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飯桌之上
這人心當(dāng)真是難以琢磨,有的時候,已經(jīng)決定去做了,可是到了眼前,卻又猶豫而打住了,而有的時候,猶猶豫豫半天下不了決定,等到事情到了跟前,卻又一時沖動而做了出來。
如今的映月正是處在這么一個尷尬非常的時候,昨天見到玉兒,和她相談之后,映月當(dāng)場就下了決定要把事情告訴張凡,畢竟她曾經(jīng)下過決心,以后不管任何事情,再也不想要對張凡隱瞞什么事情了,可是等到了跟張凡見面,而張凡也是清醒的時候,本來應(yīng)該當(dāng)場就告訴他的,只是為了昨天那個特殊的日子,映月不想讓昨天留下遺憾,這才忍著沒有說出來。
或許昨天因?yàn)樘厥獾那闆r映月才沒有說出來,這還有情可原,可是今天,已經(jīng)再也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撓,或者說讓映月有理由再將事情隱瞞下去了。
本來應(yīng)該是理當(dāng)如此的事情,可是映月面臨著這個情況卻再一次猶豫了。
玉兒來這里的原因就是為了幫助方月玲打聽她父親方振乾的消息,原因自然就是張凡曾經(jīng)讓黎陽寄回去的書信中寫了他已經(jīng)找到方振乾的消息了,可是映月對此有些擔(dān)心,她倒不是在擔(dān)心張凡并沒有找到方振乾,畢竟這件事情早就已經(jīng)是計劃好了的,目的就是為了引誘方月玲現(xiàn)身而已,至于說方月玲到時候知道了張凡不過是在騙她而發(fā)什么怒氣的話,映月是并不怎么擔(dān)心,畢竟張凡平日里總是有人護(hù)著,而她和張凡其他的家人也是如此,她可是知道方月玲對于其父是相當(dāng)?shù)木磹鄣模羌幢阍倬磹郏膊豢赡馨l(fā)動整個五毒教的所有人手都來幫助她做這件事情,僅僅靠玉兒這個根本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想要威脅到張凡,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映月還是有些擔(dān)心,正如昨日她和玉兒見面的時候所談到的那樣,她并不知道這一次是否方月玲也一同前來了,誠然,方月玲沒有辦法發(fā)動整個五毒教的所有人都來幫著她尋找她的父親,而且方月玲本人單論武藝的話也僅僅就能在江湖上派上個二流,但是有一點(diǎn)是映月無法預(yù)料的,也是她最為擔(dān)心的事情,從來都沒有人見識過方月玲的真面目,甚至連她的聲音都沒有人聽過。
當(dāng)方振乾消失之后,方月玲便代替其父行使五毒教教主的職務(wù),但是她從來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平日里,不管是發(fā)號施令還是逼迫著五毒教的教眾吞下“五仙蜜露”而服從于她,全都是通過玉兒的話語來傳達(dá)的,從來都沒有人聽到方月玲親口說過話。
一個女子,不管她的相貌到底是美是丑,再加上又是這種江湖中人,戴上面紗不以真面目示人的理由千千萬萬,總有可以說得過去的,然而一個女子從不開口說話,映月所能夠想到的原因,除了她當(dāng)真是聲如破鐘,難聽至極,恐怕所剩下的原因就是她當(dāng)真是不會說話了,五毒教中人對于此事早就已經(jīng)是議論紛紛,其中也不乏如此猜測的,但是這也僅僅只是猜測而已,誰也不知道真實(shí)的情況到底是什么樣子,或許,或許方月玲的聲音并沒有問題,只不過她就是有著這么個不喜歡說話的怪癖,這種情況雖然聽起來可笑之極,但是也并非沒有可能。
因?yàn)檫@些原因,映月如今這才會擔(dān)心起來,畢竟就如她所知道的,玉兒與方月玲兩人幾乎是形影不離,而早五毒教中帶了不短的時間,頗受玉兒照顧的映月更是知道,方月玲對于玉兒是非常之關(guān)心的,如今玉兒在此地現(xiàn)身,映月不相信她會孤身至此,起碼在她看來,方月玲絕對不會放心玉兒這個弱女子就這么獨(dú)自行走到距離西南這么遠(yuǎn)的地方。
當(dāng)若方月玲真的跟著玉兒一同到了這里,事情可就麻煩了,方月玲根本就不需要掩飾什么,因?yàn)閺膩矶紱]有人見過她,她只需要摘下面紗就能躲過一切眼線,而且方月玲雖然武藝二流,但是她用毒的本事在五毒教中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即使映月這么個在五毒教中只呆過并沒有多長時間的人都相信,倘若讓方月玲親自動手下毒害人的話,那將會是防不勝防,這天下恐怕除了其父方振乾之外就再也沒有人能夠察覺和治療她所下的毒了。
