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br> 堯山上黑云滾滾,雷聲的轟鳴不停傳來,浩瀚的威壓壓得人不禁心生懼意。</br> 浮塵派所有弟子都出來了,看著忘憂谷的方向。雷劫的出現(xiàn),便意味著歸塵丹終于煉制成功。眾人驚喜又驚嘆,原來,逆天的神級丹藥引發(fā)的雷劫竟然恐怖如斯。</br> 湖邊,龍鳳鼎中,一大一小兩道金色的光芒一閃而出,帶著長長的火紅尾翼,往天空逃去。</br> 勿虛急迫:“不好,它們要跑。”</br> 逆天神級丹藥歸塵丹,竟已隱約生出了意識。</br> 炎璽勾起唇,迅速朝兩道光芒追去,兩道光芒竟一左一右朝兩邊飛去,儼然成精了一般。</br> 炎璽毫不猶豫先朝大的那一顆飛去,一把將它握在手中,折身朝另一顆丹藥追去,在它跑出結(jié)界前,將它一起握住,任兩顆丹藥如何掙扎,也半分掙脫不得。</br> 這是,第一道天雷正好朝他劈下來,神丹天劫威力非同一般,炎璽揮袖將琉璃送到遠(yuǎn)處安全的地方,才放心地直朝雷劫飛去,他竟要正面扛雷。</br> 琉璃被溫和的靈力束縛著飛了極遠(yuǎn),才安穩(wěn)落在地上。兩道身影隨即落在她身邊,將她護(hù)在身后。晴空回頭燦爛一笑:“小師妹別擔(dān)心,師兄保護(hù)你。”</br> 空中,炎璽面無表情朝他瞥了一眼。遲然察覺到危險(xiǎn),不著痕跡地遠(yuǎn)離琉璃一步,對毫無所覺的晴空使了個眼色,對方卻根本不曾注意。</br> 遲然嘆了口氣,無怪乎整個門派中,晴空被大師兄揍得最多,該。</br> 琉璃并未注意身邊的兩人,她全副心神都放在炎璽身上。此時,他剛毫發(fā)無傷地扛過第一道雷劫,第二道緊接著就要劈下。炎璽神色不變,任強(qiáng)大的雷劫劈在身上,不躲不避。</br> 浮塵派所有人都看著空中天神般的炎璽,眼中滿是崇拜與敬佩,包括琉璃。</br> 神丹九劫,第三道至第八道天劫都只是一道比一道厲害些,炎璽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直到第九道,他才抬起頭看著天空中正在醞釀的天雷,滾滾黑色中,道道電弧相撞,不時閃爍出劇烈的火光。</br> 如飛升天劫一般,丹劫最后一道天雷的威力也是前面所有天雷的總和,帶著滅世之威,那是天道對逆天之舉的懲罰。</br> 炎璽飛在天空里,任夜風(fēng)吹拂著他的鬢發(fā)長衫。黑云像沸騰一般,滅世的威壓鋪天蓋地朝他壓下,最后一道天雷終于劈了下來。</br> 炎璽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單手握住兩顆金色丹藥,看著從蒼穹上劈下的雷劫,不退反進(jìn),握拳迎雷而上。</br> 雷電發(fā)出強(qiáng)烈的光,照得整座堯山亮如白晝,所有人看著空中越來越近的人和雷劫,心高高提起。</br> 炎璽握緊的拳頭外涌起一層紅色靈力,狠狠擊向雷劫,強(qiáng)烈的沖擊形成紅色的光圈逸散開來。山峰上,飛在天上的弟子們連忙俯身躲開。待沖擊消失,大家回過頭,看著天空中被雷擊得只有些身形不穩(wěn)的炎璽,不由驚嘆,不愧是忘憂谷最變態(tài)的大師兄。</br> 炎璽保持著舉拳的姿勢,拳頭上紅色的靈力越來越強(qiáng),雷劫的氣勢已經(jīng)弱了許多,眼看即將消散。正在這時,一股不起眼的靈力,帶著兇殘陰狠的強(qiáng)大氣息驟然從旁邊傳來,閃電般朝他襲去。</br> 曲云幾人面色驟變,看那股靈力的氣勢,至少也有大乘期。而且,幾人分明感受到了那股靈力中的陰冷,已經(jīng)猜到了來人身份。