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零八章 決不放棄
張凡那天進(jìn)宮跟朱翊鈞說過了一番話之后,朱翊鈞的確是有了變化了,最起碼的,在張凡剛剛出宮的時候,王家屏就跑來問張凡事情怎么樣了,而張凡自然是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畢竟這件事情張凡做的那可不只是一點半點,那是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王家屏所要求他所做的,簡而言之,就是張凡這一次進(jìn)宮,那不僅僅只是打聽清楚了到底宮中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最重要的是,就連王家屏雖然沒有交代張凡,但是卻也是他非常希望的事情,那就是讓朱翊鈞重新來上朝這件事情,張凡也是幫他辦成了的。
在張凡將這個情況告訴了王家屏之后,王家屏第一時間那是不敢相信的,張凡想要逃避這件事情的心思,這一點王家屏才是知道的,雖然說之前他在跟張凡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也是有意思要讓張凡幫忙說服朱翊鈞重新來上朝的,但是王家屏知道張凡的心思之后,最終卻是沒有這么做。
而現(xiàn)在,張凡跟他說宮中的事情的時候,居然告訴他,事情辦成了,張凡并沒有打聽到任何的消息,但是張凡所辦成的事情,是讓朱翊鈞重新來上朝,能夠重新跟王家屏面對面,這相比起來只是打聽消息而什么都做不了來說,要更加美妙了。
雖然王家屏聽到張凡所說的這個消息之后,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不相信,可是顯然,不管是誰,在這件事情上面,顯然都是不會欺騙他的,因此,不管再怎么不相信,這件事情也是真的,所以,王家屏最終還是相信,張凡所說的是真的。
而相信了這個消息的王家屏那自然是高興非常的,原本只是期待而已,壓根就沒有把這件事情當(dāng)成是可能成功的,但是現(xiàn)在,這件事情還就真的成功了,總而言之,就是張凡可以說是超額完成了王家屏交代給他的任務(wù)。
而對于王家屏來說,這件事情本身就已經(jīng)足夠讓他非常高興的了,王家屏當(dāng)真是非常高興,以至于他也根本就沒有再去考慮這件事情當(dāng)中,張凡到底是如何考慮的,如何說動朱翊鈞的,以及如果張凡說動了朱翊鈞的話,那么他想要將張凡牽連進(jìn)來的想法還能不能夠進(jìn)行下去了,這些問題,王家屏全都沒有考慮,對于現(xiàn)階段的他來說,最主要的就是,朱翊鈞能夠來上朝了,而他也就能夠繼續(xù)去跟朱翊鈞討論立太子的這件事情了。
簡而言之,就是現(xiàn)階段來說,暫時也是沒有什么需要張凡去操心的事情了,而得到了這個消息的王家屏,也是不再麻煩張凡,高高興興的回去了,倒是張凡,目送王家屏離開了,眼神卻是有些亂轉(zhuǎn)。
張凡也是在考慮這件事情,雖然說他的確是說動了朱翊鈞,讓他繼續(xù)來上朝了,但是這也就意味著朱翊鈞要繼續(xù)面對王家屏了,雖然張凡是給朱翊鈞灌了許多的迷魂湯,讓他一時之間是信心倍增,也絲毫不害怕跟王家屏爭論這件事情了,但是實際上,張凡卻是明白的,這件事情,別說如今朱翊鈞并不占理了,就算是朱翊鈞是占著大道理的,他也絕對說不過王家屏他們,要知道王家屏可不只是他一個人在戰(zhàn)斗,站在王家屏那邊的人可以說比比皆是,那么多的人,就算是不占理,一人一句話也能說的朱翊鈞啞口無言了,更何況如今他們可是占著大道理的,這么說起來他們的話就更多了。
