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三章 臨陣叛逃
    ,燃燒的莫斯科 !
    阿赫羅梅耶夫的報告剛完,坐在附近的報務(wù)員娜佳也站起身來,將手里的耳機和送話器向我遞過來,同時說道:“師長同志,集團軍參謀長在線上,他要和您講話。”
    我摘下戴著的耳機,交給了拉祖梅耶娃,幾步來到了娜佳的身邊。戴上耳機后,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對著送話器說道:“我是奧夏寧娜上校,您好,克雷洛夫?qū)④姟!?br/>
    “我很不好!”耳機里傳來克雷洛夫怒氣沖沖的聲音:“剛才情報處截獲了敵人的電報,說他們奪取了馬馬耶夫崗,我想問問這是不是真的?你們?yōu)槭裁礇]有及時地報告?”
    “參謀長同志,請聽我解釋……”我硬著頭皮為自己辯解著。
    “我不想聽你的什么解釋。”克雷洛夫不等我說完,就毫不客氣地打斷了我,繼續(xù)質(zhì)問問:“你只需要告訴我,馬馬耶夫崗的陣地,是不是被德軍占領(lǐng)了。是,還是不是?”
    克雷洛夫這么問,我還真挺難回答的,說被占領(lǐng)了吧,可師部所在的南面高地,還在我軍的手里;說沒被占領(lǐng)吧,此刻的北坡到處都是德國兵,甚至還有一部分順著南坡下來,正在向我們的高地接近。
    聽到我遲遲沒有回答,克雷洛夫不耐煩了:“喂,你為什么不說話。”
    我喃喃地回答說:“敵人目前占領(lǐng)了北面高地的表面陣地。”
    “什么表面陣地不表面陣地?!”克雷洛夫怒氣沖沖地說道:“讓你堅守馬馬耶夫崗,是最高統(tǒng)帥本人所下的命令。假如你堅守不住的話,等待你的不是上軍事法庭,而是直接執(zhí)行戰(zhàn)場紀律,想想第92旅的旅長和政委的下場吧。”說到這里,他忽然放緩了語氣說道:“奧夏寧娜同志。不光是司令員、軍事委員,就連我,也不想你發(fā)生什么意外。所以。作為你的領(lǐng)導(dǎo),我不向你下達命令。而是向你建議,趁德國人立足未穩(wěn),立即組織部隊實施反擊,把丟失的陣地從敵人的手里奪回來。”
    由于克雷洛夫突然提到了第92旅的旅長政委的下場,把我嚇得夠嗆,畢竟我是親眼見到了兩人的下場。接下來在聽他說話時,我只覺得喉頭發(fā)干,身上的汗水止不住地往外冒。只能連連點頭,根本說不出話來。
    好不容易等克雷洛夫掛斷電話,早已聽清我們對話的基里洛夫和阿赫羅梅耶夫圍了過去,兩人關(guān)切地問道:“師長,既然集團軍參謀長同志已經(jīng)發(fā)火了,那么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立即組織部隊實施反擊,把北面高地的表面陣地奪回來?”
    我邊聽阿赫羅梅耶夫和基里洛夫說話,邊思忖著應(yīng)對之法。想來想去,要想馬上對當面之敵實施反攻,是非常困難的。且不說敵人可以利用我們的工事進行防御,就是那鋪天蓋地的炮火,就足以將我們的進攻部隊消滅大半。在此時反擊。顯然是起不到理想的效果,反而白白的增加部隊的傷亡。
    沒等我說出自己的想法,木桌上擺的電話響了。阿赫羅梅耶夫趕緊過去拿起了話筒,聽了一會兒,表情嚴肅地說了一句:“我知道了。”隨后便掛斷了電話。見到他放下了電話,我連忙問道:“參謀長同志,是誰打來的電話?”
    “是二團長普加喬夫少校打來的,他說德國人的第一次進攻,已經(jīng)被打退了。現(xiàn)在敵人退到了兩個高地中間的山溝里……”
    基里洛夫沒等他說完,就粗魯?shù)卮驍嗔怂竺娴脑挕2粷M地問道:“二團為什么不趁機進行反擊,把這股敵人消滅掉呢?”
