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二章
蘇然他們結(jié)婚是沒有蜜月的,這里的主要的原因在沈渭南那里,沈渭南自己掏錢投資的那個小公司,周顧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折騰,已經(jīng)順利開業(yè)了。
和沈渭南想像的一樣,周顧招來的十幾個員工全部都是25歲以下的年輕人,其中有幾個還是他的同學,公司開業(yè)那天沈渭南給他們開了一個小規(guī)模的慶祝會,當天在那間不大的公共辦公室里,一群20郎當?shù)哪贻p人,爆發(fā)出充滿激情的歡呼。
沈渭南端著酒杯站在旁邊含笑看著他們,他要找的就是這種激情,這群年輕人是單純的相信著理想的,把馬云,李彥宏這樣的人當成一種精神偶像,期望有一天也會像他們一樣用自己的才華改變?nèi)藗兊纳睢K麄兩砩嫌兄环N干凈的氣質(zhì),而沈渭南也愿意幫助他們實現(xiàn)一部分理想。
其實沈渭南更多是把這當成了一個游戲,只是他玩游戲比別人更認真更投入罷了,他的生活一直都太順了,別人千辛萬苦,苦心經(jīng)營才得來的成果,而他卻獲取的輕松,一個人一旦財富積累到一定程度以后,往往會失去生活的目標,就會覺得精神空虛,沈渭南也空虛,但是他沒有花天酒地尋求刺激的嗜好,所以他就給自己找了這么一件事情做。
他不在乎這個公司能賺多少錢,以他的投資眼光來看,這個公司想要發(fā)展壯大,那需要時間的積累和大量的資金心血的投入,沈渭南沒打算投入很多,但是他不介意把這些年輕人扶上馬,再送他們一程,至于最后這個企業(yè)的能走到什么地步他其實不太關心。
只是目前為止他覺得在自己每日固定的沒有什么變化和激情的生活里,給自己找這么件事情做,是挺好的。
公司開張了,他既然是半個老板自然事情就多了起來,而且說實在的他也不愿意去度蜜月,倒不是說有什么真正不得了的原因讓他不愿意,只是單純的覺得對蘇然盡義務般的去旅游沒意思,他不想去就自然的找工作忙這個借口來對蘇然說,蘇然是個好說話的,而且她自己開學以后也要去一家中學實習了,所以他們的蜜月就在兩個人的好商好量中沒有了。
婚禮過后,兩人在家里老老實實的窩了三天。這三天里沈渭南除了第一天晚起以外,在剩下的時間里,他很快就找回了原有的生活方式,新婚的第二天,他早上七點就起床,然后下樓開音響放上一張碟片,他聽的音樂一般都是交響樂或者是舒緩的外文歌曲。放好音樂后他會到廚房給自己精細的煮一杯咖啡,然后在接下來的半小時里他會一邊聽著音樂,一邊喝著咖啡給自己醒神。等他完全清醒后就會上樓洗澡,然后換衣服下來吃蘇然弄的早餐。
吃完早餐后的一個上午他都會在二樓的書房辦公,中午12點準時下樓吃午飯,午飯后還是半個小時的咖啡時間,這半個小時他會看一會午間新聞。
下午的一點半后他又會回到書房,這一個下午的時間他不會辦公而是上網(wǎng)隨便瀏覽一下或者是在網(wǎng)上碰見朋友就隨便聊兩句,要是實在沒有事情做,他也會找本書看打發(fā)一下時間。
晚上五六點鐘的時候蘇然會來叫他吃晚飯,兩人吃過晚飯后,蘇然收拾收拾衛(wèi)生,他準時看新聞聯(lián)播,蘇然收拾完出來陪著他看完新聞聯(lián)播看焦點訪談,然后又跟著他一起看完新聞頻道的國際新聞,一圈看下來也差不多九點了,然后沈渭南就會到一樓連著陽臺的那間健身房去鍛煉。
連著一個多小時的有氧運動后,在十點半時上樓洗澡,十一點準時上床睡覺。
這就是沈渭南的日常生活方式,結(jié)婚以后他也自然的按著這種方式生活著。
至于說蘇然,她的生活改變了很多,也許應該說是太多了才正確。
以前的蘇然是個懶人,每道休息日是一定要睡到中午才起床的,可是自從新婚的第二天這種情況就完全被顛覆了。
