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你把楚離淵讓給我
“你……想我如何成全?”明明那人待她這個所謂的夫人也不怎么好,云錦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還有了退讓成全的資格。
“這是一盞忘情的藥,想辦法讓你的皇兄喝了,讓他再也無法糾纏于我。”
拿出一只碧色的小瓶子在云錦面前晃悠,溫青若的眼神無比妖媚,“至于那位夫君,我自有辦法,令他同我雙宿雙棲。”
這……
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子?黑羽族那對姐妹的事她還沒弄明白,這位先前她只當做楚離淵的紅顏知己的妖冶女子,竟然公然向她要求退位讓賢?
“也許我這要求確實太過分了。”溫青若眨了眨杏眼,“同為女人,何苦相互為難呢……該死的,明明是男人不是么……”
是啊,可你卻舍不得讓誰死,就算是皇兄,你也早已下不了手了吧?
云錦在心里暗暗嘆息,雙手不經意又撫上了腹部。
“哎呀,我逗你玩兒的!我溫青若才不會稀罕一個不稀罕我的男人!你知道,我在這宮里,可是悶壞了!”溫青若將手里的小藥瓶隨手一擱,“不過哪天,要是真能讓你那皇兄忘了我,你可就做了件大善事!”
“青若……?”
“算了不說這些了。你好好養(yǎng)著吧,嗯,月份大了,以后還是別讓他碰你了……”溫青若起身準備走。
云錦的小臉忍不住紅了起來,眸光瞥見桌上的藥瓶,“你的藥?”
“嗯,這藥你留著玩兒吧!”溫青若回眸,又是妖冶一笑,“有機會幫我喂你皇兄吃。當然,你要是覺得你那夫君心里藏了別的女人,也可以試試給他喝這個……”
“……”
聽上去似乎挺有必要?
那頭云錦又一次拿著溫青若給的藥,還在思考這次又上當中計的可能性有多少,另一頭,還在回味和小妻子濃情蜜意的楚離淵,還沒來得及辦理出獄文書,人已經直接被軍營的人提走了。
“外來可疑人員滯留,疑似刺探北越軍情”,這樣的罪名,被安在了幽州鎮(zhèn)北侯的頭上,似乎再自然不過。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面色仍然不怎么好的楚離淵卻是淡然得很。只不過自己扎營的地方,從陰森森的詔獄,變成了冷冰冰的軍營。
“魏大統(tǒng)領,沒想到你也是這般公報私仇之人吶。”見著了魏遠之,楚離淵仍是淡淡地,還笑了笑,“怎么,在詔獄聽的墻角還不夠,想試試你們這營寨?”
他話音還未落盡,虎虎生風的拳頭已經落在了他的胸口!
“你究竟當阿錦是什么?!”對于這樣一個傷痕累累、手無寸鐵的囚犯,魏遠之下手卻是毫不留情。
楚離淵倒也確實不還手,又被打了幾拳也沒吭聲。
“你說呀!阿錦堂堂北越長公主,怎能任你隨意侮辱?!”魏遠之拳拳到肉,直襲內腑。
楚離淵嘴角已滲出血跡,襯著玉般容顏,笑得甚是凄美,“不管你說什么,她都是我的妻子,跟你,沒有任何關系。”
“你!”
眼看又有兇猛結實的拳頭朝他那張俊臉砸下去,營寨外忽然響起紛紛下跪行禮之聲——
“圣上駕到——”
云昊一身玄紫蟒袍,烏黑的長發(fā)端束在頭頂?shù)慕鸸谥希r得線條深刻的英俊臉龐愈加英氣勃勃,舉手投足之間王者風范盡顯。
在他的面前,楚離淵的反差就有些太大了。
銀發(fā)散亂,臉色蒼白,雙手還被拷在了十字木架上,嘴角淌著鮮血……那模樣真是好不凄慘!
云昊暗暗發(fā)笑,這回卻極有修養(yǎng)地沒有將那取笑之意掛在臉上。
“你也有今日!”可是一開口,嘲笑的話語還是脫口而出。
魏遠之已經退立在一旁,這時卻聽云昊語氣親切地轉而對他道:“遠之手可疼?”
“回稟圣上,微臣無礙。”
魏遠之俯首,準備解釋自己私自將人犯帶到軍營里的事,然而剛一開口,便被云昊堵住了話頭。
“遠之不必多說,有的人,本就劣跡斑斑,面目可憎,死不足惜!”
皇帝顯然對魏遠之做的好事甚是滿意,這時又轉向那儼然沒了半條命的階下之囚,“奈何朕的皇妹心太軟,要是人就這么沒了,她定是要惱我一輩子的。”
“圣上,您有所不知,他對阿錦……不、不是,他對長公主的所作所為,實在是令人……不齒!”
即便軍營里荒唐之事也并不少見,世家大族出身的魏淵之一想到從幽州探聽到的事,微微紅了臉,“請圣上嚴懲此人,方能維護公主一二!”
