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葉打著旋，在寒風中掃過街道，簌簌地作響。街上沒什么人，店鋪也開的少，天氣冷了沒什么事情，大家都躲在家里，窩在被窩里暖和。</br> “近日，我軍在……”小鋪老板懷里抱著暖手寶，舒適地吹著熱氣。門店玻璃上流著水珠，內(nèi)外判若兩重天。“搞什么鬼，娛樂明星也能上……”</br> “呼……”一陣冷風吹進超市內(nèi)，肉眼可見的白氣翻騰著。</br> 等后面的人鉆進店內(nèi)，眼圈深陷的職工，連忙收起撩開超市門簾的手，防止熱氣跑光。</br> “買什么？”“一盒根石。”陌生人則是七歪八拐地，走到貨架之間。</br> “好。”從暖手袋里抽出來手，看視頻消遣的老板站起身來，從身后的柜子上，拿出了一盒香煙。</br> “十五元。還要別的嗎？”臨近飯點，附近打工，沒買到外賣的職工們，每天都來買些食物果腹。</br> 掏著錢包的手一頓，職工改為拿出一張整元大鈔。</br> “喲，發(fā)工資了？”“嗯，替老板干了點急活，賺了百十塊。再拿點吃的吧。”</br> 熟練地翻出柜底最廉價的泡面，再抄起為數(shù)不多的香腸，老板拽下塑料袋打包。</br> “不是我管得多，你這天天吃沒營養(yǎng)的，鐵人也扛不住。”和往常一樣，老板拿出柜臺里的水壺。</br> “扛不住也得扛。”接地方吃飯的職工，苦笑一聲，有些佝僂的背部挺挺。</br> “看你連腰都挺不直了，賺錢也不能拼上命啊。”老板同情地看著職工，點起了根石牌的廉價煙，蠟黃的臉在煙霧后若隱若現(xiàn)。</br> “唉，工廠最近忙瘋了，基本沒了休息時間，只能宿舍廠房兩頭跑。”職工插著泡面桶里的面塊。眼窩上的黑色，極具說服力。“吃完了十分鐘，我還得回去趕工。”</br> 手上拉開錢柜，數(shù)出六十三塊的零錢，老板聞言驚訝。“你們廠不是有機器嗎？怎么還要加班加點的？”“有機器也得人操作，再者廠里不知道拉來的是什么礦石……多給了一塊。”</br> “拿著吧，上回壓根沒漲價。”職工拿著手里的錢，剛想說什么，有人插話：“老板啊，有沒有那什么……”“買什么？大聲點！”老板前傾著身體，努力豎起耳朵。</br> “我聽他說的是有沒有扳手，好像是扳手。”老板和職工疑惑，這種工具不應(yīng)該去五金店買嗎？</br> “我們這沒有，去隔壁工具店看看。”話鋒一轉(zhuǎn)，老板提醒道：“今天可能沒開門，市場局的沒來人，你明天帶著身份證再來買吧。”</br> “……”陌生人沒回答，過了一會才問道：“有那種七塊裝的薯片嗎？”“左邊，飲料柜對面那個貨架，找到?jīng)]？”“找著了。”陌生人抱著一包薯片，手上提起一桶飲料。</br> “一共二十三。”“諾。”“呃……”老板沒接過五十面額的紙幣，尷尬地說道：“我們這沒五元以下的零錢了，你看能不能網(wǎng)絡(luò)支付……”陌生人一拍口袋，褲兜立刻癟了下去：“完了，我沒帶手機啊！？”</br> 翻翻褲子，又找出三枚硬幣，陌生人拿走了三張十元鈔票，沒多說什么，出門朝東走了。</br> 又是一陣冷熱對流，職工和老板繼續(xù)閑聊。</br> 一手把硬幣習慣性地立成堆，老板：“聽你這么說，最近忙得厲害啊。”“豈止，我都要睡著了，沒日沒夜的看著煉鋼池，倒模具，眼累得不行了。”職工插起一團泡發(fā)的面條，哧溜一聲吸進嘴里。</br> 嚼嚼嘴里的香腸，職工嘟囔著問：“最近店里怎么樣？還過得去嗎？”“別提了，貨商基本沒貨賣，我也不敢進太多，賣不出去就是血虧。”老板也點著煙，一臉的愁容。</br> “食物進不到貨，也怕過期了砸在手里。衛(wèi)生紙，酒，賣得比以前貴十幾倍，想買都找不到。”老板傾訴著苦水，拍拍貨柜上的煙和糖果：“買這么點的東西，就得拿證明。一張紙，扒一層皮啊。”</br> 好在他的小鋪只是販賣日用百貨的，不像對角街上的五金器材店，連開門都得歸人管。</br> “13日搶劫案的嫌疑犯團伙，已由警方抓獲主要犯人，剩余同伙仍在追查中。據(jù)此案主犯供詞，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暴力犯罪……”</br> “同時在這里請廣大市民同胞，不要恐慌，不要哄搶物資……”</br> “都說咱們這離前線遠，沒受什么影響，呵，我看火燒到了，也不見得比現(xiàn)在更可怕。”</br> 老板：“可不是嘛，最近我店里好像跑進過人，他好像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就是動了動錢柜里的錢，好在沒丟什么，今天我就裝了監(jiān)控。”</br> 閑聊的兩狼，沒有發(fā)現(xiàn)外面的動靜。</br> 一輛轎車從發(fā)青的馬路上駛過，向著西方的街區(qū)前進。</br> 司機：“去哪？”手上拿著剛剛老板找零的鈔票，陌生人坐在后座上：“先去西華路。”</br> 舉起手里的三張十元鈔票，沒看出什么暗號，陌生人又一起對著光，企圖看出什么。</br> 什么也沒顯現(xiàn)，不可能，</br> 今天上午的一通電話，把“巢枝”從夢里驚醒。</br>