</br> 其他弟子也很快發(fā)現(xiàn)了,而此時,雷劫還沒有徹底消失,若炎璽還擊,必將被雷劫擊中。</br> 弟子們驚呼出聲:“大師兄,小心。”</br> 勿虛站在炎璽下方,距離他最近,毫不猶豫飛身而起,迎著那股靈力而去。尋道峰方向,萱璣站在一眾弟子前面,看著勿虛的聲影,目光微動,正欲過去,旁邊,曲云已經(jīng)先她一步持劍飛了過去。萱璣剛踏出的腳步又收了回來。</br> 勿虛和曲云飛得極快,可那股靈力仍然比他們更早到達(dá)炎璽身邊。</br> 勿虛凝眉:“小心。”</br> 琉璃站在遠(yuǎn)處,將這一幕看在眼中,沒有說話,這點(diǎn)攻擊,與鳳天相比,還差得太遠(yuǎn),雖然知道他一定不會有事,可雙手卻忍不住微微握緊,帶著連她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的緊張。</br> 炎璽挑起了眉,一個旋身倒轉(zhuǎn)飛到雷劫之上,聚力一拳,直接將剩下的雷劫打散,同時,也避開了襲來的靈力。雷劫的余威被炎璽擊得四處分散,落到結(jié)界上,砰地一聲,炎璽布下的數(shù)道結(jié)界應(yīng)聲而破。</br> 至此,神丹雷劫已過,歸塵丹算是徹底煉成。炎璽卻沒有停下來,他將歸塵丹放入空間,右手抬起,手上出現(xiàn)一把長劍,隨手畫出一道劍弧,朝湖上空襲去。</br> 曲云和勿虛已飛到炎璽身邊,略微疑惑地順著劍氣的方向看去。只見一道無形的波動一閃而逝,湖上空無一物的地方出現(xiàn)了一個身披斗篷的黑色身影。</br> 那人一張臉藏在帽子下,半晌才抬起頭,露出一張滿是邪氣的臉。他陰鷙地打量炎璽:“你就是曲云?”</br> 炎璽挑眉一笑,沒有說話。</br> 勿虛神色突然有些奇怪,曲云手上長劍微動:“我是曲云,你是誰?”</br> 滔天沒有回答他,看他身上涌動的劍意,他的確是曲云無疑。卻皺起了眉,看向炎璽:“那你是誰?”就他所知,浮塵派幾個長老中,能有這般修為的,也只有曲云。</br> 炎璽勾唇,指著勿虛:“他徒弟。”</br> 滔天有些不信,上下打量勿虛:“徒弟?”一個分神期教出一個合體期巔峰的徒弟?</br> 勿虛怎會看不出他的心思,臉更黑了。</br> 炎璽勾唇:“他是煉丹的,修為不高,丹術(shù)卻是第一。”</br> 滔天眼睛一亮,身上妖王的氣勢驟然升起,哈哈大笑:“原來你就是唯一的藥王,歸塵丹是你煉出來的吧,把歸塵丹獻(xiàn)給本尊,本尊就放過浮塵派,否則,今日便是你們浮塵派的滅門之日。”</br> 聞言,忘衍險(xiǎn)些沒氣得沖過來,目光微瞇,面無表情:“好大的口氣,你到底是誰?”</br> 浮塵派弟子也是義憤填膺,紛紛取出武器拿在手中,大有一種隨時沖上去的兇狠氣勢。浮塵派弟子,打架從來不輸陣。</br> 滔天邪肆一笑:“本尊是誰,你們很快就知道了。本尊今日就用你們浮沉派的鮮血來為我妖族重現(xiàn)世間獻(xiàn)祭。”</br> 他抬手一掀,斗篷飛了出去,斗篷下一身黑色勁裝,手上一把黑色的重戟,在手上旋轉(zhuǎn)一圈,一道渾厚的靈力擊向天空,響起劃破虛空的聲音。</br> 隨著聲音的響起,各峰上突然竄出數(shù)百黑衣人,手中皆是奇形怪狀的武器,直接朝著浮塵派弟子們襲了過去。每個都是修為都極高。弟子們措手不及,僅一個照面,就有不少人受傷。幸好近日大家為了抵抗妖族勤奮練功,又吃了靈魚靈果修為大進(jìn),并未造成什么傷亡。</br> 察覺黑衣人身上陰冷的氣息,弟子們驚呼出聲:“妖族!”而后迅速冷靜下來,自動自發(fā)互相幫助,將受傷的弟子護(hù)在身后。幾人聚在一起,結(jié)成劍陣,合力對抗一個妖族。