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盛會持續(xù)到大半夜,歡樂氣氛還未消散,廣場上到處都是熱烈奔放的舞蹈與嗬嗬的叫喊聲。<》
周路不知自己是歡樂還是悲傷,他只是莫名地想要喝酒。
這個胖子嘿嘿傻笑著,族人過來敬酒來者不拒,喝了一杯又一杯,喝到后來,終于麻木了,有許多事就都忘了,胖子心中只剩下了莫名的興奮,他想笑,他想大笑,他就那樣大笑著踉蹌向自己家的氈帳走去。
族人聚居區(qū)氈帳如海,一個灰褐色的氈帳門前,掛著兩個亮堂堂的銅燈。
外面露寒濕重,一挑帳簾,周路一身酒氣闖進帳中,帳中溫暖干爽,明亮的燈火靜靜地燃燒,呼兒勒微笑著坐在厚密的獸皮上,滿眼寵溺地看著衣裳凌亂、身上全是酒痕的孫子,今天,他破例沒有約束胖子,今天,他想讓胖子放開了玩鬧。
小胖子終究長大了,他有自己的處世想法了,他有自己的原則和底限,以及處理事情的標準了,他雖然看起來還有些混蛋,還總是惹禍捅婁子,但是,雛鷹已展開他的翅膀,以后,終究是要他自己飛翔,爺爺也老了,不可能再管他那么許多了。
“爺爺”
周路用力打了個灑嗝,然后滿臉興奮地走過去,撲通地坐了下來,拿起桌上的水杯咕咚咕咚猛灌了一氣,“爺爺,你猜我今天看到誰了?”
“見到誰了?”呼兒勒一臉挪虞打趣的表情:“是個女孩兒吧?”
胖子罕見的有些羞赧,但瞬間就將那絲表情丟到了腦后,他的臉上洋溢起無法表達的興奮,壓低了聲音說道:
“不是,爺爺,你一定想不到,今天在慶典儀式之前,我看到大族長了。”
“什么?真的?”
呼兒勒身體一下子坐直,一臉又驚又喜的表情,心砰砰地跳動。大族長已是道蠻境,那可是傳說中的強者,都有好多年,大族長深居簡出閉關(guān)修行,沒有在族中露面,就連那些長老們想見一面都不可得。
沒想到那樣傳說中的人物,會見自己的孫子。
呼兒勒心中起伏,突然將雙拳攥的緊緊的。
周路邀功般地嘿嘿笑著:“大族長派人將我找去,好生夸獎我一番,還詳細探問我的修行情況,我、我沒忍住,就將我的蠻氣旋和打通了十五條蠻脈的事全告訴他了。”
呼兒勒欣喜地點頭,手拈著胡須。
周路沒有凝聚蠻元,卻能和血影蝕二打的大占上風,這簡直是不可思議之事,這樣的奇事,大族長動了好奇之心也在意料之中。
道蠻境強者,心境融入天地,別人的情緒波動他們都能輕易撲捉察覺,想和那般超凡修為的人說慌可有難度,再說,周路終究不能蒙著眼睛靠自己摸索著盲目修行。
周路的奇遇和大族長說說,說不定大族長可為他解惑答疑。
周路嘿嘿笑著:“族長贊嘆,還夸我的那簇火焰戰(zhàn)魂神奇,我可沒想到,大族長雖然長的威嚴,但其實很和藹的,和他呆在一起,我一點也沒有壓力,大族長還給我詳細講解了關(guān)于道蠻境的道與法,我現(xiàn)在懂了許多,爺爺”
周路湊了過去,一臉神秘地壓低聲音問道:
“爺爺,你知道道蠻境都分幾個層次嗎?”
