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九十一章 激烈的巷戰(zhàn)(上)
,燃燒的莫斯科 !
參謀長側耳聽了片刻,又補充說:“這樣的炮擊規(guī)模,至少是一個炮兵?32??,而且全部是152毫米以上的重炮。”
對于我軍炮兵的規(guī)模,參謀長只是根據(jù)自己的經(jīng)驗而做出的判斷,他壓根沒想到,對德軍陣地實施炮擊的,并不是什么炮兵師,而只是一個新式的自行火炮團。
雅科夫顧不得欣賞對面炮襲壯觀的景象,過度的興奮,使得他再也按耐不住了,他抓起扔在一旁的沖鋒槍,猛地從地上跳起來,大喝:“弟兄們,給我上啊!”
被德軍困在沼澤中間,又挨了差不多一天炮彈的指戰(zhàn)員們,早就憋著一肚子氣,此刻將師長帶頭沖鋒,也紛紛從地上爬起來,跟在師長的后面發(fā)起了猛烈的攻擊,兩百多名指戰(zhàn)員吶喊著,在隆隆的炮聲中,跳進了冰涼的水里,沒有什么隊形,就朝著對面的德軍陣地猛沖。
陣地上幾名幸存的德軍士兵,見蘇軍指戰(zhàn)員趟著齊腰深的泥水,朝自己這里沖過來,連忙扣動扳機開始瘋狂射擊。手里沒有武器,隨時抓起手榴彈,一拉弦就投了出去。沖在最前面的戰(zhàn)士中彈后,身體往后一樣,隨后噗通一聲栽倒在泥水里,但后面的戰(zhàn)士依舊勇敢地往前沖,不過卻在不知不覺放慢了腳步。
雅科夫看到這種情況,先是停下來舉槍朝前方陣地開了幾槍,隨即轉(zhuǎn)身將沖鋒槍高舉過頭頂,沖著后面的戰(zhàn)士們喊道:“弟兄們,快跟上,別掉隊。沖啊!”
一枚手榴彈落在了雅科夫的身旁爆炸,爆炸氣浪掀起的泥水,重重地摔打在雅科夫的身上。雅科夫的身子搖晃了一下,一縷鮮血從軍帽里淌了下來,但他仍對戰(zhàn)士們大聲地喊著:“不要停下來,弟兄們,繼續(xù)往前沖!“
發(fā)現(xiàn)異樣的參謀長連忙撲了過去,從后面一把抱住了搖搖欲倒的雅科夫,緊張地問道:“師長同志,您怎么了,負傷了嗎?”
雅科夫深怕自己的負傷,會影響到戰(zhàn)士們的士氣,導致突圍行動失敗,連忙搖了搖頭,忍著疼咬牙說道:“我沒事,參謀長同志,趁著德國人被我軍的炮火打蒙的時候,快點帶戰(zhàn)士們外前沖,爭取早點沖出他們的重圍。”
參謀長扭頭沖后面吼了一嗓子,立即有幾名戰(zhàn)士沖了過來,架住雅科夫繼續(xù)向前突圍。
沼澤邊上的德軍所進行的阻擊,并沒有持續(xù)多久,便在我軍的炮火打擊下灰飛煙滅。而戰(zhàn)士們因為沖得太快,在炮火尚未徹底停歇之前,就已經(jīng)突了進去,以至于沖在最前面的幾名戰(zhàn)士,就被最后落下的炮彈炸得粉身碎骨。
由于自行火炮團的炮火,摧毀了圍在沼澤四周的坦克,以及大部分的步兵,因此雅科夫和他的部下們在付出了一定的代價后,終于成功地沖出了重圍,和前來接應的近衛(wèi)第309團匯合了。
一營長見到從森林中沖出一群狼狽不堪的指戰(zhàn)員時,立即親自上前詢問。他伸手攔住跑得氣喘吁吁的指戰(zhàn)員們以后,大聲地問:“你們是哪一部分的?”
“我們是第96步兵師師部和直屬部隊,你們是哪部分的?”參謀長見來人不過是一名少校,軍銜比自己低一級,便打著官腔說道:“我是師參謀長,我想知道我正在榮幸地和誰對話嗎?”
“我是近衛(wèi)第51師第309團一營營長楚克利科少校,”楚克利科說完這句話以后,扭頭吩咐跟在身邊的報務員:“立即向團長報告,說我們已經(jīng)和第96師師部聯(lián)系上了。”
趁著報務員對著送話器大聲喊話時,楚克利科又禮貌地問道:“參謀長同志,你們的師長雅科夫上校在什么地方?”
