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太監(jiān)相斗
“你說什么,”張凡瞪大了雙眼,用一副不可思議的眼光看著還在自己面前喘著粗氣的梁超,仿佛根本不敢相信他剛才說了什么。
“大人,卑職是說……”梁超就著剛才張凡**的那一瞬間,已經(jīng)喘過氣來,開口說道,“卑職是說,京城中傳來東廠馮太監(jiān)的書信和口信,要打人在抓捕劉山之時,一定要確保能夠找到劉山的那本賬簿,”
“怎么會這樣,”張凡皺著眉頭低喝道,隨即一把抓過梁超手中拿著的書信,撕開封條就急不可耐地讀了起來。
看到張凡正在看信,梁超也就只好等在一旁,沒有過去打擾,只是,就這么會功夫,他往王猛那里看去,卻是發(fā)現(xiàn)王猛正用著一副恨恨的目光看著自己,這不禁讓梁超嚇了一跳,他不知道王猛這是怎么了,說實話,梁超剛進錦衣衛(wèi)的時候,王猛就因為自己的功績被提升為百戶了,可是就因為王猛那種有些悶葫蘆的性格,錦衣衛(wèi)里的人雖然不會和他把關(guān)系鬧僵,但是也不會跟他多親近,就因為這個,王猛才一直升不上去,話說梁超所認識的王猛,不管是碰到再大的困難,哪怕是身受重傷,馬上就要死去的時候,他也是會不屈不撓地戰(zhàn)斗下去,一直到自己倒下為止,可是梁超從來沒有見過王猛露出過這種表情,而且,似乎,好像王猛所生氣的對象還是自己,這讓梁超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時,心中也是害怕的很,這大夏天的,他身上都起了雞皮疙瘩。
“原來是這么回事,”張凡的話打斷了王猛對梁超的怒視,讓梁超是大喘了一口氣。
“大人,這究竟是怎么回事,”王猛趕緊問道,現(xiàn)在的他十分不爽,張凡第一次準備雷厲風行的辦事,這就被馮寶的一封書信給打斷了,他倒要聽聽馮寶到底用什么事情做理由,打斷了張凡的動作,“莫非是那馮寶也攪和在這件事情里面,想讓大人這么做莫不是為了他自己不成,大人,切莫聽信這馮太監(jiān)的話,這班閹人都是一路貨色,更何況這馮寶,以為他如今掌著東廠廠督的職位,還當真能管得了我們錦衣衛(wèi)了不成,”
“王猛,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這一次,我不得不按照馮寶說的做了,”張凡無奈地說道。
“大人,這是為何,”王猛有些激動了,“莫非大人……”
“王猛你誤會了,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明顯能看出王猛想到別的地方去了,張凡是趕緊出演阻止他。
一旁的梁超看著二人這么一副模樣,根本就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不過他當差這么多年,再加上他家中幾代都在廠衛(wèi)中供職而傳下來的經(jīng)驗教訓,讓他明白了一件事情,不應該問的事情千萬不要問,不應該知道的事情也千萬不要知道,就是萬一有什么以外知道了,也要裝作不知道,然后快些把它忘掉。
“這馮寶來信要對我說的,你們也都知道了,不過你們不知道他的真正意圖,”張凡頗有些玩味地說道。
“真正意圖,”聽到張凡話語的王猛和梁超二人都是有些莫名其妙起來。
“馮寶對這個劉山并不怎么關(guān)心,畢竟他們二人沒有什么沖突,而且劉山對于馮寶來說,不過是一只螻蟻罷了,他連手都不用動,說句話,這劉山就死定了,”張凡解釋道,“馮寶真正的意圖是,接著這件事情,他如今的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孟沖,他的這個老對頭給拉下馬,”
原來,事情是這樣的,張凡自從查到了劉山就是這整件事情背后的主使,并且他還和宮中的孟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之后,他就將這件事情寫成密折上奏隆慶了,也好讓隆慶知道一些這里的情況,畢竟他出來都這么長的時間了。
而這道折子是不經(jīng)過司禮監(jiān),直接呈交給隆慶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讓馮寶給看見了,馮寶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后,心中那是非常感謝張凡的,畢竟張凡的折子上扯到了孟沖,這個取他掌印太監(jiān)之位而代之的人,這個他最恨的人,那么隆慶就很有可能將孟沖撤職查辦,到時候,這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之職就非他馮寶莫屬了,其實早在兩年前隆慶剛剛登基的時候,這個位置就應該是馮寶的了,只不過由于高拱的多方阻撓,這才沒有讓馮寶如愿,而如今,馮寶的機會來了,只要孟沖下臺,這位子非他莫屬,到時候就算是高拱再想要阻撓,恐怕她所推薦的人估計隆慶也不會答應,畢竟如今皇宮中其他的太監(jiān)都沒有馮寶有資格坐這個位子了,而且,張居正和馮寶二人之間早就有了不少的協(xié)議,馮寶早一日得到更大的權(quán)利,那么張居正手中的力量也就要多上兩分,所以到時候,張居正也一定會站出來幫著馮寶說話的。
