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清心寡欲的“小和尚”太難撩撥,其不茍言笑的程度堪比妖姬褒姒,陳知予也沒有周幽王那么大的本事,所以并不打算繼續(xù)自討沒趣,無奈地嘆了口氣,隨口說了句:“有事直接喊我。”
說著,她就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然而才剛走出兩步,身后就傳來了“小和尚”的聲音:“你可以,幫我個忙么?”
陳知予的腳步不由一頓,心想:我坐著的時候你對我愛答不理,怎么每次偏要等我走人的時候才問問題?到底是想讓我走還是不想讓我走?
陳知予十分心累,但既然人家提出來了幫忙的請求,她也不能充耳不聞,畢竟人家剛才還幫了自己,做人不能太沒心沒肺,于是她轉(zhuǎn)身看向了“小和尚”,道:“你先說說什么忙,能幫我就幫。”
個人能力有限,她現(xiàn)在自己還泥菩薩過河呢,所以只能幫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能力范圍以外的事情,她想幫也幫不了。
季疏白微微垂下了雙眸,抿緊了薄唇,神色中透露出了些許窘迫,少頃后,他才抬起了眼眸,神色中的窘迫之情更甚:“你知道、這附近有那間酒吧招兼職么?”停頓了一秒鐘,再次啟唇時,他的語氣中帶上了幾分對生活的無奈與苦澀:“我需要賺錢,很需要。”
面對著“小和尚”可憐巴巴的目光,陳知予心頭忽然泛起了一股心酸與同情:同是天涯淪落人啊,貧窮使我們一無所有。
想了想,她先問了句:“你現(xiàn)在工作了么?”
季疏白點頭:“嗯。”
陳知予好心提醒道:“酒吧是個日夜顛倒的行當(dāng),最早也要營業(yè)到凌晨兩點才打烊,既然你白天還要工作,這么連軸轉(zhuǎn)受的了么?”
季疏白再次垂下了眼眸,聲音極低地啟唇:“家里欠了許多外債,需要我?guī)兔€錢。”
他的語氣中還帶著點疲憊與滄桑,像是被生活壓的不堪重負。
陳知予的心尖一痛,心想:剛畢業(yè)就背負上了債務(wù),是個苦命孩子呦。
緊接著,她忽然想到了當(dāng)年家里破產(chǎn)后自己和哥哥一起拼了命的還外債的時光。
那一段日子,真的是拆了東墻補西墻,勒緊了褲腰帶茍活,可謂是心酸到了極點。
如果南橋生意好的話,她一定會親自幫這個“小和尚”一把,讓他留在南橋,也算是幫了過去的自己,但是南橋不爭氣,容不下第五個人了,她實在是愛莫能助,只能回道:“隔壁勝柏好像在招服務(wù)生。”
季疏白聽后輕輕點了點頭:“多謝。”言必,他起身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姿瞬間給了陳知予一種被籠罩的感覺。
她凈身高一米六九,腳上雖然穿著平底靴,但怎么著也有個一兩厘米高的鞋跟,所以她現(xiàn)在的身高至少一七零,可是她的頭頂才到季疏白的唇畔,還是下唇畔,那么“小和尚”的身高至少也有一八七。
他的身型還相當(dāng)?shù)耐Π危瑯藴实牡谷巧聿模值某鲱惏屋汀?br/>
明明荷爾蒙氣息爆棚,白襯上的扣子卻又一絲不茍地系到了領(lǐng)口處,將胸口和鎖骨捂了個嚴嚴實實,但卻凸顯了修長白皙的脖頸和性感突兀的喉結(jié),看起來又純又欲。
陳知予不由一怔,沒想到這位清心寡欲的和尚弟弟竟然這么的禁欲系。
幸好不是真和尚,不然絕對是暴遣天物。
季疏白起身后并未多看她一眼,毫不遲疑地朝著酒吧大門走了過去,看樣子是要直接去隔壁應(yīng)聘。
此番迅速又果斷的行動,不禁令陳知予目瞪口呆:說走你就走?也太無情了吧?