浮塵派弟子數(shù)千人,本就比妖族多,如此,也恰好戰(zhàn)成了平手。</br> 妖族人很快發(fā)現(xiàn),除了最開始他們殺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很快便成了旗鼓相當(dāng)之勢。</br> 忘衍幾人見狀,松了口氣。</br> 滔天絲毫不急,冷笑一聲。只見空中不知何時,又出現(xiàn)了五個氣勢可怕的人,快速加入戰(zhàn)局,很快便傳來浮塵派的弟子的慘叫聲,不少人直接從天上掉了下去,生死不知。</br> 琉璃三人站的地方十分不起眼,沒有妖族攻過來。遲然晴空看著上面的戰(zhàn)況,很是著急,想上去幫忙,又擔(dān)心琉璃,一時間有些躊躇不定。</br> 琉璃見了,說道:“遲然師兄,晴空師兄,你們?nèi)兔Π桑叶闫饋恚遥疑砩嫌袇柡ψo(hù)身法寶,不會有事。”說著,直接躲到旁邊一顆靈果樹后。</br> 遲然晴空相視一眼,確定沒人都注意到這邊,才點(diǎn)頭加入了戰(zhàn)局。</br> 曲云看著那五人神色凝重:“妖圣。”當(dāng)即毫不猶豫提劍朝那五人沖去,忘衍萱璣柳風(fēng)骨見狀也各自祭出武器,飛過去各自攔下了一人。</br> 妖族妖圣的實(shí)力相當(dāng)于修士的合體期。五人中,只有曲云是大乘期,忘衍是合體中期,而萱璣和柳風(fēng)骨都只堪堪到了合體初期。</br> 此時,曲云獨(dú)戰(zhàn)兩人,忘衍萱璣和柳風(fēng)骨各戰(zhàn)一人。曲云和忘衍還好,萱璣和柳風(fēng)骨隱隱處于下風(fēng)。</br> 勿虛看著萱璣被對方迫得一退再退,眉頭一凝,回頭看著炎璽和對面一看修為就十分了不得的滔天,有些猶豫。</br> 炎璽咧嘴輕笑:“勿老頭你再不去,媳婦可就真沒了。就這個人,我還是打得過的,你留在這里也幫不上忙。”</br> 勿虛聞言,瞬間收起擔(dān)憂,瞥了他一眼,轉(zhuǎn)身朝忘憂谷弟子的方向飛去。浮塵派中,忘憂谷弟子的修為最低,受傷的也最多。此時,其它四峰的弟子正將他們隱隱護(hù)在中間。</br> 勿虛見狀,稍稍松了口氣,飛過去,一股腦將空間里的高階丹藥給了符離,以便他能及時為其他人療傷。正在這時,萱璣被對手一個偷襲受了重傷,飛退出去。對手殘忍一笑,提起武器以擊殺之勢朝她追了過去。</br> 勿虛臉色驟變,運(yùn)起滿身修為,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追上萱璣,將她護(hù)在懷中。萱璣捂著心口,看了勿虛一眼又很快轉(zhuǎn)開了,絕美的容顏上閃過一絲抗拒,卻終究沒有說什么。</br> 勿虛抱著她,快速后退,想要躲開身后妖族人。可他只有分神中期,實(shí)力差得太多,很快便被對方追上。眼看妖族人的武器就要砍到,勿虛沒有再跑,直接將萱璣護(hù)在懷中,毫不猶豫取出武器。</br> 萱璣美眸微睜,想攔住他:“你做什么?”</br> 勿虛沒有看她,傾盡靈力擋下了妖族人的武器,瞬間心血翻騰,喉頭腥甜,已受了嚴(yán)重的內(nèi)傷。不遠(yuǎn)處的曲云看到,朝這邊揮出一道靈力,逼退了他們身后的妖族人才算暫時擺脫了危險(xiǎn)。</br> 萱璣掙開他的手,自己站到了飛行法器上,些微踉蹌,瞪著他冷笑:“真該讓師父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他口中最了不得的天才,兩百多年,分神期。”</br> 勿虛抿唇不說話,站在她身邊不走。萱璣也不再理會他,再次拿起武器對上了攻上來的妖族人。勿虛也沖了上去,兩個傷員對戰(zhàn)一人,也算暫時沒有落敗。