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叫你什么
我聽著范shimu的話,想到衣柜里被鎖的老范,心頭有些發(fā)麻。
將頭從墨修身后探出來,看著她道:“他變得更好,這樣陪著你不好嗎?”
會幫她洗碗,會哄她開心,會夸她,會關(guān)心她,會叫她兩個人初戀時才叫的昵稱。
難道不好嗎?
反正她已經(jīng)將自己獻祭,換回了老范,為什么不好好在一起。
明明他就是老范啊,而且是更好的老范。
為什么要將他鎖在衣柜里?
可我話音一落,范shimu原本空洞的眼睛,立馬閃過精光。
猛的站了起來,朝我沉聲道:“什么更好?再好又怎么樣?他不是啊!”
她說著,眼睛慢慢發(fā)紅,瞪著我們,好像感覺到自己的失態(tài)。
喃喃的說著:“就是不是啊。再好,再貼心,都不是我家老范。”
抽了抽鼻子,朝我們道:“你們看到了,就知道該怎么做。衣柜別打開了,不管里面有誰叫你們,都別開。回去吧,別讓其他人發(fā)現(xiàn),你們來過這里。”
墨修沒想到她會這么容易放我們離開,卻還是伸手摟著我們朝外走。
畢竟我們是見過識,身帶血虱的人化蛇時的兇猛的。
蛇身一纏,全身骨頭都碎,蛇頭一撞過來,墻都塌的那種。
只是當我走到范shimu身邊,看著她顫抖的嘴唇,心頭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有些傷感。
干脆拉著墨修,朝他看了一眼。
墨修與我默契還是有的,我眼神一過去,他就明白了我的想法。
沉思了一會,這才點了點頭。
不過卻還是將阿寶抱了回去,同時將那件黑袍罩我身上。
這是以保萬一范shimu化蛇,能保護我。
我雖然不太想穿,可想了想現(xiàn)在這情況,還是任由黑袍披著。
將臉上空幻門的紙面膜撕掉,對著范shimu輕喚了一聲:“shimu。”
范shimu聽到我叫她,原本盯著衣柜的眼睛,立馬轉(zhuǎn)了過來。
見到我,雙眼閃過詫異,跟著忙往旁邊看了看,確定周圍沒人后。
伸手就想來抓我,壓低聲音道:“你怎么來了?”
墨修卻一伸手,攔住了范shimu伸過來的手。
范shimu看著墨修的手,又看了看我,訕訕的將手縮了回去,低笑道:“今天你在食堂那儀器響,我就該猜出來是你的。我們天天吃藥,不會有那個東西,只有你頭發(fā)全都是。”
她說著瞄了一眼我齊肩的短發(fā),愣了一下神。
卻直接轉(zhuǎn)身朝外走,將房門鎖上,然后示意我們?nèi)N房,明顯就是有話說。
范shimu終究知道一些真相,相對其他人清醒一些。
我和墨修對視了一眼,還是跟了上去。
到了廚房后,范shimu將燒水壺接了壺水放灶上燒著水,還特意打開了抽油煙機。
轟隆的油煙機響聲中,才朝我們道:“你們不該來的,這小區(qū)里的人都有些瘋魔了。”
“怎么個瘋魔法?”我不由的追問了一句。
范shimu看了我一眼,這才朝我慢慢的說著。
她們最先搬進來的時候,大家情緒是很低落,又有些激憤的。
畢竟清水鎮(zhèn)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他們除了人被搬出來,其他什么都沒有,就算分了房子,統(tǒng)一吃飯什么的,可人需要的不只是吃住,還有其他的需求方面。
風家人先是借以按全鎮(zhèn)拆遷補償他們,而且按人頭算,穩(wěn)住他們,不讓他們離開這個小區(qū),也免得他們鬧事。
然后沒幾天就給他們補齊了所有家用的家具家電,以及定制的衣柜。
從這衣柜出現(xiàn)后,他們先是睡覺的時候,聽到衣柜里有人說話,有時半夜在叫他們。
而且都是自己想念,卻又過世的人。
大家先前還害怕,可后來,打開衣柜見那些人都是記憶中最美好的樣子,而且似乎在下面受著難。
他們就不忍心,而且鬼使神差中,他們就知道只要讓那些血虱咬自己一口,那個親人就會脫離苦海。
一般人肯定都會同意的,更何況現(xiàn)在能按人頭分錢,吃住都是現(xiàn)成的。
這種占風家便宜的事情,他們自然也不會告訴風家人。
畢竟誰會說,我家死的人又活過來了,我們可以多分一份人頭錢啊。
就算大家都多少暗自打探過其他人是不是有這種情況,可大家心知肚明,一個鎮(zhèn)的人,自然抱團,互相隱瞞了。
他們被血虱咬過一口,吸點血,也不痛不癢的,也沒在意。
可等那個人回來,生活在一起后,他們才發(fā)現(xiàn)問題和想像中的不一樣。
就像我們看到的老范一樣,他們好像有些老年癡呆,無論見到誰,都是那個用魂愿將他們換回來的人,明顯很容易露餡。
更怪的是,他們每到晚上,都要回到柜子里。
大家原先還有些心悸,可后來見這些人,不用吃不用喝,而且還聽話,還能幫著做很多事情,比如家務什么的。
從情感上,就相當于那些逝者的照片之類的。
從現(xiàn)實上看,就相當于給家里找了個免費的幫手,也就越來越多人嘗試著放了來。
“就算我知道衣柜里的那個老范是假的,可有時也會打開衣柜門,看他一眼。”范shimu臉上盡是愧疚。
朝我苦笑道:“可我看過后,又感覺對不住老范。”
“一個衣柜只能出來一個?”我想到我站進衣柜里時,感應到的奶奶。
好像也是那樣,無時無刻不關(guān)心著我。
果然是記憶中最完美的樣子啊!
