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事情既然已經(jīng)是說到了這個份上。而且在場的又沒有人反對。那就基本上已經(jīng)是通過了。不過說到這種事情。實(shí)際上很是怪異不過了。不管怎么說。這都是皇族內(nèi)部的事物。如今既然是李太后掌權(quán)。雖然名義上可能有些問題。但是她也同樣有權(quán)利來管這個問題。這些都不是做臣子的能夠過問的。
    但是。問題就在于這一點(diǎn)。就算是李太后想要對付這些人。或許私下里吩咐張凡或者馮寶去調(diào)查這些人的事情。那自然是沒有問題。但是如今這里。還有葛守禮等三個大臣在。這種事情說起來。是沒有必要當(dāng)著他們的面說的。甚至可以說。根本就不能當(dāng)著他們的面來說。但是李太后卻偏偏還是這么做了。這也說明了她主意已定。不容更改的心思。
    “不錯。”李太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我就是要你們兩人去好好地查查這件事情。尤其是那些人。要仔細(xì)地查。切莫放過任何一絲痕跡。也不要因?yàn)樗麄兊纳矸荻兴櫦伞Ｒ涀　＿@件事情是我讓你們?nèi)ゲ榈摹Ｆ渌娜藳]有權(quán)力阻攔。”李太后的這番話說的是信心十足。也肯定非常。一副絕對不容他人質(zhì)疑的模樣。
    由此看來。李太后有這個心思早已經(jīng)不是一天兩天的了。恐怕早在她還作為貴妃的時候。心里面就有了這種想法了。只不過那個時候。她只不過是個貴妃罷了。且不說大明朝后宮和內(nèi)監(jiān)不可干政的祖訓(xùn)。就算是為了替隆慶著想。讓他保住皇帝的尊嚴(yán)。她也不會去管這些事情。但是不去管卻并不代表心里面就沒有這種想法了。實(shí)際上那個時候的她比之隆慶還要更加煩惱那些人。只不過。隆慶作為皇帝。而且他還想要當(dāng)個好皇帝。自然是不能什么閑話。而且就算是有麻煩。也只能自己憋在心里面。
    而李太后。雖然她為人處世非常的理智。但是她畢竟是一個女人。不過這里的女人并非代指那些沖動、易情緒化的意思。而是說身為一個女人的話。實(shí)際上是有著不少特權(quán)的。她可以表現(xiàn)的高深莫測。對于眼前發(fā)生的事情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做。任由男人去扛。這本來就是一個女人應(yīng)該做的。但是她同樣也可以哭鬧起來。一哭二鬧三上吊。完全做出一副小家子氣的模樣。可是就因?yàn)樗桥恕６疫€是皇帝的女人。即便是皇帝也未必能拿她有辦法。
    所以。現(xiàn)在李太后要對付這些人。完全可以看成是她自己心中對于那些人的私怨。而實(shí)際上。她除了私怨的那一部分之外。卻也是為了大明王朝能夠更加安穩(wěn)。同時也是為了自己的兒子能夠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禺?dāng)皇帝。不要被這些事情煩惱。
    而這么一來。就算是那些宗室子弟或者朝中大臣會有所反對。但是怨氣之類的就只會沖著她一個人去。絕對不會波及到朱翊鈞身上的。如此可以看出來。李太后這一番動作是何等的用心良苦。只不過。她不能告訴任何人。更不能對朱翊鈞說。
    將來。朱翊鈞的江山如果坐穩(wěn)當(dāng)了。他還以為是自己的才能或者大臣的幫助。卻不會去感謝自己的母后到底為了自己做出了多少努力。如果朱翊鈞的江山坐的不穩(wěn)。卻甚至還有可能責(zé)怪李太后什么。
    這些道理。李太后全都明白。但是她還是選擇這么做了。只能說。有些事情并不是光從眼睛里就能看出來的。而有的時候。根本就體會不到她的良苦用心。被發(fā)現(xiàn)了可能還要被指為心狠手辣。這些到底李太后全都明白。但是她還是決定這么去做了。
    而實(shí)際上。作為李太后做這件事情的原動力。年幼的小皇帝朱翊鈞如今就坐在自己母后的身旁。雖然聰明。但是畢竟經(jīng)歷太少的他不知道自己的母后跟自己的太傅到底在說什么。他覺得自己的母后像是要責(zé)怪張凡。但是如今看來又不像。
    年幼的朱翊鈞怎么會想得到。自己的母后為了替他著想。而將要做出一件會讓很多人。甚至是將來的他都有些無法理解和看不起的事情。但是如今的朱翊鈞。就有些開始在心里責(zé)怪自己的母后了。事實(shí)如此。皇家之事更加是讓人難以琢磨。
    “微臣明白了。只不過……”張凡自然是早就明白李太后的意思。雖然他心里面也想了想。不過他卻是不會考慮這么多。而且他也問不了這么多事。“這件事情。實(shí)在是有些……”張凡其實(shí)早就知道了自己應(yīng)該做些什么了。但是雖然李太后沒有說。卻也代表著她應(yīng)允了。可是張凡依然想要聽到她親口說出來承諾。要不然。他這心可放不下去。
    “怎么。你難道還不知道該怎么做嗎。”也不知道是裝出來的還是真的生氣了。這一次李太后稱呼張凡。連“愛卿”這兩個字都省去了。直接就是你。一副很是生氣的模樣。“你雖然入仕不久。但是執(zhí)掌錦衣衛(wèi)也算是有些時日來吧。怎么做還需要哀家來教你嗎。既然如此。哀家看來還不如換個人來干的好。”