有了這層擔(dān)心,映月如今才會如此憂郁要不要將事情告訴張凡,張凡詐方月玲說他已經(jīng)得悉方振乾的消息,這件事情雖然也算得上是秘密,但其實(shí)也是有不少人知道的,映月屈指一算就差不多有五個人知曉此事。
而她也是怕張凡得知了玉兒前來找過她的消息之后,會加緊調(diào)查方月玲或者方振乾的事情,從而讓什么消息泄露了出去,讓方月玲知道了這件事情。
萬一消息從什么地方泄露了出去,得知張凡只是在詐自己的方月玲會否惱羞成怒,下狠手毒害張凡,映月真的是不敢打這個賭,若是有了什么萬一,映月當(dāng)真是會后悔不及的。
到底是應(yīng)該說還是不說,映月從早上起來就一直在考慮著這個問題,中午,張凡回來吃飯的時候,她雖然也在座,不過還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趙氏和茹雪等張家的其他幾個女子,包括昭雪在內(nèi),還以為映月是因?yàn)樽蛱斓男禄橹共艜屗袢杖绱朔闯#紱]有將映月恍惚的表現(xiàn)放在心上,特別是昭雪這小丫頭,還因?yàn)檫@件事情弄得臉色非常不好看。
而張凡卻是因?yàn)橐恢痹谒伎贾裉煸绯系氖虑椋乃家恢狈旁诶畲悍肌⒏吖斑@些人,以及朝廷日后的局勢上面,根本就沒有太過留意映月這么一副失神的模樣。
張家的晚飯依舊是秉承著張家的特色,不管是男人還是婆婆、媳婦、或者是小妾都是圍在一張桌子旁邊吃飯,也因此,張家如今雖然只有張凡這么一個男丁,但是這里總是顯得非常的熱鬧,再加上家中不管是女子還是其他的下人們,相互的關(guān)系都算得上是不錯,這里從來都沒有過大戶人家家中那種表面熱鬧,實(shí)則冷清的狀況。
對于張家的這些下人,能來到這里做活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一種享受,不管是趙氏這個當(dāng)家的,還是茹雪這個少夫人,都不是那種喜歡使喚人的脾氣,待人也是極好,工錢從來也不克扣,而且也很是慷慨大方,到如今,張凡入仕為官一年的時間都沒有到,這里卻是成了很多平常人家都想要將女兒送來做丫鬟的地方,比起其他人家那種千叮嚀萬囑咐,生怕受了別人欺負(fù)的模樣,這可算是天差地別了。
“凡兒,今天下午你出去遇到了什么好事不成,怎么這么高興,”趙氏發(fā)現(xiàn)了張凡于午時不同的情形,不由得開口問道。
這是自然的,中午的張凡還在唏噓感嘆李春芳坎坷官途的結(jié)束,以及將來朝廷里又要再次展開的斗爭,自然是不會有什么值得高興的,然而今天下午,他和李春芳的一番暢談之后,讓他明白了很多道理,也讓他不再是對于根本就無法預(yù)料的情況瞎擔(dān)心一起,放松了心情,這人也就自然是會露出笑容了。
“娘,是朝中的事情,”張凡笑著說道,他并沒有解釋什么,他不想將朝中所發(fā)生的事情告訴自己的家人而讓他們擔(dān)心,特別是如今,他作為這個張家唯一的男子,所要做的就是讓家人開心罷了,其他外面的事情,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張凡都不想要打攪她們,“娘,朝中前日有些麻煩事情,孩兒一時之間也是不得不去忙活,如今事情解決了,自然是要高興了,對了娘,孩兒昨天就一直想問,怎的昨日孩兒都沒有見到伯父一家人,”
“唉,你伯父他們一家昨天是在場,只不過他們坐的遠(yuǎn)了些,你有忙著招呼客人,自然是沒顧得上,”趙氏無奈地說道,“本來我是讓他們一同的,可是當(dāng)你伯父聽到昨日前來赴宴的都是些朝廷里一品二品的官員之后,就死活不愿意坐過來,也不知道是為什么,”
張凡聽到了,卻只是笑笑,沒有說什么,他自然是明白原因,張玉方雖然在揚(yáng)州之時也是商場官場兩相融洽,但是說到底他畢竟是個商賈,一個商賈面對著這么多一品二品的朝廷大員,底氣不足也就是自然的了。
“這……娘,等會我去伯父那邊看看,”張凡說道。
一時之間,這氣氛也是融洽了起來。
“咦,月兒妹妹,怎的不吃啊,”坐在映月身邊的駱靈兒看見映月坐在那里發(fā)呆,也不動筷子,不由得有些擔(dān)心地問道,“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啊……我……我沒事,姐姐吃,”映月有些失神地說了這么一句話。
趙氏等聽到這,以為映月定是因?yàn)樽蛲聿艜安皇娣保际敲媛缎θ荩挥袕埛部匆娏擞吃逻@幅表情之后,沉思了起來,映月是個開朗的女子,從來不會因?yàn)槟欠N事情而變得失意起來,心思敏銳的張凡已經(jīng)感到映月心中必然是有著心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