    見政委發(fā)火了。阿赫羅梅耶夫急忙向他介紹說:“敵人占領(lǐng)了北面高地后,在坡頂架上了不少的機槍,二團位于山腰的陣地受到了他們的火力壓制。剛剛敵人后撤時,我們的指戰(zhàn)員剛剛躍出戰(zhàn)壕,就遭到敵人機槍的掃射,犧牲了不少的同志。”
    “那退到山溝里的敵人在做什么,是在調(diào)整隊形,準備再次發(fā)起進攻嗎?”我惦記著阿赫羅梅耶夫剛剛沒說完的話,所以等他向基里洛夫做完解釋后,又把話題扯了回來。
    “師長、政委,你們也知道,在山溝里,有不少的避彈壕和遭到炮擊轟炸形成的彈坑,敵人利用這些地形隱蔽起來,我們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說到這里,他忽然想起自己剛才沒說完的話,于是補充說,“對了,普加喬夫少校還報告說,敵人在對面的高地上架上了喇叭,正在向我們的指戰(zhàn)員喊話,企圖動搖我們的軍心。”
    基里洛夫聽完,居然氣得笑了起來,不屑地說道:“這些法西斯侵略者,以為就憑他們用喇叭喊幾句話,就會動搖我們的軍心,就會有貪生怕死的膽小鬼舉起白旗向他們投降嗎?他們未免太天真了吧。”
    我聽到阿赫羅梅耶夫說到德軍向我軍喊話,不禁一愣,心說這些德國人居然還懂得在進行軍事進攻的同時,輔以政治攻勢。再聯(lián)想到獨立師成員的組成,我擔心敵人的這種宣傳攻勢,會嚴重地動搖我的軍心。
    想到這里,我連忙吩咐阿赫羅梅耶夫:“敵人突然給我們來這么一招,我們可不能掉以輕心啊。參謀長,立即給普加喬夫少校打電話,讓他多注意戰(zhàn)士們的反應(yīng),避免意外事件地發(fā)生。”
    阿赫羅梅耶夫打電話時,我無意中看到拉祖梅耶娃朝我舉起了耳機和送話器,這才想起剛剛和謝杰里科夫的通話還沒結(jié)束呢,趕緊三步并作兩步走了過去,接過她手里的耳機戴上,沖著送話器試探地喊道:“喂,喂,謝杰里科夫中校,你還在嗎?”
    耳機很快就傳來了謝杰里科夫的聲音:“師長,我還在。”
    要想收復(fù)北面高地的表面陣地,離不開此刻窩在坑道里的一團和三團的支持,所以我開門見山地問道:“說說吧,兩個團還剩下多少人?坑道是否都在我軍的手里?”
    “報告師長,目前一團還剩下231人。三團還有894人。目前高地上的全部坑道,還在我軍控制之中。”
    雖然早預(yù)料一團和三團在戰(zhàn)斗中的傷亡不小,可真的聽到具體的傷亡數(shù)字時。聽完謝杰里科夫的報告,我的心還是不禁咯噔一下。我停了片刻。等自己情緒穩(wěn)定一些后,才繼續(xù)問他:“中校同志,我打算等天黑以后,派二團對北面高地實施反擊。到時候你們要從坑道里沖出來,和二團里應(yīng)外合,把陣地奪回來。有困難沒有?”
    謝杰里科夫聽說天黑以后就會實施反擊,不禁興奮地說:“師長,請您放心。雖然在幾個主要的出口附近,都發(fā)現(xiàn)有德軍。但還有不少出口,因為遭受炮擊和轟炸的緣故,已經(jīng)被坍塌下來的泥土堵塞,沒有被敵人發(fā)現(xiàn)。等二團開始反擊時,我們可以偷偷地挖開這些出口,悄悄地進入陣地,把陣地上的敵人全部消滅掉。”
    “好吧,讓戰(zhàn)士們抓緊時間休息,等天黑行動前我再和你聯(lián)系。”
    當我們?nèi)齻€人都坐回到桌邊時。阿赫羅梅耶夫先向我報告給普加喬夫打電話的事情,接著又主動地向我提出自己的建議:“師長、政委,敵人在對面的高地上架了那么多機槍。即使有一團三團的配合,擔任正面進攻的二團也會付出慘重的傷亡。所以我提議在進攻前,先用炮兵對高地上的炮兵實施炮擊,盡可能多的摧毀敵人的火力支撐點,然后再發(fā)起進攻。”
    “參謀長,我認為你的擔心是多余的。我們的指戰(zhàn)員是不怕犧牲的,即使沒有炮火的支援,他們也一定可以突破敵人的防御,在友軍的配合下收復(fù)高地。”基里洛夫可能是看到我?guī)熥罱膽?zhàn)績不錯。所以理所當然地認為二團的反擊也會在低傷亡的情況下完成,還特意強調(diào)說:“我們所繳獲的重型榴彈炮剩下的炮彈不多了。如果都打光的話,那幾門炮不就變成廢鐵了嗎?”