    雖然明明知道。李太后這么說只不過是演戲罷了。但是張凡還是非常配合地。額角留下了汗滴。就如同當(dāng)真是因?yàn)楸焕钐蟮倪@番話弄得心底發(fā)涼一般。
    雖然兩人這一番演的都非常到位。只不過如今。在場的人都已經(jīng)知道了。卻還是要如此。實(shí)在是讓他們心里面覺得有些怪異。但是雖然怪異。可是心里面一想。卻是發(fā)現(xiàn)。不這么演更加地怪。既然都說了。那就要繼續(xù)下去。否則這么半途改道了。雖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心里面卻是覺得更加怪異。
    “不不。微臣不是那個意思。”張凡說道。“微臣是說。對方……對方畢竟是……微臣只怕。到時候查起來。會很麻煩。”
    “麻煩。”李太后提高了聲音這么一問。卻是反義。“怎么。什么時候錦衣衛(wèi)也開始怕麻煩起來了。”實(shí)際上。李太后心里面也是很明白為何張凡要繞著彎子說這些。雖然說。她作為掌權(quán)者讓張凡去辦事。張凡卻還這么推三阻四的。還想要個承諾來作為保障。李太后心中的確是有些不爽。不過去除了這一絲不快之后。李太后心里面反而又有些高興起來了。
    畢竟。如果張凡立刻就答應(yīng)下來了。她反倒是有些不放心。那種情況。也之后什么都不考慮就盲自敷衍他人的人才會說出來那種話語。很有可能就是當(dāng)面答應(yīng)的好好的。背地里卻根本就不是那么回子事。這種陽奉陰違的例子。李太后見過太多了。
    而也就只有真正想要照著她的吩咐去做這件事情的人。才會在心中考慮這么做之后所會帶來的后果什么的。不是不想不做。也不是想而不做。只有真正的那種。既想到了這件事情到底會有什么后果。而且又想到了自己做了之后該怎么才能明哲保身的人。才會有這份擔(dān)心。
    李太后同樣明白這個道理。她知道張凡這樣就說明他是當(dāng)真想要去做了。對此。李太后非常高興。即便是她心里也能想得到。張凡之所以會同意這么去做。未必是因?yàn)樽约喝缃襁@個獨(dú)掌朝政的太后的命令。更有可能是因?yàn)樗彩峭瑯釉陉P(guān)心著朱翊鈞吧。不過。還是那句話。殊途同歸。不論是抱著怎么樣的目的。亦或是用了什么樣的手段。只要最后所完成的目標(biāo)是相同的。那么就完全沒有分歧。
    而且。更重要的一點(diǎn)是。李太后相信張凡為了幫助朱翊鈞。會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用心去做的。明白了這樣點(diǎn)。他的擔(dān)心。在李太后看來自然是小事。甚至是貪生怕死的表現(xiàn)。不過換個角度一考慮。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或許。張凡之所以會怕因?yàn)檫@件事情而惹上麻煩。并不是為了他自己也說不定。畢竟惹了麻煩。沒有李太后的保護(hù)。或者李太后自己想要推卸責(zé)任。那么張凡即便是立功了。卻還是會因?yàn)檫@件事情而受到責(zé)罰。他或許想要不收牽連。那樣以后才能繼續(xù)輔佐朱翊鈞。
    想明白了這一點(diǎn)。李太后也就不再糾結(jié)于此了。開口說道：“這件事情。哀家同意了。你放心去做。到時候除了什么事情。自然有哀家為你撐腰。那些人如果想找你麻煩。須得先過哀家這一關(guān)才行。”
    聽李太后這么一說。張凡也就徹底無憂無慮了。拜叩說道：“微臣遵旨。微臣定然細(xì)查此事。定要找出此中關(guān)聯(lián)之人。”
    “嗯。”點(diǎn)了點(diǎn)頭。李太后說道：“今日時辰已晚。哀家也乏了。你們退下吧。”
    “臣等告退。”“奴婢告退。”說著話。就連馮寶也是一同退了出去。
    而朱翊鈞。看著走出去的張凡。似乎想要說些什么。最終卻是沒有開口。
    馮寶出了慈寧宮。也沒有說什么就自行離開了。而張凡跟葛守禮他們?nèi)艘恢弊叩綄m門外。都沒有說什么。最后也只不過是互相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各自離開。
    看著天色。還是大亮這。如今不過酉時。雖然張凡很累。想要找個地方休息休息。畢竟這幾日的事情。實(shí)在是太多了。但是他卻不想回家。
    “大人。”王猛走過來問道。“大人可有要去的地方了。”
    張凡嘆了一口氣。說道：“去‘春茗軒’。”便起步走動了。
    而后面的王猛。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張凡。卻是什么都沒有說。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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