呼兒勒微笑搖頭。
周路嘿嘿笑著:“不知道吧,大族長給我講了,道蠻境還要細分三個層次,第一步是種道,第二步是入玄,第三步叫生死一線天,傳聞達到生死一線天的境界,人就可以突破肉身桎梏,將壽命延長一倍,天啊,到那時人就可以多活好幾十年啊。”
呼兒勒微笑點頭,眼神有些悠遠,看著在自己面前賣弄一般的孫子,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暗中將拳頭攥的更緊。
周路一身酒氣,傻笑在他臉上就沒斷過:
“當時我問大族長,說我都打通十五條蠻脈了,是不是也算是道蠻境強者了,當時大族長一下子就笑了,他還摸了摸我的頭”周路一臉的炫耀:“大族長笑話我,說道蠻境哪如你想像的那么簡單。”
“大族長給我講,說只有功力形態(tài)達到蠻氣旋還不夠,道蠻境最重要的一步,是要種道,只有種入道心,蠻氣旋才能發(fā)揮出真正的威力來,沒有道心的蠻氣旋,只是徒具其表而以。”
“大族長還說,真正的道蠻境強者可不會像我這樣窩囊,和血影蝕二打還要打那么半天,真正種道之后,打那個血影蝕二,恐怕只需一拳他就趴下了,我當時都聽呆了。”
呼兒勒也笑了,心中極慰。
他沒有想到,孫子這么小就開始接觸這般高深的修為境界,那么今后的成長不可限量啊,道蠻境?難道周路竟然有進入道蠻境的機會?
呼兒勒追問道:“那你沒問問大族長要如何種道嗎?”
“我問了啊。”
周路大嚷著:“大族長說的可玄了,說要分兩步,第一步,要感悟眾靈之心,我就問了,什么是眾靈之心呀,大族長告訴我說,天地萬物皆有靈,人有生命,動物有生命,其實,大樹花草,山川河流都有生命,風有生命,雷有生命,金屬,土地、火焰皆有生命,天地間充斥著生靈之心,只是心性境界太低的人是無法感應到。”
“大族長還告訴我說,人的修為,要想突破圖蠻心經(jīng)的桎梏,光靠肉身之力是不行的,要想脫凡,就要融入天地,天人合一,借天地的力量才行,那么如何融入天地呢?就要去感悟一種自己最熟悉的自然生靈,體察生靈的本心,就比如我們的戰(zhàn)魂,戰(zhàn)魂也是天地之靈,我們現(xiàn)在僅算是能借助戰(zhàn)魂的部分力量,還根本未真正理解它。”
“如果我們最終能體悟到戰(zhàn)魂的生靈之心,將戰(zhàn)魂與自己真正融為一體,那時,我們身體中就會出現(xiàn)生靈異象,比如說我的火焰戰(zhàn)魂,到時我就能在身體周圍燒起一團火,我坐在里邊卻能安然無事,到那時,就算實現(xiàn)最簡單的天人合一,就算發(fā)現(xiàn)道心了。”
呼兒勒愕然張了張嘴:“這還只算第一步?”
