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螳臂當車?
“轟!”
“轟隆隆!”
“砰砰砰砰砰……”
臨近午時,漫長的戰(zhàn)線上,六部清軍已然全面與明軍交火。
一時間,火炮聲,各種火銃聲,廝殺聲,叫喊聲,直接將這片天地撕裂了。
明軍因為徐長青的事情,早已經(jīng)積聚了一肚子的怨氣,頓時拼了命的操控著各種遠程武器,拼命的打擊清軍。
但這些清軍卻不傻,漢人奴隸已經(jīng)在戰(zhàn)場中堆起了一道道土墻,又有大量的各種戰(zhàn)車作為掩護,眼前宏大的場面完全是雷聲大,雨點小,更像是面子工程。
當然,這只是對清軍而言。
明軍這邊的攻勢還是相當賣力且充滿仇恨的。
可惜,由于武器的局限性,加之清軍的狡猾,效果并不好。
諸多明軍將士只能用這種方式來發(fā)泄。
…
乳鋒山主峰上,皇太極拖著肥胖的病體,再次登臨了這神異的巨石邊,居高臨下的全面俯瞰全局。
不過,因為此時處在交戰(zhàn)狀態(tài),諸多旗主、固山額真都是去督戰(zhàn)了,此時陪在皇太極身邊的,只有老代善一人。
山上山風略大,充滿濕咸的海洋氣息,不多時代善便是被吹的口舌發(fā)干,渾身不自在,早年征戰(zhàn)留下的諸多暗疾都是止不住開始發(fā)作了。
但代善卻并沒有請求離開。
到這時,他也不得不佩服皇太極的眼光和決斷了!
竟然如此干脆果決的力排眾議,用這種極為冒險的舉動,來頂住、疏導明軍的火氣,讓他們逐漸被套在繩子上。
現(xiàn)在來看,皇太極已經(jīng)成功了!
只要消耗掉明軍的精神頭,逐步消耗他們的體力精力,那,今夜多爾袞、多鐸兄弟的側(cè)翼攻勢,必將事半功倍。
而只要多爾袞和多鐸兄弟能夠完成這個計劃,切斷明人的后路,把明人圍困在這松山之地,那~,大清真的是大事可期啊!
“禮親王,山上風大,來陪朕喝杯酒暖暖身子如何?”
思慮間,皇太極的聲音忽然響起。
代善忙回過神,無比恭敬道:“皇上,這是奴才的榮幸。”
很快,親隨為兩人端上了美酒,都被精心溫過,溫度剛剛好。
此時這個時代,沒有后世那么發(fā)達的保健品和特效藥,人在特定環(huán)境中,提神或是驅(qū)寒之類,最好的東西便是煙酒。
當然,后世也差不多,窮人還是以煙酒為主,那些高端的東西顯然不是老百姓可以承受的起的。
幾杯酒喝掉,有了些許酒意,身體也開始出現(xiàn)燥熱,皇太極的萬丈雄心也是住不住的升騰起來。
他左腳有些吃力的抬起,踩住一塊鋒銳的巖石,大手竟自指向前方戰(zhàn)場,明黃色的龍袍在陽光映襯下,熠熠生輝,旁邊的代善雖是沉穩(wěn)如山,可此時,與之皇太極相比,那簡直渺小如螻蟻。
皇太極一一點指過諸多清軍戰(zhàn)
陣,傲然的對代善笑道:“禮親王,你觀我大清戰(zhàn)陣如何?”
語氣雖是平淡,但那種雄渾的底蘊,幾如要吞掉這片山河!
代善這時已經(jīng)隱隱明白了皇太極的意思,這是皇太極把他當做‘標桿’了啊……
代善心中頓時說不出的苦澀,倘若當年順利,此時此景指點江山的,應(yīng)該是他啊……
可惜,已然不現(xiàn)實了。
代善究竟老謀深算,很快便是調(diào)整好了心態(tài),忙是恭敬拍馬道:“這全靠皇上運籌帷幄,盡心竭力,宵衣旰食,才換來我大清如今的大好局面。倘若此戰(zhàn)我大清可以拿下,那,明人在關(guān)外之地,便再無反抗余力了!”
見代善領(lǐng)會了他的意思,皇太極不由哈哈大笑,豪氣直沖云霄。
旋即,他直勾勾的看向了代善的眼睛:“禮親王,你知道嗎?此時,唯有你,才能與朕分享這喜悅之情那!”
“額…”
代善瞳孔頓時一縮,剛想解釋什么,皇太極卻是笑著擺了擺手:“無妨,禮親王,你的忠心,朕是知道的。
說起來,這也是明人氣數(shù)該絕啊!
呵呵,好不容易出了個徐長青這種人才,卻居然如此不知死活,非要與我大清鋒銳比之勇武!
呵呵,幼稚!
螳臂當車!”
