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八十六章 時候已到
在張居正對張凡說出來了這么一番話之后,張凡自然是沒有辦法接受的,但是這種事情,可不是說他接不接受就能夠解決的問題,有的時候,這種事情當(dāng)真是讓人難以想象到底是怎么回事,而甚至于張凡,因為一些緣故,他對于張居正所說的這番話居然信以為真了。
可是不管如何,如今這些都已經(jīng)被說出口了,想要收回去,顯然是不可能了,甚至于這件事情,如果當(dāng)真是將來會這樣的話,恐怕說不說也都是一個模樣了,只不過如今,張居正既然跟張凡說了這件事情,那么張凡如今可就不能當(dāng)成是沒有聽過的了,而且,這件事情對于張凡來說,可并不是什么小事,意味也是非常重要的。
當(dāng)然,這種事情,張凡雖然說知道了,而且他也是沒有辦法棄之不顧的,但是即便是如此,這件事情張凡不管再怎么擔(dān)心,他卻是不能說出口,只能放在心里面,對,張凡只能自己一個人那么去想,并且被這件事情這么折磨著,他根本就沒有辦法對任何人說,也不會有人來開導(dǎo)他什么,這可是讓張凡感到非常難受的了。
不過,張居正卻是另外一幅模樣了,似乎,在他說出來了這件事情之后,反倒是變的輕松起來了,雖然說張居正說了這么一件事情之后,他本人反倒是沒有張凡的這種擔(dān)心,而是變的輕松了起來了,或許是因為他的心中原本就一直是在因為這件事情而擔(dān)心著,所以他是一直都沒有辦法放得開,現(xiàn)在,他將自己的這個心事說出來了之后,反而是變的輕松起來了。
或許就是因為,張居正將一直都埋在他心里面的這份心事給說出來了,因此他的整個人都變得輕松起來了,更加明顯的,如今張居正每天早上上朝的時候都能夠明顯地看出來,他的心情當(dāng)真是好了很多,也輕松了不少,而且,也是因為他的心情變好了,整個人看起來都好了很多。
對于朝中的其他人來說,他們雖然是能夠看得出來張居正的這種變化的,但是他們卻并不知道張居正會有這種變化的原因,反倒是張凡,他的確是知道張居正為什么會有這種變化的,但是即便是張凡看到張居正如今的情形不錯,但是他的心中卻是怎么都高興不起來的,總覺得張居正靠著這種事情而變得輕松起來,這實在是讓張凡沒有辦法釋懷了。
不過,雖然話是這么說,但是的確,張居正如今的情況要比之前好了很多,當(dāng)然,或許是因為張居正明白自己當(dāng)真是時日無多了的緣故,所以最近這段時間,張居正待人處事,那是前所未有的平和,雖然說只要是說到關(guān)于《考成法》,或者是《一條鞭法》的事情的話,張居正也是依舊不會做出任何的讓步,但是在其他方面,張居正當(dāng)真是前所未有的放松,一點都不會跟他們爭吵什么,就算是遇到了什么他不能同意的事情,他也不會如同以前那般強勢,反倒是很平靜地跟對方說道理。
而事實證明,就算是張居正不靠著手中的權(quán)力,僅僅只是跟對方說道理,朝中的那些人也沒有幾個是能夠說得過他的。
總之,如今的張居正在朝中的情形就是如此了,而他的這種變化,也當(dāng)真是讓朝中的很多人都是瞪大了眼睛,他們當(dāng)真是沒有想到張居正居然會如此,但是,這也僅僅只是對于不知道的人而言,而對于知道的人,就比方說張凡的話,張居正他越是如此,而張凡看到了這種情況之后,就越是覺得不好受。
雖然這么說實在是有些不應(yīng)該,但是每次看到張居正如此,張凡就總是會有種“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感覺,或許,如果有其他的人知道了這件事情,他們倒是會因此而感到高興也說不定,但是最起碼的對于張凡而言,他當(dāng)真是不希望看到這種事情的。