“是呀”,周路顯得有些委屈,“這些太難理解了,大族長和我講了大半個時辰,我還感覺如墜云里霧里呢。”
“大長老告訴我,第二步才算真正的種道,就比如我體悟到了火靈的心,與我的火焰戰(zhàn)魂融為一體,還不算成為真正的道蠻境,我還要在修行中不斷感悟火的玄奧規(guī)律,只有真正掌握了一種玄奧為我所用,能操縱火的能力了,到那時,才算種道成功。”
周路叫著苦:“我還以為我已經(jīng)算是道蠻境了呢,哪里想到,在人家那般精深修為的眼里,我還只是什么也不懂的小孩。”
呼兒勒一下子就笑了:“你才多大,你本來就是一個孩子嗎。道蠻境若是不難,怎么可能稱為傳說般的存在呢。”
周路委屈地點了點頭,突然轉(zhuǎn)顏又笑了,急著將心中所有知道的全講給爺爺。
“爺爺,今天大族長還給我講了外邊的世界呢,他給我講圣妖聯(lián)盟,他說,圣妖聯(lián)盟是荒原上數(shù)萬個部族合力建起來的,有無數(shù)的強者聚到那里形成的一座城池,他說那里足足生活著過百萬的人,就是傳說中的道蠻境,在那里也很多呢,那里可熱鬧了,可比咱們天妖族大多了。”
“那是自然。”呼兒勒微笑。
周路接著道:“大族長建議我,說要想種道成功,成就道蠻境,只呆在咱們天妖族是不行的,我的戰(zhàn)魂很特殊,在天妖族,人們更多了解的,還都是那些妖靈戰(zhàn)魂,沒有人懂得火焰的道心,就連他都無法幫我,大族長說,天妖族太小了,呆在這里就如坐井觀天,只有走出去,進入外面的世界,接觸更多的強者,接觸更多的機緣,才有機會成會大道。”
呼兒勒一下子眼神就熱切起來,雙拳攥的更緊,呼呼地喘著熱氣,急切地望著孫子。
周路一臉興奮洋洋得意接著說道:
“大長老還和我說,如果我想去圣妖聯(lián)盟,他可以送我那里的地圖,送我關(guān)于那里風土人情的小冊子,大長老還說,圣妖聯(lián)盟的人太多了,那里的房價就顯的太貴了。若是要我自己啊,恐怕去那里奮斗幾十年也買不起一座房子,不過大族長說了,如果我要去圣妖聯(lián)盟,大族長還可以將他以前在那里買的房子白送我住”
呼兒勒喜切的都快要站起來,他可沒想到大族長對周路下這么大的心血,不僅給他接出明路,還憑空給他提供這么大的便利。
這樣的好事,打著燈籠也找不著啊。
如果周路能在圣妖聯(lián)盟扎下腳根,那才能接觸更高層次的世界,才能接觸更高層次的修行,日后的發(fā)展才會不可限量啊。
“那你”
呼兒勒急的緊緊抓住周路的衣服。
周路得意洋洋地一揮手:“我拒絕他了。”
“你、你說什么”
呼兒勒一下子都懵了,他一屁股重新坐回到獸皮上,簡直哭笑不得,這一刻他恨不得立刻將那個小混蛋按倒在地,抽出鐵尺來狠狠地打他一頓屁股。
“我說我拒絕他了。”
周路還在傻笑著,渾然沒意識到危險。
“為什么?”呼兒勒眼睛都瞪了起來。
周路用力搖著頭:“我在這里挺好的呀,有爺爺,有朋友,還有那么多族人喜歡我,長老閣過幾天戰(zhàn)功評定下來后,還會對我嘉獎呢,這么多好事,我為什么要走呢?”
“你”
呼兒勒看著這個不求上進的孫子,用力地瞪著他,半晌,突然長嘆了一口氣,臉色變得落寞下來,孫子已經(jīng)有他自己的思想,鐵尺再厲害恐怕也難改變他的心意,況且,呼兒勒也能聽的出來,孫子是擔心自己,才不愿遠行。
自己已經(jīng)這把老骨頭了,又能活幾年,看來,是時候?qū)⑦^去的事情告訴給他了。
“周路,你過來”呼兒勒招手,周路詫異地向前挪了挪,呼兒勒聲音有些深沉:“周路,你不是一直纏著我給你講十六年前的那件事嗎,好吧,我今天就和你細說說。”
