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6 章
蕭仁騎在馬上,跟莫羽昕一起向著朔州趕去。
他們要繞到雁門關(guān)外,然后避開于丹人,從城墻那里用輕功翻過去。
蕭仁暗暗地嘆息一聲,他知道之前離開太原之前對黑易說的那話,太干涉冥教的內(nèi)部事務(wù)了,即使他跟阿決在一起了也沒有權(quán)利干涉對方的勢力。
可是,他實在是太過擔心宇文決的處境了。
坤天幫現(xiàn)在聲勢明顯上漲的厲害,甚至蕭仁聽說白執(zhí)鯨不久之后也會趕來。這個消息更是讓班宏厚稱贊他的大義。
坤天幫跟冥教不一樣,兩個勢力雖然都是魔道,但是坤天幫要比做事邪肆冥教更加傾向于中立灰色。
如果這個時候,白執(zhí)鯨憑借這次于丹入關(guān)他率領(lǐng)魔道的事情奠定了他魔道領(lǐng)導(dǎo)人的地位,宇文決這個魔道第一人的位置就真的要保不住了。
蕭仁知道,他的這個情人是有多么的矜持高傲。
他從來都不屑做這種虛與委蛇的事情,即使是為了權(quán)力地位。他從來信奉力量至上,拳頭最大的道理。
冥教的勢力跟威望,都是歷代冥教教主浴血殺出來的,他上任之后也是毫不例外的如此做的,點蒼派被滅門就是為了這個。
可是,現(xiàn)在這跟江湖紛爭不一樣了,上升到國家大義上,正魔兩道都反對他的話,等到白執(zhí)鯨的威望凌駕于阿決之上,蕭仁害怕正魔兩道圍剿冥教的事情就會上演了!
這可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jiān)。
蕭仁這邊都為了冥教的處境急的團團轉(zhuǎn)了,偏偏阿決那邊還真就是一點也不為所動。
蕭仁又氣又惱,如果阿決在他跟前,他都要為了這件事情咬死他算了。
但愿他們從朔州趕回來的時候,冥教的人能夠到了。
倆人繞過對峙的大慶跟于丹兩軍,把馬匹寄存在農(nóng)戶家中,運起輕功就從山脈當中飛越而過,趁著夜色,悄悄的翻過雁門關(guān)的城墻。
來到關(guān)外,就不用像之前那么鬼祟了。
雖然于丹人已經(jīng)占據(jù)了雁門關(guān),但是其實在關(guān)外,還是有不少大慶人在活動著的,甚至他們此去的朔州,也是大慶開在關(guān)外的集市,就為了跟于丹人交易。
老耗子給的線索明確,刺殺洪靖存的是他身邊的一個參將,名叫焦至。現(xiàn)在他就居住在朔州的一個于丹權(quán)貴的府上。
也不知道,他是本身就是于丹的臥底,還是被人腐蝕的,做了賣國賊。
老耗子的輕身功夫和隱匿功夫都不錯,但是他要是跟人對上,尤其還是到敵后方去,也怕是危險重重,所以這趟差使也只能讓莫羽昕跟蕭仁這兩個有過潛入經(jīng)驗的人去辦。
再怎么說,去關(guān)外朔州,這次也不能夠再遇見一個姬美鳳般的人物吧?哪里有那么倒霉呢。
目的地明確,莫羽昕跟蕭仁也很干脆,倆人沒有浪費時間,稍微的變裝一下,打扮成行商的樣子,就進了朔州。
天剛擦黑,莫羽昕跟蕭仁兩個就輕悄悄的潛入了于丹權(quán)貴的家中。
于丹人雖然多數(shù)是游牧民族,住的都是大帳篷,但是他們也還是有幾個集中的居住地點,修建成了城市的。
這個權(quán)貴在這里的居所,也不過就是一個別院,這次于丹金帳入關(guān),這里就被臨時征用了。
蕭仁提前打探,知道這個居所里邊沒有于丹族的武功高手,只有一般的護衛(wèi)。于是,他跟莫羽昕就直接的潛入了這個地方,直接就悄摸著摸到了那個焦至的房間。
這個時候,他還沒有睡覺,反而是在房間里邊的一個隔間里邊,坐在書桌后邊看著手中的書信。
蕭仁看著窗戶上的影子,一個石子打出去,就打在他的啞門穴上。
焦至頓時就不能說話了,他驚慌了一下,然后就被推開窗戶翻進來的莫羽昕點了兩下,頓時動也不能動了。
焦至的武藝也算是不錯了,不過那是在邊軍當中。也許沖鋒陷陣之類的,莫羽昕跟蕭仁比不過他,但是在這種暗中控制人的手段上,他還是比不過這些純熟的專業(yè)人士的。
焦至的眼珠子咕嚕嚕的在兩個人的臉上看,一看這倆年輕人一臉凜然的殺氣,就一陣心驚肉跳。
“焦參將,還記得在下嗎?”蕭仁邪笑著湊近動也不能動的焦至跟前。
莫羽昕觀察著周圍,見沒有驚動任何人,就吹滅了燈火,關(guān)上了窗戶。
這夜月朗星稀,白月光透過窗欞格,在地面上投下一大片光亮,光亮反射到三個人的臉上,讓屋子里邊鬼氣森森的。
焦至說不出話來,他看著蕭仁的眼神十分的陌生。
“看來焦參將是貴人多忘事,不記得我這個小人物了,”蕭仁抱著胳膊在他跟前站著,表情拉了下來,“也沒準那個時候焦參將心里邊策劃著什么事情,沒有心思注意其他的事情吧?”