</br> 湖邊,滔天一直打量著炎璽,并沒有貿(mào)然出手,在他身上,總感覺到一股可怕的氣息,但用神識探查,又分明只是合體期。</br> “你真的是浮塵派弟子?”</br> 勿虛一走開,炎璽臉上的笑容便消失了,看著滔天的目光只盛冰冷:“妖王覺得,我還能是誰?”</br> 滔天驚訝:“你知道本尊?”妖族藏在妖獸森林?jǐn)?shù)千年,今日第一次出來,絕對不該有人知道他才是。</br> 炎璽冷笑輕哼:“敢在我面前稱本尊,你還是第一個。”說完,身上驟然升起一股無法匹敵的上位者氣勢,壓得滔天臉色驚變。</br> “你到底是誰?絕對不可能只是浮塵派一個不知名的弟子。”</br> 炎璽沒有理會他的問題,從空間中取出一顆金色的歸塵丹把玩著:“只要打敗我,歸塵丹就是你的。”</br> 滔天看著歸塵丹目光火熱:“將歸塵丹交給本尊,你要什么,本尊便給你什么。”</br> 炎璽冷笑,沒有說話。</br> 滔天失了耐性:“既然你不識相,那就別怪本尊了。”</br> 說完,提起重戟揮出一道陰冷靈力,像一條冰冷的蛟龍,帶著強(qiáng)大的氣勢朝炎璽而去。炎璽不慌不忙,一個旋身,長劍揮出一道紅色靈力,勢如火龍。一冷一熱兩道靈力撞在一起,炎璽屹立不動,滔天卻被余勢推得后退一步,當(dāng)即神色大變。</br> 他陰狠地看著炎璽,再不托大,妖王靈力全出,和炎璽戰(zhàn)到一處。卻發(fā)現(xiàn),對方竟像是無底洞一般,不管他用幾層靈力,對方總能擋住他的攻擊,甚至還游刃有余。</br> 滔天越戰(zhàn)越心驚,眼底浮起暗光,重戟快速旋轉(zhuǎn),靈力開始圍著兩人形成一道陰冷的屏障,將炎璽的攻擊擋住。同時,一股黑色靈力從屏障中朝炎璽襲去,所過之處,響起滋滋的侵蝕聲,這是妖族極為厲害的秘法之一,也是滔天最大的儀仗。</br> 炎璽看著那黑色靈力,深眸動了動,輕哼一聲,抬手輕拂在身前形成一道結(jié)界,黑色靈力便被擋在外面,進(jìn)不得半分。</br> 滔天眼睛微縮,這黑色靈力帶著巨大的秘密,能侵蝕一切,竟不能破掉對方隨手揮出的結(jié)界,這樣深不可測的人,之前竟從未聽過。</br> 滔天心底生出一股退意,目光游移,卻尋不到離開的機(jī)會。面上絲毫不顯,甚至身上的氣勢又提高了一分,大有一種拼命到底的架勢。</br> 琉璃站在遠(yuǎn)處,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炎璽,臉上滿是擔(dān)憂。突然,她飛快回頭,兩個被人從天上打下來的妖族人掉在她身后不遠(yuǎn)處,受了不輕的傷,正掙扎著站起來。看到她,見她身上毫無靈力波動,兩人狠狠一笑,同時朝她沖過來。</br> 炎璽即便跟人對戰(zhàn),他的注意力也一直在琉璃身上,見她有危險(xiǎn),臉色第一次變了,帶著可怕的怒氣,直接棄了滔琉璃那邊追去。</br> 琉璃快速轉(zhuǎn)身往琉璃居的方向跑,同時,從空間里取出兩塊金屬性高級靈晶握在手中,這個時候,她不能讓炎璽分心,長耳在琉璃居,只要跑回去,便安全無虞。</br> 她一邊跑,一邊催動高級靈晶,攻擊身后兩人,金屬性靈晶攻擊力最強(qiáng),雖不能造成多大傷害,到底也能阻擾片刻,讓兩人一時間抓不住她。</br> 從湖邊到琉璃居,中間除了一片靈果樹,只有大片草地鮮花,并無多復(fù)雜。在她跑進(jìn)靈果園時,兩個妖族人也追上了她。兩人表情兇殘,手上更是殘忍異常,一出手就是血腥的殺招。若琉璃真被他們的武器傷到,頃刻間便是死無全尸的下場。</br> 看著身后越來越近的武器,琉璃從空間里取出之前姬赤給她的保命法寶,同時目光一狠,不想再避。從空間里取出一個瓷瓶,里面是她煉制的最厲害的毒藥,正想直接沖向兩人。