總而言之,也還是一句話,那就是朱翊鈞是絕對說不過王家屏那些人的,張凡將朱翊鈞重新拉回到朝中,而這個舉動也是會讓朱翊鈞重新陷入被動當(dāng)中。
但是張凡現(xiàn)在考慮的卻并不是這個問題,現(xiàn)在張凡所考慮的反而是王家屏的問題了,雖然說將朱翊鈞重新拉回朝中的話,這的確是已經(jīng)做到了,而這也就等同于是將朱翊鈞繼續(xù)放在被動的地方,而在這個被動的地方,朱翊鈞的確是會受更多的氣的,畢竟說理說不過,說話也說不過王家屏那些人。
可是要知道,朱翊鈞他的身份畢竟是皇帝,是統(tǒng)治如今這個大明皇朝的最高統(tǒng)治者,雖然說或許在一些方面,即便是皇帝,那也是要受制于朝中的這些大臣的,可是顯然,這種局面也只是一時的,而之后皇帝想要找回來的話,總是會有機會的。
并不是說當(dāng)皇帝的都?xì)饬开M小,關(guān)鍵問題是在于,當(dāng)皇帝的人那也自然是要有當(dāng)皇帝的尊嚴(yán)才行,而一旦當(dāng)皇帝感到自己的尊嚴(yán)受到了侮辱,自己的權(quán)威被人挑戰(zhàn)了的話,夏若男,這并不是關(guān)乎于氣量大小的問題了,而是他必須要找回自己的尊嚴(yán)才行,當(dāng)然,那種即便是被大臣們說的一無是處,但是卻也是能夠依舊虛心以待的皇帝并不是沒有,可是數(shù)量卻是極少的,而顯然,朱翊鈞并不是那樣的皇帝。
因此,當(dāng)朱翊鈞說不過王家屏那些人的時候,張凡就要開始考慮王家屏?xí)恢祚粹x如何看待了,實際上也都不用到那個時候,就在剛才,在宮中張凡跟朱翊鈞談話的時候,張凡就已經(jīng)是多多少少地能夠感覺到朱翊鈞對于王家屏的反感了。
所以,張凡是在考慮,這件事情他這么做,雖然的確是幫了王家屏的忙,但是也僅僅只是在這件事情上面,但是如果要看王家屏這整個人的話,實際上張凡卻是害了他的,畢竟這么下去的話,只會讓朱翊鈞對他的恨意,不,這倒也是不能說是恨意,只能說是這種想要討回顏面的想法,那是越來越重了,雖然說只是顏面的問題,但是放在皇帝和大臣兩人的身上,這種顏面問題所會帶來的后果,那也是一點都不下于恨意的。
也就是說,或許現(xiàn)在朱翊鈞的確是會在這件事情上面受制于王家屏的,但是這件事情他若是身為皇帝當(dāng)真是想要堅持,即便是最后不會成功,不能讓朱常洵當(dāng)太子,卻也是在時間上能夠支持很長一段時間的。
而在現(xiàn)在這個階段,朱翊鈞在經(jīng)歷過了這種經(jīng)歷之后,也就會開始想方設(shè)法的想要找王家屏的麻煩了,而這種事情,不管你平日里做的再怎么好,但是你畢竟是大臣,而對面盯著你的皇帝。
作為皇帝,若是犯了什么錯的話,最多也就是被大臣這么給說兩句罷了,但是讓皇帝懷恨在心的話,那么作為大臣的可就要小心了,那當(dāng)真是一丁點的錯都不能犯的,而一旦犯了錯了,那么作為皇帝就絕對是會抓住不放的,而一旦讓皇帝抓住了這個機會的話,那么你作為大臣,那可就要有罪受了。
張凡如今就是在擔(dān)心王家屏了,當(dāng)然,王家屏這個人,朝中的人都是知道的,行事當(dāng)真是小心非常的,基本上是很少會犯錯的,不過有道是人有失足,馬有失蹄,萬一王家屏在什么事情上面,哪怕只是犯了一丁點的小錯誤,那么朱翊鈞也絕對是會抓住不放的,這么一來,王家屏當(dāng)真就要危險了。
作為張凡來說,他當(dāng)真是不希望看到王家屏?xí)驗檫@而遭到了什么大難的,畢竟王家屏跟他入朝的時間一樣,兩人算得上是同期,雖然以前的交流并不算多,但是最起碼的,也算是能夠互相看得上的人,要知道,在朝廷當(dāng)中,并不一定就需要關(guān)系多么多么好的,能夠看得上就已經(jīng)是非常不錯的了。
所以,不管是作為同僚也好,還是作為能夠說得上話的朋友也罷,總之張凡是不想要看到王家屏就因為這件事情而被朱翊鈞找到了麻煩,最終連個好下場都沒有。
