但他們也受到神明條約的保護，不能趕出圣山，更也不能殺死他們。

所以占據一縷山頭的小神明，是極其難相處的。

當然，若是十二主神里實力強悍一些的存在，他們不會在乎這些事情，多的是手段讓小神們臣服。

但陳小凡所在的圣山顯然不在此列。

有神力的庇護，崎嶇蔓延的山道變得絲毫沒有威脅。

借著神力度過危險地帶，陳小凡尋著記憶走出了圣山，來到臨近的第一座山頭。

山間的雪已經化掉，突兀的山頭上還有些寒冷，因為上一任神明的死亡，葉雪兒體內的神力被剔除，在山道上走著，她的身體有些微微發(fā)抖。

陳小凡見著，用神力庇護著她，這份寒意才稍稍退去。

葉雪兒不想再接受神力的洗禮，身體里灌入神力的確能讓她重新獲得強大，但那種被束縛和被控制的感覺她不想再體會。

即使圣山的新神是陳小凡。

鄰近的山頭比起圣山主峰更加的荒涼，行走在山上，偶爾能見到一兩只山羊，它們瘦骨嶙峋，身體都是皮包骨頭。

它們在山間漫步，有氣無力，似乎在尋找食物。

可大雪之后，哪里還有什么吃的，見著可憐陳小凡想去給它們投喂一些。

但一見到陳小凡兩人，它們感受到神力，驚恐的離去，頓時跑得沒影。

山間生物有靈，能熬過大雪活下來的，幾乎都是快成精的。

陳小凡身上神力的氣息是上一任神明遺留的，山羊們畏懼那股氣息，不愿多停留。

不再理會離去的生物，兩人朝著山頭走去。

陳小凡能感應到，在山頂之上有一股淡淡的神力，那就是山神居住的地方。

走到山頂，遠遠就能看到一座小廟。

廟堂只有半人高，看上去像是孩童的玩具一般。

廟宇古舊破損，周圍都是些落葉，無人供奉，無比凄涼。

神力就從此地散發(fā)出來，陳小凡遠遠的看著它，邁步向前。

還未走到，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

“您真是有閑工夫，剛經歷雷劫不在圣山休養(yǎng)，有空來小老兒的地盤上...”

“是想起了你和小老兒的約定嗎？”

半人高的廟宇中走出一人，他的身體只有陳小凡膝蓋的高度，渾身披著破布衫，手里拿著古木杖，背脊彎曲，臉上滿是塵土。

他感受到圣山神明的神力，自然要走出來迎接。

說是迎接，可他的語氣，更像是興師問罪。

陳小凡走到他的跟前，瞅著他閉著眼，眼上是兩道疤痕，心想這山神是個瞎子？

看那疤痕的痕跡，很像之前葉雪兒臉上的鞭笞留下的痕跡。

陳小凡沒有開口，身旁的女孩已經先他一步說了話。

“小山神，圣主要來取屬于他的東西。”

她的聲音平靜，即使沒有神力的加持，但圣女當了那么多年，還是有些威嚴。

小老頭偏了偏頭，有些疑惑。

“圣女？你竟沒死！”

他的話讓葉雪兒微微一驚，心想難道這山神知道雷劫的事情。

老頭心里覺得奇怪，他偏著頭鼻子動了動，在嗅聞著。

他的臉色劇變。

“你不是神明！你是誰？為什么身上有他的神力！”

陳小凡眉頭一挑，看來老話說的沒錯，瞎子的眼睛不好，可心總是亮堂的。

“他已經死了，我去取締了他的神位。”

聽到陳小凡年輕的聲音，聽著他的話，老頭身體猛的一顫。

“不..不可能。”

“他已經在雷劫之下活過了兩次，怎么可能輕易死掉？”

“你騙人！”

陳小凡沉默著，老頭的情緒有些異樣，按理來說，圣山的神明常年不走出圣山，就算他交于了東西給老頭看管，兩人的感情不至于深厚。

老頭搖著腦袋，臉上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顯然他們之間有問題。

葉雪兒聰慧，剛才她也說過，山里的小神很難管，獨占山頭難以交流。

現在見得山神這樣，自然發(fā)覺不對勁。

山里的小神和圣山的神明之間，有問題。

廟前的小老頭有些瘋，他的腦袋搖成了撥浪鼓，隨著他腦袋的晃蕩，周圍的地面開始不斷晃動。

地面龜裂，生出一條條裂痕。

“他是山神，情緒動蕩會引起山里的變化。”

陳小凡聽著她的話，心里卻隱約覺得更不對了。

山神和圣山那人感情真有如此的深厚，在聽到他死去連情緒都控制不住？

山間不斷動搖，地面上的裂痕朝著小老兒身后的廟宇竄去。

看樣子，似乎裂痕一到，老投賴以生存的廟宇就會被毀。

陳小凡嗅到不尋常的味道，心想這老頭挺會演啊。

神力附身，他催動著神力輕輕一跺腳。

神力鋪開，進入了山脈之中，晃蕩的山體停了下來，地面上的裂痕也瞬間融合。

看著轉身正準備朝著廟宇里竄去的老頭，陳小凡笑了。

“想跑？”

