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七章 原來如此
張凡說這筆錢由他來出,這句話本身是非常簡單的,道理也非常地明確,沒有什么模棱兩可的地方,語句也是簡短非常,完全不會產(chǎn)生任何歧義,不過,重點并不在這里,重點是,張凡的這段話,讓在場的人全都是愣住了。
怎么說呢,如今所面臨的這件事情,不管怎么說,都是國家大事,不論最后會不會給錢,那都是朝廷的事情,并不是某個個人能夠左右的,而張凡現(xiàn)在想要做的,往小了說,減少紛爭罷了,往大了說,那以個人之力參與戰(zhàn)備之事,可就是越俎代庖了,只不過這越權(quán)越的,似乎有些沒邊了。
當(dāng)然,雖然這件事情聽起來是這么的不可思議,憑著一己之力想要參合進(jìn)這種事情里,可以說是不自量力,卻也可以說是一種炫耀了,在歷史上,卻也并不是沒有人干過,實際上,大明朝就有人這么干過。
當(dāng)年大明開國之時,朱元璋要修長城,但是礙于沒有銀兩,所以要找人一同修,于是,就找到了那個大名鼎鼎的沈萬三,而沈萬三倒是答應(yīng)了,只不過朱元璋的意思是,一人修一半,不過沈萬三倒是覺得不過癮,他非要全都修了。
這就已經(jīng)是惹得朱元璋心中非常不痛快了,而沈萬三卻是毫無自覺,甚至于后來還說,自己的錢花不掉,要發(fā)給大明朝的所有將士一人一兩白銀,這下可算是讓朱元璋動了真怒了,你沈萬三再有錢,只不過是一介商賈罷了,如今你這一介商賈卻要給大明的軍隊發(fā)銀兩,這簡直就是不像話。
最后,沈萬三的下場是很可悲的,畢竟,即便是沈萬三富可敵國,但是他終究只是一介商賈,社會地位還不如農(nóng)工,而朱元璋作為皇帝,想要懲治他還不是非常容易的。
結(jié)果,只要隨便找個理由就好了,而沈家被三次抄家,沈萬三也是三次被流放云南,總而言之,雖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但是錢終究卻不是萬能的,畢竟有錢還不能夠做到藐視一切,沈萬三就是為自己的自大而付出了代價。
只不過,如今張凡又站出來這么說,難不成他想要步沈萬三的后塵不成,不,張凡當(dāng)然不會那么做,首先一點,他跟當(dāng)初的沈萬三的地位就不同,他畢竟是士,是這個社會當(dāng)中,僅次于皇權(quán)的最高階層,再有,他與沈萬三也不同,沈萬三與當(dāng)權(quán)者朱元璋的關(guān)系并不好,甚至可以說是惡劣,而張凡跟當(dāng)權(quán)者的關(guān)系,卻是不一般的。
總之,兩人是完全不一樣的存在,不過這對于在場的人,尤其是那些剛才還在高調(diào)唱反調(diào)的人來說,那可就不是這么回事了。
“不知太傅大人這是什么意思,”立刻,就有回過神來的人一副冷嘲熱諷的模樣,對張凡說道,“難不成,太傅大人覺得,朝廷的軍隊需要太傅的銀錢來供著不成,還是說,太傅大人當(dāng)真是有那么多銀子呢,陛下,若是微臣沒有記錯的話,太傅大人從入仕至今,也還不出十載時光,又怎么會有這上百萬兩的銀子呢,”他不但要告張凡取代之意,還要告張凡貪墨之罪。
張凡很有錢,這件事情在朝中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那么多次宴請,也包括其他一些林林總總,都顯示出來這一層跡象,但是朝中的人,知道張凡為何會這么有錢的人并不多,知道實情的事實上也就那么幾個人,對于其他人來說,張凡的巨大財富事實上是來自于一系列“灰色收入”,只不過張凡因為得寵非常,所以也沒有人想要去彈劾他。
但是如今,張凡自己說出來這件事情,那可就不同了,既然他自己都承認(rèn)了,那么再拿這件事情出來說也就沒問題了,所以,在場的人也都是看到了希望。
老實說,對于張凡,實際上朝中的人都并不會懷有什么太多的想法,一來是因為張凡為人處事的確是比較低調(diào),并不會太過張揚(yáng),二來也是因為張凡在朝中,幾乎也是沒有主動去找過什么人的麻煩,雖然說錦衣衛(wèi)的職責(zé)跟找人麻煩就是分不開的,不過張凡并不會盲目去做,最重要的一點是,錦衣衛(wèi)若是抓錯了人,還能將人毫發(fā)無傷地放出來,這簡直就是奇跡了。
所以對于張凡,總的來說,人們的印象都很好,但是這并不代表人們就不會對張凡有什么想法了,而也正是因為張凡的表現(xiàn)從來不會顯得太過強(qiáng)硬的原因,他們個個都覺得,或許找他些麻煩也沒什么吧,不過,實際上更多的是,一種嫉妒的心態(tài)吧。
