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章 混亂升級
馮寶這番話一說出來。在場的所有人也全都沒了聲音。倒不是說馮寶這番話說的嗓門有多大。又或者說他說話的時候。面上的表情是多么的義正言辭。將在場的這些人全都給唬住了。
但是。馮寶所說的這番話的內(nèi)容也的的確確是無懈可擊的。畢竟奏折是呈到了李太后的手里。顯然。馮寶雖然是也有可能在這件事情上面誆騙他們。畢竟誰也沒有親眼看到李太后手里面拿到了那道折子。但是有一點。馮寶敢于在這件事情上面說謊的可能性。那幾乎是沒有的。
馮寶是靠著什么獲得如今這么大的權(quán)利的。不說他和張居正兩人串通一氣。也不提馮寶當(dāng)年在隆慶的那道遺旨上面到底有沒有做什么手腳。但是如今。他能夠穩(wěn)坐這個位子。必要的一點。也是最為不可缺少的一點就是。他有著李太后的寵信。
他憑什么得到李太后如此的信任。最重要的兩個字。就是信任了。
且不說。在場的這些大臣們不能夠去到李太后那里去求證什么。但是如今這件事情畢竟是已經(jīng)被傳出去了。李太后究竟會不會得到什么耳目這是誰都說不定的。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只要李太后知曉馮寶敢騙她的話。那馮寶的麻煩可就不是一點兩點的了。
但是。馮寶在這里面也是玩了個心眼。他雖然提到李太后拿到了那道圣旨。但是剛才大臣們朱翊鈞是否看到了那道圣旨。他卻是絕口不提。馮寶對此早就有所準(zhǔn)備了。他讓人將那道奏折是扣下了。但是卻并沒有準(zhǔn)備就此不發(fā)了。而是要壓后。具體的時間。就是今天。等到這些大臣們離去的時候。那時朱翊鈞才能夠看到那道折子。不過等到那個時候。一切就也都晚了。
到時候。這件事情就算是李太后知道了。追問起來。馮寶也不會有什么事情。他只需要交出去一個小太監(jiān)做替死鬼。再在李太后的面前虛情假意地哭訴一番。那就什么事情都沒有了。
總之。馮寶所打的就是這么個主意。等到那個時候。一切都已經(jīng)變成注定之事了。就算是大臣們明白自己被耍了。但是也已經(jīng)是毫無辦法了。朝中之事。豈是兒戲。既然已經(jīng)定了下來。想要改那就是不可能的了。
“臣等惶恐。”雖然大臣們還是對馮寶不爽。但是如今事情都已經(jīng)這么說了。他們也是毫無辦法了。“臣等如今只想請陛下告訴臣等。葛大人究竟怎么了。”
“這……”朱翊鈞想了想。說道。“那日早朝之上。愛卿們推舉葛愛卿為吏部尚書之事。朕也是知道的。朕雖然登基的時日不長。但是葛愛卿的名頭還是聽說過的。但是此事畢竟?fàn)可娴匠⒗舨可袝慕尤巍J玛P(guān)重大。朕自然也是要多多考慮才是。”
“陛下所言極是。”又有大臣應(yīng)聲說道。“如此細(xì)致考慮。自然是必要的。但是微臣等人實在是想不通。陛下為何會將葛大人換下。”
“因為葛愛卿雖然名聲在外。但是朕畢竟是不太了解。”朱翊鈞皺著眉頭。雖然那副精致的額頭上如今再皺也沒有幾條紋路。但是他那副模樣也當(dāng)真是讓人看著怪擔(dān)心的。“于是朕就找來了張先生。想要問問。”
朱翊鈞的這句話一說出來。在場的所有人又是再一次沉靜了下來。
完了。完蛋了。朱翊鈞一提到張居正的名字。在場哪怕是再不了解情況的人。心里面也都能夠猜得到是怎么回事了。很顯然。年幼無知的朱翊鈞無法做主。他就找來了張居正來詢問。
可問題是。張居正和馮寶乃是一伙的。這點雖然滿朝上下全都明白。但是朱翊鈞未必能夠明白。或者來說。即便是朱翊鈞心里知道一點。但是如今還太過純真了一點的朱翊鈞并不覺得兩個官宦。特別是一個外臣和一個內(nèi)監(jiān)的關(guān)系如此要好意味著什么事情。
所以說。張居正絕對是誤導(dǎo)了他。
“陛下……”有大臣有些猶猶豫豫地問道。“張大人到底和陛下說了什么話。”
“你們……”馮寶見狀。趕忙就要出聲阻止。但是這一次。所有的大臣全都怒視著他。
其實這跟之前也沒什么兩樣。馮寶也應(yīng)該不會懼怕這些人的瞪視才對。可是這一次的氣氛。顯然是有些不對勁的。甚至就連馮寶都被鎮(zhèn)住了。
那種感覺。當(dāng)真是難以形容。甚至就是連站在一旁。一句話都沒有說過。一直在冷眼旁觀的張凡。都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形容這一時刻的狀況。要勉強說的話。這個時候在場的所有大臣已經(jīng)不是簡簡單單的憤怒了。那副模樣很明顯就是。你馮寶要是再敢插話的話。那就不只是這些大臣們要跟你過不去那么簡單了。到時候。絕對是一種不要命的強烈反應(yīng)。