當(dāng)然,王家屏的行事,也當(dāng)真是無可挑剔的,這么多年下來,或許其他人也當(dāng)真是或大或小的犯過錯,但是王家屏還當(dāng)真是沒有,甚至于有那么幾件事情,或許王家屏辦的并不算是完美,但是卻也絕對說不上是錯誤的。
而這么幾十年都下來了,如今王家屏身為內(nèi)閣首輔大學(xué)士,雖然說已經(jīng)是位極人臣了,但是這也就意味著他的官已經(jīng)是做到頭了,再往后,那就是回家了,也就是說,這是王家屏能夠在朝中所擔(dān)任的最后的官職了,而張凡當(dāng)真是不希望王家屏在朝中的這最后的時光,那是以這種帶著污點的方式結(jié)束的。
當(dāng)然,之前也說過了,王家屏在朝中的行事,那也當(dāng)真是無話可說的,所以,很有可能這件事情,王家屏還當(dāng)真是犯不了其他的錯誤,也不會讓朱翊鈞抓到任何的把柄也說不定呢。
可是現(xiàn)在,還有另一個問題,雖然說王家屏本人并不會犯錯,所以朱翊鈞也是很難會抓到他的把柄,但是王家屏自身也并不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他的這種較真的性格,有的時候的的確確會成為他手中的一柄利器,幫助他在朝中是所向披靡、無往不利的,但是他的這種脾氣那可是一把極為鋒利的雙刃劍,能夠傷敵,卻也是能夠傷己的。
張凡就是在為王家屏擔(dān)心這件事情,而果然,張凡的擔(dān)心,并沒有用多少時間,就被應(yīng)驗了。
就在朱翊鈞重新上朝之后,王家屏等人也當(dāng)真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因此在第二天,當(dāng)朱翊鈞來了,早朝開始了之后,所有的政事全都被押后,因為朝中所有的人都知道,如今要討論的是什么,而王家屏也更是第一個站出來跟朱翊鈞說話,所說的也依舊是立太子的這件事情。
而這一次,顯然是因為之前張凡跟他所說的那些話,朱翊鈞可謂是信心十足的,所以,面對王家屏,即便是咄咄逼人的氣勢,但是朱翊鈞是毫無懼意,在王家屏說完了之后,朱翊鈞也是將他昨天想了一晚上,當(dāng)然,不光是他一個人,在鄭貴妃知道了張凡對朱翊鈞說的話之后,也是非常高興,而且她也是幫著朱翊鈞出主意,看看到底怎么才能駁倒王家屏,兩人當(dāng)真是商量到了很晚才歇息的。
王家屏還是那老一套,因為他并沒有想過朱翊鈞會有那么充分的準(zhǔn)備,而朱翊鈞也是知道王家屏的這老一套的,所以他和鄭貴妃兩人昨天晚上所做的準(zhǔn)備也完全就是針對之前王家屏所說的那些話的。
因此,在剛剛開始的時候,王家屏的確是被朱翊鈞所說的話有些鎮(zhèn)住了,他的確是沒有想到朱翊鈞居然會如此。
不過王家屏是個聰明人,他一聽朱翊鈞的這些話,再加上他信心十足的樣子,再聯(lián)想到昨天,明明之前只是讓張凡去宮中打探一番的,但是張凡卻是能夠?qū)⒅祚粹x給勸說好,讓他重新來上朝了。
之前王家屏還想不明白,到底張凡跟朱翊鈞說了些什么才會讓他改變主意的,但是現(xiàn)在,王家屏已經(jīng)是完全明白過來了,張凡絕對是給朱翊鈞出了什么主意,就算沒有出主意,但是也絕對會對他說一些話,總而言之,或許朱翊鈞現(xiàn)在所說出來的這些話,原本就是張凡告訴他的;亦或者說,這些話是朱翊鈞自己所想出來的,但是朱翊鈞的信心,卻是張凡幫著他找到的,但是不管是哪一種,實際上也都沒有什么太大的分別了。
而想明白了這件事情的王家屏,心中卻是非常高興的。
說到這里,或許會有許多人覺得奇怪,明明張凡是站在朱常洛這邊的,但是如今卻是要幫著朱翊鈞來說這件事情,而且張凡讓朱翊鈞重拾信心,還幫他找了這么多的理由來反駁王家屏的話,這么看起來,似乎張凡等同于是站在了朱翊鈞那邊了一般,而想到這些的王家屏,應(yīng)當(dāng)是對張凡感到生氣才對,又怎么會對他那么感謝呢。