    見自己的提議被政委否決了。阿赫羅梅耶夫臉上的表情變得僵硬起來。我等兩人都不說話了,才慢吞吞地說道:“我來談?wù)勛约旱目捶āD壳暗那闆r,就如參謀長所說的那樣,敵人在對面的高地上安放了不少的機槍,我們的部隊如果實施強攻,勢必會傷亡慘重,所以必要的火力支援還是必要的。”看到基里洛夫似乎想插話,我抬手制止了他,繼續(xù)往下說:“政委同志,請聽我說完。我說的火力支援,不是說把那幾門看家的榴彈炮拉上來,對著被敵人占領(lǐng)的陣地亂轟一氣。一來嘛,我們沒有那么多的炮彈;其次,假如讓敵人發(fā)現(xiàn)我們的陣地上居然有重炮,那么在接下來的戰(zhàn)斗中,我們所承受的壓力將會更大。所以我的計劃是這樣的:二團一營擔任正面強攻,在進攻前,先發(fā)射我們的殺手锏——飛雷炮,那家伙對付敵人的工事,比重炮好使。二營從靠近伏爾加河邊的東側(cè)繞過去,那里是被炸毀的儲油罐和一個水塔,敵人應(yīng)該沒有什么防御力量。二團的兩面夾攻,再加上一團三團從坑道里出其不意地沖出來,我不相信德軍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繼續(xù)守住白天奪取的陣地。”
    我的話說完后,看到兩人臉上的表情變得輕松起來。基里洛夫還奉承我說:“師長就是師長,考慮得就是比我們?nèi)妗Q了我來指揮的話,十之*會命令部隊不惜一切代價地向上沖,哪怕把部隊拼光了,也得把高地給我奪回來。”
    聽完基里洛夫的話,我只是苦笑了一聲,沒有說話。他的這種打法,在目前的蘇軍中是非常普遍的,大多數(shù)的指揮員根本不考慮什么戰(zhàn)術(shù),只懂得死打硬拼,用人海戰(zhàn)術(shù)去和敵人裝備精良的精銳部隊拼消耗。這一點,從我們移防到馬馬耶夫崗的路上所見到的漫山遍野的戰(zhàn)士和工人們的尸體,就能得到證實。
    接著我們?nèi)擞轴槍Σ筷犜谑諒?fù)陣地后,如何布防等方面的問題,進行了細致的研究。等我們忙完這一切,我抬手看表,發(fā)現(xiàn)居然已經(jīng)過了一個小時,連忙又吩咐阿赫羅梅耶夫:“參謀長。給二團長打個電話,問問他的部隊情況如何?”
    阿赫羅梅耶夫點點頭,隨后拿起桌上的電話給普加喬夫打電話。開始他的表情還很輕松。但是越說臉上的表情越嚴肅,還不斷地沖著話筒大聲地嚷嚷:“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剛開始時,我還以為是電話的信號不好,但從阿赫羅梅耶夫臉上的表情,我心中有了一種不詳?shù)念A(yù)告,難道是二團除了什么事情,他正在沖普加喬夫發(fā)火?想到這里,便開門見山地問阿赫羅梅耶夫:“參謀長,出了什么事情?”
    握著話筒的阿赫羅梅耶夫聽到我的話。沒有馬上回答我,而是沖著話筒說了一句:“少校同志,你還是親自向師長同志報告吧。”說完,便將話筒遞向了我。
    我接過話筒,一頭霧水地問普加喬夫:“喂,普加喬夫少校,我是奧夏寧娜師長。你給我說說,出了什么事情?”
