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臺外的小插曲，很快就過去了。</br> 天子進入殿內(nèi)之后，那些秀女們，也都被引入偏殿。</br> 暫且休息。</br> 等著皇帝叫到號了，就上前去評選。</br> 這么一番折磨之后，各位秀女都精神萎靡。</br> 暴君果然是暴君，還沒進宮呢，就開始磋磨她們。</br> 這要是真被選進了宮里，以后指不定是什么日子呢。</br> 一時間，氣氛低迷，偏殿內(nèi)鴉雀無聲。</br> 安如玉年紀小。</br> 說是要十三歲之后，才能參加選秀，她過了年才十二。</br> 雖說個頭也跟旁的嬌小少女差不多了，但還是一團稚氣，分明就是個小孩子。</br> 她被父親關(guān)在城中別院里，一大早就被嬤嬤和侍女們喊起來梳妝打扮。</br> 飯也不讓吃，茶也不讓喝。</br> 說怕等下進了宮，惹來麻煩事情。</br> 一個小時的風雪步行，小姑娘又冷又餓，反倒把心里的那股子害怕給壓下去了。</br> 一進偏殿，先去炭盆邊把手腳都烤暖和了。</br> 看到桌案上擺著的點心茶水。</br> 也不客氣，選了一碟自己喜歡的，就著壺熱茶，吃了大半盤點心。</br> 秀女們都是一樣的心思。</br> 入宮面圣，都沒怎么吃飯。</br> 想著萬一吃多了，想出恭怎么辦？</br> 在皇帝面前丟丑，只怕會被當做故意有辱圣聽，直接拖出去活刮了。</br> …</br> 安如嵐提著裙角，坐到安如玉旁邊。</br> 安如玉雖然不喜歡她，但現(xiàn)在，這偏殿里，也只有她們姐妹倆姓安。</br> 她把手里的點心碟子遞過去。</br> “吃不？”</br> 安如嵐抬眼看她。</br> 這都什么時候了，還吃。</br> 嘴角沾得都是點心渣子，也不知道秦氏是怎么教養(yǎng)的。</br> 她心神不寧，只道：“你擦擦臉。”</br> 安如玉也無所謂。誰吃了誰肚子飽。</br> 姐妹倆靜坐了一會。</br> 宮廊底下掛著的青銅鈴鐺，被風一吹，泠泠作響。</br> 安如嵐低聲問安如玉：“你剛才，可瞧見陛下的模樣了？”</br> 安如玉捏著點心想了想。</br> “皮膚挺白，看著像個小哥哥。”</br> 什么小哥哥？那可是個殺神！</br> 安如嵐沒忍住，瞪了她一眼。</br> 聲音更低了，又問：</br> “你之前在大圣安寺，不是也見過陛下么？”</br> “他，是今天這個樣子么？”</br> 安如玉一邊嚼著點心，一邊古怪地看了她一眼。</br> “不是今天這樣子是什么樣子？”</br> 安如嵐已經(jīng)快壓制不住脾氣。</br> “我問的是，你之前有沒有見過陛下的容貌？”</br> 安如玉：“沒看清楚。”</br> 她睨了自己的庶姐一眼，隱約還翻了個白眼。</br> “陛下就是陛下啊。你急什么，等會兒不就能見到么？”</br> 安如嵐僵著臉站起身。</br> 這個蠢包子，只知道吃吃吃，也不看看自己都圓成什么樣了。</br> 她走去窗邊，自去吹冷風讓自己冷靜下來。</br> 她是為了那個人來的。</br> 甚至違逆了父母的期望，克服了對暴君的恐懼。</br> 誰料，那個高位上的人，竟然不是她想要的那人。</br> 她要想想，好好想想怎么辦。</br> 。</br> 皇帝端坐高臺之上。</br> 高臺下的觀眾席上，坐著翰林院的三位文士。</br> 舞樂司的掌司，以及，擅長舞樂琴藝的四位大家。</br> 這些人，組成了秀女評審團的裁判。</br> 只是眼下，這些裁判，戰(zhàn)戰(zhàn)兢兢坐著。</br> 好像屁股底下的凳子上長了刺一樣，神情再如何努力端莊，也掩不住惶恐不安。</br> 陛下選秀啊，叫他們這些人來干嘛？</br> 翰林院的想著，可能是現(xiàn)場選出來了秀女，他們就負責當場賜個字號，賜幾句詩啥的。</br> 但是舞樂司就尷尬了。</br> 總不能是當場跳舞。</br> 很快，他們就知道這選秀要怎么搞了。</br> 陛下身邊，那執(zhí)掌金華宮公務(wù)的一個符姓老內(nèi)官。</br> 手里拿著名冊，開始宣讀。</br> 讀了五個名字出來，從殿外，裊裊婷婷走來五個秀女。</br> 跪拜在宮殿正中。</br> 這神仙臺，是先帝為了歌舞享樂所建的。</br> 宮殿極大。</br> 便是殿內(nèi)的廊柱，都是一人合抱不過來的。</br> 小小的五個秀女跪拜在殿內(nèi)，看著格外渺小。</br> 葉小五坐在那金座上，有點不滿意地扭了扭屁股。</br> 三七低聲道：“端正。”</br> 葉小五瞪著眼睛，“硌屁股啊。”</br> 他可算是明白，上回秦十一在這里坐了一會兒，為什么還要用陛下的衣服墊著。</br> 這金座，不是什么人都能坐的。</br> 座椅上雕刻著九條游龍，看著金光閃閃，亮瞎人眼。</br> 可坐上去，就太難受了。</br> 真不知道主君是如何忍受的。可見做主君，也是個艱難的活兒。</br> 三七威脅：“再動我就把你點穴。”</br> 葉小五不敢動了。</br> 對三七悄聲說：“你把那簾子撩開，我看不清楚。”</br> 離得有點遠，要是看歌舞，視角倒是好。</br> 要是想看清楚每個美人的外貌，就有點艱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