</br> 卻忽然抬起頭,一個身影從天而降,擋在她身前,抬手就是兩道強(qiáng)大的靈力從劍上襲向?qū)γ娴膬蓚€妖族人。兩聲凄冽的慘叫后,兩個妖族人已經(jīng)沒了聲息。</br> 正在這時,炎璽身上靈力突然發(fā)出一陣波動,介入他人之爭,體內(nèi)天地規(guī)則引發(fā)的靈力反噬讓他險(xiǎn)些噴出一口鮮血,卻被他咽了下去。他轉(zhuǎn)身拉著琉璃,急道:“可有傷著?”</br> 琉璃連忙搖頭,回抓住他的手,睜大眼盯著他的臉,直問道:“你怎么受傷了?”她的神識強(qiáng)大,炎璽掩飾得再好,她也看出了不同的地方。</br> 炎璽微微一笑:“沒事。”</br> 另一邊,突然失去對手的滔天尋到機(jī)會正準(zhǔn)備離開,突然看到炎璽身上靈力的變化。雖然有些不明白為何他突然變得虛弱,但這么好的機(jī)會,他豈會放過。看了炎璽身前的琉璃一眼,滔天邪冷一笑,提起重戟就朝二人飛去。</br> 遠(yuǎn)遠(yuǎn)便揮出一道靈力,直接攻向了琉璃。</br> 炎璽察覺到身后的氣息,攬住琉璃的腰護(hù)在懷中朝旁邊飛去,身上反噬的靈力越發(fā)強(qiáng)大,在五臟六腑橫沖直撞,內(nèi)傷越發(fā)嚴(yán)重,臉上卻絲毫不顯,護(hù)著琉璃不停躲閃,沒有停下來。</br> 琉璃靠在炎璽懷中,怕他分心,不敢亂動。她全副心神都在炎璽身上,自然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了他的異常,大眼里滿是擔(dān)憂,卻咬緊唇,沒有發(fā)出絲毫聲音。</br> 滔天也發(fā)現(xiàn)了,出手更加肆無忌憚,每一招靈力功法都朝著琉璃而去。每每被炎璽擋下,他身上的傷就會更加更重。</br> 炎璽抱著琉璃快速后退,不停躲避,直到擋下一招狠招后,有些站不住,一個踉蹌,險(xiǎn)些摔倒。</br> 琉璃心中陡然劇痛,聲音有些顫抖:“大師兄,你放下我吧。”</br> 炎璽卻將她護(hù)得更緊:“我再也不會丟下你。”即便是死。</br> 不知為何,琉璃眼睛一熱,有晶瑩在眼中閃爍,她捂著脹痛的心口,心中焦急,又有些不知所措。</br> 滔天得意大笑,身上陰冷靈力涌動,四周的溫度都冷了不少,一股恐怖的氣息從他身上傳出,遠(yuǎn)處,妖族們神色驟變,妖王竟然使用了妖族禁術(shù)。</br> 滔天臉上浮起鱗片狀的黑氣,眼睛幾乎全然變成了黑色,重戟上,黑色的氣息從戟尖竄出,一圈圈開始往上蔓延,直到將重戟全部裹在其中。他飛起來,雙手握住重戟,黑色靈力帶著破天之勢,朝琉璃劈下。</br> 炎璽抱著琉璃快速后退,可重戟帶出的靈力竟將琉璃牢牢鎖定,不管他們?nèi)绾伪荛_,陰冷可怕的黑色靈力都追在琉璃身后。</br> 深眸微瞇,炎璽停了下來,將琉璃護(hù)在身后,扔掉手中長劍,從空間里取出一塊古樸的黑色玉令。抬起手,黑色玉令在手上急速旋轉(zhuǎn),同時,他的掌心涌出一股濃如黑墨的靈力。與滔天的黑色靈力不同,炎璽的黑色靈力沒有陰冷,只有玄奧與強(qiáng)大。</br> 他身后,琉璃微驚,卻并未出聲。</br> 黑色玉令沾染到炎璽的黑色靈力后,發(fā)出沉亮的光芒,飛起來朝滔天的黑色靈力飛去,所過之處,黑色靈力便消失不見。最后,黑色玉令輕松破開滔天的護(hù)身結(jié)界,重重?fù)粼谒砩希咸祜w了出去。</br> 同時,炎璽再也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倒了下去,面如白紙。</br> “炎璽!”琉璃接住他,一起跌坐在地上。