新婚的第二天,抱著她睡了一晚上的沈渭南一把胳膊從她的頭下抽走她就醒了,她迷迷糊糊的看著沈渭南穿衣服,出門,其實沈渭南沒想吵醒蘇然,他的動作很輕,就連關門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的,但是蘇然還是清醒了,短暫的呆滯后她看看窗外,天色已經(jīng)是大亮。
蘇然沒讓自己懶床,振作精神爬起床進衛(wèi)生間洗漱,然后出來收拾臥室,把昨晚睡亂的床鋪收拾整齊,她動作迅速收拾完后就馬上下樓做早餐。
下了樓,客廳里回蕩著舒緩的輕音樂,蘇然看見沈渭南端著一杯咖啡坐在沙發(fā)里,他的目光落在對面的一個點上,思緒似乎正云游在天外,眼神并沒有焦距。
蘇然想和沈渭南說話,可他周圍的整個氣場似乎沒有留給別人打擾他的空間,所以蘇然只是站在那里停留了片刻就進了廚房。
蘇然做飯的手藝其實不怎么樣,跟著關美娟突擊了一個月,她做飯的水平也就是能做個普通的家常菜罷了,至于口味也只是一般。
洗米煮上稀飯,又把昨天買的速凍包子和奶油饅頭拿出來蒸上,然后她也看著幽藍的火苗在那發(fā)呆。
蘇然以前的生活都過的單純,人與人之間的心思她也不費勁去猜,與人交往大多也是憑著本能的直覺,喜歡誰,她就真心的對待人家,看著不順眼的她就離得遠遠的。但是沈渭南對她來說是特別的,她愛他,沉淀了很多年的愛,從情竇初開,到一年年沉淀的暗戀,人們都以為她是個很直白的人,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對他的愛有多深厚。
蘇然沒太奢求沈渭南的愛情,她知道真要說起來這世界上,可能只有夫妻關系,才是最親密的關系,因為即使是你的孩子,他長大了也會離開你,去建立自己的家庭。即使是父母,他們的家也不是你最終的家,你早晚會離開他們有自己的家庭,所以說起來就是再親密的血緣關系也是有隔閡的,只有丈夫和妻子才是真正能名正言順牽手走過一生的人。
在蘇然看來能有婚姻把她和沈渭南聯(lián)系在一起那就是莫大的幸福了,她能名正言順的以妻子的身份站在他身邊,就是她最大的所求了。
蘇然在很多事情上不是個聰明人,但當一個人心懷美好心有所愛的時候,她對自己的感情和愛人是格外透析敏感的。她了解沈渭南是個怎樣的人,她知道沈渭南和她結(jié)婚最大的因素是安撫家人,她也知道自己在沈渭南的心里是個單純的,直白的,不太有內(nèi)涵的人,她還知道沈渭南在思想上并沒有把她和他放在同一個高度,他覺得她在思想是不能和他交流的。
蘇然知道人和人要真正的親密起來是需要思想上的共鳴的,她抬眼看向客廳里沉默的安坐著的沈渭南幾乎無聲的低語:“渭南哥,我已經(jīng)很努力了。”
沈渭南當然不會知道蘇然復雜或者單純的心思,他喝完咖啡,抬眼看了一下在廚房忙碌的蘇然的背影,然后轉(zhuǎn)身上樓洗澡了。
兩人吃早飯的時候,氣氛也是安靜的,蘇然倒是想和沈渭南說話,但是她抬眼看去對面的沈渭南,吃包子喝粥,眼神始終落在他身前一個很小的半徑之內(nèi),他的神情淡漠沒有留給別人一點需要交流的空間,蘇然沉默了。
吃完早飯,蘇然收拾完廚房出來,發(fā)現(xiàn)沈渭南已經(jīng)去書房了,她對著空蕩蕩的客廳輕嘆一聲,有些沒落的坐進沙發(fā)里打開電視,看電視。
這一天對蘇然來說是沉悶的,她和沈渭南在這一天中基本沒有交談,只是在中午沈渭南煮完咖啡,蘇然順手給他清洗弄咖啡的用具時,沈渭南對她說了一聲:“謝謝。”蘇然回了他一聲:“不客氣。”然后就是沈渭南下午進書房的時候和她打了個招呼:“然然,我下午在書房查資料,你有事叫我。”蘇然站在那里回了他一聲:“好的。”
蘇然下午沒事,也抱著筆記本在臥室上了一下午的網(wǎng)。晚上的時候她做好飯叫沈渭南下來吃飯,兩人又吃了一頓沉默的晚餐,飯后蘇然收拾完廚房出來坐在沈渭南身邊看電視。