范shimu點了點頭,朝我苦笑道:“我另一個衣柜,每天都有不同的人叫我。可我沒想再開了。”
正好這時水開了,范shimu將火關(guān)了。
伸手準備關(guān)抽油煙機,卻扭頭看了我一眼道:“你們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我忙將那賣蛇酒和那些清水鎮(zhèn)人參與的造神視頻說了。
范shimu朝我堅定的搖頭:“我們小區(qū)里有網(wǎng),可并沒有人發(fā)視頻。里面的人,你看到的是我們的臉,我們的聲音,卻都不是我們。”
她說著,沉眼看了看我的臉:“就跟你剛才的臉一樣。”
我猛的想了起來,臉是可以變的。
“那你們?yōu)槭裁床桓饷婺切┍0舱f?”我心頭有些疑惑。
這么明顯的漏洞,風家一問不就知道了嗎?
畢竟全網(wǎng)都是這種視頻,他們就算不表明自己是玄門中人,假意好奇的問一句,不就知道了嗎?
“保安有人問過,可大家都承認了。”范shimu沉眼看著我,將放在抽油煙機上的手又縮了回來。
掏出她手機遞給我:“你自己看吧。”
她用的還是那種老式機,我都不知道要看什么。
“銀行的信息。”范shimu朝我指了指手機,苦笑道:“這東西,我就用來接電話的,還是玩不轉(zhuǎn)。光是這廚房,我都學了好久,才會學。”
我這才想起來,范shimu以前都是燒柴火的。
這種老式機,估計也不太玩得轉(zhuǎn)。
將信息欄調(diào)出來,頂上就是一個銀行的到款信息。
提示范shimu什么卡號,到款三萬,備注是視頻采訪費。
我有點詫異的看著范shimu,一臉的不解。
身后的墨修卻沉聲道:“也就是說,她們沒有錄這些視頻,也沒有賣蛇酒,可有人給所有在視頻中露了臉的,打了錢,他們也就承認了!”
“對,其他人問過我,和我套過口供,讓保安來問的時候,別說出去。免得到手的錢,被追回了。”范shimu臉色發(fā)沉。
低聲道:“而且那些保安,好像也在顧忌什么,沒一直明著追問。”
她目光閃了閃:“我想著,這件事對你有好處,所以也就答應他們了。大家從清水鎮(zhèn)搬出來,什么都沒了,突然時不時多筆錢,而且還不少,也就默認了。”
我握著手機,看著范shimu腳底的血虱,突然感覺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這件事情。
墨修卻扯了我一把,輕聲道:“shimu該睡了,我們回去吧。”
范shimu這會拿了一個膠的熱水袋,將燒的那壺熱水灌進去,明顯就是暖腳的。
她終究,還是聽了衣柜里那個人的話。
“年紀大了,不暖腳睡不著。”范shimu朝我笑了笑,揮手道:“你把臉上那個什么再貼上吧。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我抱著阿寶,朝她點了點頭,和墨修朝外走。
到客廳,墨修將那紙面膜給我貼上。
他動作輕柔,手指輕輕撫過臉,將紙面膜柔平。
沉聲道:“你那老師,看上去挺刻板的一個人,還會叫你shimu甜甜。”
“何悅,你有沒有什么小名啊?如果……”墨修轉(zhuǎn)眼看了看阿寶。
低咳了一聲:“現(xiàn)在事情比我們想象的還要麻煩,估計還要耽擱好幾天,我們總不能一直叫真名吧。”
“要不……”墨修又了阿寶一眼,聲音越發(fā)的低。
撫清面膜的手指,在我臉上流連:“就像阿寶一樣的名字,我該叫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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