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嫵自己卻絲毫沒有人生凄慘，命運悲催的覺悟。</br> 她看著剛從街上遛彎回來的女人。</br> 目光順著她的衣袖往后看。</br> 嘶——</br> 好可憐的小芍藥。</br> 出門的時候，還是個花瓣嬌嫩，含苞欲放的小仙女。</br> 在地上溜了一趟，枝葉凋零。</br> 光禿禿的枝干上，只剩下一片葉子，和一片慫耷耷的小花瓣。</br> 像是飽經(jīng)了風霜歲月的蹂躪。</br> 看上去賊可憐的。</br> 她都這么可憐了。還有心情，欣賞別人小花枝的可憐。</br> 那妝容濃釅，身量高挑的女子冷冷掃了她一眼。</br> “讓開，窮鬼。你擋到我店里的風水了。”</br> 秦嫵蹲坐地上，托著腮，笑得甜甜的。</br> “姐姐，雖然窮了點，但我是個好人。”</br> 那女子冷嗤一聲。</br> “好人？好人有什么用？我要的是美人。”</br> 秦嫵：“美人啊，美人我也是可以的。”</br> 她抬起袖子用力擦了擦臉。</br> ……不太妙。這易容粉改成分了，現(xiàn)在不好脫妝。</br> 得用卸妝水。</br> 她擦了半天，嗯……</br> 對面衣著華貴，身姿窈窕的女人等了她半天。</br> 等到秦嫵抬起頭。</br> 黃撲撲的，很樸素的臉上，浮現(xiàn)了兩大坨紅暈。</br> 看起來，的確與方才不同了。</br> 丑得與方才風格完全不同。</br> 女人……</br> 雖然沒說話，從那張凝聚著寒意的臉上，看出幾個字。</br> 就這，就這？</br> 耍老娘呢！</br> 她一個眼風沒再給秦嫵，就這么拉著她的寶貝芍藥，抬腳往石階上走。</br> 秦嫵吸了吸鼻子跟在后面。</br> 女人高高站在石階上，回頭往下看。</br> 秦嫵一臉無辜地回看她。</br> “我要住店，我是客人。”</br> 說著，把這漂亮姐姐之前好心給她的那塊小銀子托在掌心。</br> 笑得一臉燦爛。</br> 老板娘：“……”</br> 雖然臉兒丑丑，但這小丫頭一雙眸子，卻黑白分明，格外清亮。</br> 讓人一見，就生出好感來。</br> “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br> 老板娘冷冷說完，推門進去。</br> 秦嫵麻溜的，跟著從門縫里擠了進去。</br> 。</br> 隔壁這家店叫風月居。</br> 白墻黛瓦，門口種著幾桿修竹。</br> 七八級青石階上，是一扇刷著桐油清漆的原木門。門上掛著一枚黃銅門扣。</br> 裝修得簡潔又文藝。</br> 感覺像是個茶館類的文化消費場所。當然，這里并不是茶館。</br> …</br> 洗了臉，收拾干凈的秦嫵出現(xiàn)在風月居大堂的時候。</br> 正坐在大堂里喝茶的老板娘，表情頓了頓。</br> 今日陰天，天光不甚明亮。</br> 小姑娘隨意挽了個丸發(fā)，面頰圓潤，眼睛明亮。</br> 就像是一顆明珠，瞬間照亮了整片灰撲撲的塵世間。</br> 秦嫵對她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br> “我好看的吧？我既是個美人，又是個好人，還是個聰明人呀。”</br> 老板娘呵了一聲，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br> “其它的暫時不定，是個臉皮厚的人呢，倒是板上釘釘。”</br> 秦嫵覺得無所謂。</br> 臉皮厚怎么了？臉皮厚不吃虧啊。</br> 她頂著老板娘的注視，提著裙擺坐在她對面。</br> 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br> “秋山云霧，好茶。就是這水，有點澀，遮住了茶本身的清潤。”</br> 喝完了茶又去吃點心。</br> 吃完了半盤酥酪蓮蓉餅。</br> 又喝了半盞茶。</br> “這點心太膩。”說著，還打了個嗝兒。</br> 對面的老板娘冷冷瞪著她。</br> “吃飽了，喝足了？那就滾吧。”</br> “可別逼著我也做出，用掃把趕人，這么沒教養(yǎng)的事情。”</br> 秦嫵捏著茶杯，老神在在坐著。</br> “我可是客人。我要在你們店里住幾日。去吧，給我開一間最好的客房。”</br> 老板娘眼皮子瞟了她一眼。</br> 召喚婢女，“鶯兒，你告訴她，我們這是什么地方。”</br> 柜臺旁邊的女掌柜上前來。</br> “好叫姑娘知道。我們這里，喝杯茶一個金銖。”</br> “吃餐飯十個金銖。”</br> “若是要睡一夜，呵，那可至少要一百個金銖。”</br> 秦嫵：“我現(xiàn)在知道，為什么你們這鋪子清冷得都能見鬼了。”</br> 老板娘瞪眼。</br> “你說什么？”</br> 秦嫵笑了笑，一臉純潔。</br> “我有錢的呀，對面綢緞莊都是我的。”</br> 老板娘眼光冷如霜刀：“那也等你拿得出來再說。”</br> 秦嫵伸出手指。</br> “三天，我一定能拿回來。”</br> 老板娘瞇了瞇眼睛。</br> “好，那就給你三天。三天到了若是沒錢付賬，你自然會知道我的手段。”</br> 。</br> 秦嫵就這么在風月居住了下來。</br> 先是洗了個熱水澡，舒舒服服睡了一覺。</br> 醒過來的時候，日頭已經(jīng)偏西了。</br> 她叫了一桌子好吃的，坐在風月居二樓，能看到樂霄湖的地方。</br> 開開心心大吃了一頓。</br> 風月居掌柜鶯兒，好心提醒了一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