師參謀長轉(zhuǎn)身做了一個手勢,后面的戰(zhàn)士立即抬過來一副擔架,只見滿身泥污、頭上纏住繃帶的的雅科夫,躺在擔架上昏迷不醒。楚克利科見到這種情形,不禁大吃一驚,他慌忙問道:“中校同志,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師長在率領部隊突圍時,被德軍的手榴彈片炸傷了。”師參謀長眼睛盯著擔架上的雅科夫說道:“再加上這段時間部隊一直在行軍,他都幾天幾夜沒合眼了。一躺上擔架,就徹底失去了知覺,怎么叫也叫不醒。”
就在這時,報務員和團部聯(lián)系上了,他連忙將手里的話筒遞給了楚克利科,說道:“營長同志,已經(jīng)和團部聯(lián)系上了。”
楚克利科將話筒貼在耳朵上,大聲地說道:“喂,是團長嗎?我是楚克利科,我現(xiàn)在向您報告,我營已經(jīng)和第96步兵師的師部及直屬部隊匯合了。”
“太好了,這真是太好了。”得知第96步兵師的師部有下落了,舒馬科夫心里懸著的石頭總算落了地,他接著問道:“師部加上直屬部隊還有多少人啊?”早在和后衛(wèi)團匯合時,舒馬科夫就從對方的團長那里,了解到師部及直屬部隊至少有一千五到兩千人,他此刻這么問,是為了確定是否需要派部隊護送。
“中校同志,”楚克利科連忙捂住話筒,問站在面前的師參謀長,“請問你們現(xiàn)在還剩下多少人?”
師參謀長側轉(zhuǎn)身子,朝后面努了努嘴,有些無奈地說:“您自己看吧,少校同志。我們活著的人都在這里了。”
聽說自己面前站著的這些指戰(zhàn)員,就是師部及直屬部隊的全部人員,楚克利科不禁又大吃了一驚。正當他在默默地數(shù)著人數(shù)時,師參謀長接著說:“我們還剩下了135人,剩下的都在突圍時犧牲了。”
舒馬科夫從楚克利科的匯報中,得知了幸存的人數(shù)后,差點將手里的話筒扔了出去,他做夢都沒有想到,在不到一天的戰(zhàn)斗中,師部及直屬部隊的傷亡居然超過了九成,而且?guī)熼L雅科夫也在突圍時負傷。他遲疑了片刻后,對楚克利科下達了命令:“營長同志,我現(xiàn)在命令您,由你們營護送雅科夫上校他們返回集團軍司令部。我提醒您,這一路上不見得安全,你們要不惜一切代價來保證雅科夫上校的安全。明白嗎?”
“明白了,團長同志。”楚克利科在結束通話后,將話筒還給了報務員,然后笑著對師參謀長說:“中校同志,我們營奉命護送你們返回集團軍司令部,請跟我來吧。”
正當楚克利科少校率領他的營,護送雅科夫上校及其幸存的部下,返回集團軍司令部的途中時,我們對圍困在城里的德軍也發(fā)起了最后的總攻。
戰(zhàn)況最激烈的,莫過于涅克拉索夫少將的近衛(wèi)第52師所進攻的城北方向,防守在這里的是德軍的最精銳部隊。直打德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退路,被我軍徹底截斷了后,原本就激烈的巷戰(zhàn)愈演愈烈,雙方的官兵在逐屋逐街的拼殺,紛飛的彈雨中,倒下的士兵越來越多,劇烈的爆炸中被引著的房屋在燃燒,千瘡百孔的墻壁轟然倒塌。
在遮天蔽日的塵埃中,敵我雙方的官兵又撞在一起。在整天的喊殺中、慘叫中,雙方竭力爭奪每一條街道、每一座房屋、每一處殘垣斷壁。到處都是陣亡者的尸體,噴出的鮮血灑滿每一堆瓦礫。
狹窄的街巷、陰暗的角落,避無可避的雙方官兵們,展開短兵相接貼身肉搏,到處都有雙方的身影、到處都是他們的戰(zhàn)場。他們踩著相互間的尸體拼命的廝殺,每一條小巷、每一處街口都鋪滿層層疊疊的尸體。受傷倒下的已經(jīng)根本無法撤下,在戰(zhàn)場救死扶傷的衛(wèi)生員,只要一出現(xiàn),同樣會成為對方攻擊的目標,因此他們只能躺在尸堆中等死,或者尋找機會拉上一兩個敵人給自己墊背。某些被雙方尸體堵住的地方,所匯聚的血已經(jīng)沒過腳面。
在燃起的火光中、爆炸的閃光中,他們咬著牙揮舞步槍、刺刀、手榴彈,甚至連工兵鏟當武器,冒著頭頂飛來飛去手榴彈,迎著掃過的彈雨和崩濺的彈片相互糾纏著、廝殺著。不少殺紅了眼官兵們,狂叫著拉燃了手榴彈,沖進敵人的中間與他們同歸于盡。
巷戰(zhàn)是殘酷的,也是慘烈的。攻守雙方都在以極快的速度,消耗著自己的兵員和力量,僅僅城北這塊彈丸之地,已經(jīng)承載了雙方太多的鮮血,以至于連涅克拉索夫都大感吃不消。他給我打來了電話,在電話里帶著哭腔說道:“司令員同志,不能再這樣打下去了。照這個速度拼下去,用不了多久,我的部隊就剩不下幾個活人。”
“不行,涅克拉索夫?qū)④姟!睂τ谒男輵?zhàn)請求,我毫不遲疑地回答說:“我軍部隊從四個方向同時對德軍發(fā)起了進攻,他們現(xiàn)在已出現(xiàn)了崩潰的跡象。在這種關鍵時刻,我們絕對不能停止戰(zhàn)斗,一旦讓部隊停止進攻,戰(zhàn)士們的勇氣就會煙消云散,到時再想消滅敵人,就沒有這么容易了。”
“可是,司令員同志。”雖然自己的請求被我拒絕了,但涅克拉索夫還是不甘心地說:“您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們師和敵人同歸于盡吧?”