但是實際上,事情并非如此,而且王家屏所想到的也是要比其他那些人要多得多了。
王家屏所想的可不只是那么簡單,暫且不管張凡到底是站在誰那一邊的,但是張凡說服了朱翊鈞,并且讓他來上朝,這是事實。
到這里,王家屏根本就不會去管到底張凡是什么目的,以及他是如何說服朱翊鈞的,最主要的問題就是,張凡說服了朱翊鈞,而既然已經(jīng)說服了朱翊鈞了,那么之后的事情就好辦了。
或許朱翊鈞能夠一時之間將距離縮短,在這件事情上面跟朝中的這么多大臣不相上下,但是王家屏相信張凡絕對是知道的,這件事情朱翊鈞是絕對說不過朝中的大臣的,不管這件事情大臣們占不占理,朱翊鈞都說不過他們,更何況如今,朱翊鈞并不占著道理,那他就更說不過他們了。
也就是說,張凡這么做是將朱翊鈞再一次推上了這個風(fēng)口浪尖的,而只要如此,張凡的這個舉動對于王家屏來說,那就絕對是對他最大的幫忙了。
因此,現(xiàn)在的王家屏想明白了這個道理之后,那當(dāng)真是非常感謝張凡的。
也因為王家屏是想到了這一點,覺得張凡已經(jīng)是在這件事情上面幫了他很多的忙,所以王家屏一時之間也是信心倍增了起來,即便朱翊鈞是針對他這么多日子以來一直所用的理由而早有準(zhǔn)備的,但是這件事情畢竟朱翊鈞并不占理,所以王家屏即便是臨時來想,也是能夠想得到非常多的理由來反駁朱翊鈞的。
而這件事情最重要的實際上也就那么一點,長幼有序,顯然,王家屏也就是死抓住這一點不放,最多最多也就是換個說法罷了。
而王家屏只要是死抓住這一點不放,朱翊鈞那邊也就變得困難了,但是同樣的,朱翊鈞所做的準(zhǔn)備,實際上也就是在針對王家屏的這一點的,因此,王家屏雖然換了個說法,但是腦子并不愚笨的朱翊鈞也是馬上就看明白了王家屏的想法,所以朱翊鈞倒也是痛快,干脆也是換湯不換藥的換了個說法,兩人就這么死磕了起來,當(dāng)真是誰也不讓誰。
而兩人到了這個地步,雖然說朱翊鈞這邊只有他一個人在說,而王家屏那邊可是有很多人支持他的,而且這些支持王家屏的人如今就在這大殿之上,隨時都能夠站出來說話的,可是這些人見到朱翊鈞和王家屏的這幅模樣,先別說他們敢不敢站出來插嘴了,他們也根本就沒有地方插話說些什么。
于是,這問題也就來了,王家屏和朱翊鈞兩人,雖然王家屏當(dāng)很是要比朱翊鈞更加能說會道一些,而且還占著理,但是顯然在如今的這種情況下,兩人是誰都說服不了誰的。
最終,今天的早朝,就是這么不歡而散了,但是顯然,張凡是能夠看得出來的,不管是王家屏還是朱翊鈞,兩人都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樣的,對于王家屏來說,朱翊鈞肯來上朝,那就足夠了,剩下的事情,也就是他需要繼續(xù)去跟朱翊鈞說了。
而對于朱翊鈞來說,現(xiàn)在他終于是找到了可以說得上的話了,不用再如同過去那樣一味地懼怕王家屏了,所以,朱翊鈞這心里面,倒也是非常高興的,不說王家屏,朱翊鈞倒也是有些期待明天上朝繼續(xù)跟他辯論這件事情了。
但是對于張凡來說,他卻是看出來了,這個局面雖然看起來不錯,但是卻恐怕是王家屏最終結(jié)局的一個開端了,而對于這件事情,張凡卻是一點都沒有辦法的,不過好在,似乎王家屏也并不在乎這點,對他來說,現(xiàn)如今就是要說服朱翊鈞,不管他還在朝廷當(dāng)中的這段時間到底能不能夠成功,但是顯然,只要王家屏還在朝中一日,他就絕對不會放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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