“她還好嗎?”皇帝還未開口,楚離淵輕輕啐了口血沫。
“你問何人?”云昊長眉一揚,反問道。
“自然是長公主。”
楚離淵面色平淡,毫無被人瞧見的難堪之意。
“你倒是挺關心她嘛?”
皇帝不置可否,“比起一個娶親兩年都不曾見面的妻子,朕還以為,楚大侯爺會更關心那個,多年來為你出生入死的女子……”
他可是早就找了小秋,把這兩年云錦在幽州城的遭遇問了個清楚明白!
胞妹之辱,便是家國之羞!再加上潛意識里暗藏的“奪妻之恨”,怎能不叫他對此人深惡痛絕?
“呵,說起來,這幾日圣上享福,楚某在那獄中雖不是不美,卻累得錦兒受累——得罪了未來的皇后,還真不是筆劃算的買賣……”
云錦在詔獄半日沒出來的消息,自然是瞞不過云昊的。
他是聰明人,一聽便知是溫青若給獄中人使了絆子,卻不知自己是當喜還是當憂?不過楚離淵再一次提起的皇后一詞,卻又恰好很是入他的耳,對其敵意勉強降了一點,擺出身為大舅子的姿態(tài),沉聲道:“皇妹為你受的苦還少嗎?”
“我說過,將來一定會好好補償她。”
“你與黑羽族……”
“我會解決的。”
……
“圣上別忘了自己的承諾。”
“朕并未允你什么。”
云昊轉了一圈指間的玉扳指,“不管你說得多好聽,朕這回都不可能親眼看著胞妹,不明不白又離了北越,失了庇護,任人凌辱……”
“……你要怎樣才肯將她交予我?”
“很簡單,你,住在北越,住在建彰城里。”
如果不是怕溫青若離這人太近,禁不住美色誘惑起了更多異樣情愫,他其實也不介意讓這人住進皇宮里,時時受他的監(jiān)控。
“此言何意?”
“那幽州城,以后你便不要管了。”
從這個小白臉的幾番行為來看,倒也不算真的不把皇妹當一回事,再加上那腹中不久將出世的外甥,云昊才想試著將他拿捏拿捏,“好好留在朕這繁華的都城里,守著妻兒過下半輩子吧!”
“圣上……?”
這回是魏遠之聽不下去了。不是剛還對這人嗤之以鼻嗎?怎的一眨眼又允他妻兒了?
“恕難從命。”
幾乎是毫無猶豫地,楚離淵拒絕了。
皇帝也不意外,只冷聲嘲諷道:“說什么補償,不過讓你客居異地都做不到,想當年皇妹只有十六歲,剛剛及笄便只身前往北漠荒地,又需要多大的勇氣……”
“我知道。”楚離淵斂下了眉目,“在幽州城,我沒讓她過上一天舒心的日子,而這一切,還是得回到幽州城,方能從頭解決。”
聞言,云昊嗤笑了一聲,“你還是先解決自己那一堆爛攤子吧!”
“黑羽族聽說鎮(zhèn)北侯已有多日杳無蹤影,連帶著不見了自己兩個如花似玉的閨女,正想辦法趕往北越以營救侯爺之名,占據(jù)了幽州城——你那靖宇堂的交椅,現(xiàn)在恐怕是黑遠山坐著了。”
皇宮里又一次大擺筵席,這次,卻是為遠道而來的鎮(zhèn)北侯接風洗塵。
幽州城作為昌平國兩百多年獨霸一方的重要城池,不光在北境呼風喚雨,連在武林江湖上和諸國之間,無不擁有一呼百應的實力。幽州城對于維系北境和平的重要作用,在整個原荒大陸都是顯而易見的。
由于重重原因,北越與幽州城向來不對盤,然而作為姻親,鎮(zhèn)北侯駕臨北越建彰城,設宴款待,也是理所應當?shù)摹?br/>
只不過基于之前長公主與魏統(tǒng)領的種種流言,鎮(zhèn)北侯的到訪便顯得令人玩味了。
宴席上,北越眾朝臣見著了傳聞中面容極美、清冷似仙的幽州鎮(zhèn)北侯,果然,名不虛傳。
即便之前有對幽州城帶著敵意的人見了,也不得不贊嘆,這個銀發(fā)雪膚、五官精秀絕倫的男子,實在是帶著股不食人間煙火般的仙氣!
然而,在座的那么多達官顯貴,總有幾個是懷著不同想法的。
比如說,魏府在座的女眷們。
楚離淵在宴席間正襟危坐,偶爾舉杯廣袖翩躚,端的是儀態(tài)高潔,優(yōu)雅持重。
魏家受邀的女眷紛紛盯著那張如花似玉的臉瞧了又瞧,還是不敢相信——
當日在般若寺當眾將長公主給抱走,還在禪院里做了許多淫邪之事的,難道不正是眼前這個俊美風流的鎮(zhèn)北侯?
就算這張秀玉般的俊臉可以作假,那一頭銀發(fā)總不會有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