總而言之,這件事情對于張凡來說,當(dāng)真是讓他感覺很不好,甚至于,張凡都開始考慮,覺得張居正既然已經(jīng)將這番話給說出來了,而且他看起來,整個人不止是放松了不少,就連精神都比以前要好得多了,甚至于,他的身子骨看起來都是要比以前好了不少。
所有,有的時候張凡總是會覺得,會不會張居正在跟他說了這件事情之后,就因為放松了心情而好轉(zhuǎn),從而能夠多活一些日子呢。
當(dāng)然了,這個說到底也只不過是張凡的一種希望罷了,但是當(dāng)真會是這樣嗎,老實說張凡也是沒有辦法肯定,甚至于他的這種想法,說到底也只不過是他因為如今很是擔(dān)心張居正,從而才會產(chǎn)生的這么一種,可以說是帶著強迫性的想法而已,而事情到底會是什么模樣,老實說張凡當(dāng)真是一點心理準(zhǔn)備都沒有的,即便是聽過張居正這么說,但是他卻是不敢相信,但是他也不能當(dāng)張居正的話沒有說過。
總之,如今的張凡就是這么一種復(fù)雜非常的心理。
說到這里,到是要提到一件事情,在五年前,張居正的父親去世了,按照官制,張居正應(yīng)當(dāng)回家守孝三年,三年之后再復(fù)官的,當(dāng)然,這種事情當(dāng)真是非常重要的,畢竟那可是三年的時光,對于朝中的那些人來說,三年的時間實在是能夠有太多的意外發(fā)生了,甚至于就連改朝換代都有可能,因此,若是朝中有那個身居高位的人要回家守孝三年的話,那么等到他再回到朝中的時候,恐怕有很多事情都會改變了。
因此,這三年也當(dāng)真是非常重要的時間,而對于張居正來說,當(dāng)時的他正是處于《一條鞭法》實行的最為緊要的關(guān)頭,雖然說就算是張居正離開了,還有內(nèi)閣中的其他幾人,以及包括張凡和馮寶在內(nèi)的許多人也會看緊這件事情的,可是這對于張居正來說,只要不是他親自監(jiān)督著,他就沒有辦法放心。
不過,雖然說官制規(guī)定,要回去守孝三年時光,可是這種事情,自然也是有例外的,而這種例外,責(zé)備成為“奪情”,所謂“奪情”,就是指朝中的官員在發(fā)生了,比方說家中有父親去世之類的事情,他們不必回家守孝三年,有的只需要回去處理喪事便可回來繼續(xù)工作了,而這些人在這三年當(dāng)中,不必棄官去職,不著公服,素服治事,不預(yù)慶賀,祭祀、宴會等由佐貳代理,總而言之,就是不會放著朝中的這么多事情不管,就這么回家去了。
說起來,這在如此一個封建時代,那當(dāng)真是一種極為不孝的舉動,不過若是當(dāng)真計較起來,“天地君親師”,這君還要排在親的前面,而首先將國家之事放在身前,那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這種事情,可不是這么簡單的,對于本人來說,他自然是知道自己若是離開朝廷三年的話,會發(fā)生很多變化,甚至于等到他回來之后,朝中完全變了個樣都是有可能的,所以,對于他本人來說,他自然是不想要離開的。
但是同樣的,這件事情可不僅僅只是讓他本人如此在意的,對朝中的其他官員們來說,這件事情也同樣是非常重要的,畢竟張居正正好就在不久前弄起來了這《一條鞭法》的事情,因此朝中的官員在知道張居正父親去世之后,都是非常高興,若是張居正離開朝中三年的話,即便是有內(nèi)閣和張凡等人把持,但是有些事情相比起來張居正也在的情況下,那當(dāng)真是好辦的太多了。
而顯然,那個時候的朱翊鈞還并不覺得張居正有什么不妥,所以,最終他也是支持了張居正“奪情”之舉的,當(dāng)然,這當(dāng)中也是有著李太后的默許的。