這種感覺是如此之強烈。即便是身在外的張凡都能夠感覺的到。更不要提如今正處在這件事情正中央的馮寶了。馮寶也的確是不怕這些大臣。無論是從如今的權(quán)力上。還是從他馮寶的受寵程度上來說。
但是總說。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如今的馮寶連這個“愣”字的邊都沾不上。充其量只能說他靠著實力而不怕這些人罷了。而如今。馮寶面對著這么多對著他露出這幅“不要命”的表情的人。他也是退縮了。
朱翊鈞顯然也是被嚇住了。雖然說他并不是這些大臣們所要針對的目標(biāo)。但是馮寶如今就站在他的邊上。這也是讓他被這些群情激奮的人的怒火給波及到了。
“張……張先生……”朱翊鈞說起話來也是有些發(fā)顫了。他打住了一會。鎮(zhèn)定了一番。雖然還是有些緊張。但是起碼話是能夠說利索了。“張先生向朕推舉了別人。當(dāng)時朕的心里面也是在奇怪。畢竟那日早朝之上。幾乎所有的愛卿全都推舉葛愛卿。而且張先生當(dāng)時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也沒有站出來反對。如今張先生突然變卦了。朕自然是要問個明白。
“當(dāng)時。朕就問張先生。葛愛卿不是個老誠之臣嗎。為何此時要變卦。”
“那張大人是如何對陛下說的。”立刻就有大臣開口問道。
一旁那些沒有開口說話的大臣。如今也都是神色緊張地看著朱翊鈞。生怕是聽漏了什么。這種情形。讓才是剛剛鎮(zhèn)定了一點的朱翊鈞。又一次緊張了起來。
“張先生說……葛守禮非老誠之臣。”朱翊鈞再一次。口音帶著一些顫抖地說出了這么一番話。
沉靜。再一次的沉靜。不過很明顯。這一次的沉靜。將要伴隨著來勢無比強烈的暴風(fēng)雨。
“嘩”的一聲。這座不算小的大殿中就炸開了鍋了。就如一股涼水注入了已經(jīng)燒開了的油鍋當(dāng)中一般。
在場的所有大臣們。全都是開始了進(jìn)攻。也不知道他們這個時候究竟是要針對誰。總之就是不同意了。
想來也是。如此的時候。不管你是真清廉還是裝清廉。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對于一個官員來說。名節(jié)這種事情當(dāng)真是重要無比。即便是那些早就已經(jīng)劣跡斑斑的人對于這種不管是真是假的“污蔑”也都是要拼死反對。而像葛守禮這樣當(dāng)真是清廉無比。忠君愛國幾十載。勞心勞力的人。如今現(xiàn)在被人這么說了。誰能夠同意。
倒不是說在場的這些大臣們?nèi)几鹗囟Y有著過命的交情。見到葛守禮被人這么侮辱了這才是如此激動。原因也是簡單的很。雖然說在場的人不可能人人都做得到猶如葛守禮那般。可是有一點。在場的這些大臣們?nèi)巳艘捕际亲鹁锤鹗囟Y的這幾十年來的所作所為。
而如今。這些人這么多年來。已經(jīng)漸漸可以算是形成了的一股信仰。卻是在這一瞬間被一句話給說的如此不堪。這種事情又有哪一個人可以接受。
與其說是張居正的這一番話侮辱了他們所敬仰的葛守禮。倒不如說是張居正的這一句話顛覆了這些人多年以來的信念。
現(xiàn)在。連葛守禮這樣一個人都被說成了不誠。那么這個官還做它干什么。做這個官還有什么意思。什么理想。什么報復(fù)。那些偉大的東西在這一時刻全都被一個人的一句話給說成了一文不值的東西。這又有誰能夠接受得了。
面對如此的局面。馮寶是扯破了嗓子也平息不了在場這些大臣們的憤怒。而且馮寶此刻也實在是不敢再出頭了。要知道。這幫大臣雖然是文人。可是文人要是火起來。那可是留情不認(rèn)。也不分場合的。
當(dāng)年。大太監(jiān)王振專權(quán)。提拔了親信馬順做了錦衣衛(wèi)的指揮使。結(jié)果英宗被俘之后。這馬順還當(dāng)著大臣們的面出言譏諷。可是看看馬順的下場。被大臣們就當(dāng)著親王的面。活活打死在朝堂之上。他馮寶雖然不怕這些人做什么手段。但是這種場面。誰都不敢保證。他馮寶是不是第二個在朝中被打死的。也是第一個當(dāng)著皇帝的面被打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