不知道為什么,她莫名有點不甘心。
整整一晚上,她一直在被這個和尚弟弟忽視、漠視、不屑一顧。
當(dāng)了六年的酒吧老板娘,她閱人無數(shù),這個和尚弟弟絕對是她見過的最清純最別致最不做作的人,無論男女。
她知道自己長得美,雖然從沒利用過自己的美色.誘人,但好看的容貌總是會具有極大的吸引力,大部分男人面對她時,眼神中或多或少都會流露出一種賞心悅目,當(dāng)然也會有如同柳下惠般坐懷不亂的好男人,但那也只是少數(shù),唯獨沒有如同這個弟弟一般對她不屑一顧的。
感覺自己像是輸?shù)袅艘粓霾辉撦數(shù)膽?zhàn)斗。
很好,小伙子,你成功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看著“小和尚”漸行漸遠的背影,陳知予越發(fā)的氣悶。
輸給弟弟可以,輸給和尚不行,太丟人了,好像這么多年的社會白混了。
也是在這一刻,她忽然理解了盤絲洞內(nèi)蜘蛛精們的心理活動:臭和尚,你侮辱我的美貌可以,但侮辱我的修為不行。
就在季疏白即將走到店門口的時候,她沒忍住沖著他的背影說了句:“以后再來我這兒消費,不要錢,我請你。”
季疏白頓下了腳步,回頭看向了陳知予。
陳知予還站在落地窗前的那張桌子旁,身型窈窕修長,腳穿黑色皮靴,被藍色牛仔褲包裹著的雙腿筆直纖細,上半身穿著黑色吊帶和皮夾克,濃密的黑色波浪發(fā)隨意披散在肩頭,性感的鎖骨若隱若現(xiàn)。
光影昏暗,她的五官籠罩在了陰影中,令人看不太清,唯獨那雙水潤迷離的眼眸一如既往的魅惑,整個人像極了一副完美無缺的美人圖,紅唇是點睛之筆。
季疏白的眼眸更深邃了幾分,如同燃著一團暗火,可這團火并未撼動他疏離冷漠的表情,不假思索地啟唇,毫不留情地拒絕了她:“不用。”
陳知予:“……”
“以后不會再來了。”
陳知予:“……”
“要賺錢。”
陳知予:“……”
言必,季疏白轉(zhuǎn)身推開了酒吧的玻璃大門,頭也不回地朝著隔壁酒吧走了過去,背影果斷決絕,毫無留戀。
陳知予胸悶氣短,差點被氣吐血。
她輸給了一個和尚,還是個剛畢業(yè)的、沒有任何社會經(jīng)驗的、比她小四歲的弟弟,并且輸?shù)脧氐住?br/>
憋屈到了極點。
長嘆了口氣,她又重新坐回了剛才的位置上,扭臉看向了窗外。
窗外是一條小街道,兩側(cè)的人行道上每隔幾米遠就栽種著一棵粗壯的梧桐樹。
時值初秋,樹葉依舊茂盛。路上沒有行人,路燈昏黃色的光打在了枝葉上,在路面投下了一片片搖曳的樹影。
盯著窗外看了一會兒,陳知予就把剛才的事情拋在了腦后。
“小和尚”對她而言只是一個插曲,輕若鴻毛不足道也,如何生存下去才是她生活的主旋律。
想到南橋,她下意識地撫摸了一下戴在手腕上的那只表。
又要交房租了,要盡快把表賣出去才行,不然連這個季度的房租都交不起。
地段的變遷導(dǎo)致客流量急劇下降,生意越發(fā)的不景氣,她也曾想方設(shè)法地搞營銷,但是大成本的推廣她投不起,小成本的推廣又沒什么力度,效果最多只能持續(xù)一周左右,連本錢都收不回來。
做生意也要講究時運,南橋的時運,確實不濟。
酒吧現(xiàn)在持續(xù)處于虧錢狀態(tài),按理說轉(zhuǎn)讓才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她不能沒有南橋,因為南橋是哥哥一手打造出來的,是哥哥的心血,也是她和另外三個人的家。
而且即便是她同意了轉(zhuǎn)讓南橋,另外三個人也不會同意。
除非傾家蕩產(chǎn),不然她一定要堅守南橋。
就在她猶豫著明天上午要不要去二手鐘表市場試試運氣的時候,耳畔忽然想起了熟悉的嗓音:“你怎么還沒走?”