總之,張居正最終是并沒有回家守孝三年,而只是回到家中匆匆處理完父親的喪事,便再次回到朝中了。
這件事情,他們并沒有對外說,因此當(dāng)張居正回家之后,朝中的很多人都是高興非常的,他們都在慶賀這件事情,并且對于將來都做出了美好的展望,但是這種展望還沒有結(jié)束,更加不用提他們是否考慮該怎么辦了,結(jié)果那天上朝之后,他們卻是看到?jīng)]有穿朝服的張居正站在朝堂上了,這讓這些人全都是驚訝的長大了嘴巴,不知所措了起來。
而在這些人知道了張居正居然“奪情”,不回家守孝,而繼續(xù)上朝,這種事情對于他們來說,根本就是等同于完全斷了他們的后路了,雖然說原來,他們就沒有什么希望了,可是之前的事情,讓他們突然有了點希望,但是現(xiàn)在,這種希望又消失了,這種事情他們又怎么可能會甘心呢。
因此,這些人在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后,他們也是沒有絲毫猶豫,馬上就開始了對于張居正的炮轟了,當(dāng)然了,他們所謂的理由也自然是正經(jīng)非常的,也非常簡單,那就是狀告張居正為子不孝這件事情了。
當(dāng)然了,這件事情說起來也就只有這么四個字這么簡單,可是當(dāng)真是讓這些人開口的話,那么自然是亂七八糟的事情全都出來了,不過想想看這也是應(yīng)當(dāng)如此,畢竟那個時候,他們可是已經(jīng)被張居正給比的沒有辦法了,而如今好不容易是有了一線希望擺在他們面前,他們又怎么可能會就如此善罷甘休呢。
所以,這些人為了這件事情,可謂是不遺余力了,當(dāng)然,實際上這也是他們能夠掙扎的最后一次機會了。
于是,幾乎是朝中,跟這件事情有所牽連的人,都是輪番上來說話,當(dāng)然,實際上他們所說的道理,也不外乎就是那么幾種,甚至于如果概括起來的話,意思也就只有那么一個,那就是張居正如果不回家守孝的話,那就是大不孝的行為,若是一個人連家中之事都沒有辦法做好的話,他又有何資格做大明首輔,輔佐皇帝治國呢。
道理,自然是大道理,而且也是讓人根本就挑不出來一點毛病的大道理,但是這對于如今的朝廷來說,這些道理根本就沒有用,如今的朝廷,是急需要張居正的,僅僅憑著這么一點,這些人上前來說話,也就完全是無用功了。
當(dāng)時,這件事情鬧得非常厲害,下面的那些人已經(jīng)是有了逼宮的意思,簡而言之就是做出來一副,如果皇帝不讓張居正回家守孝的話,他們就以死相逼,勢不罷休的模樣了。
要知道,當(dāng)時的朱翊鈞,也就不過十五歲的年紀,或許朝中的這種情況,他聽張凡說過,也在書本上看到過,但是他自己遇到的,這還是頭一遭,而面對這種情況,朱翊鈞自然是慌亂了起來,他根本就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辦了。
可是,要知道那個時候的朝廷,可不是朱翊鈞說了算的,而是張居正,面對這種情況,張居正那絕對是當(dāng)然不讓的站出來說話了,而且不只是說話,張居正所說的內(nèi)容,當(dāng)真是重的很,一點余地都沒有留下的。
而這一次,雖然張居正很是強勢,可是下面的人覺得自己如今總算是找到了一個能夠?qū)箯埦诱牡览恚虼怂麄冏匀灰彩遣粫瓦@么輕易放棄的,最終,兩邊是鬧僵起來,誰都不讓誰。
但是顯然,在朝中的事情上面,張居正相比起來他們這些人,那當(dāng)真是強勢的很,而且那個時候,他跟朱翊鈞之間的關(guān)系很好。
在經(jīng)過那么兩天之后,朱翊鈞對于這件事情不僅是有些害怕,也是有些厭煩起來了,所以,他是干脆對外說自己身子不好,幾天不來上朝了,而他更是下了道圣旨,將朝中的大小事務(wù)該如何決定的權(quán)力,全都交給了張居正了。
