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三章 交待清楚
看到陳文川第一個站了出來。朝堂上的很多人都是有些驚訝。不過驚訝之后。那就是一副明白的模樣了。事實上。在這一刻。也不是沒有人能夠明白過來陳文川急于站出去的目的。不說張凡。最起碼最為其上司的孫丕揚心里面是完全明白的。陳文川是為了公事。而不是為私。
只不過。這樣想得明白的人。實在是不多。在很多人看來。陳文川急于站出來。正是因為張凡參與到了這件事情當(dāng)中。
今天。不。事實上是昨天。自從昨天。事情被暴露出來之后。京城仕途圈子傳遞消息的能力再一次受到了考驗。并且也得到了肯定。消息一開始雖然只是馮寶、宮中的李太后和朱翊鈞、張凡、張居正、葛守禮這么一些人。還有就是東廠和錦衣衛(wèi)的少部分人知道了。雖然說這些人顯然是不會再外面到處亂說這些事情的。不過。很顯然。既然已經(jīng)發(fā)出來的消息。那是完全守不住的。尤其是在皇宮當(dāng)中。
很快。事情或許是通過哪個被收買了的小太監(jiān)之口。又或許是哪個被塞了銀子的侍衛(wèi)的話語。傳了出去。而且這一次所傳出去的話語。不再像是過去那樣的只言片語了。非常的全面。這并不是幾個小太監(jiān)或者侍衛(wèi)可以捏造。或者膽敢捏造的。他們卻是是聽到了整個過程。一點點都沒有虛假。無減無增的將所有的話都說了出去。
連帶的。不只是這個消息傳遍了整個京城。更重要的是。張凡在這件事情里面的所作所為。也是被京城中的官員們所得知了。
而這一次。無論是討厭張凡的。看張凡順眼的。或者是以前對他有所懷疑的人。此刻都是沒有話說了。張凡不論如何。他畢竟是執(zhí)掌錦衣衛(wèi)的都指揮使。這個職位。天生就是要被朝廷百官們所討厭和懼怕的。無論張凡再怎么做。在表現(xiàn)的仁和。這也是無法改變的。
但是這一次。很多人都變了。他們似乎看到了一個不同的張凡。
當(dāng)然。傳出去的消息還有一個。那就是這件本來就被人們猜測有幕后黑手存在的事情。果然是馮寶在作怪。只不過。這些人都是太過天真了。或者是不敢那么去想。即便是有幾個有所懷疑的。卻也是不敢肯定。馮寶到底有沒有參與當(dāng)初的作亂。
不過現(xiàn)在。陳文川第一個站出來。恐怕很多人都是覺得。他是因為張凡的原因才會如此。而且。就算是張凡。心中也是這么想的。
只不過。也只有孫丕揚明白。陳文川此刻站出來。是為了公事。當(dāng)真不是因為私人原因。當(dāng)然。孫丕揚心中也是有些覺得不妥。自己的這個最得力的下屬。這時候顯然是有些急躁了。
“陳愛卿有何事要說。”朱翊鈞見陳文川站了出來。開口問道。實際上。朱翊鈞對于朝中的大臣。能夠叫得上名號的并不多。除了那些知名的人之外。也就沒有幾個了。恰好。陳文川因為是張凡岳父的原因。他倒是熟悉的很。
“陛下。昨日微臣聽到一些消息。”陳文川躬身一番。開口說道。“說是前幾日。京城門外騷亂。背后是有朝中大臣在操縱。而且是張四維。本來。微臣以為這些只是流言。做不得數(shù)。只是昨日。刑部突然接到內(nèi)閣公文。讓派出人手前往山西。徹查張四維。微臣并非對內(nèi)閣的公文有所懷疑。只不過。這種事情。牽連到朝中大臣還當(dāng)謹(jǐn)慎行事。微臣想問個明白。既然懷疑張四維。不知可是有證據(jù)。”
“陳愛卿所念之事也是正常。”朱翊鈞一副無奈的模樣。說道。“朝中大臣會做這種事情。恐怕很難讓人相信。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朝廷必然是會嚴(yán)謹(jǐn)對待的。若是沒有證據(jù)。也絕對不會如此施為。”
聽朱翊鈞這么一說。不只是陳文川。下面站著的很多人都是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昨天傳出來的消息雖然全面。卻是并沒有提到證據(jù)這種東西。很多人都是覺得。馮寶絕對是惡意栽贓。將屎盆子扣在張四維的頭上罷了。很多人對此雖然是有些心有余悸。卻也并不是太過擔(dān)心。他們都覺得。張四維并不會有什么事情。畢竟這種事情。沒有證據(jù)也是難以成事。而且即便是東廠神通廣大。偽造什么證據(jù)出來。到時候三司會審。東廠又無法參與。那些東西還不是不攻自破嘛。