看著他虛弱的樣子,晶瑩的淚水瞬間奪匡而出。從第一次見到他,他總是無所不能的強(qiáng)大,何曾這般過。</br> 滔天落在遠(yuǎn)處,雖也受了重傷,卻比炎璽好了許多。他得意地哈哈大笑,提著重戟再次朝兩人飛來。</br> 炎璽傷重力竭,動彈不得,他推開琉璃:“放開我,離遠(yuǎn)些。”</br> 琉璃卻緊緊抱住他,心中痛得不行:“炎璽,我若放開你,即便治好了身體,這輩子,也不可能飛升了。”有了不可能消除的心魔,即便她曾為滿級修士,也不可能順利飛升。</br> 到此刻,她再遲鈍,也明白了,這人于她來說,比她以為的更重要。</br> 炎璽深眸微睜,看著她,思索著她話中之意,心底微微激動,抬手握住她抱緊自己的手。</br> 琉璃抬起頭,看著滔天,他的重戟已經(jīng)朝炎璽襲來。</br> 琉璃大眼微睜,焦急朝遠(yuǎn)處喊道:“師父。”轉(zhuǎn)頭看去,勿虛正護(hù)著萱璣與妖族人勉強(qiáng)對戰(zhàn),自顧不暇。</br> 她又看向別住:“曲云師伯。”此時,曲云正與妖族兩個族長對戰(zhàn),不時還要幫萱璣和柳風(fēng)骨二人,一時間無法勝出,被對方糾纏著,也脫不開身。</br> 琉璃只得朝琉璃居的方向大喊:“長耳!”</br> 琉璃居中,長耳正聽話地躲著。炎璽吩咐過它,若是有外人,它不可隨意出現(xiàn)。聽到琉璃的喊聲,再顧不得,閃電般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可距離太遠(yuǎn),想救已是不及。</br> 眼看滔天越來越近,琉璃抱緊炎璽,兩世加起來,她從未這般無助過,眼中的淚水無聲流了下來。看在炎璽眼中,又心疼又有些欣喜,這個堅(jiān)強(qiáng)又柔軟的姑娘呀,怎能讓人不喜歡。</br> 滔天飛到兩人身邊,看著兩人仰頭得意大笑,舉起重戟就要朝炎璽刺去。</br> 琉璃毫不猶豫彎下身,將他擋在身下,閉上了眼。明知毫無用處,她也沒有絲毫退意。</br> 她身下,炎璽笑了。</br> 等了一陣,疼痛沒有來,卻聽到滔天的痛呼聲,以及重戟掉落地上的聲音。</br> 琉璃飛快抬起頭,滔天站在不遠(yuǎn)處,左手捂住右臂,正有汩汩鮮血冒出。琉璃順著他的目光仰頭看去,睜大了眼。</br> 天上,一個灰布修士持劍而立,面容清俊,氣勢強(qiáng)大無比,與他手上的劍渾然一體,卻比他的劍更加冰冷。這人,讓人覺得很普通,卻又強(qiáng)大到讓人絕不會忽視,琉璃看得怔住。</br> 灰布修士面無表情,瞥了滔天一眼,低頭看向抱在一起的男女。對上琉璃清澈的大眼,微微愣住,古井無波的眼底悄然浮起什么,夜色中,沒有人發(fā)現(xiàn)。</br> 滔天閃過恐懼,趁灰布修士愣神之際,悄然收起重戟,身上涌出一股黑色氣息包裹他,悄然消失在原地。</br> 此時,長耳終于跑了過來,吱吱叫著,沖到琉璃身邊。琉璃回過神,一手抱著炎璽,一手將它抱在懷中,心中滿是失而復(fù)得的喜悅。</br> 灰布修士也回過神來,滔天已不見蹤影,轉(zhuǎn)身朝戰(zhàn)場飛去,所過之處,妖族盡滅。</br> 琉璃神色微動:“他是誰?”</br> 炎璽將長耳從她手里提在手中,在她懷中尋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靠著:“紫御。”</br> 琉璃恍然:“修真界第一高手,難怪這么厲害。”她這才注意到,有幾個從未見過的高手加入戰(zhàn)局,看裝扮,應(yīng)該是其他幾大仙門派來的援手。有了幾人的加入,終于打破了僵持的局面。</br> 炎璽挑眉,不贊同她的說法:“我比他厲害。”