“涅克拉索夫?qū)④姡腋嬖V您,我這里沒有預備隊,一切只能靠你們自己。”我雖然也想派部隊增援,減輕近衛(wèi)第52師的壓力,可是我手里的部隊,除了三個師攻城外,另外四個師則派出去救援第96和第260比不上去了,根本無兵可派。“你們只要再咬咬牙,德軍的防線就會崩潰。告訴指戰(zhàn)員們,建立功勛的時刻到了,一鼓作氣將城北的敵人全部消滅掉。”
看到我放下電話,奇斯佳科夫連忙小聲地說:“司令員同志,我覺得近衛(wèi)第52師的兵力使用,已經(jīng)達到了極限,如果不派部隊支援他們的話,我擔心敵人會從他們那里打開一個突破口,然后從城里逃走。”
對于奇斯佳科夫所說的這番話,我只是點了點頭,然后問別濟科夫:“參謀長,另外三個方向的情況如何?”
“城西的近衛(wèi)第90師,已占領了城西的大部分街區(qū),正在向市中心發(fā)展。”別濟科夫用紅藍鉛筆在我面前的地圖上比劃著說:“城東的步兵第375師,在師長盧金中校的指揮下,打得也不錯。他們采取步步為營的戰(zhàn)術,占領一條街道就鞏固一條的街道,成功地擊退了德軍的幾次反擊。最多到半夜,就能前進到市中心,和迎面趕來的近衛(wèi)第90師會師。”
“這兩個師打得很不錯。”我說完這句贊許的話以后,抬頭望了一眼巴托夫,接著又問別濟科夫:“南面的三個師呢?”
聽到我的這個問題,別濟科夫的臉上露出了尷尬的表情。他扭頭望著巴托夫,遲遲地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巴托夫顯然看到了別濟科夫的窘態(tài),連忙沖他擺擺手,不以為然地說:“上校同志,不要有什么顧忌嘛。實際情況是怎么樣的,您就怎么向你們的司令員匯報。”
得到了巴托夫的許可后,別濟科夫這才說道:“南面的三個師進展遲緩,他們到目前為止,僅僅攻占了城南的一條街道。由于德軍在這個方向的防御火力非常強大,所以他們暫時無法繼續(xù)向前推進。”
說實話,我本來還打算從南面抽調(diào)一支部隊,去增援北面的涅克拉索夫,但此刻聽別濟科夫這么一說,我便打消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三個師都無法突破德軍的防御,就算勉強派出其中的一個師去支援涅克拉索夫,也不見得能起到什么效果。
我想了想,將阿赫羅梅耶夫叫到面前,問道:“作戰(zhàn)處長同志,不知道我們現(xiàn)在有哪支部隊可以派去增援近衛(wèi)第52師啊?”
“謝留金將軍的近衛(wèi)第8·9師。”阿赫羅梅耶夫不假思索地回答說:“在我們救援第96和第260師的行動中,近衛(wèi)第51師和兩翼的近衛(wèi)第67、第71師,以最快的速度成功擊退了德軍第102步兵師和第4裝甲師,所以謝留金將軍的部隊根本就沒有投入戰(zhàn)斗的機會。如今他們駐扎的地方,離城北只有不到二十公里的距離,如果讓部隊乘車的話,最多半個小時就能趕到目的地。”(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