周路用力打了個酒嗝,他臉上的傻笑頓住了,慢慢地安靜了下去,周路有些怔怔地看著爺爺,不知爺爺今天突然提起這件事是什么意思。
呼兒勒眼神悠遠地望向遠處:“十六年前,一次大風雪的雪夜,咱們獵場的一群羊走丟了,那時,我?guī)е枚嗳隧斨盁煹拇笱┳叱鋈ァ?br/>
“那一夜又黑又冷,我們那些大人全都穿著厚厚的羊皮襖,戴著厚厚的狗皮帽子,還凍的渾身發(fā)抖,嘴里呵出去的氣轉(zhuǎn)眼間就凍成了冰茬,這么冷的天,我們怕那群羊在冰雪中都過不了夜,會被凍死在野外,那時,我們打著火把,焦急地在雪地上撒開人網(wǎng)”
周路的心莫名地顫抖了,思緒被帶到了十六年前的那個夜晚,他仿佛也感受到了那個夜晚的寒冷,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
呼兒勒道:“那時,我們走過了額敕崗,翻過了馬嵬坡,人群拉開的太遠了,漸漸的,周圍只剩下我一個人,透過密如鵝毛的大雪,我只能隱隱看到遠處火把的火光,就在這時,我一腳從一座坡上滑了下去,一直滑下數(shù)丈遠,幸好雪厚,我沒有摔到,就在我一路滑到坡底的時候,在那處山坡下面的一方大石后,我突然發(fā)現(xiàn)了你”
周路的心一下子頓住,呼吸都快凝滯了,他的雙手都在微微顫抖。
以前,爺爺也和他講過這些事,可是,從來沒有講的這么細,一次也沒有。
呼兒勒接著說:
“那時,你身上僅僅裹著一條如天鵝絨一般潔白的襁褓,襁褓和大雪一般顏色,如果不是我從山坡上滑下去,恐怕在大雪中跟本就無法發(fā)現(xiàn)你。那條襁褓根本就不厚,還不如我那身羊皮祅厚,那樣的大風雪,別說是嬰兒,就是一個大人都凍死了,可是,你卻一點也沒有事,身上還熱乎乎的,不哭也不鬧,看著雪自己玩的興致勃勃,你知道為什么嗎?”
“為什么?”
周路的心都快頓住,下意識地接口問道。
呼兒勒搖了搖頭,卻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接著說道:
“那時的你剛剛學會睜開眼睛,嬰兒的肌膚又白又潤,那時你還將兩只小手從襁褓中掙脫,舉在眼前亂抓著玩耍,還放在口中胡亂地啃咬,那時,我驚疑不定,趕緊將皮祅脫下將你抱在懷中,在附近四處尋找,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周路的額頭冒汗了,都快喘不上氣來。
呼兒勒道:“那時,在你身邊幾步遠,至少有五條大妖狼的尸體,被一刀斬成兩截,再被大雪凍疆埋在下邊。一定是你的氣息將荒野上的妖狼引過去的,可是,你知道是誰在那樣的大雪夜斬斷妖狼救下的你嗎?”
呼兒勒一連串的問題讓周路的腦袋里亂做一團,他以前曾無數(shù)遍地猜測過自己的身世,也曾纏著爺爺一遍又一遍地打聽關(guān)于自己的一切,但是均毫無頭緒,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來爺爺發(fā)現(xiàn)自己時,還有那么多神秘之處。
原來,爺爺以前根本沒和他細說。
呼兒勒搖了搖頭,在周路詫異的目光中站起身,蕭索地走到大帳一角,從一堆斧鑿工具下面,嘩啦地抽出一只鐵箱,然后顫巍巍地從緊貼懷的衣服里邊,掏出一枚細小的鑰匙來。
將鑰匙對準鎖孔,用力塞進去,用力擰了半天,快要銹蝕的鎖終于喀地打開了。
周路滿腹驚疑地湊過去張望。