皇太極毫不留情的對徐長青下了評語,心情也是更好:“禮親王,你不必拘謹,你我畢竟是骨肉兄弟。說起來,也好久沒有這么放松的聊天了。今天,陪朕好好聊一聊如何?”
代善能說什么?忙是陪笑道:“這是奴才的榮幸!等到他日大清兵鋒凱旋,那時,奴才一定要好好陪皇上您喝一杯。”
“哈哈,禮親王,這話朕愛聽。”
“……”
不遠處,貼身隨侍皇太極,此時卻是被皇太極支開的范文程,遠遠的看著一幕,胸腹中也只覺豪情頓生。
上蒼已經(jīng)做出了抉擇啊。
明人最為強力的一顆棋子徐長青,已經(jīng)是隕落了,還有誰,還有誰,能阻擋大清兵鋒?
而他范文程,以微末之身攀爬至此,必將繼續(xù)高奏凱歌,青史留名那!
…
今天的戰(zhàn)事一直持續(xù)到了傍晚。
洪承疇究竟是沒忍住,還是派兵出擊了。
可惜,效果并不好!
或許是沒有了徐長青支撐的緣故,各部別說是繳獲韃子首級了,傷亡都不算小。
今日,對于明軍來說,絕對是黑暗又充滿無盡失敗的一天。
天色剛黑,各主將以及諸多核心將領(lǐng)來不及吃飯,便是被召集到松山城官廳議事。
官廳這邊已經(jīng)準備好了晚飯,還算豐盛,可各人的胃口都不算好,讓的這種陰郁之氣,繼續(xù)彌漫。
簡單吃完了飯,便是再次軍議。
到了這個程度,很多人就算是不想承認,卻是也不得不承認,失去了徐長青,很多東西都
是變形了。
血淋淋的現(xiàn)實就擺在眼前,沒有了徐長青的支撐,今天明軍出動了兩萬多的兵力,卻是居然連十級韃子首級都沒能拿過來。
這還用再解釋什么呢?
“諸位,國難當頭,形勢危機,諸位可有破敵之策?”
洪承疇彷如一下子蒼老了十歲,本來還算黑密的頭發(fā),一下子斑白了許多,尤其是額頭上,林林總總,讓人不勝唏噓。
此時,洪承疇強撐著氣力,一一掃視眾人。
可根本無一人敢直面他的目光,每當他的目光掃過,每個人也都是低下頭來。
便是一向氣勢滿滿的曹變蛟,此時也是一片低沉。
洪承疇隱隱能感覺到,曹變蛟因為徐長青的死,恐怕已經(jīng)是報了必死之心那!
這……
洪承疇一時也無法形容此時的心情了。
誰能想到,本來的大好局面,只是徐長青這邊出現(xiàn)了意外,整個節(jié)奏完全處于崩盤狀態(tài)……
見沒人說話,洪承疇只能看向邱民仰。
邱民仰不由苦笑。
這種時候,他能說些什么呢?
忙以眼色示意洪承疇詢問張若麒。
洪承疇穩(wěn)了穩(wěn)心神,賠笑看向張若麒道:“天石兄,未知天石兄可有破敵之策?”
石頭人般的張若麒緩緩睜開了眼睛,心中頓時大罵:“洪承疇這廝,是要撕破臉了嗎?”
可看到洪承疇目光中的祈求,張若麒也是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就算心中有點小暢快,更多的卻是兔死狐悲之感。
如果戰(zhàn)事失敗,洪承疇會完蛋,他張若麒也討不了好啊。
只得和稀泥道:“亨九兄,現(xiàn)在大勢嚴峻,本官一時又哪有好辦法了?咱們還是集思廣益嘛!”
與平時的軍議相比,今天的軍議完全是兩個極端。
沒有人爭吵,大家都是選擇了沉默,就算是被逼著說話,也都是套話虛話,完全沒卵子用。
…
然就在明軍這種死氣沉沉的軍議之中,西線,女兒河方向,養(yǎng)精蓄銳了一天的多爾袞、多鐸部,卻是已經(jīng)動了!
清涼的月光映襯之下,兩白旗的精銳游騎,很快便是將明軍的哨探驅(qū)趕的如野狗般逃竄。
與此同時,大量的漢人奴隸,沿著女兒河開始挖掘壕溝,迅速便是綿延出數(shù)里之外。
但是因為兩白旗這些精銳游騎的控制,明軍的夜不收們,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這邊的異常。
而隨著夜色漸漸加深,兩白旗游騎的威勢繼續(xù)擴散,直接覆蓋了松山核心背后的杏山、塔山一線。
旋即,一支約莫五千人的兩白旗精銳,由鑲白旗旗主、滿清豫親王多鐸親領(lǐng),悄悄的摸向了筆架山方向!
而這時,因為中間的聯(lián)絡(luò)線全部被驅(qū)散、斬斷,不論是松山中軍的洪承疇等大佬們,亦或是杏山、塔山的明軍守軍,全然沒有察覺!
</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