不過這件事情,說實在的,他們也僅僅是想找找麻煩罷了,并不指望能做成什么,雖然說,狀告張凡貪墨或許能夠成功,畢竟張凡剛才既然說出了那么一番話,就是最好的證據(jù),即便是皇帝也不可能公然庇佑,但是他們也不覺得張凡會被怎們樣,最多就是責(zé)罰幾句罷了。
只不過,事情自然是不會像他們所想的那樣順利的。
“陛下,這件事情,微臣倒是有些話要說,”還沒有等這幾個人想好如何彈劾張凡的話語之時,一旁就有人站出來說話了,正是葛守禮,“還請問陛下,如果朝廷不方便的話,而由大臣自掏腰包為朝事出資,算不算為過,”
“這自然不算,”朱翊鈞想都沒有想,就開口回答道,“朕也接到過遼東的卷書,李成梁為了抵御王杲,也是花費了不少的銀錢,他的俸祿幾乎都用在了這上面,這件事情不論錢數(shù)大小,性質(zhì)卻是相同的,臣子自己愿意出錢,那就沒問題,”
“既然如此,幾位大人,”葛守禮說完了之后,轉(zhuǎn)頭看向那幾個正準(zhǔn)備找茬的人,說道,“那么這件事情,張大人做起來就沒什么問題了,幾位也就沒有彈劾張大人的理由了,”
實際上,自從葛守禮站出來的時候,這幾個人心里面就相當(dāng)?shù)囊苫罅耍鹗囟Y的為人,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再清楚不過的了,他最是討厭這種貪贓枉法之人,再加上他乃是都察院左都御史,這種事情幾乎就是他管著的,可是葛守禮居然會為張凡說話,這就讓這幾個人想不明白了。
“臣子自掏腰包做些什么確實沒有錯,”不過即便是想不明白,他們當(dāng)中還是有人要說,“但是,這件事情,耗費銀錢在百萬之巨,而聽張大人的意思是,都由他一個人來出,實在是胡鬧,朝廷一品大員一年的俸祿才是多少,而張大人一開口就是百萬兩白銀,簡直是目無王法,昔日太祖有約,凡是官員貪瀆十兩紋銀以上,便要除以極刑,陛下,若是微臣沒有記錯的話,這一條到如今都還沒有被廢呢,”
而臺上的朱翊鈞卻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坐在那里動也不動,仿佛根本就不擔(dān)心張凡的會有什么麻煩一般。
“張大人,”葛守禮也沒有馬上回答他們,而是看向了張凡,投去了詢問的眼神。
面對葛守禮,張凡也是笑了笑,點了點頭。
“既然張大人同意了,本官就說了,”葛守禮再次看向了那些人,說道,“張大人確實有這筆錢,這還是當(dāng)年本官身為戶部尚書之時,先皇親自下令賞給張大人的,所以,如今張大人愿意怎么用,用多少那都是張大人的事情,跟什么貪瀆之類的完全無關(guān),”
“可是,百萬兩白銀,先皇怎么會,”當(dāng)下,立刻就有人吃驚了,的確,上百萬兩的白銀作為賞賜,的確是不一般,甚至是讓人想不通了,但是他們又怎么會明白,事實遠(yuǎn)不是他們所想的這樣。
“想來諸位大人還記得,那年張大人奉了先皇之命,前往江南清查貪瀆一案,”葛守禮說道,“只不過有些事情諸位大人還不曾知曉,當(dāng)年,張大人從江南回京之時,一共帶回查沒的臟銀,五千多萬兩,”
“什么,居然有這么多,”
“真是沒想到……”
“……”
下面立刻就傳出了如此議論的聲音。
“這五千多萬兩銀子,按照先皇的吩咐……”葛守禮繼續(xù)說道,“三成進(jìn)了戶部的庫房,三成進(jìn)了陛下的內(nèi)庫,剩下的四成,合計兩萬多萬兩白銀,先皇全都賜給了張大人,”
剛才的五千多萬兩白銀,這個數(shù)字一報出來,的確是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吃了一驚,但是也僅此而已罷了。
然而,接下來葛守禮所說的,其中有四成,兩千多萬兩銀子全都被朱載垕賜給了張凡,這可就不一樣了。
畢竟對于一個國家來說,銀子再多也只不過是讓人覺得吃驚罷了,但是對于一個人來說,兩千多萬兩,那到底是什么概念啊。
只不過,這些人吃驚的時候,卻實在是想不明白,但是葛守禮既然說了,那么這就完全沒有真假的問題了。
只不過,這些人又怎么會知道,朱載垕之所以會賞賜張凡這么多銀子的內(nèi)幕呢,完全只不過是為了朱載垕自己的某些不雅之欲罷了。
不過,這些如今都不重要了,畢竟只要知道,張凡的錢來的合法,也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