可是現(xiàn)在。聽朱翊鈞這么一說。很多人都是心下一禿嚕。當(dāng)真有證據(jù)啊。而且。這還是從皇帝口中說出來的。如今。從朱翊鈞口中說出來的話。也就意味著李太后是知道的。如果連李太后本人也認(rèn)同了這個證據(jù)的存在的話。那么事情……可就麻煩了。
“這……”陳文川一時之間也是有些懵了。頓了頓。這才是開口說道。“敢問陛下。證據(jù)究竟是何物。能否容臣下一觀。”
陳文川的這番話一說出來。很多人都是看向了朱翊鈞。面上帶著非常明顯的神情。顯然。這些人都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東西。
“這不是不可以。”朱翊鈞說道。“這既然是證據(jù)。那么將來就是要示人的。只不過如今。這證據(jù)也就只有一份。早朝之時時間有限。無法讓眾卿們一一查閱。不過刑部和都察院乃是過問此事的地方。不過葛愛卿已經(jīng)看過了。等到早朝之后。朕會讓人將證據(jù)送到刑部。就由刑部尚書孫愛卿保管好了。愛卿們?nèi)羰怯姓l好奇的話。但可去看個究竟。只不過這證據(jù)十分重要。孫愛卿可要注意點。莫要損毀了。”
“微臣明白。”孫丕揚站了出來。說道。“只是。還請陛下恕微臣好奇之心。可否請陛下告知。這證據(jù)究竟是什么東西。”
“是一封信。”朱翊鈞非常坦言地說道。“是一封寫給那八個帶頭作亂之人的信。信上面寫的很清楚。讓他們這么做了。”
“莫非。此信當(dāng)真是張四維親筆所寫。”孫丕揚一聽。眉頭皺的更甚。立刻問道。其他的人聽了。也是一樣。
這聽起來有些問題。畢竟既然是做這種事情。自然是要做到。讓人不知道才行。即便是之后有所察覺。也絕對不會留下這種明確過頭的證據(jù)。張四維恐怕就算是再傻。也不會犯下這種錯誤。
也就是說。這封作為證據(jù)的信的出現(xiàn)。本身就有很多的問題。
然而朱翊鈞卻也是毫不保留。實話實說:“老實說。昨天。朕和太后。還有張先生、太傅和葛愛卿都是看過這封信的。雖然說信上面確實是以張四維的口氣寫的。而且也有張四維的標(biāo)記在上面。不過卻是沒有人能夠肯定。那封信到底是不是張四維親筆所寫。”
朱翊鈞的這番話。讓在場的朝臣們?nèi)际前櫰鹆嗣碱^。朱翊鈞的這番話。聽起來有些說不通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還有不確定這種模棱兩可的說法呢。
而且。朱翊鈞跟李太后看不出來。這倒不必多言。馮寶不說。眾人也能想得出來。張居正不提。恐怕也是有馮寶的原因在里面。
可是。作為從一開始就反對這件事情的張凡。以及想都不用想。絕對不會贊同此事的葛守禮也都是看過。他們怎么可能也看不出來。或者說什么都不說呢。
“具體的情況。眾位愛卿到時候看了也就知道了。”朱翊鈞說道。“不過要是眾位愛卿當(dāng)真是不解的話。朕也可以告訴諸位。那封信是用左手寫出來的。在場的眾位愛卿。想必看過張四維的手書的人不在少數(shù)。不過有何人見過他用左手書寫了呢。”
“……”朱翊鈞的這番話。讓在場的人都默然了。的確。在場的除了為數(shù)不多的武將之外。大多是讀書人出身。就連那些武將。也是飽讀書本多年。寫的一手好字。
這些人大都是以右手習(xí)字為主。當(dāng)然。也不是沒有人用左手寫過字。不過他們也都明白。不同的兩個人都用左手的話。寫出來的字也都大差不離。難以分辨。
不過這一下。在場的人幾乎都是能夠肯定。這封信是偽造的了。絕對是有人想要嫁禍給張四維的。當(dāng)然。是不是馮寶。如今還沒有人敢肯定。不過在人們看來。這種可能信也是非常之大的。
“總之。事情就是如此。”朱翊鈞見無人說話了。開口說道。“刑部昨日已經(jīng)是派人前往山西。徹查張四維是一件事。不過也是要將他帶回京城的。不管這到底是不是他所為。還是被人陷害。既然事情出了。總是要調(diào)查一番。
“如此一來。刑部、都察院、大理寺聽令。待到張四維到的京城。即可三司會審。此事事關(guān)重大。須得立刻解決才行。不過。朕也說明白了。速度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給朕查了出來到底是怎么回事。切莫不可冤枉了好人。而讓真兇逍遙法外。”
“臣等明白。”三司執(zhí)掌站了出來。齊聲說道。
看著下面的這幅場景。張凡心中也是嘀咕。看來。一場好戲又要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