蘇然不愛看新聞時事性的節(jié)目,她看的很無聊,但她又不想走開,就在那坐著,盯著電視走神,沈渭南倒是看的專心,他沒太注意身邊的蘇然,兩人在一張長沙發(fā)上,各居一方,各自有著自己專注的,離著遙遠的距離。
沈渭南看完電視起身去健身房,臨走時照樣對蘇然說:“我去健身了啊。”
蘇然一手支著腦袋,眼睛看著前方“哦。”了一聲。
沈渭南起身后,蘇然一直目送著他的背影走進健身房,那時她的心情是黯然的。然后她又在心里安慰自己慢慢來吧,總是需要時間的。
沈渭南健身完出來蘇然已經(jīng)回臥室了,他一身汗水的回到房間,發(fā)現(xiàn)蘇然已經(jīng)洗漱完,正在收拾床鋪。他走到衣柜旁準備找睡衣去洗澡。還沒來得及翻找,卻聽見蘇然在他身后說:“睡衣給你放到浴室了,你快去洗澡吧。”
蘇然的語氣溫和,沈渭南轉(zhuǎn)回身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正在擺放床頭的枕頭,沒有看他,床頭的臺燈照著她一邊的臉,她額前的一縷碎發(fā)貼在她的臉頰上隨著她的動作來回晃動,平白給人一種溫婉,沉靜的感覺。
沈渭南稍稍愣了一下神,沉靜的蘇然他是沒有見過的。
洗澡時,站在水柱下的沈渭南也在思考著,他知道他和蘇然的婚姻關系是冷淡的,但他也是無能為力的,在他的心里他是不討厭蘇然的,但是也不能就說喜歡她,從喜好的角度來說,在他心里蘇然其實是一個中庸的存在。作為丈夫的責任他可以照顧她保護她,但是從情感的角度出發(fā),他對蘇然又是有距離的,對一個心靈上有距離的女人,而且這個女人又是自己的妻子,他不知道該用什么方式對待她才會親密起來。最終的最終他也在心里下了一個和蘇然一樣的結(jié)論:,慢慢來吧,時間久了自然就親密了。
從浴室出來,蘇然已經(jīng)在床上躺下,床頭給他留了一盞燈,沈渭南擦干頭發(fā),在蘇然身邊躺下,順手關了自己這邊的臺燈,臥室里瞬間陷入了黑暗。
黑暗中蘇然靜靜的躺著,她的眼睛一直睜的大大的,看著頭頂不太看得清的天花板,有那么一會后,她感覺身邊的沈渭南伸過一只胳膊抱住她的腰,然后他另外的一只胳膊也伸了過來,蘇然默契的抬起頭,沈渭南把胳膊伸到她的脖子下面。
蘇然陷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她在沈渭南的懷里動了動,找到了一個舒服姿勢,終于安心的閉上眼睛,蘇然的心里安寧了:這就是夫妻,同床共枕最終他們的身體還是要相連的。
蘇然一夜睡的安穩(wěn),第二日睜眼后,新的一天又如昨日一般繼續(xù),這一對新婚的夫妻,這可以算作蜜月的三日就這樣安靜的過去了。
初十這天,沈渭南結(jié)束自己的婚假開始要正式上班了
這天沈渭南依然是早上七點就起床了,他一起床蘇然也就跟著他起床了。
趁著他下樓喝咖啡醒神的這會功夫,蘇然動作利索的收拾好臥室,然后給沈渭南找出上班要穿的衣服,沈渭南的正裝很好搭配,都是一套套的西服掛在那里,蘇然只要給他搭配好襯衣領帶就好了。
給沈渭南找好衣服,蘇然又匆匆的下樓開始準備早餐。
沈渭南每日清晨的咖啡時間一過,也是上樓準備洗漱,他來到房間看見擺在擺在床上的成套衣服時,稍稍愣了一下,他還是有感覺的,蘇然這兩天給他的印象和以前有著很大的不同,她這樣在細微處照顧他的生活,就連以前的夏小花也是沒有她做的好的,但他也就是,
稍稍跑神想了想,也沒有往深處思考,隨后就拋開有點異樣的感覺,進浴室洗漱去了。
蘇然做好早飯又跑著去院門口拿回了報紙,她也是在昨天看見沈渭南在中午的時候出去拿了積了幾天的報紙,才知道他們原來是定了報紙的。
他們的早餐是在沈渭南時不時“嘩嘩”翻動報紙的聲音中,很安靜的度過的,蘇然看著沈渭南一手拿報紙,一手吃東西就想起了自己的老爸,她老爸每天也是這樣開始的,蘇然覺得這可能也是一種正常的夫妻生活。