</br> 琉璃翻了個白眼:“也不知道方才是誰被打得連手都還不起,還險(xiǎn)些……”說到這里,再也說不下去,想到那種絕望,她就覺得心中喘不過氣來。</br> 炎璽勾唇:“放心,我們不會有事。”</br> 琉璃垂眸斜看著他,顯然不信。</br> 炎璽輕笑,抬起右手:“出來吧。”</br> 琉璃好奇地看著他的手,手腕處,衣袖輕動。半晌,爬出一條赤紅色的小蟲,迷蒙地打著哈欠。它抬頭四處望了望,看得琉璃,飛到她懷里乖巧地蹭了蹭,又飛到長耳頭上,舒服地蜷成一團(tuán),繼續(xù)睡去了。</br> 琉璃發(fā)現(xiàn)長耳眼中閃過一絲畏懼,腦袋動了動,卻終究沒有將小蟲甩下來。同時,她驚訝地睜大了眼,才發(fā)現(xiàn),那不過兩指長的小蟲頭上,長著兩只角。</br> 竟然是炎龍!</br> 琉璃終于知道炎璽的契約神獸是什么了,她早該想到。姬赤的契約獸是青鸞,炎璽的契約獸又怎會差。</br> 她看著炎璽,神色有些復(fù)雜,張了張嘴,看了看四周,什么都沒說。</br> 兩人兩獸靜靜待在一處,等待戰(zhàn)斗結(jié)束。</br> 妖族人漸漸落了下風(fēng),才發(fā)現(xiàn)妖王不見了。妖族人大驚,正不知所措,就聽見耳邊傳來滔天秘法傳音,讓他們趕緊離開。一股黑色的氣息突然從某處彌散開來,本就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這下更是漆黑一片。</br> 待黑色氣息消散,妖族人已經(jīng)失去了蹤影。</br> 紫御在黑色氣息出現(xiàn)的瞬間便將神識重新鎖定了空中看不見的某處,是滔天的氣息。黑色氣息消失后,他提著劍朝某個方向追去,手中長劍微抖,幾道劍氣朝前方空無一物的地方飛去,只聽嗯地一聲,有人受了傷。有靈氣波動傳來,似以更快的速度逃向遠(yuǎn)處。</br> 紫御神色不變,正欲追去,卻驀然停住。他抬頭看向云端之上,此時,黑夜終于過去,一絲黎明的光從云層上穿透過來,微光中,一片紅色的衣角一閃而過。</br> 紫御常年不變的眼底浮起一道亮光,像是有什么東西被點(diǎn)燃了一般。他沒有再理會滔天,收起劍,閃電般朝云端飛去。待飛到云頭,天色又再亮了些,云上卻不見任何人影。</br> 紫御快速往前行進(jìn),強(qiáng)大的神識鋪開,卻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許久,眼底的亮光熄滅了,他又恢復(fù)了平日的模樣,落了下去。</br> 紫御離開后許久,他所站之處身后不遠(yuǎn)處的云層中,無聲無息走出一只黑色麒麟。一身紅衣的緋鳶坐在麒麟身上,沒有看紫御,只在地上抱在一處的男女身上掃了一眼,拍了拍麒麟:“走吧。”</br> 麒麟點(diǎn)頭,馱著她轉(zhuǎn)身急速離開,轉(zhuǎn)眼消失在天邊。紅衣翻飛,至始至終,緋鳶未曾回頭。并未發(fā)現(xiàn),她轉(zhuǎn)身的時候,炎璽朝她這邊看了一眼,復(fù)雜的目光一閃而逝,再看向琉璃的時候,仍然滿是溫柔。</br> 天色大亮,弟子們快速打掃完戰(zhàn)場,各自回了洞府療傷,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過。</br> 經(jīng)過一夜的戰(zhàn)斗,浮塵派弟子不少受了重傷,有幾人甚至奄奄一息,好在浮塵派最不缺的就是救命丹藥。勿虛當(dāng)即取了七級丹藥替弟子療傷。待弟子們傷勢穩(wěn)定,回頭看去,已經(jīng)不見了萱璣的蹤影,神色略微失落。</br> 琉璃看見勿虛臉上的失落,笑瞇了眼,想到他方才救萱璣的英勇無畏,也許,可以給師父制造更好的機(jī)會了。