呼兒勒從鐵箱里邊,掏出一個獸皮包裹,解開包裹的結(jié)頭,里邊,露出一條如天鵝絨般潔白的襁褓,這么多年了,這條襁褓依舊整潔,絨毛依舊那樣順滑。
呼兒勒將襁褓小心翼翼地捧出來遞給周路,低聲說道:“周路,這就是那天包裹你的襁褓,這可是你父母給你留下的,你自己保管吧,以后,說不定你能從這條襁褓中發(fā)現(xiàn)什么線索。
周路手抖抖地接過,感覺手里像捧著一座山那般沉重,他的眼睛都被水霧模糊了,襁褓在手,他仿佛感應到了父母的溫度,他仿佛感受到了父母的眼光。
他不知道當年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父母竟然會狠心地將自己扔在大雪夜的荒原。
呼兒勒又從鐵箱里邊,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張有些泛黃了的輕薄獸皮,一點一點地揭開,將獸皮攤到了周路的眼前。
周路焦急地看去,獸皮上,畫著一枚狹長陡直的刀,這柄刀畫的極為神似,如果細看上,會發(fā)現(xiàn)整柄刀仿佛變成了火焰一般蒸騰。在刀柄上,刻著一個龍飛鳳舞的妖篆篆字:妖。
“這是”
周路錯愕。
呼兒勒瞇緊了眼眸:“這是我后來根據(jù)印象畫下來的,真正的這柄妖刀只有巴掌大小,刀身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燒,從刀的刃口上,仔細看還可以看到火焰將空氣烤的扭曲的那種模糊感。周路”
呼兒勒轉(zhuǎn)身,突然極為正色:“這柄妖刀,當時就掖在你的襁褓正中,就掖在你的小肚子上,而正是這柄妖刀,它散發(fā)出的熱量形成一個場,就如帳篷一樣將你籠罩起來了,將你與外面的暴風雪隔成兩個世界,我發(fā)現(xiàn)你時,你的臉上一朵雪花都沒有落上。”
周路完全聽呆了。
呼兒勒繼續(xù)說道:
“這柄妖刀,我拿回來后仔細研究,它除了可以產(chǎn)生域場護住你之外,還有著近乎不可思議的能力,我輕輕撫摸過后,我的心念一動,它、它竟然能隨著我的念頭飛行。”
周路咕嚕一聲咽了一口口水,眼睛都直了。
呼兒勒道:“那時我即好奇又興奮,不知這是什么寶物,就試著用念頭催動它忽快忽慢地飛行,它竟然無不應心如意,它可以突然加速,也可以瞬間就停下懸浮在空中,它可以在空中任意角度的轉(zhuǎn)折,它還可以輕輕地為我刮掉胡須,現(xiàn)在想來,當年你身邊發(fā)現(xiàn)的妖狼的尸體,就是這枚妖刀自動飛出護主,將它們斬殺的吧。”
周路如聽神話。
那種奇寶,已經(jīng)不在他的理解范圍內(nèi)了,那簡直就是故事傳說中才有的寶物了。而那柄妖刀,竟然是父母給他留下來護身的,那么,他的父母到底是誰?
說到這里,呼兒勒神色黯然了下去。
“那時,我試驗這柄妖刀有些興奮了,獵場中的一個獵戶頭領聽說我在風雪中撿了個孫子,特意過來恭喜,他走到帳外我竟然都沒有發(fā)覺,他一挑帳簾走了進來,就發(fā)現(xiàn)了那柄正飛的起勁的妖刀。
當時,那個獵戶頭領一下子就驚呆了,張大了口愣愣地站在那里。
我趕緊將妖刀收起來,有些心慌地招呼他。
那天,那個獵戶頭領心不在焉地恭喜了幾句,就匆匆離去了,而到后來,不知如何,你身上隨身帶著一柄神奇的妖刀之事,就傳到了長老閣之中。”
周路仿佛意識到什么,一下子將雙拳攥緊。
呼兒勒苦笑,用力搖頭:
“都怪我,都怪我,那時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也不知謹慎,那時,族長和太上長老突然夜里造訪,直接說要看看妖刀是什么樣子,兩個道蠻境強者啊,他們身上的威壓讓我莫名地恐怖,我不知要如何才能拒絕,最終,只能不情不愿地將妖刀取了出來。”
太上長老拿著妖刀試驗,嘖嘖稱奇,說這簡直是一件不可思議的寶物。那時,我就從太上長老的眼中,看到了他的貪心。
太上長老其實年齡并不大,那一年,他方才不到三十,只是因為他的修為太高了,比族長還高,才被封為太上長老的,那時他突然說,他在莫名山學習了十年,最終沒有成功進入內(nèi)門,失去了在莫名山繼續(xù)修行的機會,這柄刀如此神奇,他要借去煉化,將來好再尋機會重回莫名山參加測試,一到成為內(nèi)門弟子,再將妖刀奉還。
我聽到這些,心都在顫抖著。
周路,這可是你父母留給你的,留給你以后護身的,留給你尋找他們的,太上長老借去了怎么行,況且,我怎能看不出來,他怎么是借,他分明是想強取。
我當時苦苦哀求說不可,那時,族長深明大義,他終于站了出來為我說話了。
族長說,這枚妖刀如此神奇,這個孩子的身世一定不簡單,不是你我能夠揣測的,如果將來被孩子父母知道你取走他們的妖刀,孩子的父母一定會憤怒追究,恐怕,以你道蠻境的實力,絕對無法抵擋。
但是,那時太上長老已經(jīng)豬油蒙心,見財起意了,什么話也聽不進去,一把將妖刀奪去收了起來。
族長憤怒,準備強行阻止,但是,太上長老的修為比族長還要強許多,他幾招之間,就將族長打傷,自己一個人揚長而去,甚至都不回長老閣了,后來聽說,太上長老徑直去了圣妖聯(lián)盟,覓地修行,千辛萬苦地煉化妖刀,準備重回莫名山呢。
大族長這么些年,他一直隱居在后山的洞中閉關(guān),不知暗傷是否養(yǎng)好,而這么多年過去,太上長老現(xiàn)在是究竟在圣妖聯(lián)盟還是已經(jīng)去了莫名山,我就一點也沒有消息啦。”
周路都聽的癡了。
他這才知道,原來關(guān)于他的身世這么神秘這么復雜,還有這么多不為人知的內(nèi)情。
怪不得大族長見到他那么親切和藹,原來在他小的時候,大族長就已經(jīng)認識他了。
可是,妖刀,父母留給自己的最重要的東西,卻被別人搶去了
周路心中隱隱的憤怒,讓他額頭的青筋突突跳動,他狠狠地將雙拳攥緊,眼睛都是紅的。這一刻,他的酒意早就清醒,只不過頭腦里一陣一陣疼痛,不知是宿酒留下的后遺癥,還是因為被方才的故事刺激到。
“妖刀,妖刀,若是想找出自己的身世,尋到自己的父母,恐怕那柄妖刀非要尋到不可。”
呼兒勒再次長嘆了一口氣。
“周路,爺爺老了,不中用了,連你的東西都沒有保管住,這么多年,這一直是爺爺心頭之恨。以后的路,就需要你自己去走,不要顧忌爺爺,走出去吧,去外面的世界闖蕩吧,希望你能在圣妖聯(lián)盟再遇機緣,早日修到道蠻境,早日有實力將自己的東西取回來。”
“爺爺”
周路借著酒勁,突然伏在爺爺?shù)耐壬蠠o聲地啜泣起來。
爺爺將自己養(yǎng)大了,爺爺也老了,自己卻要離開,圣妖聯(lián)盟那么遠,自己將一去經(jīng)年沒有消息,爺爺誰來照顧?
蒙恬走了,自己也終究要走了,以后想被爺爺打屁股都沒有機會了,周路啜泣了半晌,緩緩地站起身,走到帳邊默默地收拾自己的衣物,不遠處,呼兒勒的心一下子揪緊般的疼痛。
遠處廣場上的歡樂還能隱隱傳過來,帳外夜冷露重,繁星漫天,起伏的群山在夜色中向遠方無盡地綿延,前方的路到底有多遠,誰能完全清楚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