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結(jié)果。似乎已經(jīng)是注定了的。張四維之前乞休的確是因?yàn)樯碜佑袉栴}。并非犯了欺君之罪。如今。經(jīng)過三名太醫(yī)的看診。這點(diǎn)已經(jīng)是可以確定了的。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疏漏。對于馮寶本人來說。或許他收買了王有才一人。馮寶相信。雖然說馮寶知道王有才跟張凡之間有關(guān)系。卻并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到底如何。但是如果說張凡買通了王有才讓他說瞎話的話。那馮寶也絕對是會相信的。
    可是如果說。張凡將太醫(yī)院所有的太醫(yī)都買通了的話。馮寶是絕對不會信的。畢竟張凡也是干這跟他差不多同樣的工作。怎么會不明白這種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了。知道的人太多了。萬一哪個說漏了嘴。將來就會是無盡的麻煩。所以說這一點(diǎn)上面。馮寶即便是此刻再是不爽。也不會想到這上面來。
    而且。即便是不考慮這些。僅僅從一個靠不靠譜的問題上考慮也是如此。就算是張凡買通了太醫(yī)院所有的太醫(yī)。讓他們?nèi)继鎻埶木S作偽證。而且她們還能夠守口如瓶。如果說馮寶不相信的話。到時候找來一個他信任的郎中給張四維一看。只需要說這是太后的意思。張四維也不可能違抗。到時候謊言立刻就會被拆穿了。根本就沒有用。
    也就是說。雖然此刻的馮寶。心中不爽到了極點(diǎn)。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rèn)。張四維所說的是真的。他的確是一直在王崇古的軍營當(dāng)中。
    這個時候。馮寶有些后悔了。他覺得自己剛才把話說的太滿了。不應(yīng)該光是為了抓住告張四維欺君之罪這件事情而放棄了那邊的罪名。只不過此刻。他話都已經(jīng)說出去了。還拍著胸脯說自己可以負(fù)責(zé)。這話一說出來。而且還是在公堂之上作為原告。那么就刪改不了了。為此。馮寶心中當(dāng)真是非常后悔。只不過。這天下可是沒有后悔藥吃的。既然話已經(jīng)說出去了。那就如同潑出去的水一般。是收不回來的。
    只不過。這也僅僅是馮寶自己的情緒而已。也就到此為止了。他就是這么一個人。或許事后。他會氣不過而再去找張四維的麻煩。但是他絕對不會在這件事情上面怨恨什么。自己沒有成功。只能說明自己的運(yùn)氣差。或者是對方想到了什么自己沒有想到的方面。這些都不是自己能夠在此事上怨恨對方的理由。
    “公公。”這個時候。劉思問開口了。只不過他開口說話并不是為了要刺激馮寶。或者落井下石。也不是因?yàn)橥樗裁础６撬ε埋T寶會氣不過之下。找別人的麻煩。“本官明白公公擔(dān)心什么。不過這件事情。到時候還是由本官去跟太后親自說吧。而且。雖然公公方才說相信張大人之前的話。不過此案畢竟是我大理寺公審。公公的話雖然也算數(shù)。但是這邊還是需要刑部那邊去問個明白才行。至于張大人到底有沒有罪。到時候等到刑部的人從山西回來之后。一切就都明白了。”
    “如此……那倒是多謝劉大人了。”馮寶說道。不過他也就話到于此。便又是低下了頭去。不再言語了。
    “張四維。”劉思問見馮寶應(yīng)了一聲。也就不再跟他說什么了。轉(zhuǎn)頭看向了張四維。說道。“如今事情已經(jīng)查明了。你并沒有什么問題。如今也可以回家去了。只不過狀告一事已經(jīng)澄清。但是這次造反的事情還沒有個定論。也就是說。如今你還是有嫌疑在身。因此回去之后。還請恕本官無禮了。須得派人看住你。一直到刑部前往山西調(diào)查實(shí)情的人回來。有了定論。是放還是責(zé)。那時候自會有分曉。如此還請諒解。”
    “劉大人客氣了。”張四維也是躬身一揖。“能有如此結(jié)果。子維感激不盡。況且。事到如今。子維只求能還清白之身。至于其他的事情。子維明白劉大人也是照章辦事。怎會有怨言呢。”如今一切都已經(jīng)無事了。張四維雖然從一開始就沒有緊張過。如今卻也是變得更加自然了。
    “如此甚好。”劉思問聽聞之后。說道。“既然如此。本案今日暫停。待刑部之人前往山西歸來之后。再行開堂審訊。退堂。”
    隨著劉思問說出來的“退堂”這兩個字。現(xiàn)場頓時就熱鬧起來了。畢竟此時。審案已經(jīng)是結(jié)束了。那么李太后那道不準(zhǔn)說話的懿旨也就已經(jīng)失去了效力。所有的人都開始談?wù)摿似饋怼Ｋ坪跏且獙⒈锪藥讉€時辰不準(zhǔn)說話而累積在心中的那點(diǎn)不快全都吐出一般。一時間。大理寺的公堂就如同菜市場一般。只不過缺少了叫賣以及還價的聲音罷了。