吃過早餐差不多八點一刻的時候,沈渭南起身去樓上書房取了自己公文包,準備出門上班。
蘇然一直把他送到門口,在沈渭南就要走出大門的時候,蘇然忽然開口叫住了他:“渭南哥。”
沈渭南轉(zhuǎn)過身看著蘇然,用眼神詢問著她有什么事,蘇然走到他身前,象征性的理了理他的領帶:“路上開車小心,晚上早點回來。”
沈渭南笑了笑,回了句:“好的。”
蘇然那句話說的是真心的,可惜沈渭南沒啥感覺,因為電視上演的太多了,有時候一些真實的表現(xiàn),反而覺得乏味了。
蘇然送沈渭南出門,然后站在客廳的落地窗旁看著他上車,把車倒出院子,然后一路開遠,消失在她的視線里。
望著門前空蕩蕩的馬路有一會,蘇然才忽然轉(zhuǎn)身,她長出一口氣,打起精神開始做衛(wèi)生。
他們的這個房子面積雖然不是很大,但是真的要打掃起來還是需要花很多時間的,蘇然樓上樓下收拾了一上午,等她最后擦完樓下客廳的地直起腰的時候,忽然明白其實做衛(wèi)生也是減肥的好方法。因為她現(xiàn)在很累,而且很餓。
中午蘇然隨便給自己做了一碗面吃,然后渾渾噩噩的玩了一下午游戲,看著天色暗下來,她開始準備晚餐,六點鐘的時候,她做好晚飯,天已經(jīng)全黑了,沈渭南的人沒有回來,他的電話也沒有回來。
蘇然解下身上的圍裙,看看外面的天色,又看看餐廳里的飯桌,然后很平靜的坐到沙發(fā)里,打開電視,她看著電視安靜的等著人。
蘇然這一等就等到夜里11點,她做的飯菜都已經(jīng)冷透了幾個小時候后,沈渭南終于回來了。
沈渭南給自己放的婚假過后的第一天,他上午先去自己的投資公司看了一下,安排了一些事情,下午就去了周顧那里,在那里他把一幫小年輕聚攏起來給他們開了個會,簡單的做了一個年后第一季度的工作安排,然后就把負責市場的幾個小伙子留下來討論周顧那個軟件的市場調(diào)查和規(guī)劃。
一群年輕人,想法很多,充滿激情,他們吞云吐霧的高談闊論氣氛很輕松,這個會開的有點久,中間還跑了幾次題,沈渭南也沒有打斷他們,他喜歡這種自由的氣氛。
中間沈渭南在這里和他們吃了外賣,又和這幫年輕人扯了一段時間,大概算是把整個產(chǎn)品的市場規(guī)劃做完了,等他們談好已經(jīng)是九點多了,沈渭南出了公司又繞遠路送了兩個已經(jīng)沒有公車坐的年輕人回家。所以等他開車回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快深夜了。
沈渭南打開家門,發(fā)現(xiàn)家里大燈沒有開,只有沙發(fā)旁邊的一盞落地燈開著,因為客廳的面積不小,所以整個空間看起來很暗,電視開著聲音很大,他進門停了那么一下后才看見蘇然從背對著他的沙發(fā)上站起來。
蘇然面朝著沈渭南,臉上沒有不高興的表情,她微笑著對沈渭南說:“渭南哥,你回來了?”
暗暗的光線下,蘇然靜靜的站在那里,臉上還帶著微笑,那一刻沈渭南愣在了那里,他忽然就感覺心里難受了。
沈渭南在門口站了片刻,他沒有走進去,蘇然也沒有走過來,過了一會沈渭南對蘇然說:“然然,你過來。”
蘇然很聽話的走到他身邊,兩人面對著看互相看了對方片刻,有那么一會后,沈渭南轉(zhuǎn)身放下了手里的公文包然后伸手把蘇然抱進了懷里。
沈渭南不知道該說什么,他這個人不太習慣做些肉麻的,討好的,流于表面的舉動,過了有那么一會后他終于輕聲說:“對不起,我以后不回來會給你打電話的。”
蘇然埋在沈渭南的胸口,糾結(jié)一晚上的難過,忐忑的心情忽然就沒有了,她悶在沈渭南的衣服里輕聲的說:“沒有關系的渭南哥。”
沈渭南從外面回來身上帶著一股涼氣,他擁抱著蘇然,蘇然身上很溫暖而且柔軟,這樣的蘇然開始讓他心疼了,他的心有些發(fā)酸,同時又有些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