蕭仁兇厲的一瞪眼,咬牙切齒的說道:“你怎么還能心安理得坐在這里悠閑的享受生活,邊軍一萬大軍,還有我們義軍三千人幾乎全部都葬送在你的手中,你也不害怕半夜被那些冤魂找上門來!”
焦至心中一個咯噔,鼻孔噴張了一下,瞳孔也收縮了一下。
“看來你是想起來了,”蕭仁嘲諷的說道,“你既然敢做下那件事情,就不要存著能夠安然活著的心思。”
蕭仁出手如電,在解穴上一點,解開了他的啞門穴。
“你是義軍里邊的!”焦至吞咽了一口口水,額頭上出現(xiàn)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正是!”蕭仁惡狠狠的低語,“我問你,你為什么要刺殺洪靖存!還有你到底是什么人,是大慶人還是于丹人?”
“我是大慶人,不是于丹人。”焦至閉了閉眼,自知今日絕對沒有活路為了少受罪,他很干脆的就說了。“我殺洪將軍完全就是為了讓于丹大軍更容易的入關(guān),我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哦?”蕭仁為他的干脆意外的挑眉,“奉誰的命令?”
“我不能說,我一家老小都被對方攥在手中,說了他們都沒命了。”焦至干脆的說道。
莫羽昕跟他對視一眼,都感到了棘手,刑訊的時候像是這種情況最難辦了。
“你說吧,只要你告訴我,我們回去把你的家人救出來,保證他們的安全就是了。”蕭仁聲音緩和的說道。
“不,你們不可能斗的過他。”焦至慘然的說道,臉色也因為驚恐而變白了。
莫羽昕清朗的聲音在室內(nèi)響起:“自古邪不勝正,不管他是誰,也一定不會成功。你現(xiàn)在為了他遮掩,等到他失敗的那一天,沒有知道你的家人被關(guān)押在那里,倒是豈不是兇多吉少?”
蕭仁訝異的看了看莫羽昕,莫羽昕注視著焦至。
焦至的眼神游移了一下,明顯動搖了,但是很快他的目光又堅定了起來,搖搖頭。
顯然他是不相信莫羽昕的話,不認為那個人會失敗。
蕭仁不耐煩再跟個蚌殼一樣不說話的焦至較勁,他轉(zhuǎn)身繞到書桌哪里拿起焦至剛才看的東西來。
焦至的神情一瞬間很驚慌,但是隨后他就死心的閉上眼睛。
那信上寫的就是焦至的家人被照顧的很好,等到有朝一日,事情成功,他會跟家人們團聚的。
雖然提到了這件事情,但是對方的措辭很謹慎,其他的重要信息是一概都沒有說。
對方的身份,還有什么事情會成功,將來在哪里團聚都沒有提到一個字眼。
“你看。”蕭仁把信紙遞給莫羽昕。
就著明亮的月光,莫羽昕看了看那封信,他的眼神可沒有蕭仁變態(tài),他往窗戶那里湊了湊。
“我問你,這朔州城內(nèi),還有什么于丹的重要人物嗎?只要你為我們提供消息,我們就把這封信帶回去,作為你被脅迫的證據(jù),將來你說的那個人失敗了,也可以保證你家人不會被連罪。”蕭仁誘惑的說道。
這個條件很誘人,焦至只是遲疑了一下就默默的同意了。
“于丹的權(quán)貴幾乎都跟隨金帳一起出兵了。”焦至舔舔嘴唇,他皺著眉頭,也顯得很困惑,“也不知道他們這次哪里來的自信,所有的王族成員全都上了前線。不只是如此,他們的援軍也在趕來,后續(xù)起碼還有十萬大軍會趕到雁門關(guān)。”
莫羽昕驚訝的聲音響起:“十萬?于丹哪里有這么多人?”