話音落下，老頭的身形一動，朝著廟宇的小門竄去。

這老東西果然有事，剛剛還未到山頂他就陰陽怪氣的。

一聽到神明死了，他又哭天搶地，引起山脈震動。

傷心欲絕，只是逢場作戲，陳小凡心如明鏡，一眼就看出他的道道。

老頭想溜，想要藏回自己的宮殿里去。

看他的樣子，恐怕是不想把東西交出來。

自然不能讓他給跑了，強大的神力使陳小凡擁有了急速，他一步向前扎眼前就來到小老兒的身后。

一把將他提起來，神力控制住他的身體，斷了他竄入宮殿，逃亡的念頭。

“放開我！你這個臭小子！”

“你繼承了神位，但你只是個空殼子，你遠不如他，半年后神明要進行大選，你會死得很慘！”

小老頭的話風突變，剛才還是悲傷難以接受，下一秒就開始詛咒陳小凡不得好死。

好家伙，這些山神莫不是精分吧？

老頭手舞足蹈，小短腿不停蹬踏，手里的木杖更朝著陳小凡腦袋砸去。

“大膽！”

神力噴涌而出，老頭被當場震懾，山間小神，還是圣山的附屬神，怎么可能對抗的過已經淬煉過神力的陳小凡？

一聲怒喝將他震得腦袋發(fā)蒙，腳不蹬了，手不揮了，乖巧得像貓似的被陳小凡提著。

他頓時明白，新上位的神明，可比曾經那強大太多。

一腳鎮(zhèn)住他的神力，一聲將他震得膽寒。

惹不起啊。

看到他不再鬧騰，陳小凡冷著臉。

“老頭，我不管你占過什么山頭，也不管你經歷過什么。”

“現在，我是這圣山的神，你最好乖乖聽話。”

“神明之間有約定，不能將你們殺死，也不能趕出去。”

“可你有沒有想過，你我實力相差這么多？我要是將你鎖在藥罐子里，拿你來泡酒。”

“把你扒光了掛在圣山之上，再你神力抽干，隨后讓你不斷的受折磨，這樣做，是不是沒有違背神明間的約定呢？”

聽到陳小凡的威脅，小老頭的微微一抖，顯然是怕了。

葉雪兒站在陳小凡的身旁，有些詫異的看了看他，心想這些陰毒的東西，是誰教給他的。

關于如何懲戒山間的神明，陳小凡自然是從上任神明的記憶里提取的。

上任神明雖然廢，但折磨別人的手段多種多樣，他的技能點顯然有些點偏了。

小老兒被陳小凡強大的神力和言語威脅，他瑟瑟發(fā)抖，不敢多話。

見他認了慫，也沒有逃走的行為和想法，陳小凡不愿多耽擱，如此多的山頭，他都要去拜訪，時間不等人，禁不起耽擱。

“老頭，我繼承了他的部分記憶，我知道他在你這里寄存了東西，交出來，我不為難你。”

不廢話，直奔主題。

老頭的臉微微一抽，神色變得有些不自然。

抓住他細微的神情變化，陳小凡看出，藏在他這里的東西，恐怕極為重要。

“別逼我動手，交出來！”

聲音拔高，帶著神力的壓迫讓老頭有些承受不住。

他捂著腦袋，感到頭痛欲裂。

“別...別！”

他被陳小凡的力量壓制的死死的，心里早生了退卻的意思，本來想是先溜，可沒想到被生擒。

放松身體的力量不再抵抗，老了搖頭，似乎是認了栽。

“上一位神明與我做過交易，他讓我代為看管一物，就藏在我廟宇之下。”

他指了指一旁半人高的小廟，低聲補充道：

“他說過，再次找我取的時候，會賜予我神力。”

陳小凡笑了笑，看來那家伙也是大忽悠，賜予神力他也說得出來，就憑他那身體？他那摳搜利己的性格？

“他是他，我是我，我可沒有神力賜給你。”

話說，老頭臉上露出失落，陳小凡提著他朝著廟宇走去。

葉雪兒跟在一旁，認真的觀察著四周。

從剛才陳小凡控制山神之后，她感覺背后總是有些微微發(fā)涼，像是被什么東西盯上，毛骨悚然。

但轉過頭去，只有光禿禿的山，雜草都見不到幾根。

她心里有些狐疑，但想著陳小凡有神力護體，他都沒有說什么，葉雪兒心想可能是自己感覺岔了。

陳小凡走到廟宇之前，神力覆于手掌，輕輕一提，半人高的廟宇被他給提了起來。

小老兒在一旁眉頭緊皺，心里是痛。

他看不到，可聽得見，也能感受得到。

撕拉一聲，廟宇被拔起，他的神力開始衰弱，他沒有了歸屬感。

陳小凡沒有理會他，拔起廟宇，看到在廟宇正下方放著一個小黑盒，盒子只有巴掌大小，那顏色....讓陳小凡有些熟悉。

“玄石？”