陳知予聞聲抬頭,看向了酒吧門口,那里站著一位瘦瘦小小的女生,身穿淺紅色lo裙,背著一個黑色雙肩包,纖細的雙腿上套著潔白的長筒襪,小巧的雙腳上穿著一雙細帶小皮鞋。個頭不到一米六,皮膚白皙五官精致,標準的小蘿莉,像極了洋娃娃。
已經(jīng)快晚上十點了,看到紅啵啵回來后,陳知予放心了,回道:“這才幾點,我回去那么早也沒事干。”酒吧里也沒客人,其實她完全可以早點回家,但是卻一直沒走,只是為了等他們幾個回來。
生意不好,他們幾個沒必要全都留在酒吧,于是就實行了輪班制,一人輪一天在酒吧值班,這樣一來其他人就能去干兼職了。
四人兼職賺來的錢,大部分都貼給了酒吧,他們心照不宣地共同往這間一直在倒閉邊緣的酒吧里扔錢,只為了緊緊地勒住手中韁繩,不讓這間酒吧一頭扎進倒閉的深淵中。
今天剛好輪到了陳知予值班。
紅啵啵比陳知予小四歲,今年二十四,十三歲那年流落街頭,被陳知昂撿回來了,從那時起她就一直留在南橋。
一起共同生活了十一年,陳知予早就把這個被哥哥撿回來的女孩當(dāng)成了自己的親姐妹。
妹妹太晚回來,姐姐總是擔(dān)心的,親眼看到她平安到家,她才會安心。
紅啵啵進門后直接朝著陳知予走了過去,還沒走到她身邊呢,目光率先落到了她的手腕上,看到她的手表還在,她不僅舒了口氣:“我還以為你又要變賣家產(chǎn)了呢。”
陳知予無奈一笑,否認道:“你想多了,我還能賣什么呀?再賣就把我自己賣出去了。”
紅啵啵:“先賣加菲貓吧,現(xiàn)在豬肉漲價了,他最值錢。”
加菲貓原名茅飛迦,是酒吧的調(diào)酒師,長得白白胖胖,圓頭圓臉圓身體,像極了加菲貓,故得此名。
加菲貓和陳知予一樣大,也是陳知昂領(lǐng)回來的。
本是貧困山區(qū)來的孩子,十六歲那年身無分文的來到了東輔,不慎被騙進了犯罪集團,成為了一名職業(yè)小偷,在街上偷陳知昂的時候被抓了個正著,但是陳知昂并沒有把他交給警察,反而還將他從犯罪團伙中救了出來,領(lǐng)回了酒吧,讓他跟著當(dāng)年的那個老調(diào)酒師學(xué)習(xí)調(diào)酒。
陳家破產(chǎn)后,那位老調(diào)酒師辭了職,但是加菲貓卻一直沒走,因為南橋是他的家。
聽聞紅啵啵的話后,陳知予被逗笑了:“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
正說笑間,又有人回來了。
聽聞開門聲后,兩人同時朝著門口看去,回來的是一個瘦瘦高高白白凈凈的男生,穿著淺灰色的衛(wèi)衣和牛仔褲,即清秀又帥氣。
紅啵啵沖著他喊道:“王三水,你今天不是ktv的夜班么?怎么回來這么早?”
王三水長得斯斯文文,開口就驚艷全場:“包房里有個臭傻逼想他媽的泡我!”
陳知予:“男的女的?”
王三水:“女的。”
陳知予:“那你確實對人家不感興趣。”
王三水是個基,基佬的基,無父無母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后來愛上了一位渣男,渣男狠心拋棄了他,自殺的時候被陳知予和陳知昂一起救了回來,從那時起他就一直留在了南橋。
南橋四人,一個性感老板娘,一個白胖加菲貓,一個蘿莉lo娘,一個0。
聽聞王三水的話后,紅啵啵好奇地問:“她準備怎么泡你?”
王三水:“她用金錢侮辱我,陪她一晚上給我五萬塊錢。”
紅啵啵:“……”
陳知予:“……”
倆人沉默著對視一眼,繼而雙眼放光地看著王三水,異口同聲:“要不你……考慮一下?”
王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