蕭仁對這些不太了解,他看了看莫羽昕震驚的臉。
“于丹是沒有這么多人,但是于丹族聯(lián)合了北方和西方的兩個游牧部族,這次他們是聯(lián)合出兵的。”焦至說道。
“這么多人?”莫羽昕都要語無倫次了,“大慶的三萬軍士可沒法抵擋啊!”
“怕什么?”蕭仁不明白的說道,“邊軍戰(zhàn)敗的事情都已經(jīng)被上報到朝廷了,怎么著也應(yīng)該增兵到這邊吧?”
“這位大俠的擔憂是有道理的,”焦至苦笑道,“你不知道,大慶朝的朝堂上,因為文臣的挑撥和打壓,南北兩方的軍隊分成了兩個派系,為了怕軍方做大。這次要調(diào)動軍隊,光是朝堂上的大臣們就要扯皮一番,命令下來等到南軍趕到,大慶的半壁江山都要落入敵手了。”
蕭仁這才知道,居然還有這種事情。
“這種事情不是皇帝一聲令下就解決了嗎?”蕭仁不解,畢竟這是封建王朝,皇權(quán)才是至高無上的啊。
“皇帝,當今皇帝年紀太少”焦至苦笑,“皇帝的話如果管用,現(xiàn)在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
焦至的話中充滿了暗示,可是兩個接收者,因為線索太少,都沒能明白。
“你還知道什么其他有用的東西嗎?”蕭仁不死心的問道。
“這”焦至看著他,冥思苦想,想要讓自己的家人的安全系數(shù)更高一些,“我只是聽說,之前于丹五萬大軍繞道銀盤谷,血洗了胡家堡,強征了胡家牧場的數(shù)千匹良馬,恐怕他們的騎兵會擴大”
“什么什么?!”蕭仁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你是說胡二德家的胡家堡嗎?”
焦至錯愕的看著,他們邊軍也是知道這個為軍部提供馬匹的胡家堡的堡主的,從來都是說胡家堡的胡二德,他的這個說法竟然是反過來了。
“是的。”焦至說道。
“胡寶馬活著嗎?”蕭仁焦急的問道。
“胡寶馬是那個?”
“就是胡二德的兒子。”
“這個在下不清楚。”焦至搖頭說道,“胡二德堡主反抗于丹人,被亂軍殺死了,他的家人如果沒有被殺,應(yīng)該全部被抓了。”
胡二德居然死了!而胡寶馬也下落不明!
蕭仁跟莫羽昕都震驚萬分。
倆人都還記得開朗聰明的少年,四年過去,他的容貌還依稀在眼前,如今再次聽到他的消息,竟然是這種慘事。
莫羽昕跟蕭仁都沉默了一陣。
“你還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嗎?”蕭仁語氣平靜的對焦至說道。
焦至的表情有一瞬間很恐懼,但是他很快的就平靜了下來。
“我只是希望你能夠說到做到,如果真到那一天,請你保證我家人的安全。”焦至慘然的說道。
“蕭弟”莫羽昕不忍心的說道。
“盡管他是被脅迫的,可是他刺殺洪靖存將軍,害得邊軍將士跟三千義軍迅速敗亡,白白死了那么多人,這是不容辯駁的罪過。”蕭仁冰冷的說道。
他抽出自己的欺霜劍,一劍扎進了他的心口。
意識里邊的界面上,系統(tǒng)一如既往的彈跳而起。
系統(tǒng)提示:鋤奸,+5000人品值。
看著視窗里邊的訊息,蕭仁第一次感覺到厭煩。他把意識當中的系統(tǒng)關(guān)掉,暫時不想要看到它。
“只有他死了,他的家人才能夠平靜的生活。”蕭仁嘆息的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竟然沒寫到教主出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