    而其中。作為焦點(diǎn)的自然是張四維了。畢竟這一次。張四維這也算得上是虎口脫險了。雖然說最終的審問還需要等上好些日子才能有判決。不過在很多人看起來。實(shí)際上局勢已定了。也就是說。馮寶的計(jì)劃算是徹底落空了。
    于是現(xiàn)在。很多人都走到張四維的面前。跟他問好。當(dāng)然了。還不至于向他表示祝賀什么的。那么做太過張揚(yáng)了。雖然說。在劉思問剛一宣布審案結(jié)束的時候。馮寶就站起身來走了出去。不過即便是如此。也沒有人敢說馮寶什么。或者是說什么風(fēng)涼話。這些人只能夠通過對張四維的慰問來變相地發(fā)泄一番。
    而劉思問三人并沒有湊過來。他們還要忙著整理這次審案的卷宗。等會就要送到宮中。讓李太后查閱才是。至于張凡。他倒是還如同之前一樣。一直是靜靜地坐在那里。張凡并沒有湊上去跟張四維說話。此時畢竟是人多。他跟張四維有些私下里的話要說。
    一直等到其他的人都漸漸散去。刑部已經(jīng)是派出了人準(zhǔn)備送張四維回家了。張凡這才是湊了過來。本來。張四維畢竟是還沒有完全洗脫嫌疑。但是這些人見到張凡湊過來。也是沒有阻攔。畢竟如果張凡要跟著。他們在攔也沒有用。
    于是。一行人出了大理寺的公堂。向著張四維的住處行去。路上。張凡騎馬跟張四維并行著。其他的人不論是刑部的人還是張凡手下的人。全都離開他們一段距離。他們知道張凡跟張四維有話要說。
    “張大人。此番。要恭喜了。”張凡說道。
    “哎。張大人說的哪里話。”張四維倒也不是客氣。擺了擺手說道。“這次。還是托了張大人的福。我才能化險為夷。不過話又說回來。我有沒有事倒是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一次朝廷還能夠像現(xiàn)在一樣平穩(wěn)下去。別鬧出什么亂子。如果說要來我的人頭能夠辦得成這件事情。我雖死無憾。”
    “張大人的氣節(jié)之高。張凡佩服無比。”張凡抱拳說道。“不過如今的結(jié)果豈不是更好嗎。既能夠讓朝廷的局勢平穩(wěn)下去。張大人還能繼續(xù)在朝中。我覺得。這才是更好。張大人以后要能在朝中。必然會有所助力。而且。不論是什么人。想必就連張大人。心中總會是有所抱負(fù)的吧。若是抱負(fù)還無法施展。豈不是會抱憾終身。”
    “嗯。張大人所言不錯。我也是一時之間沒有想明白。多謝張大人提點(diǎn)。”對于張凡的這番話。這番在其他那些道貌岸然的人說起來。絕對是會對張凡又是一番口誅筆伐。而對于張四維來說。他為人處世一直都比較冷靜。考慮事情也是如此。從來不會僅僅因?yàn)椴幌矚g表面就全盤否定。
    而且。張凡的這番話。也的的確確是說到張四維的心坎里去了。誰人沒有抱負(fù)。這些苦讀十余年。從考了秀才、舉人到進(jìn)士。一路坎坷走過來的人。誰人心中沒有抱負(fù)呢。
    或許。在你做官了之后。因?yàn)楝F(xiàn)實(shí)的原因已經(jīng)官場上的種種。這種抱負(fù)的心態(tài)會一點(diǎn)點(diǎn)的被磨滅。到最后很有可能只剩下了一絲絲不值一提的痕跡而已。但是它卻絕對不會消失。
    “對于張大人。”張凡繼續(xù)說道。“這件事情。王大人他……同意幫忙了。”雖然是多此一舉。畢竟既然張四維沒有被套上枷鎖帶回京城。那就意味著王崇古定然是肯幫忙了。不過憑著張凡對于王崇古的了解。他應(yīng)該不會這么輕易就答應(yīng)下來這種編謊話欺騙朝廷的事情。
    “張大人的意思我心里明白。”張四維說道。“叔父那種脾氣。張大人也是知道的。不過若是我當(dāng)真做了那種事情。叔父絕對饒不了我。恐怕都不用回來京城受審。叔父自己就拔劍把我砍了。但是叔父明白。我沒有、也不會做出這種事情。更何況。叔父也并非不分大義之人。知道這件事情的厲害。”
    “原來如此。”張凡說了這一句。又笑了起來。“只不過這一次。馮寶到當(dāng)真是不湊巧。不過張大人這邊。倒也當(dāng)真是太過巧合了。本來那件事情。我也是想到了。想要讓張大人準(zhǔn)備一番。誰曾想到。事情根本就不用考慮。到當(dāng)真就是如此。”
    張四維自然是明白張凡說的是什么。也是笑了起來。說道：“這恐怕就是世間萬物。老天自有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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