</br> 晴空和遲然將炎璽扶了起來,炎璽堅(jiān)持靠在琉璃身上,見琉璃并未拒絕,炎璽笑得像偷腥的貓,看得晴空遲然同時翻白眼,這樣猥瑣的大師兄哪里還有方才半分氣勢。</br> 忘衍送走了其它幾大仙門來幫忙的高手,每人都塞了一瓶八級丹藥。幾大仙門對他這種感謝人還不忘炫富的行徑簡直是又愛又恨,收著丹藥各自離開了。</br> 最后,忘衍幾人對紫御再三表示了感謝,也雙手奉上了丹藥。</br> 紫御面無表情,對丹藥視而不見:“舉手之勞罷了。”</br> 說完,轉(zhuǎn)身離開,路過琉璃二人身邊時,停了下來,看向她:“你叫什么名字?”</br> 琉璃恭敬地行了一禮,真誠道:“琉璃感謝紫御真人救命之恩。”</br> 紫御看著她的眼睛呢喃:“琉璃,好名字。”他又看了炎璽一眼,快步離開了。</br> 待一切歸于平靜,忘衍幾人才走了過來,笑呵呵看著琉璃:“小琉璃啊,既然歸塵丹已經(jīng)煉出來了,就盡快服用吧,我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看小琉璃修煉起來會是何等模樣了。”</br> 空靈之體啊,他幾乎已經(jīng)看到了,浮塵派不久的將來又會再出一個了不得的弟子。不知,比她身邊的變態(tài)會如何?</br> 琉璃笑著點(diǎn)頭:“謝謝師父師伯,我會努力的。”</br> 距離堯山數(shù)百里的一處深山中,兩個妖族族長扶著滔天快速逃離。突然,滔天猛咳一聲,吐出一口鮮血。</br> 兩個族長擔(dān)憂道:“妖王,您沒事吧?”</br> 滔天撫著手上的心口,眼中閃過一道暗光,抬頭間,卻回復(fù)了正常,虛弱地感嘆:“沒事。只是沒想到,小小一個浮塵派,竟有那樣的高手。如今我身受重傷,不知多久才能痊愈,妖族又已暴露,若是修真仙門打上門來,連抵抗之力都沒有。我妖族危矣。”</br> 兩個族長相視一眼:“吾二人愿為妖王療傷。”</br> 滔天沉吟半晌,方才嘆息道:“好吧,也只有這樣了。”</br> 三人尋了一處隱蔽的樹叢,滔天盤腿坐下,身后兩人同時運(yùn)起靈力,為他療傷。在兩人看不見的地方,滔天陰狠地勾起唇角。</br> 一個時辰后,滔天步履平穩(wěn)地出了密林,身上的靈力比之前還高了不少。</br> 他走后不久,密林中走出幾個身影。暮隱往滔天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他方才出現(xiàn)的樹叢。</br> 地上,兩個干枯蒼老的身影倒在地上,已經(jīng)沒了生息。從死狀看來,顯然是生前就被榨干了修為。只是想來看看炎主,沒想到還遇到這樣一幕。</br> 暮隱嘖嘖感嘆:“這一代的妖王,手段還真不是一般啊。”他翻了翻兩人的尸體,兩人的空間袋已經(jīng)被滔天取走。只在其中一人腰帶后找出了一個拇指大的空間法器,暮隱將空間法器收好,抬手祭出火焰,頃刻間,兩人的身體便化為塵土,隨著清風(fēng),飄灑到山林間。</br> “這里,也算是你們的安葬之地了。”說完,帶著身后幾人快速消失在山林間。</br> 浮塵派,炎璽居中,炎璽坐在床上運(yùn)功療傷,一個時辰后,傷勢已經(jīng)好了許多。</br> 他睜開眼,琉璃正坐在旁邊的凳子上,把玩著一顆歸塵丹。長耳蹲在她懷中,炎龍還趴在它頭上,睡得正香。</br> 炎璽笑道:“怎么不吃?”</br> 琉璃將歸塵丹扔來扔去,像是毫無價值的玩物,側(cè)眼看著他,帶著他熟悉的固執(zhí),幽幽道:“你告訴我你是誰,我就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