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蓮抓著她的手。</br> “快走啊，你看，他們走遠(yuǎn)了，都快追不上了。”</br> 金靈兒被拽著，穿越一座石橋，一路往對岸行去。</br> 身前的青衣少年，一半頭發(fā)挽起，另一半松散垂落在身后。</br> 隨著邁步，發(fā)尾搖來晃去。</br> 他兩條長腿邁著步子，好像也并不怎么急。</br> 金靈兒卻得小跑著，才能追趕上去。</br> 河邊樹林蔥蘢，水面光影拂動。</br> 方才還手牽著手的少年男女，早已不見了影蹤。</br> 金靈兒松了口氣。</br> “小鳥，咱們回去吧。”</br> 石蓮眉梢挑了挑。</br> “那不就是么？”</br> 說著，抓起金靈兒的手，拐入一條岔道里。</br> 幽暗的林道之后。</br> 那棵巨大的榕樹前。</br> 女孩子嚶嚀著，不住小聲說著：“不要不要……”</br> 將她緊緊鎖在自己懷里的年輕男人自然不肯罷休。</br> 他垂下頭去，朝著那姑娘的櫻桃小口堵過去。</br> 所有的嚶嚀聲全部斷在口中。</br> 那姑娘被親得連呼喚不要都不能了。只是口中嗚咽著，卻越發(fā)惹人垂憐。</br>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分開。</br> 被壓在樹上的女孩，眸光輕飄飄朝后望去。</br> 她嬌滴滴的幽怨聲音也跟著傳來。</br> “葛郎就會哄我，我可都聽說了，你已經(jīng)訂親了，秋日就要完婚的。”</br> 葛三郎道：“是家里訂下的婚事，他父親對我家人有恩。這門親事，實非我所愿。”</br> 女孩嗔怪，“你們男人都這樣，口是心非。我前日見你，分明還帶著人家送的荷包。”</br> 葛三郎哄她。</br> “因為你不喜，那荷包我已經(jīng)丟掉了。”</br> 女孩接著問：“那是個什么樣的女子？”</br> 葛三郎不以為意。</br> “她身子骨打小就不好，估摸著是不能生育。你等著，等她過門之后，我就娶你進(jìn)門。”</br> 金靈兒臉色蒼白，幾乎站立不穩(wěn)。</br> 轉(zhuǎn)身想往后逃。</br> 石蓮卻緊緊拉住她的手臂，眸色冰冷，強迫她繼續(xù)聽下去。</br> “那是我長得好看，還是她長得好看？”</br> “那還用說，自然是小蝶你好看。”</br> 說著，少年垂頭，兩人又再次親昵起來。</br> 。</br> 金靈兒用力甩開石蓮的手。</br> 失魂落魄往回走。</br> 石蓮也不生氣，慢吞吞跟在她后面。</br> 到了一處茶攤前，金靈兒神思恍惚，已有些站立不穩(wěn)。</br> 石蓮拉著她坐下，點了熱茶和點心給她。</br> 像是察覺到她現(xiàn)在想一個人靜一靜，他走出茶攤，站在外面看著月亮。</br> 沒多久，一個綠裙的女孩悄悄走過來。</br> 看到他，臉上露出僵硬，卻努力討好的笑容來。</br> “石公子。”她喚了一聲。正是之前與葛三郎在林中親昵的女人。</br> 石蓮從袖中掏出一瓶藥朝她丟過去。</br> 也不說話，冷冷看著她。</br> 那女子立刻道：“此事絕與我口。若有第三個人知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br> 石蓮揮了揮手。</br> 那女子溫順行禮，很快退了下去。</br> 不愧是花樓里從小調(diào)教出來的妓子，手段高明。</br> 也不過才一個多月，就讓那個葛三郎，對她欲罷不能。</br> 這樣的狗男人，還妄想染指他的靈兒。</br> 呵。</br> 。</br> 金靈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br> 房間里黑漆漆的，沒有燈火。</br> 她坐在竹椅上。青葉鎮(zhèn)，葛三郎與那女子糾纏的畫面，還一直在眼前回放。</br> 叩叩——</br> 敲門聲響起。</br> “師姐，我進(jìn)來了？”</br> 門外的少年知道她心情不好，并不等她回答，自己推門進(jìn)來。</br> 他把托盤放在桌上。</br> 點亮蠟燭。</br> 托盤上放著一碗素面，清亮的湯水里泡著幾棵青菜。面上堆著煎得焦黃的蛋餅。</br> 聞起來香味撲鼻。</br> 少年把素面往她面前推了推。</br> “師姐先吃飯吧。”</br> 金靈兒勉強穩(wěn)住情緒，只對他說：</br> “我不餓，你自己吃吧。”</br> 少年拿起筷子，挑了幾根面條送到她嘴邊。</br> 也不說話，就這么定定看著她。</br> 金靈兒無奈。</br> “你把筷子給我。”</br> 吃完了飯，可能是胃里暖和了一些，之前令她窒息的紛亂情緒也平復(fù)了不少。</br> 少年趴在食案對面看著她。</br> “好吃么？”</br> 金靈兒根本沒吃出味道。</br> 胡亂點頭，“好吃。”</br> 對面凝視著她的視線幽幽的，帶著看不懂意味。</br> “師姐，那個姓葛的，配不上你。那種人，直接丟掉就罷了。”</br> 陡然聽他又提起，金靈兒心里發(fā)堵。</br> 她站起身，端著碗筷。</br> “我去收拾。”</br> 。</br> 外面開始下雨了。</br> 夜雨打在竹葉上，發(fā)出沙沙的聲響。</br> 金靈兒走在游廊上，石蓮默不作聲跟在她身后。</br> 雨聲漸大。</br> 金靈兒站在游廊木欄前，呆呆看著那落雨出神。</br> “師姐。”</br> 不知過了多久，身后的少年眉眼沉沉，聲音也帶著些黯啞，往前走了一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