雖然說張居正本來就是顧命大臣,根本就不用朱翊鈞下這道圣旨,朝中的事情他就能夠決定,但是這道圣旨一下,所代表的事情可就完全不一樣了,畢竟有些事情,還是只有皇帝能夠做決定,而即便是顧命大臣也都不行的,就比方說,廷杖。
沒錯,就是廷杖,就是那個奪取了不知道多少朝中大大小小的官位之人性命的廷杖了,這廷杖之事,當(dāng)真是讓朝中的那些官員們聞風(fēng)喪膽的,而這件事情,說起來也只有皇帝才有這個決定,但是如今,朱翊鈞將這份權(quán)力交給了張居正了。
這可當(dāng)真就讓下面的人有些害怕了,但是,這些人還并沒有害怕到連站出來說話都不敢,畢竟張居正在此之前,雖然在有些事情上面的表現(xiàn),的確是要強勢許多,但是還沒有專權(quán)到之后的那種地步,在這個時候,這些人還覺得張居正是不會,也不敢對他們動用如此大刑的。
而結(jié)果,這些人全都想錯了,張居正當(dāng)真是敢這么干,也有理由這么干,并不只是因為他如今有了皇帝的圣旨,完全有權(quán)力做這件事情,更何況,下面那些會站出來說這件事情的人當(dāng)中,還有不少是跟張居正之間的關(guān)系非常不好,甚至于在張居正所頒布的兩條新法之時,都是多加阻撓的人。
而這些人,平日里張居正雖然也是想要找個機會將他們弄下去,但是顯然,張居正也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不過這一次可是完全不一樣了,如今張居正不僅僅是有了這樣的權(quán)力,甚至于這些人也是給了張居正能夠懲罰他們的權(quán)力。
如此情況,這完全就是這些人作死,伸著脖子放在砧板上了,這么一來,張居正是完全沒有理由再忍下去了。
而結(jié)果就是,廷杖,張居正也當(dāng)真是敢用的。
廷杖本是責(zé)罰之行,并非致命的刑罰,但是顯然,這一條在大明并不適用,到底受刑的官員能不能活,還得要看司禮監(jiān)太監(jiān)的意思,而司禮監(jiān)的太監(jiān)如何來判斷這件事情,還是要看皇帝對于這人是什么看法了,不,實際上就連皇帝的看法都不用,既然皇帝已經(jīng)下令了,那就執(zhí)行便是,若是到時候當(dāng)真是把人打死了,最多也就是一句他沒挺過去便是了,除非皇帝在之前已經(jīng)下令了,留他一命。
而如今,這廷杖之事可是張居正來發(fā)號施令的,同時,監(jiān)督廷杖的人不是別人,而是馮寶,雖然說這個時候的馮寶也已經(jīng)是改變了過來,但是有些事情,馮寶卻也并不會那么小心翼翼,更何況,這件事情說到底了也是張居正的意思,相比起來得罪朝中的這些人,馮寶是更加不希望在這個時候得罪了張居正的。
因此,行刑的時候,這個腳尖向里,都快讓馮寶成了個內(nèi)八字了。
而當(dāng)時,因為“挺”不過廷杖而被杖斃的官員,多有十余人,這件事情,當(dāng)真是讓朝中的這些人害怕了,而張居正也是因為這件事情,之后這才是專權(quán)起來的。
當(dāng)然,如今這些都是老黃歷了,只不過如今,張居正偶然間回想起來這件事情,總覺得這是他自己罪有應(yīng)得也說不定,雖然說在跟張凡說了那么一番話之后,張居正的心情當(dāng)真是好了不少,而且不管是身體還是氣色都變得不錯了,但是張居正始終是覺得,自己時日無多了。
而果然的,在這件事情之后沒多久,張居正當(dāng)真就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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