葉雪兒有些詫異的說道，陳小凡看著面前的黑盒，才明白為什么他覺得熟悉。

黑盒子上流光四溢，仔細看去，五彩的光在它的身上流淌。

沒錯了，五彩斑斕的黑！

神力一動，盒子被陳小凡喚到了手中。

他沒有著急打開，手上神力一涌，朝著身旁的小老兒看去。

老頭的面色痛苦，他明白自己該做什么。

“當年他把東西交給我，直接壓在我的廟宇之下，為了防止我偷看，他還將我的眼睛廢掉，我發(fā)誓，沒有打開過，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手上的神力持續(xù)輸出，不斷壓榨著老頭。

“我真沒有打開國，廟宇是我修煉神力的重要東西，我不會去輕易挪動的。”

陳小凡看向身旁的葉雪兒，她微微點了點頭。

撤掉神力，放下手中的老頭，低聲對他說道：

“別想跑，好好待著。”

小老兒不敢妄動，陳小凡給他帶來的壓迫感，可比上任神明給他帶來的要強太多了。

杵著木杖，無力的癱坐在一旁。

手中拿著黑盒，陳小凡試著探入神力，無用。

它仿佛一個黑洞，神力探出，都會被它吸引住。

無法辨別里面是什么。

一旁的葉雪兒看著玄石，她想了想，低聲說道：

“這石頭外面山脈是沒有的，它在十萬山脈之中，極其難挖掘。”

“就你手上這個小盒子，已經是價值連城。”

陳小凡聽著，心里卻想著另外的事情。

拿著如此重要的玄石打造盒子，那里面裝著的會是什么？

陳小凡沒有主動打開盒子，拋給了癱坐在地上的山神。

“打開它！”

老頭抱著盒子，那觸感和質感讓它明白手里是什么東西，他的手有些抖。

“不，圣主，這東西我不敢...”

“別廢話，打開它！”

神力壓迫，陳小凡沒有給他選擇。

老頭臉上露出苦澀，無奈的嘆氣，只能認命。

陳小凡用神力傍身，護住自己和葉雪兒。

老頭身體顫抖著，他深吸了一口氣，隨后猛的將黑盒掰開！

陳小凡冷眼看著，時刻準備向后退去。

然而，盒子打開，沒有發(fā)生任何事，山間也沒有神力的波動。

老頭的身體僵住，咽了咽口水，沒有感覺到異樣，他笑了笑。

“呼...沒事，沒事！”

似乎在安慰著自己。

就在此時，他的聲音戛然而止，臉上的笑容也僵住。

陳小凡察覺到不對，瞬間將身體覆蓋在身體上的神力提升。

老頭的臉在眨眼之間變得紫，他支支吾吾想要出聲，沒有說出一個字，身體已經倒下。

盒子落到地上，陳小凡兩人也看清楚盒子里是什么。

半截手指，手指上帶著白色的毛發(fā)。

白色毛發(fā)冒著淡淡的蒸汽，味道沖著陳小凡襲來，似乎要侵入他們的身體。

白氣撲打在神力之上，滋滋作響，但終究是被排斥在外面。

山神老頭倒在地上，他的臉色發(fā)紫，生機漸漸逝去。

黑盒周圍的土地變得黝黑，正如那老頭的臉色。

劇毒！

陳小凡在一瞬間就明白盒子里藏著什么，他沒有退后，沖上前去，借著神力的庇護將黑盒關上。

黑盒關閉，玄石的力量壓制住了毒，周圍黑色的土地在腐爛，一旁的山神老頭當場死亡。

毒在他的身體里流淌，瞬間化成了一攤毒水。

可怕...

他可是神明啊，就算是小神明，好歹也是有神力庇護的，就這么死了？

毫無征兆，氣絕身亡。

陳小凡將黑盒子拿起來，他的心情很沉重，臉色黑得快要滴出水。

本以為上任神明留下的是寶貝，沒想到他留下的是致命的麻煩。

山間有十來座山頭，記憶片段里，似乎每一座上的小神都藏著東西。

難道都是白毛怪物的手指，帶著劇毒？

陳小凡想恐怕多是如此，否則他也不會把這些東西交給山間的小神明。

老頭死的有些突然，陳小凡還有很多問題沒有詢問。

葉雪兒看著眼前死去的老頭，看著陳小凡，她的臉色很差。

圣山藏著這樣的東西，而且放在每個山頭之上，這是令人感到恐怖的。

長毛怪物不受待見，它們與神明對立。

山里藏著它們的斷指，這事若是被知道，圣山會迎來毀滅的打擊。

她心里有些恐懼，想不明白黑盒到底是從哪里來的，為什么要藏在圣山之上。

陳小凡利用神力將兩人護住，他漸漸冷靜下來，知道手里的黑盒是燙手山芋。

“雪兒，在我的記憶里，還有好幾座山頭藏著東西。”

“我們得去看看，確定是不是都是黑盒。”

葉雪兒點了點頭，乖巧的跟上了陳小凡的腳步。

山頭上，老頭徹底死去，成了一具骸骨，他的身旁是腐爛的黑土，兩者融在一起，永遠長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