而當前,最主要的問題就是如何幫著馮寶將孟沖趕下臺,而如今這個希望就在眼前,隆慶已經(jīng)通過張凡遞上來的密折知道了孟沖的事情,只是,這馮寶是左等右等,而隆慶就是沒有什么動作,這可把馮寶給急壞了,實在是忍不住的馮寶,旁敲側(cè)擊地問了問隆慶原因,而他所得到的答案是,證據(jù)不足,隆慶是相信張凡所說的,但是他也要考慮是否有人利用張凡將假消息傳給自己,他可不想犯當年曹操在赤壁犯下的錯誤,被他人利用,從而錯殺了自己手底下的好人
馮寶一聽,也是沒有辦法了,畢竟隆慶這么做是正確的,而且隆慶又不傻,他不相信憑著自己的三兩句的花言巧語就能讓隆慶改變主意,不過那時的馮寶也沒有太過擔心,畢竟張凡最后回來肯定會帶回最真實的證據(jù),而他也相信,孟沖的確和劉山有著極為親密的聯(lián)系,反正他馮寶已經(jīng)等了兩年了,再多等兩個月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所掌管的東廠手底下的探子報給他一條消息,說是孟沖不知道從哪里也得知了這個消息,而且這個孟沖雖然感冒著天下之大不韙去干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但是膽子卻小的很,他得知隆慶有可能知道了自己和劉山的事情之后,頓時是嚇的屁滾尿流,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高拱府上去詢問解決的辦法。
結(jié)果高拱知道了孟沖的事情之后,立刻就想趕他出門,畢竟他高拱雖然極力排除異己,這段時間也是害了不少人,但是他是絕對不會明目張膽地去犯法的,先前他會和孟沖合作,也是看上了孟沖是個膽小的人,只是沒想到孟沖倒是一點都不怕事。
孟沖見了高拱這幅態(tài)度,立馬是跪在高拱面前,好求歹求,說他自己并非江南貪瀆之事的締造者,只不過是看見里面有油水撈,這才想辦法聯(lián)系到劉山,想要份上一杯羹,本以為是天衣無縫的計劃,誰知道平地里跑出來一個張凡,這段時間孟沖過的也可謂是提心吊膽的,如今知道自己前途不妙,哪里還有不趕緊求救的道理。
高拱也是看到孟沖可憐,再加上他這段時間一來也是的確在遞奏折這件事情上面幫過自己不少忙,于是也就答應了下來,到時候,若是張凡想隆慶報告事情與孟沖有關(guān)系的話,那么高拱就會站出來,心平氣和地要張凡拿出證據(jù)說話,倘若張凡拿不出來,那就好辦了,高拱會立刻開始炮轟張凡,這么一來,孟沖或許能逃過這一劫,而且還能徹底撇清和劉山之間的關(guān)系,而若是張凡當真拿出了什么證據(jù),那樣事情也好辦的很,高拱是絕對不會在這上面給自己惹麻煩的,只會默默地退到一邊去,任由孟沖自生自滅。
聽起來,高拱給孟沖的這個承諾有些不怎么靠譜,他完全沒有出任何力,一切只是看老天爺讓不讓張凡找到證據(jù)了,但是此時此刻的孟沖是毫無辦法,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yī),謝過了高拱。
但是孟沖這個膽小之人有怎么能完全放心下來,若是一旦出事,到時候每日都要身在宮中的他是跑都沒法跑,他也想過了不少后路,但是最為保險的就是讓劉山毀了賬簿,為此,孟沖是派了人向揚州這邊來通知劉山這件事情,只不過馮寶手下的東廠探子可也不是吃素的,得知這個消息的馮寶也是派出了自己手下的大批番子去截殺孟沖派去的人,而孟沖毫無辦法之下,也只好繼續(xù)派出人前去通知劉山,而馮寶就繼續(xù)派人截殺,如此這般,京城里如今已經(jīng)是到了這種激烈非常的程度。
所以,馮寶才來信,要張凡一定要把劉山的賬簿弄到手,用它來扳倒孟沖,取而代之。
聽完了這些,王猛沉默了,他實在沒想到,一個雖然規(guī)模有些大的貪污集團,竟然會演變成如今這種狀況。
“大人準備答應他,”王猛問道。
“不錯,為何不呢,”張凡反問一句,“這馮寶雖然和其他太監(jiān)沒什么兩樣,也是要權(quán)愛錢的很,但是好歹也是有些政見的,如果這一次能幫到他,他定然會記住我這個人情,到時候不論是我錦衣衛(wèi)要辦事,亦或是老師的事情,在他那里都好說話,”
“所以,大人的意思是……”梁超問道。
“我的意思是,我們暫且按兵不動,”張凡接著他的話說道,“等到確定能拿到劉山的賬本之時,再動手,放心吧,這場仗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是贏了,我只不過要讓它贏的完美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