    “師長同志,是這樣的。”普加喬夫聽到是我的聲音,連忙恭恭敬敬地向我報告說:“敵人用火力壓制著我團在山腰的陣地。讓我們的部隊無法出擊,但他們也不進攻,只是用架在對面山坡上的大喇叭。沖我們的戰(zhàn)士喊話,說他們在這一兩天時間內(nèi),就可以完全地攻占斯大林格勒,讓我們放下武器向他們投降,這樣可以保證我們的人身安全。”
    “放屁,德國佬的話能相信嗎?”我沖普加喬夫吼了一句后,隨后又問:“戰(zhàn)士們的情緒怎么樣?”
    普加喬夫聽了我的這個問題,居然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他才為難地說:“師長。情況有點不妙。”
    “怎么不妙啊?”他的話讓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說二團的指戰(zhàn)員不會就聽敵人喊了一會兒話。就想集體倒戈吧?雖然我的腦子里閃過了這個念頭,但我還是咬牙沒說出來。避免動搖軍心。
    “我剛才到三營去走了一趟,發(fā)現(xiàn)有不少戰(zhàn)士在說怪話,說什么敵人上有飛機,下有坦克大炮,可我們不光沒有制空權(quán),連大炮都沒幾門,只能一天到晚窩在工事里挨炸,與其這樣等死,還不如早點向德國人投降。”
    聽他說到這里,我頓時無名火氣,狠狠地一拳砸在桌上,怒不可遏地問道:“普加喬夫少校,告訴我,是誰?是誰說的這些混帳話?”
    普加喬夫喃喃地說道:“師長,您也知道我們團上個月曾經(jīng)補充了一千多新兵,這些兵員來自什么地方,您比我清楚。他們大多數(shù)人對德國人沒有什么惡感,所以聽了德軍的宣傳后,有些牢騷話是在所難免的。……”
    “少校同志,”沒等他說完,我就迫不及待地打斷了他,同時命令他:“我命令你,立即派人逮捕這些發(fā)牢騷的戰(zhàn)士,找個地方把他們都關(guān)抓起來。”眼下是非常時期,真的要是放任師里的指戰(zhàn)員們隨便發(fā)牢騷的話,很有可能導(dǎo)致軍心動搖,我不得不采取了特別的措施來防范于未然。
    沒想到我的命令下達后,普加喬夫沒有爽快地答應(yīng),而是向我辯解起來:“師長,發(fā)牢騷的戰(zhàn)士有上百人,您總不能讓我把他們都抓起來吧?況且在戰(zhàn)斗時一下抓這么多人,我怕會引起軍心動搖。”
    我正想說話時,忽然感覺手里一松,耳邊的話筒被基里洛夫一把抓了過去,他在旁邊聽清了我所下達的命令,所以也語氣嚴厲地對普加喬夫說道:“少校同志,你不知道上級的命令是不允許被討論的嗎?既然師長向你下達了命令,那你就去執(zhí)行吧。至于這道命令會引起什么樣的后果,就是你應(yīng)該考慮的。立即去執(zhí)行吧!”
    聽到基里洛夫如此嚴厲的語氣,普加喬夫也不敢再固執(zhí)己見,只好乖乖地答應(yīng)一聲:“明白了,政委同志,我立即去執(zhí)行。”
    聽到普加喬夫同意執(zhí)行命令,我向基里洛夫伸出手,同時低聲地對他說:“政委,把電話給我,我再和少校說幾句,給他解釋一下我下這個命令的原因。”
    基里洛夫點點頭,把話筒遞了過來。我剛把聽筒貼近耳邊,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里面?zhèn)鱽硪粋€慌亂的聲音:“團長同志,團長同志,出事了!”
    接著我聽到普加喬夫不耐煩地問道:“嚷嚷什么,沒看到我正在給師部打電話嗎?說吧,到底出什么事了?”
    “報告團長,有一個班的戰(zhàn)士,留下自己的武器,爬出戰(zhàn)壕,向山坡下跑去了。”
    沒帶武器就跑下山去了,這些戰(zhàn)士要做什么?沒等我想明白,有聽到普加喬夫驚奇地問來報訊的戰(zhàn)士:“他們不要命了,連槍都不帶,就敢向敵人發(fā)起進攻?”
    那名戰(zhàn)士帶著哭腔說:“團長,難道您還沒聽明白嗎?他們不是向敵人發(fā)起沖鋒,而是把自己的武器扔下,然后爬出戰(zhàn)壕,往山坡腳下跑去,準備向那里的德國人投降。他們是叛逃,是臨陣叛逃!”(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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